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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绝世美颜攻略的日日夜夜 分卷(57)

或许我是时候离开了。

戚九明显感觉谢墩云的身体僵硬如石,他问,怎么了?白大神怎么不跟上来?

没事儿,他就是那么一个冷漠又固执的家伙,别理睬他。谢墩云紧紧箍着戚九的头,死活不肯让他回头看。

两个人连线木偶般一直走,一直走到了走马会场的中心,谢墩云就再也不肯挪一步,扯着戚九道,老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见过驯马表演,老子要看。

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搡着戚九混入跑马场,被他踩挤过的游人分外不爽,但是回头觉察他的表情含刀,实在恐怖异常,不由主动避开麻烦。

跑马场里的表演正如火如荼,正是风潮全国的群马舞,中间三层高台上的马舞者皆穿艳红紧身衫、佩铃铛彩带,皆为肢体娇软,姿貌美妙的少女,旋身风飘锦覆,无形中给人以赏目悦心的美感。

群马则以五十为准数,鬃佩黄绸,朱玉绣鞍,口中衔杯,配红皮太鼓奋首扬尾,纵横应节。

场面一度振奋人心。

戚九不觉被宏大场面吸引,尤其三层高塔间愕尔鸿翻的舞者,手里泼洒着代表祝福的水液,祈祷来年刘庄阮河草丰水美,玉液琼浆从天而降,台下马蹄蹲踏,鼓声大振时扬蹄而跻,口中衔杯纷纷接去,仿佛仙翁讨酒。

此情此景,戚九不禁眼熟异常,翻开右手上的银碎,青牛花纹在火光乐舞中翠绿如油。

犀牛衔杯青牛衔杯舞马衔杯

仿佛死循环一般,另他的脑筋打成死结。

胳膊一直疼得厉害,戚九侧头问,谢大哥你很紧张吗?

我叫不紧张。

谢墩云目视前方,心无旁贷,少有的严肃表情铺在脸面最外层,仿佛冥神苦思。

那你可不可以去扯自己的胳膊。戚九试图掰开他手指,还有,我们该离开了,或许围剿的事情已经秘密开始了。

谢墩云愈发狠扯着他,仿佛吸取血液的血蛭,紧张万分道,阿九,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戚九泪目,我胳膊的感觉比你还不好。

谢墩云不理睬,我觉得那座三层木塔要塌了。

戚九疼得脸颊透灰,剧痛中依稀觉得舞者们踩踏的木架子软如豆渣,这种错乱的视觉并不像是他脑海里自然而然形成的,由像强塞入怀的火炭。

绝不可能吧?

戚九的推断完全没有得到任何证实,因为那个承载着几十个妙龄舞者的木塔,真如卤水豆腐一般,摇摇欲坠。

上面的美人儿们骇得惊叫连连,眼见就要从高台间坠落,粉身碎骨。

戚九扯住准备奔出的谢墩云,低道,我来!

蓦然催动银碎,一道巨大的烟花从地底冒出,比寻常的粗壮百倍,扬扬焰焰,跳跃九霄。引得周围所有观众皆翘首以望,待至月朗星疏处,勃然炸裂。

炽白的光芒四射,激得天底下所有睁开眼的人深深一刺,视野顿时瞎了一般。

五十匹表演的马儿迎光齐飞,恰似踏步翔云的天马,从高台上一纵身,序列接着花容失色的美女们,安全着地。

木架歪斜不止,但并未倒地,更无伤亡。

烟花灭,围观者皆捂着眼睛,摸不清东南西北。

戚九道,哥,走吧,趁所有人的视力尚未恢复。

谢墩云根本动不了,翻着白眼,一眨一眨道,该死的玩意儿,老子不过拉你看看节目,你擅自发光前竟不知会老子一声!原来他也盯着烟花瞧了个仔细。

戚九尴尬一笑,你平常不是自认很聪明吗?居然连这点默契都没有。拉着谢墩云瞎摸的双手,再去找马。

不等他顺利离开,一群身穿各色异族服饰的外来客悄无声息地围堵上来,皆是烨摩罗的装扮。

为首的男子四十来岁,鹰眼挺鼻,额饱颊满,皙白的皮肤本是极光洁的,但是布满了淡棕色的晒斑立马降低三分颜色,长发卷曲至肩,双耳缀长线红珊瑚耳饰,在前襟挽成精巧结,身穿锦纹秃袖灯笼裤,肩上的披裟绣着几只猛虎,十分霸气。

他拦着戚九的人,而戚九的枣红马已经被此人的属下,用弯刀胁迫。

男子大言不惭道,气宗余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你竟自投罗网来了。

谢墩云的视线缓缓恢复了,他的手悄咪咪去掏幻小了的步卅狂刀。

被其中一个烨摩罗人举起大铁锤,一击敲晕了。

男子一示意,所有的异族人皆掀开头顶发辫,他们的幻印与气宗不同,头顶处有皆一枚通天眼幻印,看起来像多长了一只恐怖的眼睛。

遂对戚九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图用幻,咱们可全是用幻的高手,你一比我们一群,恐怕胜负难分,反丢了卿卿性命。

指着地上一个珠光宝气的铜箱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戚九和谢墩云团成一团,整两个塞到铜箱里去了。

第80章 求抱抱

两人头抱脚被畸形塞着, 箱内挤窄, 加之有人似乎抬起了箱子行路, 摇摇晃晃颠簸异常。

戚九暂不敢做任何幻术,唯恐被这伙儿烨摩罗人觉察, 到时候不好逃跑,努力在狭小的空间里转了转腿,蹭掉自己的靴子和袜衣, 一脚踩在谢墩云的口鼻上,堵住他的呼吸。

谢墩云登时憋醒了,啊地咆哮起身, 铁头重重磕在铜壁上。

又是一个新包。

痛死老子了唔

戚九灵活的脚趾准确塞入他大张的嘴里。

别出声戚九竭力压低咯咯笑意,还有别舔我脚。

外面的人似乎听见了动静, 以为是戚九故意作妖, 狠狠一拍箱顶,以示警告。

谢墩云心领神会, 拔掉了嘴里的脚丫子, 粗声抑气道,你脚上抹了什么, 一股奶.子混香油的味道,跟别的臭男人好不一样。

戚九隐着脸红, 别管脚了, 你的头怎么样?待会儿能跑吗?

说道自己被铁锤偷袭, 谢墩云的火气腾云直上, 扭曲的胳膊转了几转, 才摸到前后两个圆包,恨得两眼喷火,老子的头是全身最挚爱的部位,谁伤老子挚爱,老子拆他八块!

戚九活动活动眼睛,好了,别对仗了,外面好像停了,咱们一起看看吧。

使用了微乎其微的银碎力量,两个人的眼球旋即离开眼眶,不断拉长,从箱子微然紧贴的缝隙中蹦蹦蹦蹦挤了出去,蜗牛一般探在外面。

就见烨摩罗人果然停了下来,前面似乎遇见了什么人,所以他们的头领走到前面,与人攀谈。

谢敦云的眼珠子扫荡得最欢,轮了一大圈,箱子里对戚九嘀咕着,方才抗大锤砸老子的是哪一个?这会儿子怎么不见人了。

难道你不应该先瞧瞧咱们如何退身吗?话虽如此,戚九还是认真帮他看了一眼,指认了其中一个头发微微发黄的家伙,这些人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事,怎得把所有的幻器收敛起来了。

确实如此,这伙儿烨摩罗人手提肩抗的幻器,全部由通天眼幻印收敛干净,眼瞧着都是普通人模样。

戚九仔细瞧了瞧,发现跟烨摩罗人接洽的竟是个熟人,龙辰泰的总账房钱掌簿。

莫非要做什么买卖?

他们的头领使了使眼色,从戚九的眼珠子旁,几个异常大的嵌宝石百臻箱缓缓抬到最前面,可见戚九他们并不是唯一的箱子。

空旷的平地上,陡然升起一座庞然巨大的金顶毡帐,所有的箱子均被逐一抬入了大帐中间。

头领与钱掌簿似乎一番激烈交涉,很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最后还是驱人过来抬单独留下的铜箱子。

戚九与谢敦云双双收回眼珠子,等铜箱子顺利抬入金顶大帐中后,又把眼珠子塞出去重新看看究竟。

大帐内空无一物,只有龙竹焺站在中间,四周并没有多余的闲人存在,钱掌簿逐一点燃了帐中火盆,光线适才清晰一些。

红焰摇曳处,龙竹焺仍旧是一副厌弃的表情,墨染的剑眉微微拢蹙,烨摩罗人各个都变了颜色。

波波西,龙竹焺严肃道,听说你有一个箱子不想搬进来,是哪一个?

波波西登时闪了一记惊错的眼神,攥了攥自己的虎群笑傲绢纹披裟,强作镇定道,龙少爷需要的货,我们兄弟十几个四海游猎,竭力备齐了,那箱子里不过是兄弟们几个日常替换的旧物,唯恐污了少爷您尊贵的眼睛而已。

赶紧驱人打开余下的箱子,逐一引着龙竹焺祥看,钱掌簿递了火把,箱子里的东西照看得清晰明白。

第一箱里摆着形形色色的异兽,双头的万年玄衣督邮,锯齿密布的无色鱼纶,威武雄奇的狮虎兽,璀璨溢彩的长翎翰鸟奇形怪状,有的甚至是频临灭绝的珍兽,每个皆是巴掌大小,密密麻麻塞了一整箱,鸣音嘈杂不绝于耳。

龙竹焺捂着耳朵,眉眼嫌弃道吵死了。

波波西连忙阖上箱盖,指着准备打开的第二尊百臻箱,才开了一线罅缝,阴遛遛的扫地风旋旋而起。

呜呜呜~~~

冤魂惨鬼的森然哭泣声音,伴着火苗抽抽噎噎的跳跃,把在场每个人背脊间的汗毛都撸了一把。

龙竹焺一脚践踏在箱盖踩压下去。

幽怨的惊悚声音顷刻夹断,安安静静。

波波西解释道,有的客人难免是喜欢养这些东西的。似是讨好般掀开另一尊宝箱,面带直勾勾的猥笑,但只要是血性男儿,后院里都喜欢养这些。

箱盖缓然揭开,粉蒸蒸的香气自厢中冉冉升起,千万种猫儿春叫的哦哦声此起彼伏,烧得整个帐篷里的每一个人都鼎起自家独帐。

钱掌簿的两个鼻孔血喷成泉,扑上去摁死了新开的盖子,颤巍巍道,我家少爷不喜欢这些荡恣妇人,快快关上。

龙竹焺确实不为所动,厌烦的情绪陡然一绷,许要怒了。

波波西骤有所悟,从宝箱中挑来选去打开一个流光斑斓的,招呼道,原来龙少爷有了心上人,但凡是女人皆会喜欢珠宝珍玩。手里托出一颗果子大的灼眼白钻石。

龙竹焺并不喜欢,但是眉眼松动起来,你的货品一向齐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知道对方并不是夸赞自己,言谈中仍是触及伤心事,波波西喟叹不止道,烨摩罗自成为北周的一个附属番邦,国不成国,家何安在觉得自己不该轻谈此事,速速闭嘴。

龙竹焺仿佛读懂他的心声,出手摩挲箱子中的每一个珍宝,世间究竟有没有让女人可以停止哭泣的东西?

波波西道,世间男人皆以让女人流尽泪滴为荣,为何公子与众不同

你所谓,是爱过的女人。龙竹焺的眸子里飘过一片叆叇霞云,怕是他此生此世最瑰丽无比的彩色,而我所谓,是爱着的女人。喜欢就是一切道理。

波波西反悟,从箱底翻出一枚精巧的戒指,那你就试着把承诺装入戒指,送给心爱的姑娘,百年之后,看看是否做足了最好的自己。递在他掌心。

龙竹焺微一沉思,装好戒指的同时,终于换了最寻常的语气,来,接下来看看,你给我找的货,可都齐全了。

波波西命人打开倒数第二尊宝箱,几人合力抬着将里面的东西往外一撒。

三四百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泼洒而出,滚在地上倏地变作丈高的水人。此时水人并不乱动乱摇,各个大腹便便,呆讷立于原地,纹丝不动。

而每一个水人的肚子中央,蜷缩着一个精瘦无衣的年轻小郎君,人人皆为异族姿容,棕长的卷发如蜿蜒曲折的葡藤,裹在腰际遮蔽腹部。

谓为诡谲的时,这些小郎君有的死了许久,因为被水人吞没,故而尸斑略淡,但是有的是苟延残喘着的,口内微微吸阖着水人体内的汁液,淡茶色,或浓茶色的眸子间或一转,尤其骇人。

钱掌簿适时递上一颗白色的圆球。

戚九赶紧退回眼珠子,顺便把看傻了的谢墩云也扯了回来。

原本就暗罅的密闭空间瞬时挤满两个人噗通乱跳的心声。

戚九暴汗淋漓,谢哥,那那那结结巴巴快说不出话来,那颗圆球我曾见过。

谢墩云也气虚浮云,整条后腰湿淋淋地冒冷汗,那那那那些水人里的家伙老子也天天在见

戚九压抑,那颗圆球是野店里小跑堂儿的塞在水人嘴里的!

谢墩云更压抑,那些半死不活的玩意儿都很像你啊

两个男人抱着对方的脚一阵轻颤,仿佛触鬼了似的。

吱~呀~

铜箱子仿佛被魔鬼悄无声息掀开一角,冷风倾灌而入,吹得两个人登时炸了毛,惊目圆瞠。

戚九被人冷幽幽的以手心堵住了嘴。谢墩云被伞柄直接捅了嗓子眼,喊不出声音。

白式浅一边谨慎地跪在铜箱子的隐秘处,对二人谆谆告诫道,都闭嘴,不然一起死。

谢墩云的眼睛大放异彩,唔唔哼叫起来。

嗓子眼里的伞益发戳得生疼,他只好偃旗息鼓,规矩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求抱的可怜动作。

白式浅直接无视,对戚九道,你还真是麻烦,只肖片刻不理睬,就惹出天大的麻烦。以后还是得继续盯着你才是。

继续只看着戚九道,我这柄雷肜伞并非幻器,他们这些烨摩罗人完全不会觉察,只要你敛声凝息,我抱着你躲开他们的通天眼追踪,不费吹灰之力。

戚九乖顺点点头。

谢墩云反摇摇头。

被白式浅一把塞回铜箱子里,冷漠瞪着,我也抱不动你,你自己想办法出去。

满脸肯定是拔嘴无情的冷酷样子。

虽然谢墩云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冷鸷的气息里透着极度理智,不容争辩。

谢墩云眯眼笑了。

此一笑又惹得白式浅禁不住伸手摸了他脸一把,我在外面等你。

而后白式浅抱起戚九,缓缓移动。

龙竹焺接过了白色的圆球,仔细看了三百余水人肚子里的异族郎君,反复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