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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守寡的第七年(女尊) 竹马守寡的第七年(女尊) 第16节

宋云修素日没有赖床的习惯,难不成是昨夜起疹一直没好,愈发严重了不成?

魏堇歆道:“你去把他叫来。”

“是。”

待文莺到了椒房殿,却见殿前几个伺候梳洗的宫人捧着东西还站在门外,不由道:“怎么回事?”

“掌事!太傅不知为何,一大清早就不让我等进去,”

文莺想了想,上前敲了敲门,道:“太傅,可醒着?陛下请您过去。”

她敲完门等了许久,里面才传来细弱蚊吟的声音:“我...我......我不方便面圣。”

从声音中倒也听不出什么来,文莺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亲自禀报给陛下。

“什么?不肯出来?”魏堇歆皱着眉,今日还有一日的休沐,他横不能继续待在宫里。

椒房殿距离鸣鸾殿本就不远,说话间,魏堇歆便行至椒房殿外,她扫了眼等在外面的宫人,提声道:“宋云修!把门打开!”

里面窸窸窣窣了好一阵,似乎很着急,才听着脚步声近了,门缝一开,露出宋云修的半张脸来。

“陛下......”他小声唤着,整个身子却藏在门后。

魏堇歆一心觉得他定是又过敏了不肯说,“朕要进去,你要拦着吗?”

宋云修神情变了又变,最后无可奈何地退开几步,让出路来。

魏堇歆示意文莺她们在门外等候,她亲自进去查看,她一进去,门就立即被关上了。

魏堇歆掠了宋云修一眼,目光扫过他雪白的颈侧,看着倒是无碍,不过她觉得宋云修有些奇怪。

“你为何离朕那么远?”她上前一步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然后魏堇歆就嗅到了一丝很古怪的味道。

她抽了抽鼻子,沉下身来仔细在宋云修身上闻了闻,再看眼前人面红如滴血,目光躲闪着不看她。

“你怎么了?”魏堇歆道。

“微臣......”宋云修目光四处流转,表情像是快哭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准话来。

魏堇歆等得不耐,开始拉着宋云修自己检查,边看边问:“是不是身上又起了什么?”

跟着,她就看见宋云修的身后,红了一片。

魏堇歆跟着眉头一跳。

她口吻急切了些:“哪儿伤着了?”

宋云修一看再是瞒不下去,又羞又窘,声音更小了几分:“微臣...月事来了。”

本不是这几日的,他昨夜就觉得有点奇怪,想着至少还有五六日,就没放在心上,可今早醒来一离床,才见床上红了一片。

他身上没有换洗的干净衣服,便让一个宫侍去给他寻件换洗衣物过来,可那个宫侍不知去了哪儿,现在也不见人。

此刻陛下目光紧紧盯着他身上,宋云修羞愤欲死,男子月事被视为不详,不知陛下会不会因此恼怒于他。

魏堇歆神色有些怔然,随即反应过来,啊,对,宋云修今年都二十岁了,理应来这东西。

魏堇歆虽知男子每月有此一事,却不知具体是怎样的,只见宋云修身上那一片血,脸色又苍白着,想必很疼。

她抿唇,放柔了声音道:“没关系,朕让他们拿新的衣服过来,用水擦一擦就好了。”

宋云修咬紧下唇,一副快哭的模样,道:“微臣谢陛下......”

?

第18章

▍太傅还敢骂人呢

虽然有些意外,但宫里也不是没有男人在,很快处理好了让宋云修万分羞愧的事。

等床单褥子一应换了新的,宋云修就如一只鹌鹑一般缩在床上,羞得连句话也不敢说了。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来月事了,还弄在了衣服上和床上。

魏堇歆默默站了一会儿,道:“是打算在朕这儿再住一晚不成?”

宋云修这才起身,小声道:“微臣是该回家去了。”

魏堇歆让文莺送他回去,心中却想,到底是男人,也值得为这点事羞成这样。

宋云修离开她那年才十二岁,好像还没有这东西呢。

十二岁他便与老二魏明月定下婚约,婚期本定在他年满十四,魏明月却不同意,急着将宋云修娶回去,宋云修十三岁,她们便拜堂成亲了。

真可惜,魏明月在她们成婚当晚,连新房都没进就死了,那以后京中便说宋家儿郎晦气,谁沾上他都难逃大难,几年下来,没人再上宋家提过亲。

现在又多一个孙家,不能让孙家这件事尽为人知,倒是她的可惜了。魏堇歆想。

上元夜宋云修失踪,急得宋飞雪如蚂蚁上了热锅,后来她听说孙家二娘也失踪了,吓得她以为这俩人私奔去了不成?

后来转念一想,不可能,于是她派人前往宫中一问,才知宋云修是宿在宫中了。

这已是宋云修第二次宿在宫里了,这样下去,外面的风言风语如何能好听。

宋飞雪沉着一张脸坐在院中,等着宋云修来赔罪,听见福安说公子回来了,她便正襟危坐起来。

然后宋飞雪便眼睁睁瞧着她那儿郎低头急匆匆自廊下过去了,眼中根本没有她这个当娘的!

“宋云修!”宋飞雪站起身,凶巴巴地瞪着他。

宋云修脚下一顿,这才发觉院子里有人,忙道:“大冷的天,母亲怎么坐在这儿?快回去罢!”

说完,他也不等着宋飞雪再说话,转身又急匆匆走了。

不像话!愈发地不像话起来!宋飞雪暗斥了几句,重重哼了一声回房去了。

宋府之中,宋云棠一心习武,是个看不进去书的,宋云寄年纪还小,完成了学堂里先生布置的课业就巴不住往外跑,是以南院的书院就只宋云修一个人在用。

时间久了,宋云棠和宋云寄便是有事,也不会出入他的书房了。

宋云修返家之后便率先进了书房,他亲自做了一个暗阁,暗阁中放着一叠纸,每一张纸上都写着一件大事。

而眼下,沥阳之事算是告一段落,接踵而来的便是邗沟渠坍塌的案子了。

邗沟距离沥阳并不远,二者之间水域相关,但讲道理沥阳水灾不应影响到邗沟渠坍塌,但前世不知出了什么差错,邗沟渠一塌,整片水域被毁,船只受阻,好几个县城被关在渠内侧,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无法传递东西进去,修渠哪儿是一朝一夕之事,几个县城里饿死了好些人。

那个魏氏遗孤王女魏彩,便是在这片混乱之中出现,开设粥棚周济穷人,揽了无数民心,那时她化名为李彩,在邗沟渠一案□□勋卓著,被陛下厚厚封赏,做了当地刺史。

之后,魏彩便利用这个职位几番收获民心,传得人尽皆知,后来她认回魏氏宗祠,天下人便皆称不愧是魏氏之女,生来便有治世之才,魏彩继位,乃是天命所归。

想起前世种种,宋云修目光沉沉,他绝不会让这等无名之辈夺了陛下的帝位,他的陛下才是真正的万世明君,却不知那魏彩是否真乃魏氏血脉,还是有人之心以假乱真。

转眼上元节两日休沐已过,宫里却来人奔走相告,说是休日延长一日,朝中大臣个个欣喜不已,宋云修却是心中着急。

他纵是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也不能急,他无法提前告知陛下他知道什么,只能是有人提出,他再辅以相应的解决措施,顺便为陛下扬名一番。

前世上元只有一日休沐,隔日便有大臣上奏邗沟情况,眼下却是两日休沐,眼瞧着还要再来一日,宋云修担心会错失良机,心焦地一夜都未曾睡好。

好不容易等到上朝,宋云修急急上了马车,还时不时催促一番车夫赶车快些。

宋飞雪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今日为何这样急?”

“自然是想快些见到陛下。”宋云修心里装了事,下意识这句话便脱口而出,说完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迎着宋飞雪怪异的眼神,低声道,“孩儿一时说错话了。”

宋飞雪目光深深,半晌迟疑道:“你在宫里......没与陛下发生什么罢?”

“不曾的!母亲!”宋云修极力否认,宋飞雪看了他一眼,才轻轻点了下头。

今日再见,想起前两日在陛下宫中他弄脏了衣服那件事,宋云修还是觉得羞愧不已,他低着头立在魏堇歆身侧,目光却在大臣之间流传。

然后在宋云修看见刘桐柄那张脸时,忽然顿住。

前世前往沥阳的是刘桐柄,留在京都是便是古莲,可这一世,这二人职位调转,古莲想必还身陷沥阳不能自拔,却不知刘桐柄将地方写来的邸报都看过了没有。

宋云修默默等着,可等到几人将这几日的大小事件都报过一遍,政殿又恢复平静,眼瞧着陛下便要宣布退朝,可刘桐柄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宋云修心急如焚,同时滋生出些许对刘桐柄的怨恨来。

在其位不谋其事,这种废物怎配留在朝中?陛下究竟看上她什么?真是该死。

然而,从今日大臣进殿起,魏堇歆的余光便不曾离开过宋云修。

她不知道这个小太傅今日又是怎么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焦灼不安,时不时抬眸四望、互相绞着双手。

他像是在等什么东西。

魏堇歆轻声道:“太傅可还有话要说?”

宋云修被点名,鲜见地没有惊慌,他双目厉厉,抬眼便直视刘桐柄。

此刻正是所有大臣都看向他,刘桐柄自也不例外,她本是老神在在,被宋云修这一盯,盯得有些莫名。

“微臣若说工部尚书刘大人玩忽职守,刘大人可有异议?”

刘桐柄被宋云修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她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道:“不知我是什么地方碍了太傅大人的眼?要凭白得了这样的污蔑?”

魏堇歆不言,目光掠向刘桐柄。

宋云修继而道:“沥阳之事尚未平息,其余各部大人尚有事上奏,怎么偏刘大人一声不发?”

“哎你......”刘桐柄正要发火,但很快收住了,她换上一副好颜色,笑道,“沥阳之事,已被陛下处理得十分妥当,其余事件自然是要等古莲古大人回来再一一细说于陛下,我又怎能抢了这份功劳?”

“古大人身陷囹圄,传递消息不易,对于身在灾区的难民来讲,时时刻刻都是煎熬,刘大人如此说,是敢肯定从地方发来的邸报没有要事了?”

他厉声厉色,见刘桐柄犯了嘀咕一言不发,便又质问:“还是说你根本没看?”

这番严词,让殿中大臣都为之一怔,说完便有人暗觉宋云修不会做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刘桐柄下不来台,刘桐柄还不记恨他?

也有人觉得宋云修就是匹夫多事,一点沥阳水灾的小事也要揪着不放,翻来覆去地分说。

只是眼下无人敢私自议论,都是各怀心事。

刘桐柄脸色绿了绿,道:“宋太傅可不要含血喷人!你怎知我没看的,我若说我看了,并无要事,你待如何?”

宋云修雪目冷冷,道:“既看了,其中有几份急报,俱是何方上报来的,刘大人不妨一一说清。”

刘桐柄脸色愈发青黑几分,她低声喃喃了句什么,跟着道:“太傅今日是执意要与我过不去了?”

宋云修眸光熠熠,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魏堇歆接过这话茬,道:“刘爱卿既胸有成竹,不妨一说。”

说话的功夫,刘桐柄立时又换上一副委屈神色,道:“臣今日并未做错什么,然而太傅却屡屡严词相逼,如此这般,想来是臣在陛下面前失了宠信。”

魏堇歆双眸微眯,不冷不热地笑道:“刘爱卿怎会生出这样荒谬的想法,你素来都是朕的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