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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王李自成新传 第八卷一统中原第九十九章大厦已倾

唐军三千名骑兵押着二万多俘虏向前逶逦而行,虽然明军都已放下武器,人数到底相差太多,李劬只能吩咐慢慢而行,速度比弘光帝逃跑时慢得多。

王坤忠心护主,唐军对这个太监倒是有几分敬意,让他重新到弘光帝身边照顾,虽然同样是俘虏,弘光帝到底是帝王之尊,唐军还是让他坐车而行,而王坤也沾光坐上了马车。

至于其他大臣,明军军官刚没有这么幸运,李劬对弘光朝的重臣没有半点好感,有心让他们吃点苦头,除了女眷外,所有人统统被迫用双脚走路,军官还好些,可苦了这些文官,平时连上朝下朝都要坐轿而行,哪走过如此长的路。

昨日他们都是坐马车而行,尚嫌车内颠簸,今日走不了多远,双腿便是生疼,刚想停下来休息,监视的唐军就是一马鞭下来,只得继续跄踉而行,想起昨天明军正是如此驱赶士兵走路,他们不由暗叹昨日走得太快。

那些明军普通士兵看到以前高高在上的官员狼狈无比时,无一人上前搀扶,反而暗自窃喜,感激唐军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行走了快二十里路,已是花了一个半时辰,许多文官都已脚底冒泡,苦不堪言,马士英、钱谦益等人倘且还能强忍,忻城伯赵之龙平日养尊处忧,一身肥肉,却是怎么也支撑不住,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 旁边监视的唐军连着抽了数鞭,也毫无作用。

其他文官见有赵之龙带头,也接连坐了下来,整个队伍不得不停止下来,李劬得知情况后,快马走了过来,见到一大群文官团团坐在一起。 旁边地唐军士兵接连抽着鞭子也赶不起他们。

李劬皱了一下眉,问道:“怎么一回事?”

一个唐军指着赵之龙道:“将军。 这个家伙怎么也不肯再走,其他人也就接着坐下了。 ”

李劬看了一下赵之龙身上的衣服,认出了那是大明郧贵的官袍,李劬除了对弘光帝关心一下,其余官员都认为无足轻重,自然不认识赵之龙,见赵之龙不走。 心中大为恼火。

以现在的速度赶到应天府至少也要到天黑,如果再让他们担搁下去,天黑了也未必能赶得到,李劬可不想再在野外过上一夜,不由大声喝问道:“为何不走?”

赵之龙气哼哼的道:“本伯走不动了,要杀就杀,你们如此折辱本伯,存何居心?”

李劬回道:“让你走路。 如何是折辱,快起来,不然休怪本将不客气。 ”

赵之龙斜瞥了李劬数眼,见他年轻,料想也不是什么高官,大声嚷道:“叫你们主将来。 本人是朝庭忻城伯,身份尊贵无比,和这帮小卒走在一起,不是折辱又是什么?”

如果昨天有人敢不赶路,早就被军官们杀了扔到道路旁边,明军士兵敢怒不敢言,如今大家都成了俘虏,赵之龙还念念不忘他的身份,附近听到此话的明军士兵眼中都发出恨恨地光芒,几名士兵忍耐不住。 喊道:“他不走。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更多的明军士兵喊了起来。

李劬倒是没有料到明军地士兵和官员之间一下子变得如此对立,不过。 这对唐军来说是一件好事:“听到了吗,再不起身,这就是你的下场。 ”

听到这么多人喊杀,赵之龙的身体哆嗦了数下,索性在地上啕哭起来:“老夫不活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李劬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弘光朝的忻城伯会撒赖,一时之间倒是无法可想,好呆他也是弘光朝高官,若是在战场上杀了那没有二话,既然活捉了,如此处置,那得皇上说了才算。

一名亲兵见到李劬为难,在旁边道:“将军,这些人走路太慢,反正还有不少空车,不如让他们上车吧,这样行军速度也可以加快。 ”

李劬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这些文官,一个个神情憔悴,有气无力,知道再让他们走路下去,恐怕全军晚上还真的要在外露营了,让他们吃苦没错,若是连累自己也要受苦就划不来,厌恶的盯了赵之龙一眼:“别啕了,本将就给调马车来。 ”

给这些文官们调配马车之后,行军地速度果然加快了许多,赵之龙刚才其实是怕得要命,只是实在受不了苦,还不如死了痛快,此时坐上了车,心中又得意洋洋起来,扫了一眼身边的同僚,道:“若不是本伯据理力争,各位还在用双腿走路,说起来,各位还得感谢本伯才对。 ”

众人心中一阵厌恶,他们自然看到赵之龙是如何据理力争的,纷纷转头无言,不搭理赵之龙,赵之龙见如此,也觉得无趣,大骂众人没有良心,坐上了马车就忘了他这个功臣。

队伍经过绿杨头时,王坤记起了朱由崧昨天所说的地名不吉之语,忍不住询问道:“万岁,不知此地名称有何不吉。 ”

弘光帝垂头道:“我大明以火德而兴,尚红,这里绿色扬起,正是水的颜色,我是大明天子,从此经过岂不是不吉?”

王坤‘哦“了一声,总算解开了一天的迷团,只是皇帝明明没有进绿扬头,还是被唐军擒获,这又如何解说,何况昨天出逃时还经过绿杨头,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王坤突然又想起和唐军的交战地,那里是拓塘镇,那不是明摆着是大唐开拓之地吗,昨天真不应该在哪里停留,王坤和弘光帝一说,朱由崧也大为感叹。 早知如此,兵变就该讯速镇压下去,离开了拓塘镇,说不定不会落到唐军手中。

这两人在车上说得长息短叹,驾车的唐军听得不耐烦,斥道:“别妄想了,我们将军三日前就开始派人查探各个路口。 你们无论跑到哪里,都逃不脱俘虏地命运。 ”

两人顿时一窒。 再也不出话来,那名唐军不再管他们,专门驾着马车,这辆马车拉车的马换成了四匹,虽然不如原先的八匹白马神骏,耐力却好上许多,用来驾车正是合适。

由于速度加快了许多。 一行人在离天黑还有半个时辰前就赶到了应天府,此时应天府除了唐军的水师官兵外,拓养坤和左光先的队伍也已过来了上万人,整个应天府的唐军增至了两万多人,城中局势已完全控制,变得秩序井然起来。

听到弘光朝上至皇帝,下至百官,全部被李劬一网成擒。 拓养坤、左光先、郝摇旗都到城门口亲迎李劬地到来,看到弘光朝地高官一个押了进城,两旁围观的民众心中涌起百般滋味。

弘光朝成立后,应天府由陪都变成帝都,百姓却根本没有享受这天子脚下地好处,弘光朝的大小官员贪得无厌。 拼命搜刮,让民众对这个朝庭已是失望透顶,成立不到一年时间,弘光小朝廷已从江南刮了两千万两白银之巨,许多原先的殷实人家都被逼得倾家荡产,更有甚者是家破人亡。

但应天府到底是明太祖龙兴之地,这里享受了三百年的繁华,百姓对大明的感情根深蒂固,眼看昔日高高在上的大臣一个个成了唐军的阶下囚,而且连皇帝都不能避免。 倒是伤感更多了几分。

唐军当然理会不到普通百姓地心情。 大唐虽然立国,但比起明朝数百年地根基来讲到底还浅。 许多人或许没有意识到,他们对大明能否死灰复燃还有隐隐的担心,如今连弘光朝地皇帝也抓住了,大唐接连俘虏了明朝两位皇帝,弘光朝的实力在浙江,扬州虽然还不弱,却已成为了地方势力,这种担心自然成了多余,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看着那些大臣押了进来。

李劬进到了城中,一顿接风宴自然是少不了,对于李劬的这次大胜,众人都是羡慕不已,此番如果灭明成功,李劬无疑是最大的功臣,只是郑兴暗自嘀咕,自己在东海舰队中地职位恐怕要让贤了。

第二天,拓养坤,郝摇旗等人一面派出快马到福州给皇帝送信,一面开始遣散俘虏的数万明军,这些普通的明军士兵不能一直白养,他们多是应天府附近的卫所兵,对于这部分人,唐军统统取消他们军户的身份,转为普通的农民,并从应天府高官壕富手中收剿地良田拿出一部分分给他们。

大明的军户身份低微,能转为农户,分到农田,已是让他们感激不尽,唐军不用担心他们再心向前朝,至于那些锦衣卫还有一部分御林军,他们多是从朝中的大臣,郧贵子弟中选出来的,唐军自然区别对待,多是直接遣送回家,至于良田则没有他们的份,许多人家还被抄没,唐军数万人在城中,根本不怕有人不服。

而朝中的大臣则和弘光帝关押在一起,等待皇帝的旨意再处理,只是弘光朝虽灭,但浙江明军实力丝毫没有消弱,史可法仍然在扬州和刘芳亮战在一起,郝摇旗与拓养坤一商量,逼迫弘光帝发出数道圣旨,命令史可法和何腾蛟向唐军投降,甚至连广西,云贵的明军,拓养坤等人都不忘给他们发出一道旨意,让他们投降。

广西,云贵两省隔着唐军的地盘,以前弘光朝有旨意也传递不过去,如今唐军特地派出人员护送给他们的圣旨到达广西,云贵两省,这两省地军民正在与张献忠苦苦作战,又与朝庭失去联系好久,不知他们得知苦盼地朝庭旨意竟然是命令他们投降时,会有如何反应。

最先接到弘光帝旨意的自然是扬州地史可法,刘芳亮对扬州的进攻一直没有出全力,很少出动步兵攻城,多是用大炮对墙城进行轰击,这些天来,扬州的城墙已被刘芳亮轰塌了数遍,每次史可法又在夜间把它修了起来。

只是扬州城的军民在唐军的炮火下死伤惨重,史可法虽然可以一直组织全城的军民修补城墙,但士气却不可避免的越来越低,唐军一直处在明军攻击的范围之外,史可法又没有勇气出城与唐军决战,这种只挨打不还手的战争,军心严重被动摇。

史可法苦苦支撑着扬州的危局,他每日睡眠不足二个时辰,经常亲自到城墙鼓舞明军的士气,才使官兵的意志没有崩溃,扬州和应天虽然只是隔江不远,只是江上被唐军的舰队隔断,应天府失陷的消息史可法无从得知,接到弘光帝的圣旨时才知道皇帝又被唐军俘虏,他顿时大叫一声,喷出了一口鲜红,就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史可法醒来时,已是过去了数个时辰之久,他已回到了家中,只有史德威陪在他身边,史可法连忙道:“快,封锁全城消息,务必不能使大家知道应天府失陷的消息。 ”

史德威叹了一口气:“父亲大人,此事全城已知,再封锁已经晚了。 ”

史可**了一下,才大叫一声:“谁敢动摇军心?”

史德威道:“父亲大人,大势已去,不如按圣上的意思行事,降了吧。 ”

史可法狠狠的道:“放肆,有敢言降者必杀无赦。 ”

史德威不敢多言,安慰了几句,让史可法安心休息,史可法却不肯休息,挣扎着起身,要出去巡视城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隐约传来了唐军进城了的声音。

史可法大惊,晃了几下就要摔倒,史德威忙将史可法扶住,史可法一把将史德威推开:“快,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史德威出去,史可法的一个亲兵闯了进来:“部堂大人,不好了,监军高岐凤和总兵李栖凤打开了城门,向唐军投降,唐军已经入城了。 ”

史德威一把揪住了报信亲兵的脖子:“你胡说什么,没有部堂大人的命令,谁敢投降?”

那名亲兵道:“史将军,小人所说句句是实,高公公说奉皇上旨意向唐军投降,部堂大人卧病需要休息,就不用打扰大人。 ”

史可法挥了挥手,示意让那名亲兵下去,史德威放开了那名亲兵,担心的看着史可法,劝道:“父亲大人,既然已经降了,不如……”后面的话史德威却不敢说下去。

史可法双目呆立,讷讷自语:“大厦已倾,吾该如何自处,吾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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