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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们的玩物 哥哥们的玩物(23)-5

今年的圣诞,她是要一个人过了。

独自走在这陌生的街头,繁华的中心街道,天空下起了紫色的雪,伴随着音

乐,飘飘洒洒的,落在你的头顶,落在你的肩头,沾染了你的发,你的眼角,你

的眉梢。

仰望着星空,叹一两点忧伤,无关风月,也有伤感了?还真当自己是文艺青

年了。

这座城市是不会下雪的,这一场紫色的雪,是人工所致,为的是一个氛围,

图的是一个浪漫。好似从开始下雪的那一刻起,这座被铜臭侵染的城市,就开始

文一起来,浪漫了起来。

九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抱在一起的男女不一定就是情

侣,正在拥吻的男女,不一定会一直在一起。她走的很慢,看风景也看人,不知

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喧闹了,不再向从前,喜欢寂静,如今她想要的是热

闹。

最热闹的便是中心广场,每年的圣诞节都会举办一些活动,会请几位当红的

明星,俊男美女的,吸引的目光自然不会少。

九音是鬼使神差走到这里的,她跟着人群,当被人团团围住了,站在最靠近

舞台的位置了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经出不去了。

看周围的布置,打的宣传广告,九音才知道,感情今天有抽奖活动啊,并且

大奖十分神秘,十分诱人,让你怦然心动。当然这是广告上说的,九音倒不觉的,

什么礼物能让她怦然心动。

来的人大多数是年轻人,看来这奖品还是抓人眼球的,反正是一个人,反正

没什么事情好做,反正来了,那么多反正,她留下了,等待着一场闹剧。

狂乱的摇滚音乐,听起来竟然也觉得澎湃了,强有力的节奏敲击着每一个人

的兴奋。台上的主持人满场的走动,调动了气氛,炒得火一样热。十几对男女从

后台涌出,在一段舒缓的音乐开始之后,他们开始拥吻。

从那表情来看,可能都是不认识的吧,因为他们一直笑场,很少有人投入进

去的。这样的活动并不少见了,可九阴却是第一次见到,没惊讶,也没欣赏,淡

淡地观察者。

这期间有工作人员来发号码牌,也不知道是什么用的,给了九音,她不拿也

不行,414好不吉利的数字,不过比起250和419,她更喜欢这个号码牌

了。

一轮的拥吻伴随着台下的口哨声落寞,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对情侣表。活动主

办方提供的,拥吻时间最久的,花样最多的那一对,得到了一辆轿车,很普通的

那一种,不过对寻常人家,也算是大礼了。

看着那一对九音觉得好笑,他们明显就不是情人,该怎么分配呢?

正是一阵的胡思乱想,场上的气氛又狂热起来,要颁发的是今天晚上的幸运

大奖,九音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号码是怎么回事了。

念叨了一晚上的神秘大奖,终于介绍了出来,同样是一辆汽车,不过比方才

的高级多了,价值二十万,除了车还有更让人激动地是,一个吻,神秘的吻。

「下面让我们掌声有请,今晚的神秘嘉宾,他是谁呢?他到底是谁呢?」主

持人卖着关子,拉长了语调。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起来,台下默契的喊着一个名字,「千落!」

这么惊悚?

当九音看到台上的那个人以后,就真正感觉到了,今天晚上她看的是一部恐

怖片,怎么走到这里,都能遇上千落呢?他没事跑这边做哪门子虎哦的那个?这

露天的活动,并不上档次吧,按照他自己说的,自己是超级明星,怎么还来这种

地方?

更让九音确定了,这是一部恐怖片的是,千落竟然看了过来,竟然对她眨了

眨眼睛,脸上那阳光里带了些妩媚地笑容,让你看了十分想扁他,眨眼睛的那个

小动作,被当成了放电,引起了全场的欢呼,无论男女老少。

这人就这么受欢迎吗?

千落在台上深情地演唱,时不时地瞥一眼九音,他的歌声不算动听,最多是

没走音,毕竟不是专业的歌手,他就是个靠脸吃饭的,要是那张脸毁了,这人连

乞丐都不如了。当然这是九音自己认为的。

什么叫上不去下不来?看看九音现在就是了,想出去,后面人山人海的,不

出去,对着千落,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就看千落那个眼神,就觉得不妙了。

三首歌曲,验证了千落的超高人气,九音也随着鄙夷起来,这歌声,还不如

张西亚的好听!就这两把刷子,也敢上台!

主持人恭维着千落,把他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千落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

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知性了,可熟人都知道,这厮全是装的!

「下面掌声有情,千落为我们揭晓今天的神秘大奖,拿好你们的号码牌,很

可能幸运的就是你!」主持人将主导权交给了千落。

有工作人员上来,递给千落今晚的中奖号码,千落并没有急着看,大屏幕滚

动起来,每个人手上的号码都扫了一遍,千落看得仔细,整个人感觉都要进入屏

幕里了一样,大屏幕慢速的闪烁着,千落点了点头,失意停止,他看了一眼那个

中奖号码,然后对着九音笑,磁性的嗓音宛转悠扬,「今天获得大奖的是414

号!」

这个数字从千落嘴巴吐出来的时候,九音真正明白了这个数字的不吉利,甚

至都比不上419和250。

因为她就是414号,因为她得奖了,汽车是她的,那个神秘的吻也是她的

了,悲剧的是,那个吻是千落给她,果然是在拍恐怖片。

九音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将她锁定住了,她连把号码牌给其他人的机会都

没有了,众目睽睽之下,她无所遁形,工作人员过来与她洽谈,邀请她上台,千

落还在台上趁着风大说一些风凉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当两个人面对面以后,千落忽然笑了更甜了,关掉了手里的麦克风,轻声说:

「追我都追到这里来了?」

九音趁着镜头不注意,翻了个白眼,「你做的哪门子梦?」

千落就笑了起来,「其实你心里特别高兴事吧!」

九音冷哼一声,没理会他,千落接着说道:「那么多人看着呢,别总是翻白

眼,难看死了!这么久没见,都不想我的?」

「千落!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九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他这人大概是把脸

皮当鞋底磨过,练出来的厚,所以当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是偶像明星的笑容,

确保了旁人听不见的龌龊话语。

「我哪里不正经了?」千落眨了眨眼睛,还不忘对台下呼喊他名字的粉丝挥

手。

九音被推到了这风口浪尖上,成了众矢之的,她不能走,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呢,不走的话,真的等他来亲吻吗?且不说那个吻没有别的含义,只是单纯的碰

一下嘴巴而已,那么如果发生了,她还跑得掉吗?看看那一群粉丝们,少女居多,

对偶像的热爱,能允许自己喜欢的男人亲吻别的女人嘛?

当时可以克制住,自己一个人难过,过后保不齐那些少女们做出什么出格的

事情来,九音想起来都是一阵阵的忌惮。

偏偏还有些好事者起哄,千落也一步步地靠前了,那一双朱唇,娇艳欲滴,

还真不像个男人的嘴巴,平白的让你觉得性感妖娆了。

九音下意识的后退,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千落微微地笑道:「给你兑奖啊!」

说着,还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九音目瞪口呆,「你玩真的?」

「你让我作假啊?那可不行,我是签了演出合同的。」

「千落!别闹了!」

「我没跟你闹,你小点声,那么多人看着呢。」

千落说着瞥了一眼主持人,示意九音,你再嚷嚷全世界都知道了。

九音咬了咬唇问道:「我可不可以只要汽车,不要吻?」

千落有些好笑的说道:「你买西瓜只买皮不要瓢吗」

九音毅然决然的决绝,「那车我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可以了吧!」

千落瞪了瞪眼,「你以为我们这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啊!你别扭个什么劲儿,

赶紧亲!亲完了,我还有通告呢!」

比起瞪眼来,九音毫不逊色,她愤愤的说了句,「赶你的通告去吧!这破游

戏,我不玩了!我走了!」

千落顺势拉住她的手,让两个人的距离靠近一些,「你想要赖账吗?谁让你

拿了这个号码!」

九音毫不示弱,挺胸抬头,「谁让你念这个号码的?」

千落一脸的不耐烦,「摇奖结果是这个,我有什么办法!你还真的一位我愿

意亲你啊!我只当是拍了一次被人强暴的戏,让你亲一下算了!你赶紧的!」

九音头一转,就是不听他的,眼睛的余光扫到了那张写了中奖号码的纸,最

后面那个数字隐隐约约像是个3又像是个8,可不管是什么数字,绝对不会是4,

这么说,千落在撒谎?他刚才是乱念的?

千落忽然揽住她的腰,脸慢慢的靠近,九音的手掌抵在他的胸口,他微微闭

上眼睛,嘴唇撅了起来。

「喂喂喂!千落,你放开我!你作弊,你刚才骗我,根本就不是我中奖了!」

闻言,千落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只,「你管我怎么念的呢?」

「千落你这人真不要脸,你该不会是变着法的想要亲我吧?」

「哈哈,你有那么大魅力?」

「那你就放开我。」

千落的眼睛眯起来,笑得弯弯的,红唇却并没有停止靠近。

九音瞪大了眼睛,万分的愤怒,大屏幕上看得到她拿算得上害怕的眼神,喧

闹的场地早就安静了,音响师配上了轻快悠扬的乐曲,述说着缠满悱恻的爱恋,

在紫色的飞雪之下。

「等等!」忽然有尖锐的声音,打破了着现场的浪漫氛围,人群自动散开,

让出一条路来,供那人出来,像是出征归来的战士,英勇神武。

九音在看到那个人的一刹那,惊呆,无以言表。

千落也睁开了眼睛,收起了陶醉的戏码,看着来人。

「没看见她不愿意么,你还亲什么?你们这是个什么活动?一个吻当做奖品,

亏你们想得出来!」前面的那句话是对千落说的,后面的那些话是跟在场的主办

方说的,这是典型的闹事,可没来赶来制止,甚至保安都站着没动,因为这个人

的来头不小,他们都认得,是黄哥的弟弟,而黄哥黑白两道通吃,没人敢惹。

九音看着他,早就忘记了一切,只看着他那张脸,感觉着他的气息,都觉得

不真实了,明明近在眼前,可为什么觉得,他飘渺得很呢?

她没有看错,前阵子在商场里见到的,就是他,田栖墨。

千落看了看九音,拿衣服要死不活的样子,手上的力度松了下来,开始思索,

这男人是谁,能让这丫头失控的,到底是谁?

那一日,他像个王子归来,拉着她的手,说了句抱歉,从台上走下来,一路

上畅通无阻。

千落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唇边还是微笑着,只是少了什么样的明媚,他

自己都不知晓了,手上还有她的温度吧。

九音就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进心脏,整

个人开始暖起来,这个冬天,飘了雪花的圣诞,不再寒冷,似乎春暖花开。

远离了人群之后,他站定了看她,从头上一直打量着,良久才说了句,「小

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觉得你很面熟。」

这一句话彻底的将九音从迷失的边缘拉了回来。她差一点就质问他,为什么

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又一次的忘记了。

田栖墨似乎陷入了一阵思索之中,他冥思苦想,时不时地看一眼就九音的脸,

眉头紧紧的皱着,他的脑子里一片的混乱,觉得眼前的女孩眼熟的很,那感觉熟

悉得很,可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他每次用力地想东

西,都会头疼得厉害,先前只要一疼,堂哥就不让他在想了。

是一个不经意的路过,在这圣诞夜,他出来散步,如不是觉得九音面熟,他

也不会出现管那闲事了 .他那个痛苦的样子,看在了九音的眼里,她情不自禁地

伸出手来,捧着他的脸,手指爬上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头疼就不要想问

题了,放松点,你别紧张。」

栖墨突然抓住了九音的手,急切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九音踟蹰了片刻笑道:「你不记得了?在英国我们见过一次的。」

栖墨有些怀疑,「是吗?在英国见过的?抱歉,我最近总是头疼,忘记很多

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是朋友?」

「算是吧。」九音笑得不自然,相见不如怀念的那句话放在这里说得最合适

不过了。

依旧是沉默着,雪已经停了,地面上除了水迹,没留下任何东西。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九音淡淡地笑了,「你先说吧。」

栖墨没跟她客气,直接说了,「既然是朋友,一起去喝杯茶吧,今天圣诞节

呢!」

他腼腆的笑,像个毛头小子,眸子里的东西是叫做期盼吧让人无法忽视的期

盼,九音无法拒绝他这样的要求。

走了很久,栖墨没有开车来,他已经许久不开车了,堂课不让他碰那东西,

好似会要了他的命一样,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觉得,开车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敬而远之了。

「你冷吗?」长久之后,栖墨打破了这沉默,他看到九音的鼻尖微微发红,想起这还是冬天,即便是南方的动态,也有种干冷的感觉,他将外套脱下了,披

在九音的身上。

九音愣了一下,旋即推脱的说道:「不用了,我不冷呢。」

「穿着!」栖墨半命令的口气说道,他抓了袖子,示意她把手伸进去,九音

木讷得像个玩偶,栖墨摆弄着,将大衣的扣子一颗颗的系好。

九音注视着他的侧脸,专注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眸了。他总像是带着笑容,

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来,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在眼睑上打了一圈的阴影。

「好了。」栖墨微笑着抬起头来,一扭头,唇峰擦过九音的脸颊,他们靠的

那样近,甚至听到了对方那一瞬间的紊乱心跳。

九音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可还洋装镇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栖墨却是愣了

一会儿,近距离的盯着她看,九音被他看得慌乱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他

保持距离,栖墨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喃喃自语的样子:「我们到底在哪

里见过呢?为什么我觉得如此熟悉呢?你叫什么名字?」

「田九音。」

「九音,九音,九音……」

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寂静的夜里,他们站在大雪纷飞的街头,她那时还像个

孩子一样的纯真,在雪地里奔驰,他站在一边静静地观望,脸上挂着笑容,他那

个时候,也曾经亲吻过她,是情不自禁地。

那个名字也觉得熟悉,可栖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我

最近脑子不好,总是忘记很多东西。」

「会头疼吗?」九音问道,她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栖墨总是头疼的。

「还好。」他摇摇头,脸上有一丝的苦涩。他不但忘了很多东西,而且一直

精神不佳,头昏的厉害,嗜睡得很,这身体真的要完了吗?

「要是头疼的话,别想那么多问题了,时间久了会想起来的,有些事情,就

算想不起来,也是好的。」九音似乎意有所指,并不敢去看他。

九音明白,就算他回来了,在同一个城市里,遇见他也不代表什么,黄哥警

告过她,她有分寸,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张西亚,张西亚那么强势地说过,不许在

跟田家人有来往的,不过还有一年的时间,她能够忍着,做一个乖巧的玩偶,让

张西亚放在哪里都好,只求一年之后,他能放开她。

突然其他的一道光,照在他们身上,刺得你睁不开眼睛,汽车喇叭尖叫着,

轮胎在转,在地上打了个滑,险些撞到九音和栖墨,车身一个旋转,漂亮的停住

了,那一系列的动作,真像个专业赛车手的跟你挑衅。

九音和栖墨吓了一大跳,在那辆车开过来的时候,栖墨几乎是本能的将九音

搂在了怀里,一个转身,让自己背对着汽车,挡住了九音。

啪啪啪的鼓掌声,一个打扮怪异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穿一身黑色的衣服,

带着一副茶色的大墨镜,白色口罩,上面绣了一个落字,长长地刘海,用一只发

卡别了起来,这么不伦不类的打扮,竟然还能让人觉得帅气,当真是个奇迹了。

这么低调的打扮,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以大明星自居的千落,他自己说怕被

人认出来,实际上让人感觉到的是,你就想被认出来,一大群人围着你,好满足

你的虚荣心。

「哦呀!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个站在马路中间做什么?」千落调笑的语气,

慢慢的走过去。

九音一眼就看出这是千落,没好气地说了句,「你大半夜的不回家,跑这里

发什么风?你会不会开车了?」

千落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这是恼羞成怒?我打扰你们拥抱了

吧?别理我,继续抱,当我是透明的就好,我不是来扫黄的!」

栖墨似乎是才回过神来,头忽然之间昏昏沉沉的,他放开了九音,眼前觉得

一片模糊了,晃了晃头,这世界就开始旋转。

「千落,你有病是不是!」九音被他语气刺激到了,越来越觉得这男人不成

熟得很,她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总那一副鄙视你的样子,

他凭什么?不待见她就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说话总是带刺,总是那么无聊,以

为自己很可爱吗?

「哦呀!九音这还是你第一次认出我来呢!你这是要让我惊喜吗?感动呢!」

「千落!」九音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我说田九音,你不是吧,人家都抛弃你了,你就拿我撒气啊!我说帅哥你

搂着他,全当我不存在,不然一会儿这丫头该跟我拼命了。」千落拍了拍栖墨的

肩膀,推了他一下。

栖墨一个踉跄,双腿一软,摇晃着倒下去。

「栖墨!」九音一声惊呼,冲过去抱住他的身体,可却没有承担起来,两个

人一起倒在地上,九音被压在下面,栖墨的眼睛紧紧的闭着。

「九音!」与此同时,千落也紧张的喊了一声,他伸手去抱她们的时候已经

晚了,只能将摔倒的两个人拉起来,这才发觉,栖墨已经昏迷过去,他拍了拍栖

墨的脸,「哥们,醒醒啊!你不是吧,我就推你一下,你就晕了?你也太给我面

子了吧!」

九音爬起来,去拽栖墨的胳膊,想将他从千落的怀里拿出来,千落却瞪她一

眼,「你干什么?」

九音死死地抓住,狠狠地踹了千落一脚,「你放开他!」

千落一只手抱着栖墨,一只手按住九音,「你冷静点行吗?」

九音哪里听得进去,还一个劲儿地踹他,「千落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讨厌的人,

你自以为是什么你,谁让你出现的,你把他还给我!」

「我讨厌?你以为你很招人喜欢啊?你以为我喜欢你啊!你……」千落沉默

不说了,喜欢吗?他刚才说什么?千落叹了口气,「别打了!我送他去医院!你

脑残啊,看不出他脑袋不好,你想晃死他啊!」

如此一说,九音默不作声了,跟他吵架是次要的,送栖墨去救治才是主要的。

九音帮着千落将栖墨抬上车,这才放下,千落开的这辆车就是方才那个活动的奖

品。

「我给你送车来的,奖品是你的。」千落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九音有没有

在意,发动车子,去了最近的医院。

后视镜里,九音抱着栖墨,紧张的样子好像抱着的是她的全世界,眸子里都

带了泪光,手掌抚摸着栖墨的脸颊,那样子,我见犹怜,那神情让人嫉妒了。

那男人是她的什么人?

千洛变得异常的烦躁,频繁的吼九音,他听见那哭声浑身都不舒服,他那个

暴躁的样子,一点偶像明星的样子都没了。

九音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给吼了,直接吼回去,「我爱哭就哭,跟你有什么

关系,你看不顺眼就走!没人留你下来!」

千洛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肚子气却隐忍着没发出来,也知道她这是急了。

两个人在急救室外面守着,九音盯着门口,千洛盯着九音,都是目不转睛的,

可心里想的却不一样。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除了在田娆的墓碑前,她可曾这样哭过?眼泪

这东西,已经成了一种武器,她知道女人的柔弱能让人怜悯。而现在她的眼泪真

实,全都是为了躺在急救室里的那个人,那个少年时代无法忘怀的人,田栖墨。

千洛也惊讶,认识九音的时间不短,这丫头不是满身是刺的针对你,就是客

客气气的冷淡你,这么个哭法,还不脱水了?可他还束手无策,你劝她没用,你

跟她瞪眼也没用,怎么都没用,索性就由着她,只把自己的衣服给她当纸巾用了。

午夜的医院里,寂静一片,听得到九音的抽泣声,她极力的隐忍着,可还是

无法舒缓,千洛不住的叹息着。

沉重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走廊里回响着,优质皮鞋与大理石的地面叩击着,

一下接着一下,听得出有些脚步声的主人有些急躁、慌乱。越来越近,终于,在

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九音还没有发觉,千洛却惊慌了起来,推了推旁边的九音。

眼前的光线被遮挡住,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带凶光的,十分不友善。

九音低着头,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双皮鞋,心里咯噔一下,可她还镇定的站起身

来,看着来人,平静的说道:「张西亚,里面的人是栖墨,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

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告诉了张西亚,她和栖墨遇上了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过

来,抓她个现形吗?这么步步紧逼的,是为什么?这男人从来没信任过她,她做

的事情也都不值得他信任,那么为什么还要纠缠在一起?他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她不想再伪装什么了,她就是那个样子,他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原本想要坚持

三年,现在却不想一直活的跟狗一样。

张西亚轻笑出声,头略微的低下来,俯视着九音,「栖墨?他回来了,你很

开心是吧?口气都不一样了呢,果然有七哥在了,就不怕我了。也不用伪装了,

你怎么不接着装呢?跟我撒撒娇,小鸟依人一些,没准儿我就会答应让你留下来

呢。」

千洛倒是一惊,他没想到,里面的那个男人,是九音的七哥,她看他的那个

眼神,真的只是哥哥吗?

九音缄默着,昂头与他对视,气势上丝毫没有弱下去,让人都开始怀疑了,

以前对张西亚毕恭毕敬的人是谁?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气势,让她那弱小的身体,

没有再张西亚面前软弱下去,她那不卑不亢的神情,让人觉得这个女孩不再渺小

了。

张西亚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划过,沾了一点眼泪,「哭了?眼睛都肿了,哭

多久了?哭什么呢?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别人不疼你,我还能不疼你吗?你可

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张西亚……」九音试着叫他。

张西亚沉浸在自说自话里,又沾了一点她的眼泪,放在嘴巴里咗了一下,皱

了皱眉,「苦的,你很委屈?」

「我能不能等栖墨平安了,再回去?」

「你是谁?」

九音咬了咬唇,他知道他是在提醒她,她是她的老婆,所以一切都应该听他

的,可她并不想那样,这两年来,她试着尽自己的本分,她也一直老老实实的,

可他总是会怀疑她,她也累了,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等不了三年了,虽然张西

亚对她的一切,并不是她所经历过最差的境遇,可她就是觉得受不了了。

「田栖墨?田九音?你还真的以为你是田家人吗?九音,没有我,你什么都

不是,田家人正眼都不会看你的。别傻了,乖,跟我回去,田栖墨的事情跟你没

有关系。要不要回去?嗯?」

他最后的那个尾音,说的及其的媚惑,他看似是在跟你商量,哄着你,但却

给别人一种压迫感。甚至千洛都是这样认为的,他一直都插不上,想帮九音说几

句,可他有什么立场呢?这也不说他能管的事情。

「对不起,只要栖墨平安了,我就跟你回去,只是一个晚上,都不能让我留

下吗?一个晚上都不能等吗?」九音坚定了信念,她就是不走,固执的跟他抗衡。

张西亚眼眸里的笑意浓了些,他轻声的叹了口气,「栖墨很可能一辈子都好

不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想看到吗?」

九音盯着他的那双眼睛,瞬间放大了瞳孔,惊异他说出来的那句话,惊异那

笑脸,她的拳头不知不觉的攥紧了,咬紧了牙关,而张西亚一直笑眯眯的与她对

视,最终九音败了下来,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灵魂都没了,她低下了头,不

再去看他那高傲的眼睛。

「好,我跟你回家……」她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

张西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九音走的时候看了千洛一眼,千洛被他们之间的氛围给弄糊涂了,看到九音

看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再怎么斗嘴吵架,这时

候这种忙还是要帮的,他会留下来照顾田栖墨的。

九音扯了个笑容出来,极其的勉强,张西亚却是从始至终的微笑着,搂着九

音的腰离开。

小人有时候,比怒吼,还要可怕。

张西亚阴沉着一张脸,像是梅雨季节里的天空,让你看不到什么时候会放晴,

看不到一丝晴朗的迹象,没有希望的黑洞。

这一次,九音倒是没觉得害怕,她镇定自若的,坐在张西亚的对面,并不像

以前犯了错误,那么摇尾乞怜,张西亚那句话说得对,她不想再伪装了,她就是

这个样子,死她不怕,活着,她也可以。

天已经微微放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他们对视了许久,并没有

开灯,这冬日的早晨,房间里还是黑暗的。看得到他的香烟忽明忽暗的,他抽烟

很迅猛,一根接着一根,九音隐忍着不适,不让自己咳嗽出来。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倒是九音先打破了沉寂,问题是要解决的,这样耗

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张西亚将只吸了一半的香烟熄灭,抬头看了她一眼,收敛了之前所有的笑容,

「你觉得我还应该跟你说什么?我说过的话,你都听了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所认为的好太太是个什么标准,跟你在一起的这么长

时间,我也一直都在努力,我也尽了自己的本分了,你所生气的事情,其实我也

无能为力,什么事,不是都有个不可抗力因素的么。」

「本分?你真的尽了本分了吗?」

跟着他两年来,她几乎没出去过,几乎没有朋友,几乎不跟别人打交道,这

样都不算吗?那么在他眼里,怎么样才叫做本分了呢?张西亚挑了挑眉,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忽然站起身来,双手按在茶几

上,居高临下的蔑视她,一字一顿,「你是真的本分了吗?田九音,你别把我当

傻子!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可你接二连三的给我出状况!」

九音倒是愣了,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那么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我很好奇,你到底在田家受的什么样

的教育,能让你这么放浪形骸!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你知不知道,

很恶心?」张西亚用一种及其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按了下遥控器,电视机和dv

d同时开启。

房间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了,电视机画面里,是两具

扭曲的身体,紧紧地交合着,男人卖力的演出,让身下的女人放浪的呻吟着,她

水蛇一样的腰身扭动着,张开自己的私密,迎合着男人。

九音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那遥远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里,那画面里的人她

认得,女的是她,男的是田陆晓,那些过往的不堪一下子涌现,田陆晓带给她的

耻辱,让她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都是假的!」她尖叫着,捂着自己的耳朵,紧

闭着双眼,用力的摇头。

「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九音你说,你的什么才是真的?!」张西

亚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她,他的手指用力,指尖都已经泛白,他像是要将她这

具身体给捏碎了一样,他将自己全部的愤怒都发泄在手指上。

九音只是摇头,一遍遍的说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张西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他妈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跟野男人都上床了,

还说不说真的?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心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

画面依旧在继续,男人低吼了一声,在女人的身体里释放了自己,女人却还

是欲求不满的样子,紧紧地抱着那男人,迷离着眼睛,他们亲吻,他们互相抚摸

着对方。

「啊!」

九音突然尖叫了一声,推开张西亚,随手抓过了椅子,砸向了电视机,碰的

一声,破碎了一地,九音全然没有顾忌,奔跑过去,将dvd里的碟片拿出来,

掰了个粉碎。

眼睛火辣辣的,她任由着眼泪流淌着,她不想看到这个,关于田陆晓的一切,

她都不要再想起了,什么都不要了!她像个疯子一样,站在破碎的电视机前,脚

背碎片割伤了也不在乎,用手用牙齿,不管用什么,都要销毁了那张碟片。

「你这疯子!你疯了吗?」张西亚快步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放开我!放开我!」九音不住的尖叫着,对张西亚拳打脚踢,她像是已经

失去了理智。

张西亚并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将她牵制住,在自己的怀中,她像一只

被侵犯的小兽,拼尽了全部在保护自己,哪怕知道,当精疲力竭的时候,很可能

会死掉。

「你在这里发什么疯?!你不知道自己在流血吗?你还要发什么疯?!」张

西亚咆哮着,对她及其的不满,他看着她脚底渗透出来的殷红血迹,一阵的烦躁,

他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给封住,让她安安静静的。

九音趴在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哽咽着,

断断续续的说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凭什么?为什么就不放过我?为什么都

要逼我?为什么连你也逼我?」

张西亚用力的一扔,将九音扔在了床上,紧接着人也压了上来,捏住了她的

下巴,「我逼你?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换

不来你的真心也就罢了,你现在还说我逼你?田九音你还有没有良心?」

九音毫不示弱的瞪回去,一双眼睛通红,「没有!田家那种地方出来的,怎

么还会有良心,早就被吃光了!」

「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了?之前是田艺馨,现在是田陆晓,你到底还跟你几个

哥哥有染?那田栖墨,你是不是也爱着呢?你是不是爱他?」

「没有!我不爱,我谁都不爱!张西亚你觉得你比我高尚多少?你觉得在田

家那种地方,我能做什么?你觉得我一个养女的身份,我能摆脱什么?你信也罢,

不信也罢,我是被他们强迫的,包括你看到的那一张光盘,你难道看不出来,我

是被下药的吗?我从来没有勾引过谁……」

九音顿了顿,忽然觉得无力,「就算有,也只是你一个人。」

「那么,你就再勾引我一次,看看我还会不会帮你!」说着,他的吻雨点一

样的落下来,吻着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嘴唇。

她已经被那一张光盘弄的崩溃了,着实没想到,田陆晓那个丧心病狂的真的

把这个拿来给张西亚看。

以为可以永远都不会想起的回忆,突然一下子被人拿到桌面上来,她慌了,

她窘迫了,她发疯了,所以口不择言,所以她全无顾忌。

她不在温顺了,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张西亚

亲吻她的时候,她开始反抗,不想再任人宰割了。

但是,她是那么渺小,敌不过男人的强势。

他按着她,将她的衣服扯碎,粗鲁的抚摸她的身体,一条腿压着她的双腿,

一只手牵制住她的双手,将她牢牢地固定住,她白皙的身体,赤裸的呈现在他的

面前,他将她的底裤除去,强行的分开她的双腿,手指进入她的身体,一根一根

的进入,塞满了她的甬道。

他的吻狂热,与其说是吻在她的身上,倒不如说是撕咬在她的身上,他那近

乎残暴的亲吻,不知道是要证明塞满,只是他紧紧拥着她的双臂,让人觉得有理,

他是要抓住,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都没了。

她皱着眉头,脸上的泪痕早就干了,咬紧了牙关,吭都没吭一声,只是盯着

他。就是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到底能把她怎么样,破罐子破摔

了,她豁出去,那么他呢?

「九音?起床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叫她了,可九音就是不想起来,不想掀开被子,不想看

到这千疮百孔了。而叫她的那个人还是乐此不疲的,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后

来似乎是恼怒了,干脆伸脚过来踹她。

实在是受不了了,九音只好起床,被子一扔,没好气的说了句,「我晚去一

会儿,学校不会出人命的!」

张西亚冷了脸,这是什么态度?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了。两个人一起洗了澡,

原本他还是兴致勃勃的想要跟她嬉戏一会儿的,可她冷着脸,他也就不想贴上去

了。吃了早饭,各自出门。

九音给自己买了辆自行车,她自己的钱,是张西亚叫她投资的游戏公司,不

管怎么说还是有点分红的。骑车上下学很方便,本来他们家离学校就近,再者说,

也不想麻烦张西亚每天送她。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这样,激烈的争吵过后,就是平和相处,张西亚真的搬过

来住了,把分公司做大,渐渐有变成总公司的趋势,若是没课的时候,九音也会

去公司帮忙,职位是最普通的助理,这是她跟张西亚打成的结果。

那一天张西亚跟她说过,你那么恨田家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整垮他

们。当然指的是生意,田家在背地里还是有家族企业的,田尔嘉的产业是,田艺

馨的产业也是,田家的买一个子孙手上都有,他们现在想做的就是,看着田家垮

掉。

九音答应的爽快,她其实不是这样容易记恨的人,只是她明白一点,弱肉强

食,她要是继续这样,早晚是要被田家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折磨得,不如她先

发制人。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简单了,她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理会其他的所有了,

栖墨的情况她不是不想指的,而是没有办法得知。千洛也失去了联络,张西亚就

是有办法,让她想见的人都见不到。

自然还有尚世,再次开学以后,就没有见过她了,连擎威也没了踪影,只是

听说提前毕业了,去公司坐镇了。倒是遇到过孙继蒙几次,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尚

世的消息,孙继蒙是一脸的失落,魂不守舍的样子,九音问什么,他也答不出来,

于是不了了之了。

唯一不同的是,张西亚对她的方式,又像是刚在一起时候的样子,会准时回

家,然后跟她吃饭,亲热,上床,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定律,每天在继续着。

紧赶慢赶的,到底还是迟到了,今天堵车堵得厉害,纵然她骑车,也还是不

能幸免的减速了,张西亚就更不用说了,九音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着,最好你堵车

一直到晚上!

来到教室的时候,正好被教授念到名字,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教授拿着九音的报告,冷嘲热讽的说道:「这是你的作业?」

九音点了点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教授接着说道:「你这论文写的不错啊!观点犀利!」

「啊?」九音倒是惊讶了,这听着也不像是在夸她啊。

「你才大二,把自己当成大四的学生了?叫你写个作业而已,你写论文做什

么?还有你也别得意,写的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田九音,你这丫头怎么那么

消极?你恨世是不是?你看看你这里面,写了什么,辛辣的词汇?」教授说着,

将作业本丢给了九音,「你心里就不能阳光一点?趁早去看看心理医生!」

九音一阵的苦笑不得,这话听着耳熟呢。

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刚才不知道又被多少人当成笑话看了。这个教授一

直针对自己,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愤青,看不惯富家子弟,可天地良心,她才是那

个穷苦人民啊!

身边的位子空荡荡的,还真有些不习惯,尚世在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的,

会跟她聊自己新买的宝贝,带着一点点的炫耀,九音其实是喜欢尚世的,有个人

来烦你,总好过无人问津吧。

看着被教授丢回来的作业,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又要重新做一次了,原本

今天下午没课,是可以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做完的,但是张西亚早上走的时候说了,

叫她笑了第一节课就去公司,不知道有什么事这么急,她只能硬着头皮赶过去。

秘书小姐还是以前的那一位,对九音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这一次见到九

音,竟然是惊愕的神色,九音看了看表,的确来的早了,可以不需要这个表情吧?

九音尴尬的笑了笑,「张总呢?」

「老板他……他在开会。」

「开会?真的是在开会吗?」九音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看穿了秘书的谎言,

这会儿开门进去,说不定能看到一幅香艳的场面呢,没准儿张西亚也喜欢在办公

室里玩玩,她不拆穿,毕竟张西亚头上不是还扣着一顶成功男人的帽子么。

「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张总让我过来的。」九音径自的走到沙发前走下。

秘书小姐颇为无奈的神色,也不好再说什么,赶她走,不是更让人怀疑么,

想办法支开?这女人都快赶上老板精明了,还是自求多福吧!

秘书给九音倒了杯咖啡,九音谢过,拿出教授给的论题,想着重新做一次,

这次不听张西亚的,弄的浅显一些吧。

在茶几上猫着腰,久而久之就有些累了,九音直起身子来,伸了个拦腰,对

上了秘书关切的神色,对她笑了笑,指了指办公室的门,意思是问张总的会开完

了没有。

秘书小姐摇了摇头,九音撇嘴,正打算再次投入论题之中,忽然听到一声咒

骂,「张西亚!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姑奶奶我还就不打掉这孩子!我就赖上了!」

是带着哭腔的咒骂,那声音尖锐的很,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有多么的愤怒。可

更重要的是,九音觉得那声音耳熟,在看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里面跑出来的那

个女人之后,她彻底的呆傻了。

片刻之后,她追了上去,「尚世!」

「拦住她!」张西亚突然从里面出来,吼了一句。

九音也焦急的说道:「对啊!快点拦住尚世!」

张西亚气急败坏的走过来,一把拉住九音的胳膊,「我是说拦住你!」

九音猛的一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尚世消失了的身影,回想起

方才尚世说的那句话,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可她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别这么看着我!我对她没兴趣!」张西亚似乎是看穿了九音的想法,恶狠

狠的警告了一句。

九音顿时明白过来,看来猜测是正确的了,让尚世那么着迷的男朋友,大了

她十岁的男朋友,就是张西亚吗?

这世界还真是很小,九音冷笑了一声,「你对谁有兴趣都没关系,但是尚世

是我朋友,请你不要伤害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西亚瞪了眼睛,显然是愤怒了。

九音也不含糊的回瞪着他,「尚世是个好女孩,你要是玩玩就算了,请不要

找她。」

张西亚咬牙切齿的,吹胡子瞪眼,「你给我进来!」

言罢就用力一拽,将九音拉进了办公室去。又是一个用力的一推,将她按在

门板上,略带了不悦的口气,「你不要胡说八道!」

这若是别人,九音问都不会问一句,可那个人是尚世,可以算得上是她唯一

的朋友,她不能不管。

九音略微缓和了下来,拉了拉张西亚的袖子,「你别生气,我想跟你好好谈

谈。」

张西亚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问了句,「你要谈什么?」

「尚世真的是个好女孩,所以你不要……」

「不要什么?你是不是想说,叫我不要辜负她?」

「这也是应该的,毕竟她肚子里不是还有个孩子吗。我没听错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九音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毛了这位大少爷,毕竟她对着里面

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只是遇上了跟尚世有关的,她紧张罢了。

张西亚似乎是当做了一个笑话来听,干笑了几声,「这么说来,你是让我娶

她了?」

九音有些诧异,喃喃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张西亚厉声打断她,「放屁!你跑这里来说一大堆的屁话,是想让我恶心吗?

就她还好女孩?你是不是没见过冰清玉洁的?让我娶她?你脑残了吗?你是我什

么人?你让我娶她?你简直是有臆想症!」

满脸的无奈了,张西亚怎么会想到,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到这会儿

怎么钻牛角尖?他跟尚世?他眼睛瞎了啊,会看上尚世?看女人不是只看外表的,

就算玩伴,也要挑一个人品好的,就算他是人渣了,也不能再找个人渣来,那不

是相当于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吗?

可九音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她的眼里,好像除了田家人就没有坏人了,这

是让张西亚头痛的,他先前的警告,看来这丫头也没听进去。

九音还想为尚世说几句好话,辩解一番,张西亚就烦躁的摆摆手,气急败坏

的又说了句,「她尚世要是好女孩,我张西亚就是处男!」

够狠!九音只想到这两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笑的冲动。可这个场

合,她的确不适合笑的,隐忍着看张西亚的反应。

这件事确实有点窝囊,一个大男人着了一个小丫头的道,那男人还是个玩字

当头的太子党,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偏偏发生了,被张西亚给撞上了,他就只能帮忙,守口如瓶,男人对信用这

回事想来重视,所以他没打算告诉九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一再的警告说:

「你不许乱想,我跟尚世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去工作!把所有关于田氏企业的

资料都给我整理一遍!」

九音被张西亚赶出来,没有机会再多言,她现在最想找到尚世,把这件事情

给问清楚了,怎么会认识的张学友,怎么会跟张西亚在一起,又怎么会有了张西

亚的孩子?

是的,她断定了那孩子是张西亚的,不为什么,只是直觉,傻瓜的直觉。

更傻的是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他突然希望,九音能推开这扇门,过来质问

他尚世是不是怀了他的孩子,他甚至希望,九音能为了这件事来跟他大吵一架,

动手也是可以的,他挨巴掌都愿意,可她不在追问了,可她的反应是淡然的,可

她还想撮合,该死的!她就不动脑子想一想,他忙的连她都见不了几面,还有时

间去找别的女人?

你说她傻不傻?她从来不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从来不关心他有没有别的女

人,就如同那次在医院里,他身上的那个类似吻痕的东西,这怎么能不让他郁闷?

说到底,她还是不在乎他。

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跟她一起研究田氏这个庞大企业的还有几个人,都

是张西亚的金英级别员工,田家表面上是一个与政治挂钩的大家庭,可背地里做

了许多的生意,盘根错节的,你想要拔掉还真不说那么简单的事情。

九音也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要毁了田家,张西亚可能也不想那么做,他

所追求都是利益,而她所追求的是自保。

忙完了张西亚交给的任务,距离下班的时间还早得很,九音插科打诨的拿出

了自己的作业,才刚看了一边,准备提笔标注的时候,突然一个头钻了进来,在

她的耳边惊叫了一声:「偷懒啊!」

九音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笔业掉在了地上,她拍了拍胸口,回头看了一眼

张西亚,顿时觉得此人无聊。

张西亚将她的作业本抽了出来,「上班时间,你不知道吗?我花钱请你过来,

是让你来偷懒的?你觉得你的境界已经到了,偷懒都可以拿业绩第一了吗?睡觉

都能成为本公司的金牌销售了?」

张西亚说的难听,板着脸,厉声呵斥着,他不只是在说九音,算是杀鸡儆猴,

分公司的人员散漫,需要好好地管理一番。

「西亚……」

「叫老板!」

「老板,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回家!」

张西亚说的干脆,翻脸比翻书快上几倍,让九音摸不清头脑了,只当他更年

期吧。

照旧是买菜煮饭,一起逛了超市,张西亚认真的挑选着晚饭的材料,九音不

大懂这些,只认真的看着,学着。看来今天张西亚的心情也还不错,不然不会这

么早回家,不会亲自下厨。

摘菜洗菜这种工作室交给九音的,张西亚说那没有技术含量,给就要这样的

人做正合。

「是在给蔬菜选美吗?还要来个初赛复赛什么的?你那总决赛到底什么时候

才结束啊!」张西亚不耐烦了,拿着锅铲子,戳了九音的肩膀。

九音不慌不忙的将洗好的菜举到张西亚的面前,「总决赛结束了,请过目!」

张西亚撇撇嘴,并没仔细看,直接拿去下锅了。他炒菜的样子,煞有架势,

胳膊端起来,用力的翻炒着,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九音看着他出神,唇边自知不觉的有一丝微笑,她拿了围裙给他系上。

张西亚却突然推了她一下,「你干什么突然从后面抱我?」

「你说干什么?」九音扬了扬手里的围裙。

张西亚一脸嫌弃的神色,「拿走拿走!难看死了!你看过哪个男人系围裙的?」

九音讪讪的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那算了。」

「等等!」张西亚突然叫住她,及其别扭的看着她,心一横说道:「系上吧!」

那样子,好似给了你多大的恩典一样,九音直想翻白眼,但还是乖乖的去给

他系上了,显示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手从胳膊下插过去,绕到背后,将绳子打

结。

「好了。」九音刚要收回手,张西亚一个突然袭击,抱住了她,喉结动了下,

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散发着让人不安的魅惑,大脑都没反应过来,张西亚的唇

就吻了下来。

「嗯嗯……」九音一阵挣扎,口齿不清的说道:「锅!你还炒菜呢!」

张西亚的手插在她的腋窝下,将她提起来,放在了餐桌上,呢喃了一句,

「管它呢!大不了出去吃。」

言罢就开始认真的亲吻她,绵长的舌吻,将她的嘴唇吮吸的发麻,舌头也是

一阵阵的酥麻,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解开她衬衫的扣子。那饱满的胸部本来就撑

着衬衫,平时不注意的话,还有走光的危险。

他解开两颗纽扣,只露出她珠圆玉润的胸部,桃红色的内衣,更衬托出她的

白皙,一道深邃的沟渠,两团挤压着的软雪呼之欲出,让人看得血脉喷张。

张西亚的舌尖在两团乳上勾画着,来来回回的挑逗着她的情欲,手也从大腿

摸了上去,抚摸着她的大腿内侧,那阵酥麻感觉不断的从敏感的部位传递到全身,

九音已经快要被情欲给折磨的崩溃。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这样,拉着她做爱,让她变得越来越敏感,她拒绝过,

可惜每次都会败在他的引诱之下,身体到底是不会撒谎的,男女之间的吸引是不

可缺少的。

然而,她已经被他这样的引诱了,他还不给她痛快,牙齿一点一点的厮磨,

让她如同百爪挠心。

张西亚皎洁的一笑,感觉到了她下体的湿滑,突然停止了动作,说了句,

「我煮饭去了!」

让九音一阵阵的发愣,这人是在做什么?

九音从桌子上下来,心里有些气的,转身上楼去洗澡,身体的一样确实不怎

么舒服了。

电话突然响起,九音没去接听,因为知道张西亚回去接听的。

正在浴室里洗的畅快,张西亚突然将浴室的门打开,九音下意识的拿浴巾遮

挡住自己的身体,因为想起了,这男人尤其喜欢在浴室里做爱。

张西亚却是一脸的沉重,「九音,我们回去一趟,你爷爷过世了。」

连续的阴雨天气,突然的放晴了,按理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可是怎么都让

人高兴不起来。

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庄园,确切一点说,这里是个墓地,田娆就葬在半山腰

上,九音对这里熟悉的很,惧怕的很,也怀念的很。

田家的人黑压压的站了半个山头,如此一看,田家果然是个大家族,不管现

在的兴旺如何,以前都是个名门。

田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来得突然,可也不少没有预见性,这个一生戎马的老人,

瘫痪了几年,小脑萎缩了,身体的各部分机能也在退化,去世是迟早的事情,可

一旦来了,还是打你个措手不及。

对于这位老人,九音还是有些感情的,她不少草木,知道感恩。在田家的时

候,不管老爷子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对九音还是客气的,对着田娆慈眉善目的

时候,也会对她笑一笑,让她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有爷爷关怀的。

亲情这东西,真的离九音太过遥远了。

原本以为想起来过去的事情了,就不会孤单了,可到头来发觉,就算知道自

己的父母是谁了,她也没有亲人可言,因为亲人已经死了,而她的爷爷奶奶也早

就去世。她的父亲是正经八百的凤凰男,她的母亲出身不高,但是有个显赫的亲

戚,也就是田娆的母亲。

张西亚陪同九音一起过来,两个人穿了黑色的衣衫,胸前佩戴了一朵白花以

示尊敬。他们被归为了家属的那一类,因为回来的晚了,没有赶上追悼会,只参

加了葬礼。

老爷子生前不大喜欢西方文化,所以葬礼请的是和尚诵经,木鱼喀喀喀的响,

和尚嘴巴里念着听不懂的经文,土黄色的衣服,与葬礼有些不协调。

人走茶凉这句话再次的验证了,立过汗马功劳的老将军,去世了竟然没有多

少人来送行,不得不哀叹一声。田家这一次是真的垮了吧!

叔叔那一辈的,也只剩下五个,两个被关在监狱里判了刑,还有一个去世多

年,孙子的这一辈,只缺了田栖墨、田午伊和田娆,两个不知去向,一个长眠地

下。这田家,已经支离破碎了啊!

田艺馨作为田家的老大,已经在去年结婚,迎娶的就是那位高官的女儿,以

为这样能为田家带来一些转机,可以就是杯水车薪,关押的人依旧关押,被打压

的生意,依旧打压,还在政局里的人,也被调到了不重要的位置上去。

田艺馨那个可人的妻子,依偎在田艺馨的身边,清新脱俗的容貌,看不出悲

情来,只是没有笑容而已。

田尔嘉孑身一人,样子似乎苍老了,没了以往的嚣张气焰,他像是被人拔了

刺的刺猬,萎靡在那里。

只田衫非,挺直了腰板,为他的爷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他身后跟着的

士兵,笔挺的站立行礼。

一边的田思意,像是被遗落在角落了,他静默着,谁也不理会,一双眼睛盯

着某一个地方,好似在看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看一样。他的身边跟着张西梓,

挽着他的手臂,一脸的哀伤,是为田思意,也微田老爷子。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

女人,田家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离不弃的要嫁过来。

在旁边,是九音最不想见到的人,田陆晓。他还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样子,站

在人群里,因为那张脸,而不容忽视,他昂首挺胸,向每一个来参加葬礼的人,

述说着,他是田家的少爷,他们田家风雨不倒。只可惜,终究一场黄粱梦。这个

幼稚的男人,永远都是个少年。

九音照旧是不被欢迎的,从她出现的那一刻,田陆晓和田尔嘉那恶狠狠地眼

神就没有离开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那么喜欢仇视她,即使是在今天

这样的场合,也不放过仇视她。

张西亚将那些目光挡住,九音也权当做不存在,给老爷子上香磕头。按照中

国的习俗,下葬的时候,女眷是不能够在场的。可他们家的女眷,都是大有来头

的,不在场的话,怎么显示最贵呢。

这也就是九音能够出现在葬礼的原因了,因为她旁边站了个张西亚。

听和尚念经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舒缓,好似那颗被世俗累着的心放松了下

来,九音从没觉得这样畅快,心里这样平静,即使面对着田尔嘉和田陆晓这样的

混蛋,她也平静了。看来这大悲咒,果然能让你安心啊。

葬礼结束了以后,还有一场宴会,是要感谢来帮忙的人。

排场大得很,包下了本市最大最豪华的酒店,除了主人脸上没什么笑容之外,

还真看不出这是一场白事。

张西亚和九音自然是要坐在小辈的那一桌了,难免跟田尔嘉田陆晓他们打照

面。九音隐忍着不发作,张西亚不动声色。原本九音是要走的,可被张西亚拦住

了,这场合,她理应在场,不然显得小家子气了,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桌子下面,张西亚的手一直抓着九音的手,为的是让她安心,一切有他。

可是,当闹出了那一张光盘的事情,男女主角都在场,她还怎么能问心无愧

的坐在这里?

这个社会,女人还是低人一等的。男人出去拈花惹草,那叫做风流,女人若

是跟几个男人暧昧,那就是下贱,还有地方说理吗?九音曾经骂过张西亚一句话,

你以为你自己干净吗,你碰过的女人有多少,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

这句话放在这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说得通,田家没有一个干净的,这

里就是个染缸。

田陆晓那双恶毒的眼睛,已经肆无忌惮的看着九音了,恨不得要吃人一般,

不了解的,还以为九音傻了田陆晓的全家一样。可事实上呢?田陆晓还真的就是

这样认为的。田娆是被九音害死的,爷爷也是被九音害死的,他们家变成这样,

全都是因为九音这个扫把星,他恨不得,在几年前,她刚来田家的时候,就一巴

掌拍死她!

田尔嘉也恨她,他们打过多次的照面了,生意上的往来,这丫头不知道怎么

跟张西亚学的,冷着脸,不给你一丝的转圜余地,是要把你逼上绝路的。在生意

场上,她已经让田尔嘉咬牙切齿了。而今天更是让他厌恶痛恨,她那个不可一世

的样子,装给谁看?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站在张西亚的身旁耀武扬威的?

因为是包厢,所以除了田家这一辈人,再没有外人在场。张西亚被他父亲叫

了出去,是敬酒之类的事情,张西亚本想推迟,可他家老爷子的面子不好不给,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带着九音,也不方便,他左右为难。要是以前也就罢了,

可现在他知道了田陆晓和九音的事情,怎么能放心的下?

「大哥,有我和西梓在呢。」一直沉默着的田思意,突然开了口,示意张西

亚放心。

张西梓也点了点头,「哥你去吧。」

张西亚对田思意是不放心的,但是他自己的妹妹还是信得过的。九音也对他

点头,他只好说,「我很快回来。」

原本是田家主办的宴席,他们张家不该这么掺和敬酒,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冲

着你们联姻来的,张翔也只好应付一番了。

田陆晓越想越愤慨,也不知道是失手,还是故意的,在服务业给成汤的时候,

他一扬手,一碗汤正好泼在九音的身上,从胸口一直流淌下去。

九音噌的一下站起来,将衣服拉开一些,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九音的五官扭

曲在一起。服务员连忙道歉,拿了纸巾帮她擦衣服。可那些滚烫的汤水,早就渗

透了进去,她胸口疼的厉害。

「大嫂!」张西梓紧张的跑过去,「怎么样了?烫伤了没有?」

九音忍着剧痛,摇了摇头,对她笑了笑,「没事。」

张西梓怒气冲冲的看着那服务员,「你怎么回事啊!不知道小心一点,叫你

经理过来!」

服务员被吓到语无伦次了,她说不清道不明,无法为自己开脱。张西梓那温

柔娴淑的样子也没了,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指责着那位服务员。

争吵了许久,忽然听到田衫非说了句,「陆晓!道歉。」

田陆晓震惊万分的看向田衫非,「三哥你说什么?」

田衫非重复了一遍,「我让你跟九音道歉!」

田陆晓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让我跟她道

歉?」

他没有说完的半句话是,她也配我跟她道歉?但是碍于张西梓还在场,他没

有说出来。可旁人一听都已经知晓。

田衫非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陆晓,同桌吃饭,人这么多,你动作小心一点,

再烫伤人了可不好。赶紧给九音道歉。」

明明是和颜悦色的劝说,田衫非却散发出一种凛冽,气势上绝对的压倒了旁

人,他威严的看着你,让你不得不屈服。

田陆晓瞪着九音,只等她像以前那样,在这样矛盾激烈的时候,站出来装好

人,说一句算了算了,她没事。可许久之后,也不见九音有动作,反倒是又听到

田衫非不悦的说了句,「陆晓!你要让多少人等你?!」

田陆晓一眼横过去,带着一股子不服气,他倔强的不肯开口。但是这一桌子

他最小,三哥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只好求救一样的看向了田思意,可那个被他

当做神仙一样的四哥,只在那里低着头喝闷酒。

「衫非你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不小心而已,那么紧张做什么?」说话的是田

尔嘉,他本不想管这事情,田陆晓那行为可以说是愚蠢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他还拿汤泼人,可他看到九音那个样子,他就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因为她让他浑

身不爽。

试想一下,一个一直以来都在你面前懦弱,言听计从的人,忽然一下子,你

说什么她都不听了,跟你反着来了,你会怎么样?自然是受不了的。

「二哥!」田衫非不悦的皱眉,这不是明显的偏袒么,他这人眼里容许了沙

子,别说那个人是他弟弟,就算是他亲爹,他也看不过眼。

三兄弟僵持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田衫非的性子一直都是直来直

去的,也容易得罪人,他从不畏惧,田陆晓再得到田尔嘉的帮助以后,也开始硬

气,跟自己的三哥吵架,田尔嘉时不时的帮腔做事。

九音只觉得这争吵毫无意义,胸口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疼了,幸好是汤而不

是开水,不然她真是要毁了。对张西梓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争吵之中,忽然听到田陆晓说了句,「她就是个贱货!让我跟她道歉,做梦

去吧!你让我跟贱货道歉,你也犯贱!」

他是口不择言,赶话赶上了这一句,听的田尔嘉也是一愣,田衫非已然是火

冒三丈了,他是军人,平时训练新兵的时候,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打骂,他能允许

田陆晓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你再给我说一遍!」田衫非怒红了双眼。

可田陆晓还不知死活的,「怎么了?都是怎么了?以为她巴结了张西亚,就

一个个的都围上去了?忘了是谁害我们田家变成今天这样子的?若不是她,栖墨

怎么会出车祸,要不是那一场车祸,叔叔伯伯们会犯罪吗?爷爷会中风瘫痪吗?

要不是爷爷瘫痪了,我们田家根本就不会倒!更何况,娆娆也是她害死的!你们

是什么本性,都把这些忘记了吗?」

在他吼完这一番话之后,房间里忽然寂静了,只听到喘着粗气的声音,九音

默默地看着田陆晓,原来你被人讨厌的时候,什么罪名都能加在你的身上,的确,

这一切都跟她有关系,但如果你们田家真的干净的话,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都老实坐着,瞎说什么,陆晓你累了,先回家去。」田艺馨终于开口,他

近来变得越来越沉默,田家的事情也不太理会了。只这一次,他站了出来阻止这

一场闹剧。

可显然没有人听他的,依旧是激烈的争吵着,围绕的话题还是九音。

没有人注意到田思意,目光都被三兄弟给吸住了,等到真的注意到他的时候,

他已经站在了田陆晓的身后,揪住田陆晓的衣领,将他拽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膝

盖上,田陆晓一个重心不稳,摔了出去,撞在了柜子上,酒瓶砰砰砰的掉下来,

破碎在他的脚边。

「今天什么日子?爷爷出殡的日!你们闹个什么?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吗?!」

田思意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

「怎么了?」张西亚恰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场景愣了一下,再看到九音胸

口的湿漉以后,更是震惊,他快步走过来,看着衣服上的油污,焦急的问了句,

「怎么了?烫伤没?」

「还好。」九音淡淡的笑了。

张西亚又环视了一圈,看到地上躺着的田陆晓,大概明白了过来,九音胸口

这汤,是被人泼的吧,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汤是放在笼锅里上的,下面

还加热着酒精,烫一下该有多疼?

他皱紧了眉头,「你还说没事?跟我回家!」

「等等。」九音却没有跟张西亚走,反而走到田陆晓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

着他,「你道歉。」

她就狐假虎威怎么了?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谁想欺负她都不可以!她势必反

击,不管自己有没有那个反击的能力。

田陆晓轻蔑的看着九音,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衣服,丝毫没有道歉的趋势。

九音也不恼转身走到桌子前,垫了抹布将那一碗已经被煮沸了的汤端了起来,

嗖的一声扔向了田陆晓,那一碗汤飞溅出来,田陆晓哀嚎了一声,疼的直打滚。

田尔嘉怒吼道:「田九音你干什么?!」

九音拍了拍手,走过去挽住张西亚的胳膊,用鼻孔看他们,「抱歉,我不小

心的。」

张西亚无奈的想笑,配合着说了句,「我们家九音有教养,还知道道歉,行

了回家去。你们别送了。」

并没有回家,他们在这里的房子距离饭店太远,张西亚直接带着九音去酒店

开了房间,然后打电话叫了个医生过来。

烫伤该是所有伤痛里面最疼的一个了,你烫伤的面积有多大,就相当于有人

拿了刀子在你的皮肤上割了多少伤口。

九音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能忍受的住,反倒是张西亚不淡定了,一直看着

她那伤口发愁,额头上的青筋暴怒,先前在饭店的时候,他没看见这伤,还能笑

得出来,可现在他看见了,就全是怒火。

「疼吗?」张西亚问道。

九音摇摇头,「还好,没有刚开始的时候疼了。」

张西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骂她,不忍心,这也不是她的错,安慰她,

他还开不了口,毕竟那个她又和田陆晓扯上了,这让他不舒服,最后只能沉默着

等待医生过来。

他将她的衣服剪下来,顺便也脱了内衣,好在那一碗汤不多,只红了巴掌大

小的地方,他凑过去,轻轻地吹起,嘴唇几乎就是要挨上她的胸部了。

九音突然一阵的脸红,心脏怦怦直跳。

张西亚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脸红什么?」

他趴在她的胸口,她赤裸着身体,他们这么近的距离,他还要问她脸红什么?

真的当她没脸没皮啊!

九音咳嗽了一声,别开眼睛,说了句,「我热的!」

「穿成这样还热?」

这么一说,九音的脸更红了,头低下来不理会他的言语。

不多时医生赶过来,是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女医生,看过九音的伤势说并无大

碍,可张西亚还是放心不下,毕竟那伤摆在眼前呢,纠缠着医生问东问西的,九

音也颇为无奈,烫伤而已,除了擦药膏还能怎么?

明显张西亚是紧张过头了,九音看着张西亚那个快要抓狂的样子,不知不觉

的,唇边竟然有了笑意,抿着嘴唇,低头垂眸的样子,恬静的像是话中人物,美

艳得不可方物。

张西亚的喉咙紧了一下,他咳嗽了几声,拿过医生给的药膏,挤出来一些,

开始为九音涂抹,他的手指触碰着她的皮肤,冰冰凉凉的感觉,减轻了那火辣辣

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她有些羞,而他没有任何的异样,是她的思想猥琐了吗?

他的手指,在她的酥胸上一点点的打着圈,从伤口的边缘处,将药膏涂抹进

去,缓慢的速度,手指腹划过,让药膏慢慢的浸透,慢慢的吸收。再后来,他涂

抹药膏的面积变大,已经并不是原来受伤的部位了,他向她的乳划去,从乳根摸

上去,一圈一圈的,像是在勾画年轮的痕迹,终于来到了她的峰顶,手指捏着她

的胸前的红色果实。

他的人也跟着靠近,鼻翼间喷洒出粗重的气息,尽数的落在她的脖颈间,惹

得她一阵阵发痒,从心底蔓延出来的痒。

涂抹了药膏的手掌,带着一点点的冰冷,覆盖了她的双峰,她的身体慢慢的

后仰,终于躺在了床上,他俯下身来,依旧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从乳房一直

下滑,在她的腰间嬉戏了一会儿,又顺着大腿滑下去,将她的小腿抬起来,让她

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大掌抚摸着她光洁的小腿,慢慢的来到大腿上,从裙子下面钻进去,摩擦着

她底裤的边缘,隔着那一层纤薄的布片,掐了她粉嫩的花蕊。

「嗯……」

似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被身体里的欲火燃烧了。

他突然一个用力,她在床上拖了一小段距离,让他们更加的靠近了,他将她

的裙子推上去,堆在高高抬起的腰部上,她挺翘的臀部裸露出来,底裤拉扯下来,

褪在了膝盖上,粗鲁的用力,让那纤薄的底裤,彻底的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站在床边,下身赤裸着,略微弓了身子,双手按住她的腿,下身用力的一

个挺身,将自己的欲望,送进了她的身体里去。

期初是舒缓的,他的尺寸她还能够接受,速度也吃得消,可渐渐地,他加快

了频率,顶的她一窜一窜的,若不是他还固定着她的双腿,她早就支撑不住了。

她被他撞击的有些疼了,下体开始火辣,两个人连接的部位隐隐约约的有了淫靡

的味道,她分泌出的汁液,让他更加顺畅的进出着。

「西亚,西亚……」

她开始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被情欲折腾的沙哑了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

呻吟。

「嗯?」他应声,下体还没有停止用力,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海水涨潮一样

的撞击着她的身体。

「我累了……」她无奈的说道。

可他根本没听,像是正在打仗的士兵,你叫他退下来,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她的腿一丝的力气也没有了,无力的搭着,她的腰长时间被吊起悬空着,早

就酸了,她浑身透觉得疼,可偏偏如此的疼,她心里的某个声音还在叫嚣着想要,

她全身的细胞都张开了嘴巴,要吞吐这情欲。

他忽然将她抱起来,搂着她的肩膀,一转身,自己坐在了床上,两个人调换

了位置,她坐在他的身上,那张开的幽幽洞穴,吞下了他全部的坚硬,比之方才,

是更深的探索,一下子刺得她皱紧了眉头。

他颇为戏谑的笑了起来,躺在床上,手把着她的腰身,不让她这个不安分的

逃跑,她松了口气,虽然被插的难受,可也好过他一连串的进攻,她趴在他的胸

口上,大口的喘息着,柔软的酥胸挤压在他的胸口上。

显然,她是不知道,这样子有多诱人,身上被汗水打湿,有些发亮,胸部好

看的线条,柔若无骨的依附着你,怎么能不让他着迷?

他又开始有节奏的挺起自己的下体,一点点的顶着她,她不得不坐起身来,

双腿大开着,身体摇摇晃晃,上下攒动。

他这么折腾了一整夜,让她精疲力尽,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别的事情,原本

脑子里的烦躁思绪,也被这情欲给冲淡了。

直到昏睡过去,他还在她的身体里,泄了不知道几次的液体,存在了她的身

体里,两个人交合的部位紧密的连接着。

这一觉不知睡到了几点,最让人羡慕的自然醒,她的腿被亚麻了,她还趴在

张西亚的身上,被他牢牢地抱住,动弹不得。

在她一片懊恼的时候,发现张西亚正在顶着她,他笑了笑,「醒了?胸口还

疼吗?」

其实他早就醒了,一直抱着她是怕她掉下去,这丫头的睡姿越来越不好了。

半夜的时候,他起身帮她擦过几次药膏,红的范围已经小了很多。

九音没回答,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语气组词,从他的身体上爬起来,

站起身的时候,听到两个人私处分开的声音,她的脸募地一红,紧接着有液体从

她的下体流出来,像是源源不断一样,存了一晚上的浓精,已经变得像水一样了。

「你没戴避孕套?」

那语气惊讶的,让张西亚听的十分不舒服,本来挺美好的一个早晨,还想着

来个早安吻,或者晨练什么的,她竟然这么煞风景的喊了一句。

张西亚也没好气的说道:「昨天忘了。」

「你怎么能忘了呢?」

「你不是也没想起来么!」

两个人互相瞪了眼睛,不合时宜的争吵了几句。

九音突然想起,貌似这一段时间,他们房事频繁,并且张西亚没有几次是带

了避孕套的,说不舒服,说自己有分寸,她的避孕药在吃完了以后,也忘记买了。

那么今天是几号了?她脑子嗡的一下,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蜜蜂,在里面乱飞一样。

「你在担心什么?怕怀孕?怕有我的孩子吗?」张西亚忽然明白过来,神色

也冷了下来,近乎质问的看着她。

「怕疼。」九音闷闷地说了句,不清不楚,一语双关的。

张西亚脸上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抚摸着他的头,「你这傻瓜,生孩子不疼

的,有无痛的,你听话就无痛的,你要是不听话,就疼死你!」

九音无力的笑了笑,靠在他的怀里不做声。

她说的怕疼,有很多种,有一种的确是生的疼痛,还有一种是怕流产的疼痛。

以为你她不确定,真的有了孩子,她会不会要,有没有能力要,没有能力的话,

干脆不要生下来,她怕肉体上的疼,更怕心灵上的疼。

分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九音也要上课,所以没有逗留太长的时间,基本上

九音的烫伤好了,他们就回去了。

只听说田陆晓被烫的不轻,整个胸膛上无一幸免,无异于毁容了。张西亚将

这个消息告诉九音的时候,她没什么大起大落的反应,倒是张西亚忍不住说了句:

「你倒是淡定!你就不怕警察来抓你?」

九音淡淡的笑了,「不是有你呢么!你说过的,出事儿了你顶着。」

「你这口气,把我当成冤大头了啊?以为我黑社会?我也就是一个小老百姓!」

张西亚在飞机上伸着懒腰。

九音差一点没吐出来,不是因为晕机,是他拿小老百姓来标榜自己,她受不

了了。

张西亚呵呵的笑着,「你也真够狠的!」

「狠?可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呢!」

「那么,你继续!我看着。」

张西亚并不反对她做什么事,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跟田陆晓有什么

瓜葛,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不想再过多的计较,毕竟那时候,他们没有再一

起,只要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不背叛,那么都无所谓了。

有时候想开了,反倒是生活舒心了。

大里穿梭着九音的身影,她比以后更忙,学校公司两头跑,脾气和张学友越

来越像,甚至小动作都有共同的了。她也喜欢打压别人,在一些濒临垂死的小公

司身上,榨取利益,是不道德的行为,可生意场上,你谦虚有礼,那么洗洗睡吧,

不要做生意。

下课的时候,导员让人叫九音去办公室,弄得颇为神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情。

九音去的时候,导员正在打电话,火气不小的样子,看见九音了,示意她等

一会儿。

九音只好坐下来,听着导员拿着电话吼道:「如果尚世再不来上课的话,就

不要来了!直接开除!a大不需要这样败坏的学生!」

说完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九音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有个人哀求的声音,以

及他没有说完的话语。

九音一阵的茫然,尚世到底怎么了?

导员略微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坐下来跟九音心平气和的说道:「九音啊,我

知道不该来找你问话,你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跟尚世那样的学生肯定不一样。」

这话说得九音一愣,尚世不是高分考进来的么,而她这个花钱进来的,倒成

了品学兼优了?

只听导员又说道:「但是你们一个寝室的,尚世又巧舌如簧的,肯定欺骗了

你的感情,所以你们两个的关系才那么好。不管怎说吧,你们是朋友,所以老师

希望你能告诉我尚世的下落。她的家长一直在跟我咬人,我也是完全没有办法啊!」

说得九音一头雾水了,尚世到底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导员也说她

不好呢?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九音还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是导员告诉她的有关尚

世的全部信息,她根本无法消化。她惊愕的不是尚世的身世,尚世的行为,她甚

至是可以理解的,为了生存出卖什么都是可以的。她只是觉得心疼,心疼那个女

孩。

尚世的家庭确实有钱过,但不是她口中的暴发户,她的妈妈曾经是一个商人,

但是在五年前犯罪入狱,她的爸爸一事无成,三年前的车祸让他成了瘫痪,维持

他们家的是那可怜的伤残补助金。

从小过惯了公主生活的尚世,哪里能忍受得了贫苦的生活?她开始寻找一条

出路,她有的只是年轻的身体,她跟过的男人恐怕她自己都数不清楚了,他们保

养她,玩弄她,她不在乎,给钱就好。

然而,钱只用来挥霍了,她没有养活自己的父亲,只日复一日的堕落下去,

依旧追求着昂贵的奢侈品。

她把自己的家庭说的天花乱坠,不外乎是因为自卑感,她那么高傲的女孩是

不允许自己低人一等的,九音理解这些,所以对于她的欺骗,九音一点都不生气。

九音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尚世,她旷课这么久,导员已经发火了,说不定真

的会开除她。当初她考上a大的时候,她那个瘫痪了的父亲痛哭流涕,为自己的

女儿骄傲。

九音没把自己当好人,同情心她有,但是十分有限,她给尚世的父亲寄钱,

不多,是她的全部积蓄,只说是尚世的钱。

然后她开始寻找尚世,跟她一起找的人还有孙继蒙,隐隐约约九音感觉到孙

继蒙是知道尚世的事情的,而这种时候能帮忙的,除了他喜欢她,还能有什么理

由?

这偌大的城市,要想找到一个人的话,谈何容易,张西亚有那个本事,可九

音不敢找他帮忙,不是没求助过警察,可人家问,被绑架了?撕票没?失踪了?

家人呢?

最后还是擎威帮了忙,他们家在这里也是举足轻重的,可依旧是音讯全无。

孙继蒙每天都安慰九音,「没事的,尚世挺凶猛的一女孩,不会有危险的。」

他说的勉强,九音都不相信,更何况是他自己呢?还有一点就是,尚世很可

能怀孕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哪里会不危险?

张西亚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九音被吓了一跳,最近她都没怎么去公司帮忙,

不知道张西亚会不会生气,小心翼翼的接听了。

只听张西亚叹了口气说道:「你在找人?为什么不叫我帮忙?你觉得你能找

得到?这么大个城市,也学会大海捞针了?」

「你不会帮我的。」九音垂头丧气的说道。

「她在医院。」

「什么?」

「尚世在仁爱医院!你要过来就快点!」

张西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电话里的一阵忙音让九音回不过神来,张西亚跟

尚世在一起?他们竟然在一起?这么说,尚世的孩子,没了吗?张西亚断然不会

留下那个孩子的吧。

孙继蒙拉着九音焦急的问道:「说什么了?是不是找到尚世了?你快点告诉

我啊!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医院。」

九音的话音未落,孙继蒙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喘着粗气问道:

「在哪家医院?」

「跟我来。」

一路上风风火火的赶来,张西亚在走廊里坐着,翘着二郎腿,没完没了的吸

烟看得出他的烦躁。

九音跑过去问道:「尚世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张西亚瞥了她一眼,「什么叫我把她怎么了?」

孙继蒙四周环顾,从玻璃窗里看到里面躺着的人是尚世,于是就要冲进去,

被张西亚的助理给拦住了。

「放开我!让我进去看看她!」孙继蒙咆哮着,大有咆哮教主的风范。

张西亚将香烟熄灭了,颇为不屑的说了句,「你是尚世的什么人?你也是被

她骗的?」

孙继蒙挺直了腰杆,豪迈的说了句,「我是她男朋友!」

张西亚笑了起来,「蒙我呢?你要真是她男朋友的话,我家就有跟你一个姓!」

言下之意是,尚世能看上你这穷小子?可让九音郁闷的是,凭什么是她跟他

一个姓啊?

张西亚又说道:「不过你要真是她男朋友的话,让自己女朋友出去做这种事,

我还真想揍你一顿!要是你不知情的话,那么我就要同情你了。算了算了,你进

去看看吧。反正人好好的,没出什么事儿!」

助手放开孙继蒙的时候,他反倒是没立刻冲进去,问道:「你什么意思?」

「自己去问尚世,我不多言。」张西亚直接没理会他,去拉了九音一把,

「我们回家。没我们的事儿了。」

九音执拗的看着他,「告诉我,尚世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张西亚不置可否,十分厌恶的口气说道:「本来就不应该有的东西,没了也

是应该。」

九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还有没有人性?!小孩子是无辜的啊!」

「那么你告诉我,谁不是无辜的?」

「张西亚,你还叫个人吗?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孩子不是我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敢做不敢承认的孬种!」

「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次?」

九音忽然沉默了,她说不说这都算事实了,她一阵的冷笑,推开张西亚,

「让开!我要去看看尚世!」

「你!」张西亚怒目圆睁,这丫头脑子缺根弦吗,就是不肯相信他,他在她

心里,就是那么个坏印象?看着就心烦,她要去看就看,反正他是问心无愧,这

烂眼子的事情,让他给摊上了,算他倒霉。关系到别人的声誉,所以他现在没打

算说出来,等回家了,九音还不相信的话,他再说明白也不晚。

九音推开病房的门,就听到尚世异常冷静的声音对孙继蒙说道:「你觉得你

能给我什么?金钱还是地位?什么都给不了的就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没用的废

物!」

孙继蒙咧开嘴笑了,「尚世,你说这些都没用,我不走,陪着你,我知道你

赶我走的原因。」

「你他妈的神经病啊!」

「那你有药能治好我吗?」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滚!」尚世突然发飙,随便抓起什么都扔向孙

继蒙。

孙继蒙连忙告饶:「你别激动,我走就是了,你好好养着。」

好言劝说了一番,孙继蒙离开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九音看着尚世,一时

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尚世忽然就笑了起来,像一只高傲的凤凰,就算落难了,也要昂首挺胸的。

她说:「你都知道了吧,来看我笑话的?」

九音摇了摇头,「你有什么笑话好看?」

「我的孩子没了。我苦心得来的孩子就这么被没了,这还不好笑吗?」尚世

低下头,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原本是有一个小生命的,可就在昨天,她

的孩子没了,也许那并不算是个意外,是有人蓄意的要夺走她的孩子。

「疼吗?」九音盯着她的肚子,忽然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尚世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说我疼不疼?」

「一定很疼吧。尚世,你很疼吧。」九音坐在了她的床边,想要离她近一些。

尚世笑了起来,「九音,你老公真狠啊!张西亚他不愧是张西亚,真的够狠

啊!你在哪里遇到的,这么极品的老公?怎么就被你给遇上了呢?你哪里好?怎么就让你给遇上了呢?」

九音一边摆弄着被她弄乱的床铺一边说道,「你好好养身子,以后的路还长

着呢,我会陪着你的。」

尚世一把推开她,厉声说道:「你陪我?为什么?你还真的当我们是好姐妹?

田九音,你好歹也是张西亚的女人,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九音只当做没听到,笑了笑,「医生怎么样?多久能恢复啊,学校那边我先

帮你撑着。」

尚世呸了一口,「蠢货!」

九音全然没有感觉的,继续和颜悦色的对她说:「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

做。」

尚世恼了,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她,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流产的虚弱身

体,她说:「你听不见吗?我跟你不是朋友!我讨厌你,所以你不用来我这里假

惺惺的,我不要任何人可怜!」

九音被她摇晃的头发都散了,也没反抗,只平静的说了句,「你以为我是在

可怜你?你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可怜你?」

「你是在讽刺我吗?」

「你觉得你的出身不好,所以你撒谎了。那么你觉得我的出身很好吗?」

「田家的九小姐,还在这里跟我比出身不好?」

「我是养女,而现在,我是张西亚的情妇,一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情妇。」

「最起码你还爬上了他的床,而我……」

尚世颓然的松开了手,她是看上过张西亚,可人家不要她,她是想过要攀附

于他,她不过是想过的好一些,怎么就那么难?

「可你有他的孩子……」九音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说道:「最起码曾经有过。」

尚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睛分明有泪滴流下来,「孩子?他的孩子?哈哈

……」

「尚世……」九音叫她,看她那个样子像是失控了一样。

尚世却清醒的很,原本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可以母凭子贵的,说不定真的

能嫁入豪门,然后一辈子衣食无忧,可就在昨天,她出了意外,孩子没了,现在

一切都没了。如果不是张西亚步步紧逼的话,她不会这么狼狈,孩子很可能还在

的。

一切都是因为张西亚,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保护了

自己那个窝囊废一样的朋友吗?

尚世收敛了笑,轻声的说道:「对,他的孩子,那么你要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

「算了吧你!我想要的,你永远都给不起。九音你只当从没认识过我,都算

了吧!以后看人准一点。」尚世背过身去,不再看九音。

还记得第一次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她为了面子,叫了个司机过来,扭捏的状

态,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大小姐了。那天九音给大家的礼物是极品官燕,她知道那

东西的名贵,知道这女孩来历不凡,说她虚荣也好,贪图富贵也罢,她向九音示

好,接近九音。

这也就是尚世为什么总是喜欢大叔级别男人的原因,她需要钱,需要有人帮

她。

一开始的确是有目的的,可后来的相处呢?她没有半点真心事假的。只是现

在,尚世什么都不想说了,张西亚肯定不会让九音跟她交往了,那么她索性把话

说的绝一些,断了和九音的来往吧。

可尚世永远都记得,她在那个夜晚,委身于有钱男人之后,回来跟见到九音

的时候,她抱着自己睡觉,从未有过的温暖。只现在,她不再需要了。

九音站在那里,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她帮不了尚世,也不能承诺尚世

什么,她自己都还是一块浮萍而已。

那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九音第一次想对一个人好,第一次尝试去关心

的人,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恍然之间她想起了惠子,然后发觉自己的失败,没几个朋友不说,仅有的这

两个,也成了这个样子。

九音从医院出来,想要回家去找张西亚谈谈,她不敢奢望张西亚对尚世负责,

可最起码要给一些补偿。给钱的确是一个侮辱人的做法,但是连钱都没用的话,

尚世怎么养好身体?

九音并不是那么担心尚世了,因为知道了孙继蒙的心,他已经表明了立场会

跟尚世在一起。

谢过了擎威就回家去,顺手拦了出租车,还未等她上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

她,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惊讶,「黄哥?」

迎面赶过来的男人,一脸的焦急,像是天塌下来一眼的表情,见到九音之后,

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什么?」九音挣扎了一下,却没敌过他的力气,「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

哪里?」

「跟我去找栖墨!」黄哥沉声说道。

九音略微的愣了愣,没在挣扎,喃喃的问道:「栖墨他怎么了?」

黄哥一边说,一边拉她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以后才缓缓地说道:「自从

上次栖墨在这个城市遇见你之后,就病了,他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醒过来之后

神情也不大对劲,我起初没在意,只是让人好好照顾他,我自己忙别的生意去了。

可是这次回来,栖墨不见了,家里的保姆说栖墨跑出去两天都没回去。」

九音的眼睛越瞪越大,抓住黄哥的胳膊,死死地攥着。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你找我来有什么用?他头经常会疼的,你难道都不

知道吗?你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

黄哥正在开车,被她这么一摇晃,车身打了几个晃,差一点跟旁边的车撞上,

旁边的车不耐烦的按了喇叭。黄哥一把将九音推开,正了车道。

他怒吼道:「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可他跑出去了我有什么办法?这还不都

是因为你,不是因为见过你,他会这样吗?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他的面

前,你为什么不听?田九音你是何居心?!」

「那么你把他藏起来,又是何居心?」

九音也毫不畏惧的顶撞他道,她不怕什么,只担心栖墨出事,那天的情形她

还记得,栖墨毫无预计的昏倒了,那天若不是她在的话,栖墨怎么办?一直躺在

街头吗?若是这次他一个人在外面,再次昏倒怎么办?谁能帮助他,谁能守着他?

「那是我弟弟!我怎么都是为了他好!」

九音听了他的话,冷笑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自以为是的做了某件

事之后,觉得是为了你好,可真正的呢?还不是把你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了别人!

自以为是罢了。

「你要去哪里栖墨?」长久的沉默之后,九音开口问道,她感觉到了,黄哥

现在是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黄哥烦躁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手底下的兄弟都派出去了,可一点踪影都

没有。」

「那你找我来就有用了?」

「我听家里的保姆说,栖墨还在家的那几天,常常会提起你的名字。所以我

来找你,你仔细的想一想,知不知道栖墨去了什么地方?或者说,有什么地方时

他特别想去的,我指的是恢复记忆了以后的栖墨。」

黄哥一脸的恳切,他也断定了,栖墨肯定是想起来了,不然不会突然消失,

他所有的迹象都那么明显,自己先前怎么就没发觉呢?应该从栖墨向自己打听,

他们现在在帮会里是个什么地位的时候,就发觉的。

原来的栖墨最想去的地方?原来的栖墨经常去的地方?原来的栖墨最在乎的

人?这些问题在九音脑子里迅速的旋转着,顷刻之间,变成了一个答案。

「去b市!田娆的墓地!」九音说道。

黄哥看了她一眼,迅速的将车开到了机场。

又到了盛夏时节,这个城市开始喜欢下雨,为大家带来一阵的清凉,几年前

也是这个样子,这里下着雨,瓢泼大雨,几乎看不到对面的人了。雨水冲击着地

面,将石板路洗刷的干干净净,雨水中混合了泥土的味道。

九音快速奔跑过去,她并没有看见人,可是她感觉到栖墨就在那里,这种感

觉随着她的奔跑而变得强烈起来。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坐在一座墓碑前,他依靠在上面,眼睛微微的闭

着,唇边还带着笑意,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这话,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像是在回

忆童年的故事,说道精彩的地方,他就会哈哈的笑,然后睁开眼睛看一眼墓碑上

的照片。

「娆娆,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我们去孤儿院的情景?那时候你跟我说,你

要那个丫头,你说你喜欢那个丫头,你说那是另外的一个你,你还记得吗?」

那个人果然是栖墨,雨水将他的衣服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头发

流淌到脸颊,黏在脸上的发丝,映衬了那一张惨白的脸,他似乎清减了许多,身

体瘦弱的只剩下骨架了。

栖墨顿了顿又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们家的小公主谁都不

爱,她这一辈子爱的人,也就只有她自己。娆娆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心疼吗?」

栖墨笑了起来,难掩的心疼,「你以为谁都不爱你,所以你找个玩偶来自己

爱,可七哥爱你啊,七哥把你当成命根子一样的疼爱,你怎么就狠得下心,舍下

七哥呢?你是七哥最亲爱的妹妹,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说的平静,声音也几乎是毫无波澜的,可旁边听了的人,却如同刀绞般的

难受,看来她猜测的没有错,果然栖墨都已经想起了了,不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栖墨,你这是干什么?先跟我回去!身体还要不要了?」黄哥厉声质问,

同时过去拉他起来。

栖墨摆了摆手,微笑道:「哥你别拉我,我没事,就是想要坐一会儿,陪陪

娆娆,你一个人寂寞。」

黄哥见他摆手,竟然也没再过去,只又说道:「你这臭小子,一声不吭的跑

了,不知道我会担心?下这么大雨,等天晴了再过来!」

栖墨缓缓地站起身,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他起来的时候摇晃了几下,

差一点就摔倒。

「小心!」九音迅速上前,搀扶住了栖墨。

栖墨稳定了自己的身体,抬起来双手,并没有让九音扶着他,他继续对黄哥

说道:「哥,我都知道了,谁也别再瞒着我,田家垮了对吧。」

黄哥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栖墨的笑容收敛了,淡淡的却是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姓田,你也姓田,我

们能看着田家垮了吗?」

「栖墨!」黄哥开始紧张了,栖墨这人他了解,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就会不

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之所以一直藏着栖墨,就是不想让他卷进去,可现在晚了。

「显然是不能的对吧,哥,我不会让田家就这么垮了,我要给我爸爸翻案,

我要让田家再次站起来!」他一字一句,像是高官在上演的就职演说,让听者都

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那份慷慨激昂,成了一个咒语一般的笼罩着。

黄哥惊讶,震惊,然后是无可奈何,他垂下眼眸,再次抬起的时候,握住了

栖墨的手,「我站在你这边!」

「谢谢!」栖墨笑了起来,回头看向九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长这么高

了?」

九音一瞬间的呆愣,他像个大哥哥一样的抚摸她的头发,说了一句,哥哥才

会关切的话语,倒像是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一般,那温柔的眼神,那淡淡的笑容,

还有一点点的宠溺,这一切,都让九音恍然如梦。

「瘦了,张西亚对你不好吗?」栖墨摸了摸她的脸颊,看着这一具瘦弱的身

体。

九音连忙摇头,「很好,他对我很好。」

栖墨的笑容一瞬间收敛了起来,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不管谁问你,你

都说好,九音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现在不是在孤儿院了,没人欺负你了,你

不用害怕,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吧。不管怎么,不是还有七哥呢么。」

「七哥?」她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的。

恍然之间,好似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天空一样干净的笑脸,

看着她,跟她打招呼,一刹那间,春暖花开。

「娆娆不在了,我来照顾你。九音,你是田家的血脉,永远都是,就算田家

不让你留恋,还有七哥不是么?我也只剩你一个妹妹。」栖墨说着张开双臂,抱

紧了她,他单薄的身体,变得魁梧有力,可以支撑起这一片的天地。

就这么拥抱着,豆大的雨点砸在他们的身上,栖墨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她,

也温暖自己,为她遮挡了风雨,也给自己一个港湾。

他是真的全都想起来了,他是田栖墨。而他怀里抱着的,是娆娆最疼爱,最

爱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以前他不在的时候,她受了委屈,那么以后,她

所有的委屈,都让他来承担。

栖墨将她抱得更紧,「乖,叫七哥。」

「七……哥……」九音有些哽咽,叫不出声来,断断续续的。

栖墨听了还是很高兴的,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呢?

可九音心里,为什么不想这样叫他呢,更想要叫的是他的名字吧?

黄哥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场景,栖墨一旦变成了原来的栖墨,就不再是那

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弟弟了,他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不算吉祥的预感。

雨有了停的趋势,他们又去拜祭了爷爷,黄哥没有跟着去,他对田家的长辈

一直心存芥蒂的。

栖墨没强求,毕竟爷爷是自己的。跟老爷子说了很长一段的话,九音第一次

看到栖墨痛哭流涕,跪在那里,身子那么的单薄,肩膀不断的抖动着,偏偏你没

有一句话能够安慰他。

等他哭够了,两个人才从山上下来,黄哥早就去了墓地外的车里等他们。

雨停了,山上的风大,吹过来凉飕飕的,九音忍不住打了喷嚏,栖墨原本想

脱件衣服给她,可自己也是湿漉漉的,她穿了也不会舒服,干脆抱着她走,「你

靠着我,哥给你挡风。」

「谢谢七哥。」九音略微愣了下神之后说道。

「是真的七哥,还是奸夫,我倒是要好好地听你解释解释!田九音!」

路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扣住了九音的手腕,那双因为愤怒了通红的眼睛,

像是燃烧了火焰,要将九音活活烧死一般。

栖墨看了一眼九音的手腕,苍白的皮肤上已经泛红,他皱了皱眉,「西亚哥

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妹妹的吗?」

九音是被张西亚连拽带拖的拉走的,就连栖墨也束手无策,张西亚简直是疯

了一样,从未看到他这样愤怒。

他出现时的那句奸夫,断定了栖墨和九音不正当的关系。他一直都觉得,九

音对待栖墨是不一样的,他心里甚至害怕,害怕栖墨再次出现了,九音会跟他走,

害怕九音那颗被自己隐藏起来的真心,里面住着的人,其实就是田栖墨。

毕竟,他们也算青梅竹马了,他们之间也有那么多回忆。而他张西亚有的不

过是这几年,他出现的晚了,没有再对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犹如天神一般

给她依靠,那么现在,他无论给她多少,她都不会记得,她所记得的,也就只有

田栖墨了吗?

无力的挫败感,让张西亚几乎发疯,面对田栖墨的质问,他丢下了一句,

「我管教老婆,你没有资格多嘴多舌!」

然后就强行的带走了九音,栖墨想拦着,可被张西亚推开了,他熬了几天的

身体终于熬不住倒了下去,黄哥闻讯赶来,张西亚已经拉着九音走了。

九音苦恼,她对他拳打脚踢,她撕心裂肺的喊着不走,可都没敌得过张西亚

的决绝。

回的是他们以前的家,豪华的别墅,散发着古老的文化气息,他就将她丢在

这一片的欧洲风格之中,狠狠地摔她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质问道:「你还说你安分守己?田九音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才一转头,你就对田

栖墨投怀送抱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他没了分寸,手劲大的让九音窒息,她更加用力的开始挣扎,撕打着他,她

的脸憋的通红,咬紧了牙关,不服输的样子,让张西亚更加的恼火。

「你为什么就不肯老老实实的?你骨子里当真是一个荡妇吗?由我一个还不

够,你还要招惹多少人?你非要人尽可夫吗?你怎么就那么下贱?」

「我……从来都……不想……要你……不想要……任何人……我只想要……

一个人自由的……生活……」九音艰难的说道,断断续续的,她的脸涨红,有些

发紫了,她瞪着他,丝毫不畏惧,哪怕就是死了,又能怎么样?

她以前觉得,哪怕活的再卑微,她都要活着,总有一天是要过上好日子的,

自己真正想要过的日子,为了那个目标她可以忍耐,不管多久,只要有那么一天。

可忽然之间,九音发觉了,只要张西亚一天没有厌倦她,那样的日子就是一

个未知数,而张西亚什么时候会厌倦她呢?当真就是三年的约定吗?她不敢相信

了,前路是一片的黑暗,张西亚熄灭了她所有的光明。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张西亚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九音闭上了眼睛,轻蔑的笑了,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打掉,还有什么

事做不出来的?

张西亚的下巴有些颤抖了,血红的双眼锁定了就有的眼睛,厉声问道:「田

九音!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再问你一次!你爱不爱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你说啊!」

九音张大了嘴巴,她已经不能呼吸,瞳孔放大了,好似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一样,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却还是摇了摇头。

她竟然摇头?她的意思是,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依旧不爱他,依旧是从未

将他放在心上?所以她一次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他一

次次的原谅和放纵,他为她洗衣煮饭,他为她打压田家报复,这一切都成为了一

个笑话,到头来,换了一句,我不爱你?

「那么,你给我去死!去死!」张西亚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句话

来的了,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是真的想要了断了她的生命,不会

再让任何人来触碰他的底线。

她的眼睛翻了翻,白眼球慢慢的上来,挣扎的手脚也没了气力,嘴唇边竟然

绽放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张西亚突然震惊,这是视死如归吗?跟他在一起有这么痛苦吗?她伪装了这

么久,像是其他女人一样来讨好他,她把自己放在情妇的位置上,只当做他说的

婚姻是个儿戏。可她不知道,张西亚是认真了的,他当她是妻子,他按时下班回

家,可她从来没有发现,他会因为她的一句你今天真帅,然后穿着那一套衣服整

整一周,想让她再夸奖一句。

他哪里会做饭?若不是为了她,他厨房都不会踏进一步,那个家,是在她搬

进来之后,才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她不知道,他为了给她做一顿饭,会浪费多

少时间,多少材料,他只想亲手给她简单的幸福。

可为什么,这一切,她都不屑一顾?为什么,在他这样努力了以后,午夜梦

回的时候,她叫着的,还是田栖墨的名字?那个人,当真比他好吗?

「九音!」张西亚一声颤抖的嘶喊,彻底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抱着她向医院

的方向奔去。

急救室的灯亮起来,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头垂在膝盖上,身上的西装凌乱

的不成样子,手腕上还有她留下的抓痕,很深很深,她方才的求生意识那么强,

而他还丧心病狂的掐着她,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