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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 第十七集 太泉古阵篇

本集简介:

重伤未癒的程宗扬只想拐带小香瓜私奔,潘金莲却将他视为黑魔海余孽,欲除之而後快!

危急时,从鱼无夷手中得来的阴阳鱼产生奇妙的变化……

听完程宗扬美好的轩辕坟移民开垦计画,朱老头眼带怜悯,小紫也展现难得的温柔,但这两人归结出的事实让程宗扬惊恐无比,原来他对於太泉古阵的用处完全想错了!。

第一章。

柔和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映照过来,一个银发的女子昏迷在地,她雪白的手臂贴在玻璃般光洁的地板上,能清楚看到一道紫黑色的印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退,从腋窝退到肘下,然后是小臂、手腕、掌心……最后从指尖细小的针孔中,渗出一滴紫黑色的血珠。

虞紫薇双目紧闭,紊乱的呼吸渐渐变得平顺,原本僵硬的肢体也变得柔软。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如常,虞白樱几乎生出一丝感激。多年来的杀手生涯,她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易地而处,自己未必会信守承诺,这么轻易就放过对手。

忽然一只玉手伸来,戏谑地在臀上一弹。滑腻的臀肉抖动着,一滴晶莹的汗珠晃动几下,沿着白生生的雪臀滚落在地。

虞白樱咬住唇瓣,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别人砧上的鱼肉。她赤条条躺在一条皮革长椅上,双腿被人架在肩上,那只浑圆的雪臀向上抬起,臀下的地板湿淋淋都是水迹。一支又黑又粗的胶棒插在她水汪汪的蜜穴内,另一端则系在一具美妙的女体上。

“舒服么?”何漪莲轻笑着,一手抚弄着她的臀肉。

虞白樱蓦然面红过耳。自从母亲身故,她与妹妹生命的一切都被强烈的复仇意念所占据,甚至不惜埋葬过去,成为在黑暗中行走的杀手。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因为单纯的害羞而脸红是什么时候。即使刚才经历的高潮,她一多半心思也挂在处于生死边缘的妹妹身上,直到此时松懈下来,埋在心底的羞耻感才猛然升起。

这种羞耻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泄身,也不仅仅因为对方是一个女子,而是自己真的给一个女人当了女人,让一个女人像男人那样占有了自己的身体。那种性别的模糊感让她有种错觉,自己仿佛是男人、女人之下的第三类别,是侍奉女人的女人,比真正的女人更柔弱,更卑微。

何漪莲柔声道:“刚泄过身子,要歇歇呢。”

何漪莲说着将她双腿放到左侧,然后一弯腰,将虞白樱抱了起来。虞白樱不得不以一个柔婉的姿势,侧着身坐在何漪莲腿上。那根胶棒还留在她体内,让她玉脸涨得更红。

何漪莲一手搂着她的纤腰,手指灵巧地伸入她白美的腿缝间,另一只手则伸到她胸前,揉弄她高耸的雪乳,接着俯首吻住她的唇瓣。鼻尖轻触,滑腻的玉颊在脸上柔柔磨擦着,鼻端满是脂香粉浓的气息。刚泄过身的虞白樱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只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剥去外壳的蚕蛹,赤裸而柔弱。她软绵绵地偎依在何漪莲怀里,光洁的玉体在她指尖的爱抚下微微战栗。

相比于两个美人儿温存和缱绻,另外一边男女间的交合要火热得多。一个熟艳的美妇赤条条骑在程宗扬腰间,卖力地耸动雪臀。她两手撑在程宗扬身侧,丰满的乳球宛如两只白光光的雪团,在胸前沉甸甸跳动着,不时碰撞着发出诱人的腻响。细软的腰肢像狂风中的柳条一样来回扭动,那只丰腻白艳的大屁股不停起落,绽开的臀沟间,红嫩的屁眼儿时放时缩,就像一只妖淫的媚眼,充满挑逗的意味。在她两条雪白的大腿根部,敞露的蜜穴被一根怒胀的阳具塞得满满的,一圈红艳艳的蜜肉在穴口翻进翻出,带出一股又一股淫液。

程宗扬一边享受着尹馥兰的柔腻,一边摧动着几近崩溃的气轮,凝聚起所剩无几的真气,送入身上的艳妇体内。丹田是全身经络的根本,阴阳交汇的命门,对于修者而言,丹田要害无异于性命之地。尹馥兰却把自己的性命之地毫无保留地朝他打开,任由他的真气长驱直入,把自己的丹田当作他修炼的鼎炉,随意炼化真气中的杂质。

真气往复间,逐渐变得精纯。受创的经络仿佛解冻的小溪,渐渐有了一丝真气流动的迹象,程宗扬正试图打通受创的经络,尹馥兰已经支撑不住。当龟头又一次戳中花心,送入一股驳杂的气息,尹馥兰肥白的大屁股一阵哆嗦,柔腻的蜜穴仿佛握紧肉棒一样,激烈地抽搐着,蜜腔不住收缩。随着阴道的痉挛,肉穴尽头的花心仿佛一张柔滑的小嘴,含住龟头顶部不停吸吮。接着一股阴精从她体内深处涌出,浇在火热的肉棒上。

饱含着浓郁生命精元的阴精,对重伤的程宗扬而言无异于大补之物,阳具用力一挺,顺势转化为真元纳入丹田。

尹馥兰只觉花心仿佛被龟头吸住,足足泄了半盏茶时间,才停住战栗。她伏在程宗扬身上,丰腴的肉体瘫软得像要融化一样。

程宗扬运功正到紧要关头,没想到这具鼎炉先承受不住。如果自己强行榨取尹馥兰的阴精,对自己的伤势也许有些益处,但这美妇体质再好,也免不了阴精耗尽,寿元受损。他暗叹一声,停住运功。

尹馥兰伏在程宗扬身旁,媚眼如丝地娇喘道:“主人好生厉害……奴婢还未见过主人这样火热的肉棒呢……”

程宗扬以前从未想过,这样一个媚艳的美人儿光溜溜贴在身上,宛如一朵娇滴滴的鲜花让自己任意采撷,嘴上说着好听话曲意奉承,自己竟然会无动于衷。可这会儿自己确实没有半点心动,即使两人已经有过肉体最亲密的接触,即使她主动拿身子做鼎炉供自己疗伤,即使自己克制冲动,没有拿她肆意采补--但云雨之后,男女什么两情相悦、卿卿我我、欢喜怜爱……之类的情绪,自己半点皆无。更不用提什么征服的快感,甚至连男欢女爱中最起码的欢字都欠奉,有的仅仅是肉体上的快感。

程宗扬似乎有些理解岳鸟人曾经的心情,面前虽然是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儿,可自己对她的身世、经历、变故、心事、喜好……没有半点兴趣。就像上卫生间时,顶多对某只便池设计美观,功能实用有点喜悦的感觉,而不是撒完尿后,对便池心存感激或者怜惜。同样,这个美人儿在他眼中也仅仅是一件悦目的器具而已,其他任何情绪都显得多余。

程宗扬懒洋洋道:“你也很厉害嘛。被行淫兽咬成那样,还没事一样。”

尹馥兰知道他在讥刺自己当日的淫态,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程宗扬没有理会尹馥兰,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虞白樱,当初这个双胞胎中的姊姊与自己困在地下,纵然身处险境,不得不拿身体做交易,也不乏果决干脆,没有半点奴颜媚骨,彼此间更像是地位平等的伙伴,双方公平交易,各取所需。

然而此时她的神态全然不同,虽然被一个女子搂在怀中亲吻爱抚,虽然何漪莲的爱抚比自己粗糙得多,虽然那只在她胴体上游走的手掌令虞白樱羞耻万端,这个女杀手却显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柔媚和温婉,眉眼的羞态像极了娇柔羞怯的小妾。虽然同是女子,却在性事中分出了上下主次,让人一目了然。

程宗扬道:“这是什么意思?”

尹馥兰笑道:“这两个贱婢野性未驯,妈妈命奴婢们用心调教。”

“给你们当女人?这主意谁出的?”

“是紫妈妈的吩咐。”尹馥兰道:“妈妈身边的奴婢分为三阶九等,上阶两等是主事丫鬟、贴身丫鬟;中阶三等是侍奴长、侍奴和从侍奴;下阶四等是大丫头、丫头、小丫头和粗使丫头。妈妈御下最是尊卑分明,便是同阶,也以入门先后为序,下位者对上位者守弱伏雌,唯命是从。奴婢是妈妈指定的大丫头,莲奴是刚入门的小丫头。樱奴和薇奴因为过错被贬为最低等的粗使丫头,让她们来服侍,原是她们份内的差事。”

程宗扬都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了。死丫头这路数是准备全面复辟奴隶社会?这么大的规矩,自己家里能盛得下吗?

两女足足纠缠了一盏茶工夫,何漪莲才笑吟吟松开唇瓣。虞白樱轻咳着,红唇被吻得微微发肿,湿漉漉散发出妖艳的光泽。

何漪莲笑道:“姊姊说得没错吧?还是女人更了解女人,知道樱儿妹妹最喜欢什么……”说着一手伸到虞白樱腿间,指尖微微一挑,捻住她秘处那颗小小的花蒂。

虞白樱低叫一声,两条白美的大腿紧紧并在一处,玉体随着她指尖的动作不停战栗,不多时,乳头便硬硬翘起。

何漪莲俯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地说道:“做姊姊的女人,是不是比你想的更快活呢?”

虞白樱羞怩地垂下眼睛。忽然一只玉手挥来,脆生生给了她一记耳光,虞白樱猝不及防,被打的跌倒在地,肘膝重重撞在地板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尹馥兰斥道:“婊子都做了,还扮什么矜贵?把她铐起来!”

何漪莲从腰间取下一只蝴蝶状的小物件。“嗒嗒”两声轻响,把虞白樱双腕铐在椅脚。虞白樱上身贴着地面,接着头发被人拽起,只见尹馥兰把一支假阳具戴在腰间,伸手一拨,粗大的棒身像发怒的巨蛇一样扭动起来。低沉的嗡嗡声仿佛野兽喉中的低吼,令她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心头充满惧意。

程宗扬懒洋洋道:“你们过来。”

尹馥兰与何漪莲一前一后伏在程宗扬面前,莺声道:“老爷。”

“把我那对护腕拿来。”

莫如霖送来的那对护腕原本坚硬无比,套在腕上却轻如羽毛,手臂像被一股浮力托起一样轻了许多。

程宗扬抬手撑起上身,尹馥兰连忙扶住他,娇声道:“老爷想起身,吩咐奴婢便是。”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那不成废人了--这是什么?”

尹馥兰取下腰间的假阳具,笑道:“这里是仙人旧居,仙人留下的器具,无不是世间少见的精品,便是仙人用的角先生,也非比寻常。不仅可以转动,还能像蚯蚓一样伸缩,简直比活物还精巧几分。”

两女各带着一支假阳具,尹馥兰那支更粗更大,顿时就把何漪莲比了下去。只不过转动时发出的噪音响得令人难受,程宗扬有些疑惑,按太泉古阵的科技水准,制作工艺似乎不至于这么粗糙。

尹馥兰道:“这声音也别有妙处。一纳入体内,整个腹腔的脏器都随着声音一同震动,莲奴昨日用过,说连子宫都震得酥麻,淫液流得满地都是呢。”说着她拉起何漪莲的手,放在那根假阳具上,笑道:“是不是呀?”

手指触到那根胶棒,何漪莲玉脸顿时一红,语调都有些发颤,低声道:“都是奴婢无能,昨日服侍姊姊,只一个时辰便连丢了五次……”

尹馥兰得意地一笑,一手抚住何漪莲的雪臀。

程宗扬目光停在何漪莲身侧,她腰间原本带着一对蝴蝶状的物件,一只用在虞白樱身上,此时还剩下一只。程宗扬刚才没看清她是怎么把虞白樱铐住的,这时看见更觉奇怪,“这是什么?”

尹馥兰抿嘴一笑,把那只蝴蝶取了下来,顺手剥掉何漪莲的内裤,让她赤条条站在主人面前,双手背在身后,然后随手一扔,那只蝴蝶轻飘飘飞出,在贴到何漪莲腕上时,忽然灵巧地一翻,蝶翅下蓦然弹出两道半透明的弯弧,准确地铐住何漪莲双腕。

程宗扬怔了一下,那只蝴蝶铐设计极其精巧,丝毫没有一般手铐的冷硬,显然是欢爱时用的情趣手铐,可精巧到这种程度还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尤其是高灵敏度的自动感应,用在一只情趣手铐上,科技含量实在高得有些过分。只不过除了假阳具就是情趣手铐,这难道是一间……

程宗扬一手撑住墙壁,勉强站了起来。在他旁边是几排衣架,上面的衣服早已拿空,都堆在他刚才躺的地方。对面是一列柜台,里面或长或短,或黑或红,琳琅满目全是各式各样的假阳具。左边一列是各种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器具,单是鞭子就有十几种,硬质的马鞭、皮制的九尾鞭、能打出各种鞭痕的花纹鞭,还有的上面嵌着巨大的铜钉,让程宗扬怀疑这一鞭下去直接就能把人打残了。再往远处,还有不同形制的网床、秋千、吊架……充满邪恶的诱惑力。

程宗扬终于可以确定,这是一间规模不小的情趣用品店。死丫头可真会挑地方啊,竟然找到这种地方。如果换成自己和小香瓜先找到这家店……潘姊儿恐怕要千里追杀自己了。

想起潘金莲那犀利的一剑,程宗扬还有些心有余悸。那几乎是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即使此时保住性命,受创的经脉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早知如此,自己就该把秦太监手里那颗赤阳圣果夺过来……

只站了片刻,程宗扬便支撑不住,吃力地坐在旁边一张椅上。

尹馥兰牵着何漪莲,让她在程宗扬在腿间跪下,娇声道:“主人上次只用了莲儿丫头的浪穴,今日让小丫头给主子做个全套如何?”

那椅子也是特制的,椅面呈c形开口,坐在上面,双腿自然分开。程宗扬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看着何漪莲俏脸贴在自己腹下,笑道:“何帮主,辛苦了。”

何漪莲玉脸飞红,轻声道:“主子叫奴婢莲儿便是。”

尹馥兰吩咐道:“莲儿丫头,先给主子品品箫。”

何漪莲张开朱唇,含住阳具,细细吞吐起来。尹馥兰一边抚弄着她的身子,一边道:“主子的肉棒好不好吃?”

何漪莲点了点头。

“低着头怎么成?”尹馥兰喝斥道:“把脸抬起来,让主子观赏你是怎么品箫的。”

何漪莲抬起脸,娇艳的唇瓣含住肉棒,美目水汪汪的,又羞又媚。

程宗扬心下暗叹,上次在车中被她们两个服侍,尹馥兰还神智不清,被何漪莲当成肉玩具般送到自己身上狎玩。眨眼工夫,风水轮流转,尹馥兰成了管事的大丫头,何漪莲反而成了她手下的小婢,此时此景,倒像是当日情形的重演。再远一些,当日在镇上,何漪莲落井下石,把尹馥兰当成妓女嫖淫,结果转头就雌伏在尹馥兰身下,翘着屁股让她快活--两女的恩怨纠葛,算得上报应不爽。

论容貌,何漪莲端庄明艳,还在尹馥兰之上;论人品,何漪莲虽然不是善男信女,但也称得上恩怨分明;论能力,洛帮更比青叶教强盛许多。可小紫偏偏反过来,放任尹馥兰骑在何漪莲头上,让有识之士不免扼腕叹息。可惜程宗扬不算有识之士,站在他的立场,倒觉得死丫头的处置很恰当。

何漪莲是九分容貌,一分风情,尹馥兰有八分容貌,却有四分风骚,加起来足有十二分。男女之事,平常女子都不免羞涩,这淫妇却没有半点羞态,一路欢声笑语,骚媚无比。她扶着主人的阳具,让何漪莲伸出舌尖,从龟头一直舔到阴囊,又让她把脸埋在主人腹下,用光洁的玉颊摩弄主人的阳具。然后让她挺起上身,耸着那对丰挺的美乳,尹馥兰抓住她饱满的双乳,一边用柔腻的乳肉裹住主人的肉棒揉挤,一边莺声丽语,调笑嘲弄。

何漪莲已经把一魂一魄献给女主人,这会儿双腕又被铐在身后,只能含羞忍耻,任她摆布。

尹馥兰松开手,香舌轻吐。在何漪莲乳上舔了一记,笑道:“莲儿丫头好福气,连奶子上都是主人的味道呢。”

何漪莲闻言大羞,那种旖旎而羞媚的风情,让人倍觉有趣。

尹馥兰扯着何漪莲的头发,把她拉起来,“贱婢,转过身。”

何漪莲背着身跪伏在程宗扬腿间,她腕上戴着蝴蝶铐,两条丰满圆润的大腿柔柔并在一起,小腿八字形张开,尹馥兰两手抱着何漪莲白生生的雪臀,笑道:“主子来看,莲儿丫头的屁股像不像只大白桃?腰肢细细的,屁股圆圆的,白臀又肥又软,中间一道漂亮的沟,底下还有个小小的凹孔,一掰开,就流出湿湿的蜜桃汁……”

何漪莲面红耳赤,听着尹馥兰的调弄。尹馥兰娇笑道:“莲儿丫头,把你的白桃儿掰开,让主子看看你白桃儿下面的肉洞艳不艳?”

何漪莲忍住羞耻,并在一起的双手抱住臀肉,白滑的臀沟朝两边张开,露出底部一只柔艳湿腻的肉穴。

“错了,是上面那只。”尹馥兰伸手将她丰腻的白臀用力掰开,露出臀沟中间一只小巧的肉孔。

“哎哟……”尹馥兰笑声愈发放浪,“瞧这粉嘟嘟的大白屁股里面夹着个娇滴滴的小屁眼儿,啧啧,看不出你的后庭花还蛮鲜嫩的……莲儿丫头,你的后庭花有谁采过?”

何漪莲鼻尖和耳根都红得发烫,轻声道:“不曾……”

“下贱胚子!”尹馥兰朝她屁眼儿上啐了一口,然后抬脸对程宗扬道:“这贱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最是装模作样,假扮正经。今日正好让主子尝尝鲜,给她后面开苞,把她的屁眼儿好好肏弄一番。”

程宗扬笑道:“好啊。”

尹馥兰拉着何漪莲,让她站在主人腿间,然后一手按住何漪莲的腰肢,迫使她臀部向后挺起,一手伸到她秘处搅弄几下,把淫水抹在她臀间,将那只屁眼儿抹得湿淋淋的,接着扶住主人的阳具,把龟头顶在她肛洞上。

何漪莲双手扳着臀肉,屁眼儿对着怒胀的肉棒勉强坐下。

“你是木头人吗?”尹馥兰喝斥道:“风骚些!”

“是。”何漪莲小声应着,一边扭动屁股。

何漪莲肛洞本就紧凑,又是初次肛交,这时被火热的异物顶住,屁眼儿本能地缩紧。她来回扭动着屁股,那只又硬又大的龟头在肛侧滑来滑去,偶尔坐下,都只略微挤入少许,又无功而返。

忽然肩头一紧,被人按住,何漪莲抬起脸,只见尹馥兰站在面前,双手按在自己肩上,轻笑道:“莲儿屁眼儿太紧,姊姊来帮你好了。”

何漪莲玉脸微微发白,低声道:“多谢姊--”接着吃痛地咬住唇瓣。

尹馥兰用力一按,程宗扬只见那只白艳的屁股往下一沉,柔嫩而湿滑的肛洞像绽放的花苞一样张开,接着龟头便被一团柔腻而充满弹性的嫩肉紧紧包裹着。

何漪莲只觉臀后又胀又痛,屁眼儿被一个硬梆梆的物体撑满,似乎随时都会裂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进来了……”

“不上不下怎么成?”尹馥兰笑道:“坐到底才是。”说着双手用力按下。

何漪莲咬住唇瓣,竭力承受着破肛的痛楚,直到那根火热的大肉棒全部挤入体内,像是要把屁眼儿撑碎一样,把肛洞塞得满满的。

忽然“啵”的一声,阳具从肛中拔出,何漪莲身体被人拉起,敞露的臀沟中溅出几点殷红的血迹。

尹馥兰笑道:“莲儿丫头落红了呢。”说着又把她推下,让她刚刚破体的肛洞再次被肉棒撑开。

初次肛交,本就容易受伤,但伤到溅血的程度,只能说是尹馥兰故意为之。后庭受创,饶是何漪莲出身江湖,也痛得花容失色,身下的阳具仿佛一根烧红的铁棒,从屁眼儿一直插到体内深处,在柔嫩的屁眼儿中来回抽动。如果是一般的伤痛,咬紧牙关捱过去便也罢了,可她这会儿是主动以后庭侍人,阳具进出间,等于在伤口上反覆研磨,只勉强支撑片刻,便难以承受。

尹馥兰笑道:“既然是开苞,难免有些吃痛,忍忍便罢了。你若受不住,姊姊帮帮你好了。”说着玉指挑逗般在她身上按了几下,封了她几处穴道。

何漪莲只觉下身微微一麻,撕裂般的疼痛变得钝化,阳具的进出仿佛变成一股热流在臀内穿梭。她透了口气,因为吃痛而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接着腰膝用力,卖力地扭动屁股,把屁眼儿当作阴穴一样,套弄主人的阳具。

程宗扬在后面看得清楚,尹馥兰只是封住何漪莲的穴道,截断了她的痛感,受创的肛洞仍然血流不止。反而因为感知不到痛楚,使何漪莲不知道避开受创的部位,鲜血越涌越多。

不得不承认,这个美少妇的后庭确实很出色,柔嫩的肛洞夹着肉棒,软腻的肠壁紧密地包裹着棒身,抽动间快感十足。那只白艳的屁股像一只光洁的雪团在腰上起落,臀沟中间,被肉棒捅弄的嫩肛圆张着,鲜血不断溢出,星星点点溅在臀间的雪肉上。何漪莲本是个成熟的妇人,此时粉臀高举,下体犹如处子般落红狼藉的艳态,更让人欲火高炽。只是这样下去,何漪莲肯定会因为没有痛楚的错觉受创甚剧。

臀下忽然一紧,被一只手掌托住。何漪莲诧异地回过头,只见那个年轻的主人神色如常,然后阳具往前一滑,没入蜜穴。下体胀满的感觉使何漪莲发出一声轻呼,身体不由自主地收紧。

何漪莲修长的双腿并在一起,白桃般的雪臀在主人怀中起落,溅出淋淋漓漓的蜜汁。纯粹的肉体快感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袭来,让何漪莲几乎忘了刚才后庭开苞时的疼痛。

迷离中,何漪莲忽然意识到那根阳具的进出越来越有节奏,抽送的频率渐渐与自己的呼吸同步。肉棒挺动间,逐渐传来一股吸力,仿佛将自己的蜜穴吸住,接着一股驳杂的气息涌入体内。

第二章。

何漪莲嘴唇一瞬间变得苍白。她在江湖中闯荡多年,对一些阴险的伎俩并不陌生。譬如男女间两情相悦,有些阴阳双修的法门娱情修身,但如果一方心存歹意,在对方全无设备的情形下,很容易就变成采补,或是采阴补阳,或是采阳补阴。江湖中每年都有某类似的传闻,某门派的女徒被人诱骗失身,结果被人采阴补阳,修为尽废。某大侠受艳女引诱,被榨尽阳精暴毙……

何漪莲知道这位主人身负重伤,他既然会采补之术,拿自己采补可以说是顺理成章。但自己知道的再多,此时也别无选择,只能放开气海,任由那股陌生的真气深入自己丹田要害,予取予求。

出乎她的意料,主人并没有趁机侵伐她的真元,真气在丹田中运转一周,随即返回,只顺势化去一些杂质。

是温养……何漪莲心头一震。双修法门,最凶狠的莫过于采补,女子泄出阴精需要滋养多日才能再行采补,有些施术者不顾女方生死,一味采补,完全是损人利己。其次是以女子为鼎炉,以酷烈的手段提升己方的修为。被作为鼎炉的女子虽然不至于送命,但身体免不了大受损伤,以至于缠绵病榻。再次就是温养,同样是以女子为鼎炉,但手法温和得多,对女子的伤害也有限,如果善加运用,甚至有益无损,与双方都能得益的双修也相去不远。

真气来回运转数周之后,何漪莲忧心尽去。她主动翘起光滑的雪臀,在主人怀中起落旋摩,迎合阳具的进出。柔嫩的花心仿佛被阳具吸住,下体像是融化一般,又黏又软,随着阳具的挺弄被挤出一股股淫水。何漪莲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但还是头一次经历如此酣畅淋漓的交合,虽然双手还被铐着,身体却仿佛一叶小舟,在连绵不绝的波涛上起伏。

肉棒忽然一挺,龟头紧紧顶着花心,接着射出一股滚热的浓精。何漪莲本来也已经被肉棒插弄得临近高潮,这时花心被精液一烫,身体顿时一阵颤抖,喉中发出忘情的低叫,阴精倾泄而出。

程宗扬身上的外伤多半都是与普济搏杀时留下的,真正的重伤是潘姊儿那一剑,导致经脉受创。随着何漪莲泄出阴精,他收回真气,随即闭目入定,凝神调息,凭藉在何漪莲丹田中养炼的真气逐一打通受创的经脉。

九阳神功以九阳为名,真气至阳至刚,平常修习正是淬练经脉的力助,但程宗扬此时刚受重伤,强行催动九阳真气有害无益。好在他不是别无选择,早在与尹馥兰交欢时,就已改用太一经的心法。太一经以太一为名,真气运转时阴柔如水,比起九阳神功更适合阴阳双修。

程宗扬很快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他闭着眼,呼吸由外而内,仿佛母体中的胎儿进入休眠,受创的经络在沉睡中缓慢修复。

不知过了多久,程宗扬像是从冬眠中醒来,他睁开眼,眼前是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孔。

程宗扬心头一暖,脸上绽出一个笑容,“死丫头。”

小紫笑道:“程头儿,你好厉害哦。”

“那还用说?”程宗扬故意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挤了挤眼,用诱惑的口气道:“死丫头,你要不要尝尝我的厉害?”

小紫手指在脸上刮了两下羞他,“大笨瓜,人家是说你的伤势。”

程宗扬这才注意到她一手放在自己脉门上,正在给自己检查伤势,他板起脸道:“想歪了吧?我说的也是这个!”

小紫笑啐一口,“大笨瓜!”一边收回手指。

程宗扬提起真气,丹田内的气轮虽然微弱,但比起此前随时都可能溃散的状况好了许多。自己能够动用的真气不足巅峰时的十之二三,好在没有伤及根本,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身上的外伤,此时已经愈合大半,除了肩头被竹杖刺伤的地方还有些渗血,只看外表,倒像是恢复了七八成。

程宗扬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修为算是保住了,剩下只是缓慢恢复。他看了看周围,“你怎么找到地方的?”

“我们进来时就在旁边啊。呶,就在外面那个路口。”

程宗扬站起身,透过玻璃窗,远处高大的拱门沐浴在阳光下,散发出庄严的光芒。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小紫道:“房子也好奇怪。”

程宗扬目光像被吸引一样,久久望着那座拱门,然后道:“我猜,这里才是太泉古阵真正的中心!”

他拿出一页纸,用炭条画出一个圆形,“太泉古阵应该是这样的形状,所有区域呈球状立体分布,最顶端是露出地表的巨石传送阵。苍澜人说,从巨石阵进来只能传送到前三层,其实是因为前三层都位于这个球形的第二层,在同一个平面上呈三角形分布。过了奈何桥,才真正进入太泉古阵的内部。还记得地铁站的八个图标吗?这八个区域应该是不同种族的居住区,处于同一个平面,呈环状分布在第三层。”

他用炭条在纸上画了两个圈,“这些种族应该是人类的盟友或者附庸,他们的居住区分布在外围,可以看成第一层保护,魔墟是第二层保护--人类居住在太泉古阵最核心的区域。”程宗扬用炭条在圆心点了几下,“就是这个地方。”

“那么这里的人都去哪里了呢?”

程宗扬耸了耸肩,牵动肩头的伤口,不由咧了下嘴,“没有足够的信息,只有天知道了。”

“这个地方到处都和新的一样,一点外人进入的痕迹都没有。”

程宗扬精神一振,“确定吗?”

小紫笃定地点点头。

从体型庞大的汽车到紫外线路标,太泉古阵留下了太多非人类种族的痕迹,程宗扬一直担心,即使真找到好东西,自己也不一定能用。而这处人类居住区不仅位于太泉古阵的核心,同时还保持着没有被人探索过的原始状态……即使在最奢侈的幻想中,程宗扬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捡到如此规模的宝藏--一整座完整的城市!

“干!这下发了!”程宗扬往桌上一拍,“先找银行!不对!钱没用!嗯,还是银行!炸金库!先搞点硬通货出来!不对!先找警察局!抢几支冲锋枪!看谁不顺眼,一梭子直接撂倒!还有超市!吃的喝的用的……全部搬走!”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程宗扬满脑子充斥着无数疯狂的念头,好在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这样一座城市,全部搬走无疑是不现实的,只能捡最重要的拿。现代化的衣食住行用品虽然对自己极具诱惑力,但价值恐怕是最低的。同样还有黄金,即使每人背一百斤黄金出去,也不过是五千金铢。真正要紧的是六朝无法生产,无法替代的物品,比如武器、电子产品,还有医药……

程宗扬紧张地思索着,一边道:“你出去看过,这周围是什么地方?”

“旁边几条街好像都是店铺呢。”

“商业区吗?”程宗扬决定先从店铺入手,从店中出售的商品搞清这座城市的技术水准再说。

“走啦,”小紫拉起他,“逛街去啰。”

…………………………………………………………………………………

两个时辰之后,程宗扬拖着灌满铅一样沉重的双腿,黑着脸道:“干!你们真是逛街啊?”

小紫挽着他的手臂笑道:“既然是逛街,当然要一家一家逛下来啊。”

程宗扬都顾不上生气了,出门逛的第一条街他就发觉不妙,沿途花枝招展,全是女装!虽然不知相差了多少个时代,但女人始终是女人,对衣服的执着完全超越了时代的限制。无论黑道女枭,还是宗门仙子,一看到女装就都两眼放光,毫不犹豫地挨个逛过来。

好不容易逛完,换了条街,结果还是女装!一间间店铺花样翻新,让程宗扬看着就觉得腿肚子抽筋。

在各种或是华丽或是优雅的女装面前,这些来历各异,地位不同的女子出奇的和睦,这时又围在橱窗前叽叽喳喳道:“这家店的衣服好奇怪。”

“是内里穿的亵衣吗?”

“好漂亮的花边……”

“好小啊,怎么穿进去的?”

“试试就知道了……”

程宗扬对店里的衣物视若无睹,进门直奔椅子,像要散架一样往上一坐,把酸困的双脚跷在衣架上,长长地呼了口气。

一连逛了十几家女装店,程宗扬发现这些店铺就像是从现代直接搬过来的一样。只有一些偶尔出现的细节,显露出这座城市非同一般的科技水准。比如所有的店铺都没有门,只一线之隔,里外的温度却截然不同。除此之外,和自己曾经见过的几乎一模一样--相似得近乎刻板。

程宗扬这辈子都没见过哪个女人逛服装店逛累的,这次也不例外。众女一连逛了两个时辰,没有半点倦意,一个个容光焕发,看上去再逛两个时辰也不在话下。

逛了这么久,也不是没有收获,诸女进来时大都衣衫不整,这时除了小紫,每个人从头到脚都打扮一新,一个个花枝招展,看得人眼花缭乱。最前面的旗袍丽人是尹馥兰,她的旗袍款式极短,薄薄的衣料下,傲人的双乳高高耸起,下摆只勉强包住圆翘的臀部,下面裸着一双白生生的美腿。旁边一个美女教师打扮的是何漪莲,她穿的是黑色的套装,西式的衣领中露出雪白的衬衫,套裙下的美腿穿着网状的黑色丝袜,下面一双高跟皮鞋,衬得双腿愈发修长挺直。

后面的朱殷穿着一条深红色的无肩晚礼裙,露出光洁的香肩玉背,修长的玉颈优雅得仿佛一只天鹅。最后面的虞白樱则打扮得像一个异族舞孃,她上身穿着窄窄的胸衣,下身是一条粉红的低腰裙裤,裸露着雪滑的纤腰。她的裙裤是纱织的灯笼裤,轻薄如雾,裙腰极低,几乎能看到两侧的腹肌沟。

眼前的情景仿佛一个迷离的梦境,那些女子还保留着古典的发饰,衣着却充满现代都市的时尚感,这种错位的装束,显得别具风情,让程宗扬感觉熟悉而又陌生。可惜虞紫薇一直昏迷不醒,被留在店里,否则这对孪生美人儿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效果肯定更妙。

不过她们与现代女性还是很有区别的,比如找到中意的衣物,总要试穿,但作为逛街的福利,程宗扬好意地没有提醒她们一般店铺都会有换衣间……于是他这会儿半躺在椅子上,疲惫中面带笑容,看着那些美艳的女子一件件挑着衣物。

那些性感内衣无论质地还是款式都与六朝完全不同,精巧处不时引发一阵惊叫。这边几名女子找到一件只有半只巴掌大小的内裤,打赌有没有人能穿上。尹馥兰把虞白樱叫过来,扯去她的裙裤,把内裤套在她腿上,向上一提。黑色的蕾丝花边滑入臀沟,薄如蝉翼的裤底勉强遮住下体,秘处若隐若现,充满诱惑。

“莲儿丫头输了!”

“让她也换一条……”

笑闹声中,尹馥兰按住何漪莲,把她短裙扯了下来。

逛完内衣店,接着还有鞋、帽、饰品、手袋……众女拿的东西越来越多,除了身上穿的,还各自提了一堆袋子。

那帮女人拎着大包小包逛得兴高采烈,程宗扬两手空空还觉得自己两条腿都是抖的。他有气无力地拖着步子,充满感慨地说道:“死丫头,我算明白为什么女人会有缠足。”

“为什么?”

程宗扬恶狠狠道:“让你们再逛街!死丫头,你要再逛,我也把你的脚丫缠成小粽子!”

小紫笑道:“好了好了,今天就逛到这里,明天再逛好了。”

“还有明天?你打死我吧!”

说着,程宗扬忽然眼睛一亮,看到街角一家饮品店。他像是沙漠中见到绿洲一样直冲过去,先找到一罐可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开灌了一口,然后瘫坐在椅子上。

几名女子好奇地看着易拉罐,叽叽喳喳道:“是铁的吗?”

“好厉害,竟然把水封在铁里面呢。”

程宗扬幸福地打了个嗝儿,看着她们好奇的样子,想起这一路的辛苦,不由心里满满都是恶意,他拿起一罐可乐,用力摇了摇,然后扔给尹馥兰,大方地说道:“打开尝尝吧。”

尹馥兰试着扳起拉环,“篷”的一声,众女惊呼声中,褐色的泡沫溅了尹馥兰一脸。

看到她狼狈的样子,诸女都笑了起来。尹馥兰瞥了程宗扬一眼,然后舔了舔唇上的汁液,娇笑道:“真好喝呢,莲儿丫头,你也尝尝。”

何漪莲尝了一口,连忙吐掉,“好辣……”

朱殷也尝了一口,然后皱起眉头,“是苦的。”

“土狗!”程宗扬得意洋洋地拿着可乐正要开口,却突然愣住了。

这间饮品店只是一间卖场隔开的一部分,坐在他的位置,透过玻璃墙,能看到卖场内摆放着各种背包、登山鞋,却是一间野营用具的专卖店。

程宗扬像坐在弹簧上一样猛然弹起身,旋风般掠了过去。自己在六朝最怀念的现代用品,莫过于鞋子。六朝的鞋子大多是布底,好一些的有皮底,可硬的太硬,软得太软,共同点是都不耐磨。长途跋涉还要背几双鞋这种破事,自己已经干过不止一次。六朝交通远不及后世发达,出一趟远门往往要走上一个来月,有人带路还好一些,知道远近路程,应该在哪里住宿,纵然如此,还有不少时候要宿在野外。逛到现在,这间户外用品店恐怕是对自己最有用处的店铺了。

程宗扬一头闯进卖场,四处翻捡起来。背包、登山鞋、水壶、组合工具……每拿到一件,心里就一阵兴奋,这些装备每一件都是实用性工具,有它们在手,再出门可轻松多了。帐篷……还有帐篷……程宗扬很希望能找到一顶便携式的野营帐篷,可一眼望去,店里根本没有类似帐篷的物品。

众女对店里的工具兴趣缺缺,小紫却十分好奇。程宗扬一件一件讲道:“这是钓鱼竿,看起来像一支笔,其实有……干!两丈!”他拉出鱼竿试了试,惊讶于它的长度,接着又找到配送的整套鱼钩和仿生鱼饵。

“腰包!”自己的背包早已补过多次,这会儿终于找到替代品,程宗扬立刻挑了一只带背肩的腰包系上,然后拉开拉链,“太好了!居然还是防水的!”

“这个呢?”

“这是组合工具。看起来像一把小刀,其实有几十种不同的功能。你看,它的刀上还有刻度,能当尺子用。还有钳子、钢锯、放大镜……可惜六朝一根螺丝钉都没有,这些螺丝刀是用不上了。”

小紫忽然道:“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鸡蛋大小的物体,灰扑扑并不起眼,看摆放的位置,却是店里最贵的商品。程宗扬从来没见过这种物品,他拿起一只,手中像握到一团空气一样,轻得感觉不到重量。

程宗扬手上用力,发现那东西虽然极轻,却极为坚固。他再次用力,手心忽然“卡”的一声轻响,那物体像蛋壳一样裂成两半。接着一个灰色的物体膨胀起来,眨眼工夫就变成一座蛋形的房间。墙壁是不透明的深灰色,里面有与房间连在一起的桌椅、床榻,两面开着透明的窗户,房门则带着密封的拉链。更令人惊奇的是,整座房屋足够容纳十几个人睡卧,结构坚固无比,重量却轻盈之极。

程宗扬第一念头就是七龙珠里的压缩胶囊,但它奇特的重量,让他想起一种物体--“气凝胶!这是气凝胶!”

在程宗扬穿越来的时代,气凝胶还仅仅是一种刚刚发明不具备实用性的新型材料,可在这里,已经成为工业化制造和销售的商品。太泉古阵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展露出它惊人的科技水准。

小紫道:“这东西能用吗?这么大,又这么轻,风一吹,连人带屋就都吹走了呢。”

程宗扬审视半晌,“它周围有环扣,应该是必要时用来打楔子固定的,而且蛋形外观,风阻比较小,肯定能用。”

小紫走进蛋屋看了片刻,很快找到位于屋角床榻旁边的另一半外壳。在壳内一按,原本坚固的房间像流云一样软化下来,由内而外的翻开,从两端一起卷入壳中,最后两半外壳“卡”的合紧,又成为一整个蛋形。

程宗扬毫不犹豫,把柜台中仅有的三个蛋屋全部收进腰包。那只腰包已经放了一支钓竿,一件瑞士军刀式的复合工具,一只可折叠的水壶,但东西都做得很精巧,再加上三个蛋屋也没有占多少空间。程宗扬索性把自己的背包拿过来,准备把里面的物品挪到腰包里。

尹馥兰悄悄进来,步履虽然轻快,眼中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低声道:“回妈妈,里面有一道好宽的楼梯。上面是一间好大的厅子……”

小紫道:“怎么了?”

“楼上好像有人……”

“人?”程宗扬抬起头,“什么人?”

“不知道……奴婢只是听到好像有人在说话……”

程宗扬与小紫对视一眼,猜测道:“不会是潘姊儿吧?”

小紫道:“是女声吗?”

“不是。”尹馥兰道:“是个男声,说话很快,远远的听不清楚。”

程宗扬不由一怔,进入这处隐秘空间的,无外乎自己这一帮人和小香瓜、潘姊儿,全加起来也只有自己一个男人。尹馥兰听到的男声只能是陌生人。他既然在说话,至少还有一个人在场,那就是两个陌生人--难道这处太泉古阵的核心区域还有原住民生存?

程宗扬一阵毛骨悚然,本能地握住袖中的珊瑚匕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心一横,“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小紫没有说话,只拉住他的手。

程宗扬只好道:“那你跟在我后面,如果情形不对,你先走。”

小紫点了点头。

程宗扬吸了口气,当先往楼内走去。

里面的楼梯和尹馥兰说的一样很宽,上面铺着鲜红的地毯,看起来十分奢华气派,连光线也带着暧昧的红色。

楼上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周围放射状辐射出几条走廊。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大门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闪动着不住变幻的光线,仿佛蒙着一层半透明的琉璃。程宗扬没有留意走廊的布局,他侧耳细听,走廊深处隐约有急促的说话声传来,似乎是一个男人正在生气的说着什么。

程宗扬循声过去,离声音越近,他的表情也越古怪。片刻后,他在一扇房门前停下。光影变幻的门框下掉着一只高脚玻璃杯,那声音便是从杯中传出。

程宗扬看了片刻,然后飞起一脚,往门上闪烁的光线踢去。

由光束组成的大门瞬间洞开,巨大的声浪像潮水一样涌出,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房间里一个男人正抱着电吉他,用几乎撕裂声带的声音吼叫着,飞快的语速让人听不清他说的内容。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诸女吓了一跳,连小紫也不由握紧手指。那人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仍在抱着吉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程宗扬表情越发古怪,他呆看半晌,然后扯下腰包砸了过去。

腰包直接从那男人身体中穿过,落在对面的沙发上。几名女子一怔之下,接着都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个影子,可这么维妙维肖的影子,简直可以乱真了。

那个歌手仍在声嘶力竭的吼叫,但已经没有人理会他。房间一角有一个光影组成的屏幕,程宗扬一看--不是一般的眼熟啊!上面图文并茂,全是歌单。他熟练地操作几下,那个男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刺耳的吼叫声戛然而止,房间安静下来。

诸女都讶异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好奇。程宗扬咳了一声,然后道:“这里是ktv。刚才是立体投影。”

“是幻术吗?”

“……算是吧。但和幻术应该有点差别……”

程宗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不再多说。他在屏幕上随便挑了首曲目,按了下去。房间的光线微微变得黯淡,接着几点莹白的光芒从头顶飘落。

“这是……雪花吗?”

何漪莲伸手去接,那些莹光从她手心穿过,轻盈地落在地板上。雪片越来越多,在地上浅浅堆了一层,接着激越的乐声响起,震耳欲聋。程宗扬本来以为这是一首抒情的乐曲,没想到乐声一响,心脏几乎都跟着密集的鼓点跳到嘴巴里,赶紧关掉音量。

程宗扬拉着小紫,指着屏幕道:“这是点歌的。歌手把自己的音像录下来,随时都可以播放。比影月宗的水镜术可高端多了--这是麦克风。”他拿起话筒吼了一嗓子,声振屋宇。

看着小紫脸上浅浅的微笑,程宗扬心下暗叹。死丫头虽然表现得强势无比,终究还是有脆弱的地方。那时她拉住自己的手,自己就知道她的心思--她以为那个男声会是岳鹏举。

自己伤势未愈还要走在最前面,并不是逞强,而是如果真要面对岳鸟人,自己打头阵会更好一些。结果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该死的岳鸟人到现在仍然是个谜团。

程宗扬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给你找个好听的,让你见识一下我麦霸的超级风采……干!怎么都不一样?”

歌单上没有一首自己熟悉的,甚至连名词也不太一样。看来太泉古阵只是与六朝的未来有关,与自己熟悉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关系。两者之所以看起来相似,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智能发展的必然。

小紫只看了一遍,就开始动手操作,不多时,房间的光线开始变幻,在脚下投射出一片碧绿的原野。

“真有趣。”小紫笑道:“我们就把它搬回去好了。”

“这东西拆下来,绝对没有人能换个地方装好。况且它投出来的只是光线,只能看。如果是实物,我肯定支持你搬走。单纯的影像,你不是已经有摄像机了吗?那个光球能放大,效果也差不多。”

“对呀,我要把这些都录下来……殷儿丫头,你来。”

小紫把摄像机交给朱殷,让她录下房间的影像,自己兴致盎然地翻捡屏幕。

看到死丫头恢复正常,程宗扬松了口气。看看周围并没有花样,不由想起一件要紧的东西,背包!

自从穿越开始,自己的背包就从不离身,但刚才准备把东西挪到腰包里,解下来放在旁边,结果因为“楼上有陌生人”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让自己把背包忘在脑后。那里面东西虽然不多,但每一件都是要紧的。

程宗扬拿起腰包,“我下去看一眼,你们在这儿玩。”

小紫笑道:“程头儿,可不要迷路了。”

“怎么可能?你们在这儿等着,别乱跑。”。

第三章。

程宗扬从光束中穿过,房间内的声音立刻被光束隔绝,看来这种光束还有隔音的效果。但这种装置为什么能在隔音的同时,却不会阻拦物体的通过,就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了。

程宗扬下了楼,从ktv的侧门回到卖场。还好,自己那只背包好端端放在座椅上,并没有被人拿走--实在是这里根本就找不到外人。

程宗扬拿起背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几本徐君房手绘的河图:粗劣的纸张让人担心它随时会变成碎片。

皮夹:自己几乎没有用过,留在身边更多的是纪念意义。也许只有普及了纸钞,它才有用武之地。

琥珀:这是死丫头的作品,用来示警,里面有一滴苏妲己的血,苏妖妇一旦靠近,就会发热,但很久都没用过了。

纸币:在地下金库时,大家每人拿了一张,留作纪念。

还有一只尖尖的鬼牙,这原本是小狐狸的,他拿了多年也没琢磨明白,结识之后,觉得自己总会认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于是丢给自己。

一个包装严密的布袋……程宗扬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里面是一条亵衣,当日云丹琉和自己打赌,结果把内衣都输了个干净。自己原本打算拿它来羞云大小姐,结果一路奔忙,两人都没见过几次面,这件专门对付云丫头的必杀技也没派上用场。

程宗扬想了想,还是把它拿在身边放心些。云丫头一开始就看自己不顺眼,喊打喊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万一因为云如瑶的事翻脸,说不定还能救自己一命。干脆!程宗扬又从旁边的袋子里挑了几件最性感的内衣一并塞在里面--要对付暴龙脾气的云大小姐,就得来点狠的。

背包里还装着自己给乐明珠拿的巧克力,可惜没等小香瓜吃到,自己就险些被潘姊儿干掉。潘姊儿这块绊脚石,总得想个法子搬开才是。说起来,自己在太泉古阵占着天时地利人和,不如直接把小香瓜拐走私奔。时过境迁,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可不容易。

程宗扬想着,一边在已经半空的背包里摸索。忽然指尖一硬,触到一个光滑的物体。

程宗扬拿起一看,却是一块墨黑色的琥珀。里面一条银色的小鱼,似乎正在游动。

程宗扬猛地想了起来,这是鱼无夷临死前交给自己的阴阳鱼。还是在晴州的时候,泊陵鱼氏与黑魔海联手,准备对付以潘姊儿为首的光明观堂一行。结果自己和孟老大横插一道,拔掉了黑魔海设在晴州的暗桩,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危急关头,巫嬷嬷突施暗算,打折了鱼无夷的腰椎,逼问阴阳鱼的下落。鱼无夷抵死熬刑,最后只因为自己是黑魔海的仇敌,把阴阳鱼的藏处告诉了自己。可阴阳鱼到自己手中,除了刚开始新鲜琢磨了两天,接着就抛在脑后,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时拿着阴阳鱼,程宗扬心里一动。当初黑魔海与泊陵鱼氏合作对付光明观堂,可黑魔海为了得到阴阳鱼,不惜对鱼无夷痛下杀手,可见他们与鱼氏合作的目标只在这件阴阳鱼上。

鱼无夷临死前反覆交待,无论如何不能让阴阳鱼落在黑魔海手中。那么就意味着黑魔海要对付光明观堂,只需要拿到这只阴阳鱼。那时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光明观堂的人生死相见,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多想。现在看来,这只阴阳鱼多半隐藏着克制光明观堂的秘密……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委屈的声音,“这里也没有……”

是小香瓜!程宗扬霍然站起身,赶紧又蹲下去--旁边那个可不是潘姊儿!自己这会儿能动用的真气不过两三成,出去还不是送死?

小香瓜眼睛哭得红红的,囔着鼻子道:“已经找了两天,还没找到……他身上好多伤,你还下那么重的手……”

自己这个小师妹在燕师叔的庇护下,一直无忧无虑,是宗门人见人爱的开心果,从来都没有哭得这么厉害过。见她那对漂亮的大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潘金莲也不免心软,温言道:“既然找不到,他多半不会有事。”

“怎么不会有事?他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人帮他……”

“好啦。”潘金莲安慰道:“师姊帮你找到他,让你给他疗伤,可以吗?”

乐明珠抽噎道:“好。”

“那你如果见到他,一定要告诉师姊,好不好?”

乐明珠抽了抽鼻子,委屈地点点头。

程宗扬暗叫:你个小笨瓜,潘姊儿让你去疗伤,她干嘛呢?忙着补剑的吧!

乐明珠哭得像小花猫一样,泪眼模糊地抬起脸,看着两边的店铺,“好多衣服……”

潘金莲警告道:“你已经拿过了,不能再拿了。”

乐明珠嘟起嘴,一手指着饮品店内货架上的可乐,“我要喝那个。”

潘金莲道:“这里的水不能喝。”

乐明珠跺脚道:“我就是要喝!我都喝过了,一点事都没有。我要喝,我要喝!”

“别吵!”潘金莲喝斥一声,然后用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领着乐明珠进了饮品店。

乐明珠踮起脚尖拿了一罐可乐,打开喝了一口,顿时就又掉下泪来。

“怎么又哭了?”

“人家第一次喝到这种水,就是他给的。”乐明珠抽抽噎噎地说道:“大笨瓜虽然笨笨的,可人很好啊。他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潘金莲斥道:“说什么死啊活啊的?”

乐明珠“哇”的哭了起来,“你又凶人家……”

“师姊不是凶你……”

“你就是凶我……呜呜……”

潘金莲只好认输,柔声道:“师姊保证不凶你了,好不好?”

“我才不信……”乐明珠泪眼婆娑,“你在山上的时候,大家说说笑笑好开心。可一下山你就戴上面纱,只露出两只眼睛,还凶巴巴地瞪人家……”

潘金莲一手扶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摘下面纱,朝乐明珠露出一个笑脸,“这下好了吗?”

乐明珠停住抽泣,接着破涕为笑,“师姊,你好漂亮。”

潘金莲白了她一眼。

乐明珠歪着脑袋道:“师姊,你为什么在外面总要戴着面纱呢?这样漂亮的脸蛋,遮住看不到好可惜。”

潘金莲揉了揉她头上的朱狐冠,没好气地说道:“小笨瓜。”

乐明珠摸着头冠雪白的绒毛,开心地说道:“我还以弄丢了呢,幸好师姊帮人家找到。师姊对我最好了……”

程宗扬嘴巴张成圆形,良久才暗暗透了口气。自己和潘姊儿打交道已经不短时候了,还是第一次目睹她的芳容。以前程宗扬也猜想过她面纱下的容貌会是什么模样,是冷若冰霜?还是明艳动人?可这会儿摘下面纱,程宗扬才知道自己原本的猜测有多少离谱。

面纱下那张玉脸娇滴滴的,又甜又媚,樱桃般的小嘴边一边一个酒窝,柔艳的唇角微微翘起,天生便带着三分妩媚的笑意,即使板起脸也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像是故意勾引人一样充满诱惑的风情,让人一看就禁不住心头火起。

以前程宗扬觉得潘姊儿整天戴个面纱,实在有够装的。但一看到她的脸,顿时就理解了。潘姊儿这容貌……活脱脱就是天生的二奶脸啊!原本戴着面纱,那双美目还多少有几分冰冷的意味,这会儿面纱一去,在桃花般的玉脸映衬下,美目中的冰冷立刻融化得一干二净,变得水汪汪的,即使恼怒时瞪着眼,也宛如含情脉脉。

说到底,还是潘姊儿的美态太过别致。自己所见过的绝色中,小紫犹如出匣的美玉,精致绝伦,给人惊艳的感觉;小香瓜是可爱,让人一见就心生爱意;潘姊儿却是一朵娇滴滴的鲜花,嫩得仿佛滴水,美得让人心生邪意,直想搂在怀中又揉又搓,狠狠亵玩一番。

潘姊儿不笑还好一点,此时破颜一笑,娇态横生,连见惯美色的程宗扬都有种看花眼的感觉。他满怀同情地看着潘金莲,潘姊儿这长相,跟“冰清玉洁”四个字算是彻底无缘了。难怪她要戴着面纱,真要露着这张脸行走江湖,一群一群招蜂引蝶都是轻的。也难怪武大犯醋劲,未婚妻长成这般红颜祸水的模样,换谁都压力巨大。

乐明珠开心了一些,拉着潘金莲道:“师姊,你也尝一下吧。味道怪怪的,但是很好喝呢。”

潘金莲拿起可乐罐,仔细看了片刻,对这些封在铁罐里的水保持了谨慎的好奇。

“这是易拉罐,很薄的。那种方形的更奇怪,外面竟然是纸做的呢,大笨瓜说里面装的是牛奶,但我喝着一点都不像。还有……”

乐明珠叽叽咯咯地说着,忽然看到里面的桌子上放着几只空罐,“咦?这里有人来过吗?”

潘金莲如水的目光从桌上扫过,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也许原来就在这里放的。”

这个地方似乎是突然之间被封存在时光里,很多地方都保持着停止时刹那间的状态。乐明珠一点都没有多想,她踮起脚尖,把可乐拿下来抱在怀里,“这是给师傅的,这是小木头的……小板凳……小辫子……”

潘金莲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在这里等师姊,我去里面看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潘金莲柔声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千万别离开。”

乐明珠乖乖道:“那好吧。”

程宗扬心花怒放,潘姊儿竟然这么知趣,把小香瓜一个人留在这里。等她离开,自己只要打个响指,就能把小香瓜拐走。

潘金莲一边走一边戴上面纱,神态从容地往侧门走来,程宗扬连忙运功吸住身上的衣物,灵巧地一个翻身,无声无息地钻出户外用品店,躲在通往楼梯的后门旁边。只等她走过去,自己就去找小香瓜。

没想到潘金莲在店里转了一圈,又朝后门走来。程宗扬赶紧闪身,风一样掠上楼梯,抢在被她发现之前藏好身形。

等潘金莲也同样踏上楼梯,程宗扬终于知道不对了。她竟然是直接冲着自己来的。贱人啊!程宗扬心里狂骂。如果一开始自己就知道行藏已露,哪里用得着躲躲藏藏?只要喊一声让小香瓜先跑,自己的私奔大计就成功了一半。

谁知道这贱人装得若无其事,其实早已盯准了自己躲藏的位置。现在隔了两道门,再想去喊,未必能来得及了。

程宗扬倒没有多少慌张,潘姊儿修为虽然在自己之上,但自己人多啊!尹馥兰、何漪莲、虞白樱,再加上小紫和自己,五个人对付她一个,潘姊儿再强也未必能讨了好去。她想玩螳螂捕蝉,却想不到后面还有一堆黄雀!

程宗扬心下冷笑,先故意露出一点身形让潘金莲看到,然后慌慌张张往走廊跑去。如果她看清是自己,不再追来,算她明智。她要真是一门心思干掉自己,闯进房间就要她好看!以死丫头的手段,她会落到什么样凄惨的下场,自己都不敢想,一想裆里就硬得跑不动路。

程宗扬踌躇满志地掠入走廊,接着险些哭出来。自己当初进来时只顾听着声音,根本没有留心走廊的布局,出来时倒是没费多少周折,直接就到了楼梯边的吧台。这会儿一看,才发现走廊的结构活活就是个八卦阵,从房间到圆心的吧台很容易,从吧台往周围看,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房间,所有门上的光束都在不停变幻,根本分不出自己的黄雀们在哪一间……

程宗扬惊怒交加,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跑,就这一愣神的工夫,潘金莲悄然加速,毫不掩饰地朝他掠来。

程宗扬心直沉到谷底,自己伤势未愈,想和潘姊儿分个胜负,纯粹是送死。周围的房间虽多,但琉璃般半透明的光束门不可能完全阻隔视线,而且房间里连个窗户都没有,自己躲进去纯属自寻死路,潘姊儿堵在门口就瓮中捉鳖了。

程宗扬一边跑一边往两边张望,这些光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隔音效果极好,当初如果不是卡着一只玻璃杯,那么大的声音都不可能传出来,自己喊人也是白喊。

忽然程宗扬眼睛一亮,旁边一道宽大的房门居然没有变幻的光线,只是从中间分开,门侧各绘着一个人形图案,左边戴着礼帽叼着烟斗,右边留着长发穿着裙子--程宗扬毫不犹豫地闯进左边,潘姊儿再厉害,也不至于硬闯男厕所吧?

但程宗扬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潘金莲闪身掠了进来。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程宗扬泪流满面,潘姊儿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啊?连男厕所都不认识!

眼看走投无路,程宗扬停步转身,一手拔出珊瑚匕首。那柄雷射刀虽然还在怀里,但凝出刀锋需要耗费全身的真气,有那点时间,潘姊儿都够杀自己七八遍了。

“潘仙子!大家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不要欺人太甚!”

潘金莲停下脚步,冷冷看了他半晌,“你们黑魔海又要做什么勾当?”

程宗扬一怔,然后叫道:“冤枉啊!我跟黑魔海一点关系都没有!”

“殇振羽在南荒藏了多年,便以为没有人认得他了吗?”

“殇振羽是谁?”程宗扬一脸茫然,“我们队伍里就一个老头,姓朱。猪八戒的朱,你要是想杀他,那可太好了!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赶紧杀!要不然咱们联手做了他也行啊。”

潘金莲双目一瞬间光采湛然,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然后慢慢道:“你怎么知道殇振羽是个老头?”

程宗扬干笑道:“我是顺口一说,谁知道殇振羽是什么啊?”

潘金莲没有理会他的搪塞之辞,迳直问道:“黑魔海这一代的天命侯,是西门还是你?”

“潘仙子!”程宗扬凛然道:“要杀便杀,不要往程某头上泼污水!什么天命侯?我听都没听说过。”

“黑魔海行事素来卑鄙无耻,前有西门狗贼,后有你这小人,”潘金莲咬牙道:“竟然敢诱骗我小师妹!”

“别乱说啊!我跟西门大官人拼得你死我活,是人都看着的!谁敢说我们穿一条裤子?”

“黑魔海巫毒二宗内斗由来已久,你在南荒出现,又与巫宗狗咬狗,与黑魔海毒宗的关系昭然若揭。”潘金莲压低声音,“你用卑鄙手段给何帮主、尹夫人下了禁制,供你驱使淫乐,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程宗扬只想双手写个冤字让她看看,死丫头,我可是替你背了个大黑锅啊!他心里暗叫不妙,自己和黑魔海毒宗的关系根本洗不干净,也没得洗,实在是明摆着的。也就小香瓜会毫不怀疑地相信自己,潘姊儿肯定不会这么天真--虽然小香瓜的天真才是真相。

潘金莲眉梢缓缓挑起,黑魔海每二十年大祭,将在巫毒二宗之间决出胜者,称为天命之侯。如果能在与光明观堂的对决中获胜,就是无可争议的二宗之长。以修为而论,潘金莲是光明观堂本代无可争议的候选者。黑魔海的局面却扑朔迷离,巫宗在岳鹏举的打击下遭受重创,如今只有一个西门庆崭露头角。而毒宗的传人始终没有消息。如今看来,倒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更有嫌疑。虽然还不到双方一决生死的时候,但潘金莲并不介意先除掉这个卑鄙的对手。

潘金莲一手按住剑柄,长剑跃然出鞘,却见程宗扬猛地扬手,一团灰色从他手中飞出,雾气般弥漫开来。

潘金莲闪身退后,右手长剑贴在肘下,左手拇指、中指、小指挑起,掐出一个精巧的法诀,玉指间随即闪出一抹柔和的亮光,迎向灰雾。

光明观堂与黑魔海争斗多年,深知毒宗诸般毒药的厉害,她们的净化术便是专门针对黑魔海巫毒二宗的鬼蜮伎俩,克制二宗的毒药和巫术。潘金莲的净化术比李师师高明得多,手中光芒犹如实质,然而那团灰雾却丝毫没有停滞的痕迹,在净化术光芒的照耀下仍在迅速扩散,很快就充塞了面前的整个空间,凝结成一团怪异的固体。

程宗扬心下大定,自己伤势未愈,和潘金莲动手,纯粹是送死。好在自己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手段,别的不说,自己腰包里还带着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尤其是刚刚得到的蛋屋。这处卫生间比不了下面的大厅,空间再大也有限度,蛋屋胀开之后,胶膜紧贴着墙壁,周围连一道缝隙都没有,潘姊儿就是变成蜜蜂都飞不过来。在程宗扬的印象里,初期的气凝胶强度并不大,但这里是太泉古阵!以太泉古阵的技术水准,把气凝胶做到钢铁的强度也不奇怪。有蛋屋挡在中间,她想杀过来,除非把房子拆掉。

“潘姊儿,”程宗扬高声道:“大家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一点误会,用不着动刀动枪吧?我对乐姑娘的心意,天地可表!你几次三番找我麻烦,以为我脾气很好吗?小心我……干!”

就在程宗扬充满信心的时候,脸色突然大变。只听“擦”的一声轻响,一截剑锋带着寒光从蛋屋灰色的外壳刺出,接着整个蛋屋四分五裂,变成一堆玻璃般的碎片飞溅开来。

潘金莲纤柔的身影白鹤般从碎片间飞出,长剑寒光一闪,直刺程宗扬咽喉。

程宗扬刚树立起来的信心和蛋屋一起破碎,匆忙提起匕首,“叮”的一声挡住剑锋。犀利的真气使他觉得手臂像被铁锤砸了一记,浑身的经脉都为之一震,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潘金莲毫不留情,长剑一招紧似一招,把程宗扬逼得狼狈不堪。两人的修为本来就有差异,程宗扬重伤之余,招架片刻就支持不住。眼看潘姊儿把自己当成黑魔海余孽,毫不手软,程宗扬顾不上矜持,赶紧抓住死丫头留下的那只琥珀,试图召唤死丫头过来救命。

程宗扬并不知道那块藏着苏妲己血滴的琥珀该怎么用,只全力将残存不多的真气送入其中。真气一吐,他才发现不对,手中并不是那块用来示警的琥珀,而是手感相似的阴阳鱼!

生死关头出现这种失误,实在要命,程宗扬连忙去换,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像被阴阳鱼吸住一样无法张开。

从几条阴经注入的真气仿佛被手中的阴阳鱼一口吸干,接着坚硬而光滑的琥珀像游鱼一样钻入掌心,然后游入丹田。

程宗扬只觉丹田像要爆裂一样涨开,无数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飞掠而过,旋转着汇成一幅黑白分明的太极图案。一侧是亿万点细小的光芒,宛如璀璨无级的星海,另一侧则是浓重到极点的黑色。

那只阴阳鱼在自己手中时,无论怎么摆布,都只有一条银白色的阳鱼,理论上应该有的阴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一刻,程宗扬突然感觉到那条阴鱼的存在。它像一条遍布着毒素的黑色小鱼,在太极图中游曳着,散发出黑暗的气息。

一股森然的剑气袭来,程宗扬抬手去挡,匕首还未格住剑锋,那条黑色的小鱼蓦然游出,只一闪,便将潘金莲的净化术完全污染,接着消失无踪。

程宗扬眼前金星直冒,身体摇摇欲坠,双脚仿佛踏在颠倒的阴阳两界上,竭力维持着平衡。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瞬间,视觉才渐渐恢复,当程宗扬睁开眼睛,眼前的情形使他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

碎裂的气凝胶仍保持着坚硬的外观,但毫无重量,有些甚至在空中悬浮,仿佛灰色的碎冰漂浮在水面上。潘金莲屈膝跌坐在地,她双目紧闭,弯长的睫毛纹丝未动,正在极力驱除侵入体内的异状。

潘金莲的灵觉远过常人,程宗扬目光刚落在她身上,她便睁开眼睛,接着握紧剑柄。程宗扬凝神戒备,却发现自己体内本来就不多的真气几乎耗尽,她再来一剑,自己别说挡了,想躲开都难。

潘金莲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一剑刺来,剑至中途,却斜斜垂下,仿佛手腕经不住长剑的重量。这一下程宗扬险些倒了大霉,他本以为这一剑会刺自己胸口,没想到急转直下,直朝自己的命根子去了。幸好潘金莲手上无力,冰凉的剑锋贴着自己的裤裆穿过,差一点让他血溅五步。

“看招!”

程宗扬暴喝着扔出一件东西,潘金莲抬剑去挡,那东西却在空中划了个圈,像蝙蝠一样飞舞着,自动绕到她腕上,“卡”的扣住。程宗扬一把拽住手铐,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封住潘金莲的穴道。

潘金莲长剑掉落在地,手臂软软垂下。

程宗扬摸了摸被刺穿的裤子,惊出一身冷汗。这一剑再偏那么一点,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就全毁了。

潘金莲的修为被阴阳鱼克制,穴道被封,再无力反抗,程宗扬松了口气,然后随手扯下她的面纱。

白色的面纱下,是一张艳如桃花的娇靥,虽然充满难以置信的表情,但红润的唇角微微翘起,唇旁两只小巧的酒窝甜媚得像蜜汁一样,使她的惊愕看起来也多了几分媚艳的韵致。程宗扬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虽然已经目睹过潘姊儿的芳容,但这会儿取下面纱,仍然难以想像面纱下的潘姊儿竟然是这幅娇滴滴的模样。

“真看不出来啊,光明观堂的鹤羽剑姬,竟然是个又娇又媚的美人儿,这俏生生的风情……啧啧啧啧……”

潘金莲俏脸涨红,她原本也是爱说爱笑的性子,直到第一次下山,才知道世人竟都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偏偏自己的相貌又是最吃亏的类型。几乎每一个见她的人,都把她当成那种容易勾引的风情女子。不知有多少人来挑逗她,试图上手。即使连她的严辞喝斥,也被人看成装腔作势。潘金莲受尽误解,不得已戴上面纱,平常不苟言笑,对外人更是丝毫不假以辞色,饶是如此,耳边也少不了难听的风言风语。

此时被这个狼子野心的贼人耻笑,潘金莲不禁羞愤交加,喝道:“滚开!”

只不过她美目含情,樱唇带笑,这声喝斥倒像是娇嗔一样。程宗扬一手摀住胸口,夸张地张大嘴巴,“我的天啊,连骂人都这么娇滴滴的……你这是打情骂俏吧?”

“卑鄙!”

“这真不算卑鄙,”程宗扬一手托起她柔美的下巴,对着她娇滴滴的小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要卑鄙起来,够给你上好几课的……”

“唔……”

潘金莲低叫一声,唇瓣被他吻住。潘金莲拚命扭头,一边使劲推开他,一边紧紧咬住牙关。忽然腮旁一酸,牙关不由自主地松开,接着一条舌头霸道地伸进她口腔内。

潘金莲浑身无力,只能软绵绵躺在他臂间,被他亲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滚烫的气息喷在自己面孔上,硬硬的胡根磨擦着自己的肌肤,带来令人晕厥的窒息感……忽然舌尖一紧,被他吸住,接着就和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第四章。

那块阴阳鱼像是蒸发一样消失无踪,没有留下痕迹。程宗扬庆幸之余,又有些惋惜,这阴阳鱼居然只是一次性用品,维系的时间也不长。话说回来,如果阴阳鱼能反覆使用,光明观堂还不被克制得死死的?

怀中的美人儿口脂生香,香软的小舌含在口中,像要融化一样又软又腻,说不出的柔媚动人。程宗扬一口气亲吻了一盏茶工夫,等他松开嘴,潘金莲已经羞怒欲绝,吃力地娇喘着,湿漉漉的唇瓣被他吻得微微红肿,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好个香喷喷的小嘴,果然滋味无穷……”

潘金莲忽然睁大眼睛,“你要做什么!”

程宗扬一边解着衣服一边道:“潘姊儿,大家都是熟人,看在小香瓜和二爷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可你几次三番找我的麻烦,还诬蔑我是黑魔海的人,要杀我灭口--我已经决定了,必须要给你一个难忘的教训!”

程宗扬甩下上衣,光着膀子把她抱在臂间,然后用肩膀顶开旁边一扇小门。

门内是一个很小的刻意,伸手就能触到两边的墙壁,中间摆着一只白色的瓷器。潘金莲浑身瘫软,虽然竭力挣扎,但力气比一只小白兔也大不了多少。程宗扬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她右手铐在旁边的水管上,然后解下她的衣带,绑住她的左手,吊在壁角的钩子上。

潘金莲双臂张开,背靠着马桶跪在冰凉的瓷砖上。她衣襟松开,露出里面紧绷绷的鹅黄色亵衣。接着一只手掌伸进她衣内。

“裹这么紧?是不是害怕别人知道你有一对淫荡的大奶子啊?干!真的很大啊!”程宗扬惊叹道:“这手感,都快赶上小香瓜了……”

程宗扬扯下潘金莲的亵衣,把她两只丰挺的乳房从衣内掏了出来。只见一片白花花的肤光耀动,露出两只雪团般的美乳。她肌肤白美得仿佛腻脂,柔滑的乳肉软嫩无比,雪玉般散发着晶莹的光泽。乳尖是娇嫩的红色,宛如胭脂点在上面一样妖艳。

潘金莲咬住红唇,努力摆出冰冷的神情,可她娇媚的五官根本冷不起来,那种似嗔似喜的娇态,让人一看就不由绮念丛生。

程宗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一把扯下裤子,露出精壮的腹肌,一手搂着潘金莲的粉颈,把怒胀的阳具顶到她柔润的樱唇上。潘金莲露出羞愤的表情,猛然张开口,美玉般的牙齿咬向他的肉棒。

程宗扬顺势一挺,火热的龟头挤进她唇瓣间,一手捏住她的粉腮,迫使她牙关无法合紧。

潘金莲的小嘴温润之极,阳具插在里面,传来销魂的快感。程宗扬昂起头,嘴巴张成o型,挺着阳具在她口中慢慢搅弄几下,感觉着她口腔软腻的触感,然后猛地一挺身,给潘姊儿来了个深喉。

潘金莲喉头挺直,花瓣般的红唇圆张着,含在阳具根部,粉艳的玉颊贴在他肌肉块块隆起的小腹上,纤美的蛾眉紧紧颦在一起,神情充满屈辱。忽然她胸口一紧,却是被他双膝顶住乳尖,沉重的压力使她双乳像是要被压爆一样。

程宗扬把她娇滴滴的玉脸压在腹下,一边干着她的小嘴,一边用膝盖顶住她双乳来回揉弄,把那对充满弹性的乳球压得时圆时扁。潘金莲胸口又胀又疼,被他顶得喘不过气来,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

她小嘴被塞得满满的,唇角的酒窝随着阳具的进出时隐时现,充满诱人的韵致。程宗扬放开手,每次潘金莲牙关试图咬紧,就用双膝顶她的奶子,潘金莲胸口被紧紧压住,气息几乎断绝,只好松开牙齿。但程宗扬双膝略一松开,她便竭力去咬,楔而不舍地抗拒着。

程宗扬对她微不足道的反抗毫不在意,他用膝盖揉弄着那对美乳,一边嘲笑道:“刚舔了几下,奶头都翘起来了。”

程宗扬双腿一松,那对白生生的雪乳立刻弹起,乳球晃动着恢复原状,红嫩的乳尖果然像充血一样硬硬翘起,淫艳动人。

潘金莲羞愤欲绝,程宗扬低头往地上一看,不由打了个忽哨,怪笑道:“不光奶头硬了,连下边都湿了,潘姊儿,你真是个天生的淫娃啊!”

地面的瓷砖光滑如镜,清晰地映出潘金莲裙内的景致,她里面穿着一条白色的纨裤,裤底隐隐透出水痕。

程宗扬也大出意料,自己刚给她吃了鸡巴,没想到这个外冷内媚的美人儿不仅奶头硬了,连下边都流水。难道潘姊儿人如其名,真是那个千古第一淫妇?

程宗扬怦然心动,“啵”的一声拔出阳具,然后蹲下身,“潘姊儿,我裤子被你割了一道,我也给你割一道,大家算是扯平吧。”

说着程宗扬拿起匕首,从潘金莲裆下开始,一直割到臀后,把她漂亮的长裤挖掉一大块,露出里面的亵裤。他端详片刻,然后把她贴身的亵裤割开,从股间扯下,拎到她面前,“瞧瞧,真的湿了啊。”

潘金莲玉脸绯红,唾骂道:“无耻小人!”

“潘姊儿,”程宗扬抱怨道:“你骂人能不能别这么媚啊?无耻小人--这四个字有开口音有闭口音,你那张漂亮的小嘴说起来跟朵花一样,看着就让人心痒……”

“滚开!”

“早着呢。”程宗扬摸了摸她粉嫩的脸颊,像大灰狼一样笑眯眯道:“惩罚才刚开始。”

“程小人!”潘金莲恨声道:“你敢辱我,我发誓--唔……”

程宗扬把亵裤塞到她口中,然后抱起潘金莲的纤腰,身体往前一移,坐在马桶上。潘金莲双臂张开,两只白光光的雪乳高高耸起,挤在他胸前。她坐在程宗扬大腿上,双腿被他架在腰间,虽然还穿着裤子,裤底却被割开,处子的秘处与他怒涨的阳具近在咫尺,几乎能感觉到他肉棒火热的温度。

潘金莲几乎已经绝望了,她心里掠过无数念头,最后只剩下一个: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碎尸万段!

潘金莲身子忽然一颤,玉脸顷刻间涨得通红。那个小人竟然一手伸到自己股间,用他肮脏的手指摸弄自己最隐秘的羞处,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真漂亮啊,又鲜又嫩,红白分明,一点杂色都有没有……哈哈!”程宗扬大喜过望,“我没有看错吧?潘仙子这是难得一见的名器--滴水红莲!平时紧如花苞,一旦动情便会莲瓣外展,红珠吐露,莲心柔腻如水……这可是传说中最淫荡的名器啊。啧啧,还真是嫩得滴水……”

潘金莲小嘴被自己的亵裤塞住,舌尖几乎能尝到自己淫液的媚香。她羞不欲生,心里羞忿得只想立时死去,身为光明观堂内定的贞女,却被宗门世仇黑魔海的妖人剥开自己最羞耻的部位,像件玩物般品鉴赏玩,调笑取乐。受此奇辱,若是苟且偷生,不仅自己颜面无存,连师门也为之蒙羞。

忽然下身一凉,仿佛一块寒冰贴在玉阜上,带来令人战栗的寒意。潘金莲打了个冷战,惊恐地睁大眼睛。程宗扬拿着那柄珊瑚般的匕首,近乎透明的锋刃贴着她下体,轻轻一动,几根乌亮的耻毛便齐根而断,只留下一片雪嫩的肌肤。

“潘姊儿,千万别乱动,这匕首可是珊瑚铁制成的,锋利无比。这么漂亮的嫩肉,万一伤到可就麻烦了。”

冰冷的锋刃寒意刺骨,潘金莲下体被冻得隐隐作痛,连肉缝间的淫水也仿佛结出碎冰。程宗扬稳稳挪动着手指,不多时就将她乌亮的耻毛剃得一干二净。失去了毛发的遮掩,潘金莲柔嫩的秘处娇艳愈发夺目。光溜溜的玉阜就像新生的婴儿一样又滑又嫩。

程宗扬把她剃下的耻毛绑成一束,提到她面前晃了晃,坏笑道:“看看,光明观堂再有人惹我,我就把这拿出来。告诉她们我和仙子关系非同一般,潘仙子又温柔又多情,知道我舍不得,特意把下面的小毛毛剃下来送给我,好叫我睹物思人,闲暇时拿来赏玩,免得忘了仙子的妙处。”

潘金莲玉脸慢慢变得惨白,美目泫然欲滴,她竭力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程宗扬惊奇的发现,潘姊儿受辱的神情反而更加娇娜妩媚,就像一株寒梅,经霜犹艳,眉眼间一点秾艳的羞态,浓得化也化不开。程宗扬心神摇曳,真想不到世间会有如此天生尤物,连含耻忍辱,都有万种风情。

程宗扬禁不住张开手掌,探到潘美人股间,摀住她的羞处。潘金莲身体一阵战栗,无力地伏在程宗扬怀中。她光洁的下体柔润无比,肌肤似乎还带着珊瑚匕首的寒意,触手温凉如玉。被他火热的手掌包住,热气从下体透入,几乎冻结的血脉像是解冻一样活泼泼的流动起来。程宗扬轻柔拨弄几下,充血的花瓣犹如一朵莲花,在他掌心悄然绽放,散发出一股潮热的暖意。

程宗扬像把玩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一样,小心剥开她红嫩柔腻的莲瓣,指尖轻轻一挑,挑出那粒小巧的肉珠,捻在指间。然后从腰包的渔具盒中取出一卷渔线,打了一个小小的环扣,套在那粒红艳晶莹的肉珠上,轻轻一收,把她的花蒂扎紧。接着把渔线两端向上拉起,系在她挺翘的乳头上。

程宗扬松开手,潘金莲半裸的玉体滑了下来,双膝落到地面,白光光的双乳晃动着,牵动下体的花蒂,腰臀顿时一阵颤抖。

潘金莲穴道被封,真气难以运行,那条阴鱼又留在她体内,将她的修为牢牢压制住,这两重禁制足以保证局面不会翻盘。程宗扬心下一片轻松,像弹琴一样拨了拨渔线,潘金莲身体又是一阵剧颤。

程宗扬露出大灰狼一样的笑容,笑眯眯道:“潘姊儿,我既然说要给你一个难忘的教训,肯定说到做到,保证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

“小嘴张开……真乖……”

程宗扬一手托起潘金莲的下巴,扯出她口中的亵裤,顺势捏开她的小嘴,把阳具纳入她喉中,用力捅弄起来。

又粗又硬的龟头带着浓郁的雄性气息贯入口腔,一直顶到喉咙深处。潘金莲的喉头像被噎住一样,难受得直想反胃,程宗扬搂住她的后颈,狠狠顶弄几下,等他拔出阳具,潘金莲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

程宗扬笑道:“真不错,整根都能吃下去。潘仙子,我这根大肉棒味道不错吧?”

潘金莲干呕着,努力吐出喉头湿滑的液体。程宗扬并没有射出来,但他阳具的气味却留在唇间、齿上、喉头、鼻中……挥之不去。

程宗扬居高临下,潘金莲被迫扬起脸,伸直喉咙,被他粗硬有力的阳具在喉中捣弄着。她丰挺的双乳被膝盖顶住,上身本能的后仰,但乳头的渔线与下体的花蒂绑在一起,仰身时蜜穴上方那颗敏感的肉粒像被揪住一样,上身只能前挺,倒像是主动耸着双乳在对方硬梆梆的膝盖上摩弄一样。那根渔线细如发丝,颜色透明得几乎看不到,却柔韧异常,随着阳具的进出,她两只乳头和下体的花蒂仿佛被人一起扯住一样,不停拉紧拽起。

接着一只脚伸到她腿间,将她紧并的双膝用力撑开。剃去毛发的下体裸露在空气中,传来一阵令人羞耻的凉意。潘金莲樱唇圆张,含着那根粗壮的肉棒,她纤眉颦起,美目闪动着屈辱的泪光,但衬着她玉脸天生的媚态,非但让人难以心生怜惜,反而让人激起蹂躏和征服的兴奋感。

靠着双膝和双脚,面前这个娇媚的美人儿被程宗扬彻底控制住。他一边干着潘金莲柔润的小嘴,一边用双膝顶住她浑圆的双乳。那对高耸的雪乳不仅弹性十足,而且极为敏感,被渔线扎住的乳头硬硬翘起,随便一碰,雪团般的乳球便一阵抖颤,带来沉甸甸的质感。

更敏感的反应来自下体,程宗扬双脚放在她膝间,用脚尖控制她双腿开合的角度。高兴了就把她双腿撑得大张着,迫使她羞处整个都暴露在空气中,顺便刺激她的阴蒂,惹得潘姊儿娇颤连连。这种肉体和心理的双重羞辱,便是尹馥兰那样的淫妇也未必能够承受,何况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潘金莲昂着头,双乳被挤得时圆时扁,柔艳的性器像娇美的莲花一样绽放开来,细小的花蒂向上翘起,湿腻的花瓣不时滴下淫水,湿淋淋的蜜肉散发出一丝诱人的媚香。

在渔线强烈的刺激下,不多时潘金莲身下便淌了一片清亮的淫液,被程宗扬看到,又是一番调笑。她牙关被程宗扬捏住,喉咙又胀又痛,柔软的香舌被阳具来回捣弄,舌根阵阵发酸。更让她难以承受的是那小人肉棒上分泌的液体与口水混在一起,顺着喉咙一直流入胃中,呼吸间都满是他的味道。即使陷入绝境,潘金莲仍然没有放弃,她勉强挣扎着,竭力抗拒他的蹂躏,以此来维护自己残存的尊严。

外面忽然响起一串笑声,正在挣扎的潘金莲身体顿时僵住。若是被人看到这一幕,自己便是立刻去死,也免不了成为世间的笑柄,让师门蒙受无法洗脱的耻辱。

笑声越来越近,却是一名女子,依稀是青叶教的尹夫人。只听她笑道:“小浪蹄子,光着身子还跑这么快。”

接着“啪”的传来一声清脆的肉响。

何漪莲吃痛地说道:“回姊姊,莲儿实在是内急了……”

“那还跑什么?便在这里好了。”

“是……哎呀,姊姊……”

尹馥兰笑道:“怎么?姊姊亲手给你把尿不行吗?”

何漪莲柔声道:“奴婢怕污了姊姊的手。”

“乖,就这么尿好了。这里正好有镜子,你瞧,看得好清楚呢。”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一股水声。片刻后,何漪莲羞不可抑地小声道:“多谢姊姊……”

尹馥兰冷笑一声,声音中媚意尽去,“我知道你在背后没少打我的主意,现在可好,你我都被行里当作弃子,成了没有家的孤鸟野狗。”

何漪莲低声下气地说道:“以往都是奴婢的不是。只要姊姊高兴,奴婢便给姊姊作一辈子的雌奴。”

“哎哟,何帮主现在倒是想开了。以前整日里装模作样,把自己当成贞妇烈女,如今顾不上那些体面了?”

何漪莲苦笑道:“眼下能保住性命便是好的。何况姊姊到底是女人,便是辱没……也有限。”

“你倒算得精明,不过只怕已经忘了谁给你后面开的苞吧?”

何漪莲沉默片刻,“主子是个心性好的,便是服侍他,我也认了。”

尹馥兰冷笑道:“心性好有个屁用。”

“是个有担当的。”

“哦?”

“当初在外面,我和主子还素昧平生,遇到阵中的怪物,他想都没想,便过来护住我们。”

尹馥兰嘲笑道:“说不定他是看中了你的俏模样。”

何漪莲自嘲道:“有妈妈珠玉在前,我们这些顶多是个烧火丫头罢了。”

尹馥兰没有作声,过了会儿道:“哪里敢和妈妈相比?你我不过是妈妈房里的丫头,让主子尝个新鲜便是了。”

何漪莲柔声道:“姊姊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能有什么吩咐?”尹馥兰淡淡道:“你我虽然素有怨隙,但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广源行的势力,不消说你也知道。只要能有人遮风挡雨,我宁肯陪如今的主子调笑取乐。”

“谁说不是呢?”

“你我虽然被下了禁制,但反过来说,我们也就成了妈妈最放心的奴婢。紫妈妈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个有手段的。听说妈妈身边已经有了不少奴婢,便是我们,在里面也不见得出色。”

“姊姊的意思是……”

“将来我们终究要跟着妈妈,眼下就你我算是旧识,你我若不是一条心,到时只有被她们踩在头上的份。”

“莲儿明白了。”何漪莲柔声道:“姊姊要拿奴婢立威,尽管做好了。”

尹馥兰怔了一下,笑道:“难怪这么些年都斗不过你,果然是个聪明的。”

何漪莲道:“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你我再要内斗,便是妈妈不理会,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只是主子那边,姊姊可曾想过?”

“争宠吗?”尹馥兰淡淡道:“我是不敢。妈妈虽然不忌讳我们亲近主子,可终究是女子。你我不过是主子的鼎炉,好好奉承主子便是,其他的心思,还是收起来吧。”

“懂了。”何漪莲道:“祝姊姊诸事顺心,早日把那几个奴婢收归己用。”

“小浪蹄子。”尹馥兰笑骂一声,忽然侧过脸,“哪里的声音?”

潘金莲娇媚的玉颊紧紧贴在程宗扬小腹上,弯长的睫毛在他结实的腹肌上微微抖动。自从听到外面有人,她就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冒着随时可能被人撞破的危险,每一秒都仿佛在刻骨铭心的煎熬中度过。从肉体到精神都仿佛一张绷紧的弓,丝毫不敢挣扎。可越是紧张,身体的反应就越是敏感,乳头和下体最娇嫩的部位仿佛被人不停揉捏,有几次她都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最后还是死死忍住,唯恐发出一点声响惊动外面的人。

两女对视一眼,何漪莲道:“好像哪里漏水了。”

尹馥兰道:“已经出来这么久,还是先回去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潘金莲紧绷的心头终于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那扇小门猛然打开,重重撞在板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潘金莲玉脸一瞬间变得雪白,剧烈的惊吓使她下体一阵痉挛,接着淫液像开闸的泉水一样狂喷出来。程宗扬将她双膝撑到最大,玉股间,那处蜜穴已经湿透,小巧的阴蒂被渔线扯得翘起,在娇艳的花瓣间不住抽动,蜜穴间淫液横流。

程宗扬发出一阵大笑,他故意推开门,造成有人闯入的假像,好吓潘姊儿一跳,没想到她身体这么敏感,惊骇之余,居然泄了身子。

潘金莲身体仍在颤抖,初次泄身竟然是在随时可能被人撞破的惊吓中发生,足以让她终身难忘。

“潘姊儿,你可真够淫荡的,这样都能浪得出水啊……”

程宗扬毫不留情地嘲笑着,一边把她的俏脸压在腹下,阳具在她温润的小嘴中进出,速度越来越快。

潘金莲羞惭得无地自容,偏偏他还故意把自己双腿撑开,把她刚泄过身的性器暴露出来,冰凉的空气在湿腻的蜜肉上流动,仿佛一只手掌无孔不入地抚弄着下体。口腔中那根肉棒又粗又大,浓郁的雄性气息从唇瓣一直深入到喉头,每一次插送都让她体会到刻骨铭心的耻辱。

不知被插了多久,忽然潘金莲酸胀的嘴巴一空,那根肉棒从她口中拔出,然后挺到她面前,在近在咫尺的距离狂喷起来。

程宗扬精液一滴不剩,全喷在那张娇滴滴的玉脸上。潘金莲千娇百媚的玉脸满是白浊的液体。一股浓精从她眉头淌落,沿着挺直的鼻梁滑过粉艳的玉颊,然后淌过唇角,一直流到下巴。潘金莲低低喘息着,她只觉呼吸中都带着精液特有的味道,自己整个人都仿佛被精液淹没,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再没有一寸干净的地方。

程宗扬挺起刚射过精的肉棒,放到她口中,把龟头残留的精液在她唇舌上抹拭干净,一边笑道:“潘姊儿流了这么多水,真是水做的一样。”

程宗扬扯下她贴身的亵衣,连同割下来的裆底和亵裤,还有剃下的耻毛一起包了起来,笑道:“好一股媚香……”

“看在小香瓜的面子上,这次就饶过你。下次再落到我手上,小心我给你来个先奸后杀!”程宗扬松开她双手,然后把外裙扔到她身上,带着战利品满载而归。

潘金莲伏在马桶边,身体微微颤抖。良久,手臂恢复力气,她拿起长剑,往自己颈中抹去。

第五章。

程宗扬刚出门,就看到一张似笑非笑的俏脸。

“大笨瓜。”

“死丫头,你偷看多久了?”

“人家才不是偷看呢。”小紫摇了摇手中的摄像机,笑道:“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干!你不会都录下来了吧?”

“没有你哦。”

“那还差不多……哈哈,你看到了吧?潘姊儿那娇滴滴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痒。”

“程头儿,”小紫笑吟吟道:“难怪人家都说你只喜欢老女人呢。”

程宗扬一听就炸毛了,“少胡说!”

“还说不是?潘仙子那样的美人儿,你都只用了她的嘴巴……”小紫眨了眨眼睛,“程头儿,你是不是不喜欢处女?”

“纯属放屁!”程宗扬义正辞严地喝斥一句。

“连雁儿都推三阻四,信你才怪。”

程宗扬叫道:“年轻漂亮,干干净净,没人动过的嫩白菜谁不喜欢?但嫩白菜终究还要嫁人的。”

小紫眼睛忽闪忽闪,一脸稀奇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把好看的嫩白菜都给收了?”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别开玩笑了。我能收几个?十个?二十个?名份呢?地位呢?当小妾?侍姬?还是当通房丫头?我是爽了,可考虑过她的想法吗?那是活人,又不是摆着看的玩具。像石胖子那样随意收用了,然后扔到一边,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哦……”小紫恍然道:“所以程头儿就去搞别人的女人?”

“喂喂!不要歪曲我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关系到别人一辈子幸福的事,还是慎重一些。”

小紫撇了撇嘴,“说到底,就是怕担责任。”

程宗扬顿时泄了气,“不用这么打脸吧?”

小紫嘲笑道:“大笨瓜,也就是你,才想着要担责任--真是个滥好人。”

程宗扬愤然道:“滥好人就应该受到歧视吗?”

“不是啊。”小紫挽住他的手臂,笑吟吟道:“人家喜欢的,就是你这个滥好人。”

听着小紫清脆而轻柔的声音,程宗扬心底涌起一股酸甜的感觉,他按住小紫的手,过了会儿道:“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小紫翘起唇角,“那你背着我。”

“好啊。”程宗扬二话不说,把她背在背上,“去哪儿?”

小紫垂头笑道:“逛街。”

“你打死我吧!”

“好没用啊,程头儿。”

“废话!就你们逛街的劲头,我一想肝都是颤的。”

“嘘--”小紫匆忙竖起手指。

两人一起噤声,接着看到潘金莲的身影,她身体似乎刚刚恢复,脚下还有些虚浮,那幅面纱仍戴在脸上,却难掩憔悴。

程宗扬等她走远才低笑道:“没开苞跑得就是快,哈哈,别看潘姊儿穿着外裙似模似样,里面其实是光着的--”程宗扬猛然省起一件事,叫道:“糟糕!我的小香瓜!”

程宗扬一个箭步冲到楼下,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饮品店人去屋空,小香瓜与潘姊儿已经不知去向。

程宗扬满心懊恼,自己已经下决心要把小香瓜拐走,刚才多好机会,结果又失之交臂。好在这座城市并不大,又没有多余的外人,只要耐心些,尽有机会遇见。唯一可惜的,就是阴阳鱼只有一条。

“死丫头,你知道阴阳鱼吗?”

程宗扬把自己使用阴阳鱼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小紫听得很仔细,过了一会儿道:“只有一条鱼。”

“明明有两条,一条阴鱼,一条阳鱼。”

“阴阳鱼只有一条阳鱼,被催动时才由阳鱼转为阴鱼。”小紫道:“阴阳鱼应该是泊陵鱼氏用来辅助施毒的,也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阴阳鱼能够克制光明观堂的净化术。”

“光明观堂名头那么大,泊陵鱼氏难道没和她们打过交道?”

“泊陵鱼氏又不会太一经。”

“是用太一经催动的缘故?”程宗扬皱眉道:“剑玉姬怎么知道阴阳鱼能克制光明观堂呢?”

“黑魔海与光明观堂是世仇,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光明观堂弱点的,也许就是巫宗的人了。”

程宗扬遗憾地说道:“可惜阴阳鱼就一块,现在已经没有了。”

“泊陵鱼氏想必会有的。”

“如果他们也就一块呢?”

小紫笑道:“程头儿,那你就倒霉了。潘仙子一定会杀了你的。”

程宗扬倒是不在乎,“连毛都没有了,还敢来杀我?”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小紫眼睛一亮,“咦?那是鞋子吗?”

程宗扬大步流星绕过那家店面,“比衣服鞋帽更有价值的东西多了去了!打死我也不跟你逛鞋店。”

“瞎说。”小紫笑道:“明明衣帽鞋帽才是最好的东西。”

程宗扬背着小紫,逃难似的跑出这个对女人来说充满诱惑的街区。空旷的街道一片寂静,两人遇到感兴趣的,便去逛一圈,反正这里也没有门禁,任何地方都畅通无阻。这也让程宗扬有些失望,治安这么好,想找到警局和武器,恐怕是不可能了。

…………………………………………………………………………………

“……炉火在炉子里睡着了,烧烤的肉睡在火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动了,全都沉沉睡去。荆棘发疯一样生长着,掩盖了整个城堡。就这样过了一百年……给我来一口。”程宗扬张大嘴巴。

小紫把吸管递到他嘴边,“后来呢?”

程宗扬咬住吸管,一口气喝了半罐,然后道:“后来一位王子误入森林,见到了睡美人,然后亲吻了她。睡美人醒过来,和王子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从此王子和公主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小紫皱了皱鼻子,“好傻的故事。”

“这是童话。”程宗扬不满地表示,“死丫头,一点童心都没有。”

“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程宗扬停顿了一下,小紫的童年也许在她出生时就结束了吧。

程宗扬左顾右盼,岔开话题,“咦?那只小贱狗呢?又跑哪儿去了?”

“那个小笨瓜,机关开启的时候跳了一下,没有进来。”

小紫拨弄着吸管,精致的玉脸在闪烁的灯光下宛如花间的精灵。两人坐在包厢里,面前的玻璃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和饮料。

这座城市似乎有着不会消竭的能量,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依然灯火通明,夜色下,迷离而又梦幻。令程宗扬遗憾的是,这座城市没有夜市。街边络绎不绝,令人流连忘返的各色小吃,居然毫无踪影,让他禁不住抱怨,这座刻意模仿旧时代的城市偏偏少了最精华的部分。

在广场另一端,两人找到一间酒吧,程宗扬索性带着小紫体会一下未来的生活方式。小紫只喝饮料,程宗扬则把所有酒都拿来,每种都尝了一遍,意外的是口味居然不错。

周围灯光闪烁,外面熟悉的建筑,使程宗扬仿佛回到了曾经的世界。似乎自己真的和小紫回到了那个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世界。

程宗扬望着窗外,感叹道:“真的太像了。”

“和你来的地方很像吗?”

程宗扬点了点头。

“也有这么大吗?”

“比这里更大。有好几百万人呢。”程宗扬道:“相比之下,这座城市算小的了。”

小紫道:“很多人呢。”

程宗扬打开一瓶红酒尝了尝,然后道:“如果是未来仅存的人类,那就太少了。”

“哦?”

“我有一种感觉……”程宗扬抬起手,夜色下的城市泛着梦幻般的光彩,仿佛一曲乐章最为辉煌的尾声,“这里像是一个回忆的地方。”

“以太泉古阵的技术水准,完全可以把这座城市做得更先进,更梦幻。但建筑者似乎很怀念那个时代,从超市卖场到家居用品,从便利店到ktv,各种细节都像是在模仿我来的那个世界。”

“如果仅仅如此,这里只是一个拙劣的复制品。打个比方,就好像我所在的时代要建一座城市来模仿临安,通过历史资料,可以把外观模仿得维妙维肖,甚至更精美。但里面很可能会装上电灯和抽水马桶。”

“这座城市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它虽然在努力模仿那个时代,但一些不经意中流露出的小科技,远远超过了我所知道的范围。比如能源,我以前怀疑是核能,但现在更怀疑这里用的是一种生物电池,可以在一定条件下维持生长,自动从外界补充能量。还有摄像机,它的立体功能如何实现,我完全无法理解。相比之下,气凝胶都算是我可以理解的科技了。”

程宗扬想起被潘金莲斩碎的蛋屋,不禁一阵心痛。这东西坏一个就少一个,买都没地方买去。

“为什么要模仿呢?”

“也许是怀念那个时代吧。”程宗扬道:“我有一个推想:这里是一个人类避难用的生存区。可能在未来,人类遭遇到无法抵御的自然灾难,于是建造了太泉古阵,躲到地下。之所以模仿那个时代,是为了怀念他们没有受到自然灾害的美好岁月。”

“在太泉古阵,人类作为主导,占据了最核心的区域。周围是其他种族,比如熊族、蚁族等等。但这些种族都没能躲过最终的灾难。”程宗扬道:“你注意到了吗?现在的太泉古阵不仅没有人类,也没有其他智能生物,但所有的器具都保存完整。就像是一瞬间所有的智能生物都消失了,只剩下没有生命的物体。”

“会不会是有很强大的敌人呢?”

“什么敌人?”

“极北之地啊,大海深处啊,”小紫道:“人类没有去过的地方,也许会有很强大的种族呢。”

“不会。”程宗扬道:“我们那个时代把地球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而且这里没有一点入侵的痕迹,”他晃着酒杯,慢慢道:“我猜,最终消灭人类的,很可能是一种射线。”

“射线?”

“一种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我之所以这样判断,还有一个原因:雾障。”程宗扬道:“雾障很可能是一种防卫设备,用来抵御外部射线。我猜测,所谓太泉古阵的诅咒,最初安装在雾障中,是防卫措施的一部分,它的功能是同样产生射线,与致命的射线对冲。可能时间太久,也可能是设备损坏,结果雾障散逸到外面了,那些射线发生器也失散了。”

小紫想了一会儿,“那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太泉古阵?”

程宗扬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想到以太泉古阵的科技,也无法摆脱灭亡的结局,程宗扬不禁有些怅然,但现有的线索,根本无法判断太泉古阵是与自己的世界有关,还是与六朝的未来有关,或者与两者都全无关系,完全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

于是程宗扬很快就打起精神,笑道:“无论如何,那些都是很早以前,或者很久以后的事了--即使知道真相,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对我们来说,最要紧的是这里还有多少东西。干!这里居然没有图书馆,难道他们都不读书了吗?”

程宗扬灌下了杯烈酒,禁不住打了个呵欠。

“困了吗?”

程宗扬晃了晃脑袋,折腾一天,此时确实是累了。

“那就睡一会儿好了。”

程宗扬放下酒杯,然后一头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嘟囔道:“死丫头,我们往后老了,走不动了,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别说话……”

小紫柔软的手指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着。他身体放松下来,不多时,呼吸变得细微而绵长,沉沉睡去。

良久,小紫停下手,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然后轻轻帮他除去鞋袜,拉开他的手臂,蜷着身躺在他臂间。

…………………………………………………………………………………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自己站在街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夜色下涌动的人流。穿着时尚的男女与自己擦肩而过,他们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轻声说着话,交织的低语仿佛一首悠扬的夜曲,仔细听时,却听不清楚。

这是一座富足而文明的城市,光鲜的男女微笑着,充满了温柔的气息。浓雾状的保护罩完整而又严密,阻挡了外界可能的威胁。周围的卫星城中,居住着他们最忠诚的盟友。无数机械守卫像工蜂一样承担了所有生产、维护、治安和防御的工作,并不停检查每一处安全漏洞。在这个世界中,时光如此宁静,和平仿佛永恒。

程宗扬在街头漫步,心头洋溢着平安与喜乐,这座城市让他感受到一种高尚的力量,仿佛回归到人类的家园,如此熟悉而亲切。

鼻端飘来一丝刺鼻的气息,程宗扬皱起眉头,不由自主地摀住鼻子。然而那股气息更浓了。他张开手,惊愕的发现,那股气息就在自己身上。充满了血腥和死亡的味道。

它们源源不绝地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与周围温馨的气息格格不入。程宗扬发现,自己就像一柄血迹斑斑的长刀,不住滴下污血,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一串凶狞的血痕……

忽然一阵剧痛袭来,一瞬间冷汗就湿透衣物,程宗扬从睡梦中惊醒,发觉丹田的气轮像失去平衡的陀螺一样摇摇欲坠。他想开口,鲜血却从喉中猛然溢出,刺鼻的血腥腻气呛入气管,令他几乎窒息。

他又一次惊醒过来,吃力地想撑起身体,然而手臂刚一用力,就像腐烂的断肢一样,从肩膀撕开,掉在身下。程宗扬一阵反胃,但很快又松了口气,因为撕裂的肩头没有任何痛感,自己只是在做梦。

程宗扬努力挣扎着,挣脱一个又一个梦境。零乱的梦境纷至沓来,自己时而在高山之巅,时而在大海深处,时而灯红酒绿的席间,时而在血肉横飞的战场,唯一不变的,就是小腹的痛意。

程宗扬大吼着将一头战象劈倒,翻身跃上一头披着金鞍的战狼。一块从投石机上抛出的巨石迎面打来,将他连人带刀砸翻在地。巨石砸在腹上,整个腹腔仿佛被彻底撞碎。

意识陷入黑暗深渊,接着像冲出隧道一样变得光明。无数金灿灿的金铢像海洋一样,映花了每个人的眼睛。一个老人坐在金海中,拿着一具小小的天平,仔细为每一枚金铢称重。自己刚一迈步,便陷在金铢的海洋之中,下半身像被挤碎一样痛楚。他使劲扒开金铢,想从中逃出,却被流动的金铢吞噬。

“死丫头!”

程宗扬大喝着从梦境中醒来。他喘息着,满是汗水的胸膛不住起伏。月光如水,远处似乎有人低低唱着曲子,旁边的红烛已经烧了一半,一个美艳的女子伏在自己身上,光溜溜的玉体像白蛇一样扭动着,她发丝披在脸上,只露出一角天生带着几许娇媚笑意的红唇,充满旖旎的风情。他抬起手,想拨开她的发丝,却碰倒了红烛。火焰升腾而起,瞬间将床榻烧成火海。

“程头儿……”

耳边传来一声低语,一只柔嫩的手掌放在他额头。火焰退去,眼前一片七彩的光束不停闪烁,时明时暗,宛如又一个梦境。

直到看见小紫娇美的面孔,程宗扬才知道自己真的醒了。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沙哑着喉咙道:“我没事……”

小紫拭去他额上的汗水,“你不会有事的。”

程宗扬吸了口气,“怎么回事?”

“是阴阳鱼。”小紫柔声道:“它没有消失,而是留在你的生死根里了。”

程宗扬敛息凝神,展开内视,只见自己丹田深处那只气轮像是不堪重负一样倾斜过来,生死根犹如阵眼一样嵌在气轮中央,一条银色的鱼状光斑时隐时现,仿佛在气轮的光海中遨游。那些由无数细小光点汇聚而成的光海始终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阴阳鱼的出现显然打破了这种平衡。那块光斑游鱼一样吞食着周围的光点,随着它的游动,气轮运转的轨迹不断变幻,就像一只倾斜的碟子,一旦翻倒就会粉碎。

不需要指点,程宗扬就知道怎么做。他像走在悬崖边上一样,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气轮的平衡,将多余的杂气送入身上的鼎炉内。

真气运转数周,自然而然开始流动。程宗扬长长呼了口气,睁开眼睛,这才看到在自己腰间伏着的女子,她左手和左脚,右手和右脚分别铐在一起,两条雪白的大腿贴在程宗扬腰间,银白的长发垂在肩后,那只雪滑的臀部不断起落,白腻的皮肤上布满晶莹的汗珠。

看着她大腿外侧的蔷薇,程宗扬扯了扯唇角,“虞紫薇?”

“几个丫头都给你用了呢。”小紫笑道:“程头儿,高不高兴?”

想起刚才的连番噩梦,程宗扬心生感慨,叹道:“能活着就值得高兴。”

小紫道:“如果能过得了这一关,说不定还因祸得福。”

“什么福?”

“大笨瓜,”小紫道:“从今往后,那条阴阳鱼就在你身上了。”

程宗扬一怔,随即一阵狂喜。阴阳鱼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还有什么能比这种结果更完美?从今往后,光明观堂对自己再没有半点威胁,相反,自己却成为光明观堂活生生的克星。自己想要小香瓜,谁能拦得住?别说潘姊儿,就是明净雪、燕姣然出面,自己也能叫她好看。

“别高兴得太早。”小紫告诫道:“那东西很危险的,一旦阴阳失衡,也许就醒不过来了。”

程宗扬瞿然而惊,自己突如其来的困意,一连串的噩梦,都与阴阳鱼有关,可见它对心神的影响。这次幸好身边有小紫,如果自己一个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程宗扬叹了口气。

小紫道:“不舒服么?”

“真遗憾啊。”

“遗憾什么?”

程宗扬挺了挺腰,“可惜它发作的不是时候。在这里随便都有替代品。如果在外面,就该你自己上了。你说我能不遗憾吗?”

小紫白了他一眼,“我才不管你呢。”

程宗扬叫道:“太绝情了吧?如果你受伤,让我牺牲男色,我肯定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不理你了。”小紫打了个呵欠,“好困……人家要睡了。”

“刚醒就要睡?陪我说会儿话。”

小紫摇了摇手,自去睡觉。程宗扬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跪着一个女子,银发红唇,雪肤花貌,却是虞白樱。

“妈妈忙碌了三个时辰,眼下累得紧了。”

“三个时辰?”程宗扬怔了一下,“现在什么时候了?”

“按外面的时辰算,已经将近卯时。”虞白樱道:“不过此地昼短夜长,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天亮。”

卯时是凌晨五点,自己作了一夜的噩梦,死丫头却在自己身边熬了一夜,难怪会这么累。

程宗扬伸手把虞白樱扯到怀里,毫不客气地摩挲着她光滑的胴体。虞白樱顺从地敞开身体任他抚弄,不多时便被挑逗得娇喘出声。

程宗扬忽然道:“给莲儿丫头当了几次女人?”

虞白樱脸顿时红了起来,过了会儿小声道:“……四五次。”

程宗扬道:“男人好还是女人好?”

虞白樱沉默下来,半晌才道:“当然是男人好--但说到底,那些男人只把我们当成泄欲的玩物。反而是在莲儿姊姊身下,我才感觉到自己是个让人怜惜的女人……”

“原本我也不甘心的。但命数如此……”虞白樱黯然叹道:“想来男人都是一般,只有女人才能真正怜惜女人。”

看着她迷离的眼神,程宗扬可以断定,她在毫无察觉的情形下,心神已经受到引魂术的影响,在潜意识中认同了自己新的身份和地位。

小紫从幽冥宗学到的诸般法门,其中一种就是通过都卢难旦妖铃吸取魂魄来施展的引魂术。这种手法与瞑寂术完全不同,并不是直接改变被施术者的思维,而是通过潜移默化,对被施术者的某些知觉和思绪进行强化,同时弱化另一部分体验和思维。

比如虞白樱,她身为女子,本能地会对与女性发生亲密关系产生反感,但在引魂术的影响下,这种反感被弱化到最低,肉体的快感则被强化,使她沉缅于这种羞耻的快感中。从这个角度来讲,受到引魂术影响的思维其实就是被施术者自我意志的一部分,真实得不能再真实。因此引魂术见效虽然缓慢,但被施术者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受过影响,而把自己的转变视为理所当然。甚至不必主人去做,被施术者自己就会找出许多理由,来为自己的转变作出合理的辩解。

程宗扬并不想打破虞白樱新产生的意识。对虞氏姊妹而言,她们如今生活的状态,绝不会比以往那种满怀仇恨的日子更坏。

程宗扬一手伸到她股间,一边抚弄着她的柔腻和温润,一边道:“薇奴腰功不错啊,扭了这么久还不累。”

虞白樱低喘道:“薇儿被行淫兽咬伤,幸好妈妈把淫毒压制下来,让她在淫毒发作时陷入昏睡,才支撑到现在。若不是手脚都被铐着,薇儿淫毒发作时,神智尽失,只怕会抓伤自己。”

伏在腰上的虞紫薇发出一声低叫,接着腰上的雪臀猛然绷紧,娇腻的蜜穴夹住肉棒,像张温热的小嘴般不停抽动,淫液汩汩而出。

程宗扬小心操纵着气轮,将炼化过的真元纳入丹田。

女子的阴精并不是无有穷尽,像尹、何诸女,一次采补之后,快则半月,迟则一月才能恢复。旦旦而伐,只能竭泽而渔,不仅效果远逊,甚至会伤及身体。正如男女欢好本来是阴阳相济的好事,可有些女子一沾雨露便容光焕发,有些女子频频交欢却会迅速衰老。

因此对于这些奴婢,平常当作鼎炉,用温养的手段双修尚可,若是采补,还是等她们身体恢复才行。如果是仙品鼎炉,五七日便能采补一次。至于最顶级的鼎炉,阴精旋出旋满,滋生不绝,那便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玉品了。当然,等而下之的,沁出的阴精精元寥寥无几,连珍品也算不上,只能充作玩物。

卓美人儿说过,太乙真宗有位擅长房中术的前辈,曾有两位宠姬,一个白皙丰美,艳丽无匹,但阴精稀薄,难当鼎炉,另一个黑肥粗短,却是万中无一的玉品。那位前辈大叹上天不公,多年来耿耿于怀,百般求索,最终无可奈何,还是与后者结为修侣。

程宗扬倒不觉得有必要为了双修委屈自己,有个赏心悦目的鼎炉,起码心情会好一点。丹田的气轮略稳了一些,但仍在失衡的边缘,可惜这四个奴婢自己都已经采补过,短时间内是不能再用了。

真元纳入丹田,偏转的气轮仍然摇摇欲坠。这种状态别说动手,就是逃生也只能靠两条腿的力气。程宗扬无奈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只见虞紫薇满含着羞愤和仇恨的目光正瞪着他。

一个翻不了身的奴婢,那点愤恨连朵浪花都算不上,程宗扬毫不在意,只问道:“朱仙子呢?”

…………………………………………………………………………………

小紫秀眉皱起,半晌才道:“没有呢。”

“怎么了?”

“感觉不到她的位置。”

“不可能吧!”

几个新收的奴婢自己都用过一遍,就差一个朱殷。作为瑶池宗的奉琼仙子,朱殷的姿色在群美中都算是出类拔萃,而且还是个如假包换的处子。她被收为奴婢,自己正好顺成章地收用了她。没想到她居然失踪了!

自己陷入噩梦的时候,尹馥兰等人接到女主人的召唤,随即赶往酒吧,匆忙中没有人留意朱殷的去向。起初程宗扬以为她在城中迷路,并未在意。这些投身为奴的女子都被小紫收走一魂一魄,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切断与主人的联系,因此也没有放在心上。等小紫醒来一问,才知道她真是失踪了。

“不会是死了吧?”

小紫摇摇头,“她的魂魄没有消散。”

“会不会是离得太远了?”

小紫摇了摇玉瓶,“数十里之内圣铃都能生出感应,她跑不了那么远。”

“难道是出去了?不可能啊。”

小紫道:“也许是被人制住,六识封闭,圣铃自然也没有反应。”

“干!”程宗扬大骂一声,愤然道:“潘姊儿!”

这座城市除了自己一行,只有潘姊儿和小香瓜,如果有人制住朱殷,除了潘金莲还能是谁?这贱人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开苞的美人儿给劫走了,不知道自己现在很需要一个处女替自己正名吗?

“莫非她们两个有什么交情?都被人称为仙子,又都是名门正派出身。”

“没有。”小紫道:“我问过殷奴,她只与鹤羽剑姬交过手,素无交情。”

程宗扬思索片刻,“不管潘姊儿打的什么主意,都不用理她!如果她不想在这里待一辈子,迟早要出来。哼哼,反正钥匙还在我手上。”

“咦?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程宗扬坏笑道:“给潘姊儿脱衣服的时候找到的。于是就物归原主了。”

“可惜错啦。”小紫道:“那枚钥匙是进来时用的,如果出去的话,只要有《河图》便够了。”

“你怎么知道?”

“人家已经试过啦。”

程宗扬立刻翻了一下腰包,自己一共从徐君房手里买了五本《河图》,一本卖给信永,另外一本进来的时候用过,没有来得及收回,现在手里还有三本。

程宗扬一脸难看地抬起头,潘金莲既然能拿到钥匙进来,那本扔在外面的河图九成九被她拿到,当时不在她身上,也许是被放在另外的地方,比如小香瓜手里。

潘金莲刚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只要能出去,肯定不会留在这个随时可能撞见自己的城市里。

“不能让她把小香瓜带走!”程宗扬愤然道:“我们现在就走!说不定还能追上潘姊儿。”

小紫眨了眨眼睛,“然后呢?”

程宗扬一滞。就是啊,追上她能怎么办?阴阳鱼如今在自己肚子里,单是维持平衡,自己已经是拿命去拼了。追不上还好说,追上根本就是去送死。

“大笨瓜,最好的机会已经被你错过啦。”小紫道:“反正别人进不来,还是乖乖在这里养伤好了。”

程宗扬呼了口气,自己伤势未愈,连自保都成问题,与其出去冒险,不如留在这里养好伤势。在危机四伏的太泉古阵中,这座对外封闭的城市,恐怕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六章。

一刻钟前。中央广场。

夜色下,高大的拱门像巨人一样矗立着。乐明珠抱着石拱一角,哭丧着小脸道:“我不要走,还不知道大笨瓜怎么样了呢……”

潘金莲面沉如水,她戴着面纱,可自己脸上、身上,似乎都沾染着那种令人羞愤作呕的气味,她强压着心底的羞怒,冷冰冰道:“放心,他死不了。我再说一遍!放手!”

“我不要--”潘金莲出手如风,点了乐明珠的穴道,把她搂在臂弯,然后回头看着那个披着斗篷的女子。

“你修为已失,外面如果有危险,我救不了你。”

朱殷用斗篷遮住头发,面孔被遮在阴影中,只露出玫瑰般的红唇。

“我知道。”朱殷道:“我只要离开这里就可以。”

潘金莲没有说话,她一进太泉古阵就与朱殷交过手,此时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要救她出去,自己既无这份心思,也没有这份力气。

潘金莲从乐明珠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一页一页翻开。忽然空气微微一震,拱门下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开,从拱门透过的灯光宛如一幅嵌满珠宝的幕布,从中撕裂,露出一道幽蓝的缝隙。缝隙旋出旋灭,就像闪电一样一闪而逝,三个人影瞬间消失。

广场上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恢复亘古以来的平静,只有半张发黄的纸页从空中飘落,随风被卷到拱门下的角落里。

…………………………………………………………………………………

“干!”

捏着散落的纸页,程宗扬心情懊恼得无以复加。这次与小香瓜错过,不知道又要到哪天才能再相见。最可恨的是潘金莲那贱人,自己现在的状况,一大半都是拜她所赐,何况还拐走了自己的小香瓜和殷奴。

不过事已此至,再懊恼也无济于事。程宗扬只好把外界的事抛到脑后,静下心来,一点一点恢复受损的修为。可惜身边的四只鼎炉都不是上品,即使鼎体最精纯的何漪莲,每次交欢不足一个时辰,真元便耗得七七八八。因此程宗扬只在夜间与四女合体双修,白天则在街上闲逛,探索街市,四处寻找有用的物品。

接连几天逛下来,程宗扬倒是又陆续找到四五家卖场,但书店和图书馆始终不见踪影。户外用品店似乎只有自己遇到的那一家,倒是有几家很大的玩具店,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微缩景观,从古典园林,到现代都市,全部仿照实物按比例制成,每一处细节都维妙维肖,精致绝伦。程宗扬看着都有种错觉,似乎那是一个缩小版的真实世界,只是和秘境一样,里面也空无一人。幸好自己身边是小紫,如果小香瓜看到,肯定会惊叫起来,然后整个打包带走。

这几天最大的遗憾是找到一间医院,程宗扬凭直觉就知道它所蕴藏的巨大价值,但里面的药品自己一样都不认识,别的东西还能凑合,乱用药品可是会死人的。那些药品都没有纸质的说明书,甚至连药品名称也没有,只在包装上印着二维码,没有扫瞄工具,根本无法识别里面的信息。程宗扬无奈之下,只好拿了几把手术刀和一些不知用途的药物了事。

数日观察下来,程宗扬对这座城市的认知也进一步加深。整个城市以广场为中心圆形排列,从广场辐射出四条大道,将城市分成四个区域。分别是居住区、商业区、服务区和娱乐区。相较于别墅密布的居住区和店铺林立的商业区,这座城市面积最大,最为繁华的区域却是娱乐区。在靠近广场的一座大厦顶楼,程宗扬找到一家他所见过最大的舞厅。单是一座舞池就占据了四层楼的高度,各种各样的灯饰华丽无比。

当时程宗扬在光影组成的虚拟屏幕上一通乱点,舞池中竟然出现了几个皓齿红唇的美人。接着那些立体影像便犹如真人一样扭乳摆臀,解衣露体,跳起了火辣到爆的脱衣舞。让程宗扬禁不住感叹,即使到了世界末日,人类的本性还是一样。太泉古阵的“仙人”们虽然拥有远超时代的科技,但把大量精力都用在奢靡和享乐上,难怪会灭亡。

这座舞厅位于整个城市的至高点,又靠近城市中心,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俯览整个城市,里面各种设施齐全,程宗扬干脆把它定为落脚处。通过电梯到楼下,往周围任何一个方向都十分方便,而且从城市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大厦的位置,走得再远也不用担心迷路。

这天傍晚,程宗扬在城市边缘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店铺。由于店面太过普通,起初他并没有留意,只是随便往里面看了一眼,却发现里面摆着各种机械工具。程宗扬一阵兴奋,衣服鞋帽虽然也很有技术含量,但和机械工具的科技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

店铺虽然不大,里面各种工具却是琳琅满目,单是扳手就有上百种之多,但对于连螺丝钉都没有的六朝来说,这些工具完全无用。至于螺丝刀更不用看,程宗扬心里一直有种隐约的期待,希望找到传说中的立体打印机。以太泉古阵的科技水准,这种东西应该已经到处都有。可他找来找去,也没有任何相似的物体。

小紫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工具,忽然拿起一件,“这是什么?”

程宗扬接过来看了一下。那东西并不大,有些像臂套,可以固定在手腕上,前面有一个把手,顶部是一个平面,中间有一道缝隙。程宗扬套在腕上试了试,感觉并不沉重,接着他握住把手,柄上随即亮起一个红灯。

程宗扬按了一下,手臂蓦然一震,那件物体发出一阵令人骨头都为之发酥的低频噪音,接着顶部的缝隙中猛地弹出一道锯刃,只一下,就把金属柜台切掉半边。程宗扬赶紧按住红灯,抬起手臂,只见柜台的金属边框留下一个整整齐齐的断口,连玻璃都被切掉一角。再看锯齿本身,中间是一串不同大小的齿轮,用复杂的方式组合在一起,齿轮本身极薄,彼此啮合得却极为严密,一眼看去,仿佛一个整体。齿轮周围环绕着一道履带式的齿刃,暗蓝色的刃锋或大或小,或挺或伏,形状和角度都不尽相同,组合起来却有种邪恶的美感,充满嗜血的暴力。

小紫道:“锯齿刀吗?看起来好厉害。”

程宗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久,找到的唯一一件能充当攻击性武器的用品,竟然是一支电锯……

这是让自己化身德州电锯狂魔吗?真不敢想像两军对垒,自己举着一把电锯冲进敌阵--那是来反派角色好吗!自己龙套专用的五虎断门刀已经被人耻笑过无数次,再玩反角专用的电锯,形象可彻底毁了。

程宗扬不甘心地找遍了整个店铺,最后只有失望,不得不把这唯一一支电锯收到包里,一边叮嘱小紫,“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为什么?”

“因为……”程宗扬一连咳了几声,含糊道:“这种兵器太可怕了。”

小紫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喂,你就装作被我骗到好不好?”

电锯份量和一般的钢刀差不多,套在臂上用衣袖一遮就看不出痕迹,倒是一件杀人越货的利器。程宗扬下定决心,如果真到不得已的时候,不得不用上这件超时代的兵器,一定要把对手大卸八块,毁尸灭迹,以免自己电锯暴徒的名声传扬出去。

程宗扬收好电锯,还想再找个射钉枪之类的工具,改造一下用来发射暗器,但找遍店铺也没有类似的物品。其他的钳子、扳手之类的工具,虽然质地精良,但都不是要紧东西,也不必费这个力气。

从工具店出来,已经暮色四合。这里白天只有短短四五个时辰,夜晚却长了一倍,不知道是因为城中的居民酷爱过夜生活,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看到小紫有些走神,程宗扬很自觉地说道:“我来背你。”

“不要。你伤势还没好呢。”

“咦?你看出来了?”

小紫撇了撇嘴,“连电锯都拿不动,还差点割到手。”

“喂,是它弹出的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嘴上虽然这么说,程宗扬却明白小紫说的是对的。那条阴阳鱼似乎在自己丹田里生了根,想尽办法也没能把它逼出来。另一方面,尹、何、虞氏姊妹鼎炉都不是上品,这些天连续双修,效果不断降低。自己一大半精力都用在平衡阴阳鱼的威胁上,修为恢复极慢。程宗扬算了一下,按现在的进度,想要修为尽复,至少要两个月才行。

“潘姊儿太狡猾了,那颗赤阳圣果居然没有随身带着。”程宗扬心下遗憾,自己好不容易摆了潘姊儿一道,结果除了给她来了一发颜射过瘾,什么好处都没捞到,算下来自己吃亏大了。

夜色下,灯光次第亮起,整个城市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让不知真相的外人看来,真的宛如仙境。然而如此繁华的景象,背景却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没有虫鸣,没有鸟啼,更没有人类的喧哗。如此强烈的抬头,令习惯了城市喧闹的程宗扬不禁生出一丝不安,自己就像行走在一座华丽的棺材中,除了永恒的死亡,看不到任何生机和希望。

夜色愈深,心底的不安就越强烈,程宗扬越走越快,最后几乎狂奔起来。他拉着小紫奔入大厦,冲进电梯,按亮顶楼。当电梯门关上,开始向上运行,程宗扬却感觉电梯像是在朝着黑暗的地底世界飞速下坠,头顶的灯光仿佛变得幽暗不定,视野中的一切都似乎变成黑白的剪影,散发着清冷而阴森的感觉。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一阵笑闹声随即传来。伴随着笑声,大厅绚烂的灯光涌入电梯,一瞬间,周围的景物同时焕发出耀眼的光彩,变得五彩缤纷,生机勃勃。程宗扬感到自己脸上血色迅速回复,果然人类还是一种群居的生物,再完美的城市,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生活,也如同地狱。

几名莺莺燕燕的女子媚声道:“奴婢见过妈妈、主子。”

小紫道:“做什么呢?这么高兴。”

尹馥兰笑道:“她们都在看奴婢的笑话呢。”

“哦?”

舞台旁边放着一部银白色的摄像机,悬在上方的光球光影不停变幻,正在回放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美人儿被一群男人纵情奸淫的画面,主角便是尹馥兰。

小紫笑道:“是谁的主意?”

尹馥兰笑而不答。何漪莲道:“是尹姊姊专门找来放的。我们这些奴婢,以尹姊姊身份最高,连姊姊都受过这等折辱,我们这些低等的贱婢又有什么好矜贵的?”

小紫笑道:“果然是好主意。”

尹馥兰与何漪莲嘻笑自若,后面的虞氏姊妹却是脸色绯红。她们姊妹虽然是杀手,但只是一味的冷酷狠辣,论起心计,比尹、何漪莲两女足足差出几条街,再加上还有引魂术的暗示,几天下来,就被揉弄得面团一样。短短几日工夫,姊妹俩身子便柔润了许多,冷厉的神情间,也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媚意。现在尹馥兰把自己最不堪的经历拿出来分享,再高雅的女子也只能沆瀣一气,沉沦在充满肉欲的亲密中。

程宗扬知道这几名女子的鼎炉虽然称得上出色,但终究不是上品,连日来的交欢,阴精已尽,再双修下去,也没什么效果。因此他没让诸女服侍,而是把几只装得满满的背包拿过来,开始整理收获的物品。

这处秘境完全封闭,与外界不通音讯,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一无所知。同样,萧遥逸和武二也不知道自己的下落。程宗扬原本准备养好伤再出去,但现在看来伤势的恢复遥遥无期,自己一行已经失踪了这么久,于情于理都应该先和他们联系上。

这一趟收获不少,最要紧的都放在贴身的腰包里。另外还有两个半人高的登山包。程宗扬先把背包倒空,然后一件一件挑选物品:一条加厚加长风格粗犷的皮带,程宗扬很怀疑有没有人类能带得上,但送给二爷正合适;一件在户外用品店找到的望远镜,算是给小狐狸的礼物。

自己这趟太泉古阵之行,徐君房出力最多,吃的苦头又最大,程宗扬千挑万选,最后找到一只类似电子相册能够存储影像的水晶球。有这样的法宝在手,徐大忽悠以后忽悠起来那可是如虎添翼。另外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物,是给朱老头留的,这些药物谁都不知道用途,让他头痛好了。

另外程宗扬带走了所有能找到的组合工具和金属打火机,这些物品在野外最有用处,他准备给孟老大、侯二哥,还有吴战威、敖润等人每人一件。可惜没有找到腕表,否则星月湖大营也不用带个闹钟上阵那么搞笑了。程宗扬另外特意挑选了一双合码的运动鞋,准备带给祁远。祁老四为了生意一直奔波劳碌,有双合适的鞋子,能省一半力气。

这只背包里全是实用物品,份量十足,另外一只背包则轻了许多,物品风格也截然不同:一只作工精美会眨眼能跳舞的布偶,是给雁儿的;一串由上百颗明珠串成的华丽项坠,是给卓美人儿的;一条精美异常,与戒指成套,用细链连接的水晶手链、镯子组合,是给凝羽的;一副墨镜--当然是给月霜的。这副墨镜比她那副烟茶水晶磨制的镜片时尚许多,程宗扬一边收拾一边想入非非,月丫头戴着这副墨镜被自己压在身下会是什么模样?还有凝羽,很久不见,不知道她握刀的手戴上这副手链,会不会变得温柔?

程宗扬叹了口气,收起墨镜和手链。看着剩下的物品,脸色变得郑重起来。桌上放着一只两颗心连在一起的饰品盒,里面是一对戒指。质地虽然是普通的白银,但上面分别雕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龙凤,轻轻按下,两者的鳞羽就以一秒一丝的频率微微振动,每六十秒形态会出现细微的变化,一小时改变一次,与此同时,龙凤分别会在戒面上旋转,每二十四小时正好一周。程宗扬没敢拆开细看,但可以想像里面精巧的设计。如此精密的做工,别说六朝,就是在自己那个时代也绝无仅有,程宗扬专门带在身上,准备作为向云如瑶求婚的礼物。

自己早已定好行程,离开太泉古阵,第一件事就是去云家磕头赔罪。未出嫁的姑娘莫名其妙就流产了,嫌疑人却矢口否认,可以想像云家几位的怒火。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不是,云家几位大爷要打要杀自己都认了,只希望云如瑶能少受一些委屈。

因此程宗扬又煞费苦心,专门选了三件礼物,送给云家三位大爷。云苍峰性喜游历,自己手里的蛋屋绝对是秒杀级的重宝,还好剩下两只,选一只送给云三爷;云栖峰在晋国作官,经常要伏案书写文牍,一只自带电源的便携式台灯正适合他使用;云秀峰是云家的当家人,云家又富甲一方,寻常宝物他见过的肯定比自己多。程宗扬想来想去,最后把一支黑色的笔状物包起来,放在背包深置的侧袋里。这是一支电击器,尺寸和一支笔差不多,威力却是极大。

程宗扬倒是想给云六爷送支手枪什么的,但整个城市别说攻击性武器,连自卫用的小型器具都没有,这支电击器还是从机械守卫身上拆下来的。虽然云秀峰身边护卫成群,但有件防身的物品,想必他不会推辞。

程宗扬把卖场里的珠宝饰品也挑选作工精巧的带了一些,准备分送给芝娘、兰姑和柳翠烟等人。其他还有一些精巧的小物品,比如颜色鲜艳,质地透明又不会摔碎的塑料杯,本身份量不重,套在一起所占空间也有限,送给张少煌和石超等人倒是不错的礼品。

程宗扬整理好背包,然后把空隙全部塞上巧克力和可乐。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自己有生之年也未必能在六朝生产,只希望它们带出去之后保质期还足够长。

程宗扬把塞满的背包放在推车里--这是他从卖场中拿的,这座城市早就是空城,自己推出去也没人管。

几名女子也各自收拾停当,每人都带了一堆衣服鞋帽。相比之下,小紫最轻松,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连铁箱也是尹馥兰抱着。

城市里的物资实在太多,过于笨重和暂时没有用处的东西全部放弃。既然知道这处封闭空间的存在,自己随时可以进入,其他东西留在这里更安全。程宗扬专门吩咐诸女,不得泄漏这里的任何信息。相对于太泉古阵的其他区域,这座保存完整的人类城市堪称是一座宝藏。程宗扬并不打算把它的存在公布出去,除了它本身的价值,还因为这座城市充满了自己才有的回忆。如果让那些外姓人把物品运出去,不可避免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破坏,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堆废墟。

最后看了这座城市一眼,程宗扬招呼一声,“走了!”然后领着众人往夜幕下的广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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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的空间透出无尽的黑色,接着眼前一花,脚下的大理石已经变成落叶堆积的土壤,程宗扬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对小紫说道:“这比坐车可方便多了……干!”

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自己只顾着两手扶住推车,又忽略了传送时会出现的偏差,忘了拉小紫的手。

和进入太泉古阵时的随机情况一样,传送中出现的偏差可能都是一种原因,但自己不知道该怎样避免。好在这处传送点的偏差还在可容忍的范围之内,周围巨松遍布,应该在轩辕坟不远的位置。

程宗扬正要大喊一声,看她们是不是在附近,却看到一个蝙蝠般的影子从林中划过。他急忙屏住呼吸,紧盯着那个瘦削的身影。

墨枫林!自己原以为他已经随秦翰离开,没想到还留在此地。

林中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墨师兄!找到了吗?”

墨枫林略一颔首。

朱殷大喜过望,“太好了!有了赤阳圣果,小妹便能解开这该死的诅咒,恢复修为了。师兄救命之恩,小妹没齿难忘。”

“别做梦了。”墨枫林淡淡道:“如果赤阳圣果能解开诅咒,那些外姓人何需困在此地?”

朱殷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望着墨枫林漠然的面孔,片刻后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格格声,却是自己的牙关禁不住颤抖。

墨枫林道:“宗门诸位长老苦心栽培,才有你这位三仙子之一的奉琼仙子。谁知你这般无能,竟然中了太泉古阵的诅咒。可惜诸位长老花费的力气就此付诸东流,朱殷师妹,你怎对得起他们的一片苦心?”

朱殷低声道:“那诅咒无影无形,只能怪小妹运气不好。但赤阳圣果是天下难得的奇物,小妹如果服下,说不定能解除诅咒。”

“明知不可而为之。”墨枫林嗤笑一声,冷冷道:“朱殷师妹,这些年你已经用过无数天地奇宝,何必再浪费这颗赤阳圣果?”

朱殷咬了咬牙,“这颗赤阳圣果原是小妹好不容易得来,知晓师兄来此,便立即告知师兄。”

墨枫林沉默片刻,缓缓道:“你从小便是这般。若非这颗赤阳圣果被外姓人夺走,你如何肯告诉我?说不定连师门也被你瞒过。”

“师兄!”朱殷泣声道:“小妹若留在此地,必死无疑,只求师兄能救我一救……以前都是殷儿不好,不该当众给师兄脸色,让师兄一怒离开宗门。只要能离开此地,殷儿发誓,从今往后便对师兄一心一意……”

墨枫林叹道:“你以为我离开宗门是因为你吗?殷儿,你的姿色虽然出众,但我墨枫林从不是那种为美色屈膝的男人。当年我纵然对你有几分兴趣,也不过是想让你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罢了。”

朱殷凄声道:“只一颗赤阳圣果,你便不肯给我吗?”

墨枫林摇摇头,“这颗赤阳圣果我还有大用,总比让你白白蹧践了要紧。”

朱殷愤然道:“那你为什么回来?带着赤阳圣果远走高飞便是,难道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

墨枫林看着她,半晌才道:“这颗赤阳圣果不能给你。但若要带你出去,并非难事。”

朱殷呆呆看着他,“真的吗?”

“当有六七成把握。”

朱殷心头涌起一丝感激,一时间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半晌才哽咽道:“师兄,殷儿往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墨枫林却不肯承情,“便是带你回去,也要听师门发落,与我又有何干?”

朱殷破啼为笑,“师兄还是原来那样,除了求道,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墨师兄,殷儿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墨枫林淡淡道:“中过诅咒之人,硬闯雾障必死无疑。要带你出去,只需让你生机尽绝便是。”

在朱殷惊骇的目光下,墨枫林一掌拍出,朱殷修为已废,根本无法躲闪,娇躯一颤,双眼失去光彩,软软倒在他怀中。

墨枫林挟起朱殷,飞身跃上树梢,脚尖踏到树枝的刹那,他身形忽然一顿,然后向后飞出。

那根树枝“轰”然一声燃烧起来,接着一团火焰飞出,如同一只手掌劈头朝墨枫林抓去。

墨枫林大袖一展,一团寒雾飞出,扑向火焰。冰火相撞,发出一串细碎的爆裂声。接着墨枫林屈指一弹,一支冰箭疾射而出,在火光中“篷”的一声溅开。

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从火光浮现,抬手接住被冰箭击飞的木杖。

墨枫林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原来是焚长老。我瑶池宗与龙宸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何事劳动焚长老大驾光临?”

焚无尘仍戴着兜帽,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原本霸道的身影,此时却微微佝偻下来,给人一种委靡不振的感觉,显然在殇振羽手下吃了不小的亏。

第七章。

“留下赤阳圣果。”焚无尘嘶哑着喉咙道:“老夫放你离开。”

“原来是为了赤阳圣果。”墨枫林冷哼一声,“听焚长老的声音,其伤在心肺诸经,焚长老以火为宗,心经受创,不知一身修为还剩下几成?”

焚无尘发出几声怪笑,“老夫要杀你,用不了一根手指的力气!”

墨枫林嗤笑道:“焚长老真要有如此神功,何必用在嘴上?”

焚无尘木杖一举,一道火环从墨枫林身侧拔地而起,将他牢牢锁住。墨枫林仰天吐出一团冰雾,盘旋着落下雨滴。火墙一寸一寸降下,忽然又腾空而起,将上方的冰雾一扫而空。

焚无尘兜帽下的双眼蓦然露出火一样的红光,嘶声道:“小子敢尔!”

怒涨的火环像被人齐根斩断一样失去根基,在空中越升越高,露出下方墨枫林的身形。他右手被萧遥逸扭伤,这时用左手在空中划了一道繁复的符文,当最后一笔落下,一条冰蟒破空而出,带着漫天的冰屑,呼啸着朝焚无尘扑去。

焚无尘一连十余记火焰刀,将冰蟒斩得伤痕累累,接着袍服涨起,两边燃烧的巨松匍匐下来,力士般将冰蟒压在树下。

墨枫林放出冰蟒,便立刻闪身飞出,在林中疾掠。一点火光落在他身前的大树下,火光仿佛被树冠压住,光线越来越黯淡,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墨枫林却毫不犹豫地折身掠回。

那棵巨松看似无恙,可树下的温度急剧升高,墨枫林刚刚闪开,火光猛然迸起,整棵巨松一瞬间烧得如火炬一般。

焚无尘七级的修为岂是易与之辈?虽然此时受了重伤,也不是墨枫林能轻易对付的。片刻间,周围的巨松一棵又一棵燃烧起来,将墨枫林团团围住。

墨枫林已经落在下风,可他丝毫不惧,左手五指如飞,流水般施展着各种冰诀,出手强硬之极。

焚无尘狞声道:“瑶池宗倒是出了个狠角色。小子,你若能撑过一刻钟,老夫便自断双手!”

“焚长老,话可别说得太满。”墨枫林冷冷道:“在下耗尽真元,便立刻吃了这颗赤阳圣果,焚长老觉得墨某还能撑多久?”

焚无尘脸色一沉。他被殇振羽一路追杀,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墨枫林真要吞下赤阳圣果重新来过,恐怕眼前的局势当场就要翻盘。

焚无尘忽然木杖一摆,收回火焰,嘶声道:“你我无仇无怨,何必拼得两败俱伤?你手中的赤阳圣果,老夫拿东西跟你换!”

墨枫林抿住嘴,过了会儿道:“琉璃天珠竟然落在焚长老手中,真是出乎在下的意料。”

“非是琉璃天珠。”

“既然不是琉璃天珠,那会是什么?难道是长老的离火神杖?”

焚无尘森然道:“殇振羽的人头--如何?”

墨枫林神情一震,然后仰天大笑。

焚无尘嘶声道:“此地火光一起,殇老贼一刻钟内必定赶来。只要你把赤阳圣果给我,老夫复原之后,趁其不备,足以将殇贼一举击杀!瑶池宗与殇贼仇深似海,到时你把殇贼的首级送回宗门,必是奇功一件!”

墨枫林大为意动,如果真能拿到殇振羽的人头,瑶池宗的宗主之位也不是遥不可及。但赤阳圣果仅此一颗,自己连师妹都不肯给,何况一个外人?秦帅虽然得到一颗赤阳圣果,但他知道,秦帅手中的赤阳圣果只会送回临安缴旨,绝不会私自服用。

没想到的是,他正随秦翰离开太泉古阵,却突然接到朱殷用宗门秘术传来的讯息,声称她得到一颗赤阳圣果,却被外姓人夺走,如今被困在阵中,希望他能夺回赤阳圣果救她脱困。

墨枫林当即潜入栖凤院,院中的外姓人大都进入太泉古阵,他没费多少力气便顺利找到那只刻着宗门标记的玉匣。朱殷的生死,墨枫林并不放在心上,但她终究是宗门三仙子之一,便是为了宗门的颜面,也不能把她扔在阵内。于是墨枫林带着赤阳圣果重返太泉古阵,找到藏在林中的朱殷,却不料会被焚无尘盯上。

殇振羽的人头虽然是宗门最看重的东西,但比起秦帅的伤势,便显得微不足道起来。问题是自己被焚无尘缠住,恐怕真要用掉这颗赤阳圣果才能脱身。这样算来,倒是交给焚无尘,换取殇振羽的人头更合算一些。墨枫林并不怕焚无尘反悔,焚无尘与殇振羽是生死仇敌,便是没有赤阳圣果,也要拚个你死我活。而焚无尘要的只是殇振羽的性命,完全不必为一颗首级毁诺。

墨枫林沉默移时,焚无尘也不催促,只袍袖连摆,将火焰逐一熄灭,表示出足够的诚意。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犹如一条飞龙滚滚而来,声势惊人。

墨枫林也是果决之辈,心一横,抖手掷出玉匣,“拿去!”

焚无尘双目精芒大盛,一把接过玉匣,将里面那颗通红的果实一口吞下,随即盘膝炼化。

墨枫林左手一绕,指尖溅出一片冰雾,将自己牢牢守住。

片刻后,焚无尘双目一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接着怒吼着劈手将玉匣砸得粉碎,怪啸道:“瑶池宗的小兔崽子!我杀了你!”

旁边传来一阵狂笑,程宗扬捧腹道:“我就说嘛!朱仙子那颗赤阳圣果早就给了秦大貂璫,哪里又变出来一颗?焚老头,萝卜够辣吧?”

墨枫林脸色也变得铁青,他对赤阳圣果并不熟悉,哪里知道那些天杀的外姓人会放一颗假的?

焚无尘被殇振羽追杀多日,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却遭此戏弄,心头不由恨意滔天,他只以为是墨枫林捣的鬼,对程宗扬视而不见,发狂般朝墨枫林杀去。

墨枫林不敢迟疑,接连施出数道冰墙,抢在焚无尘布下火网之前带着朱殷掠到崖边,接着飞身跃入海中。焚无尘一身火法,大海正是他天敌,虽然暴怒,也只能止住脚步。接着他转过身,把无穷怒火都洒在那个看笑话的小子身上。

“去死吧!”

月光下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精灵般的少女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从林中出来。她穿着紫色的衫子,纤美的手掌宛如白玉。那条小狗撒娇般钻在少女怀里,白绒绒的茸毛又细又软,仿佛一只雪团,可爱之极。

少女一手抚着小狗,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渐行渐近,月光下仿佛一株摇曳的玉兰花。忽然她抓住小狗一条小短腿,抬手一摔。那只小狗就像手榴弹一样,隔着十几丈的距离横飞过来。半空中,那条小狗身形蓦然膨胀,皮毛漆黑如墨,颈侧一左一右分别钻出两只头颅,咆哮着喷出火焰、寒冰和浓雾。

焚无尘盛怒之下,也不禁大吃一惊,急忙举杖一挥,一道火龙飞舞而出。那只魔犬昂起中间的头颅,一口将火龙吞下,连渣都没剩,只从鼻孔中喷出一缕细烟。

焚无尘神情大变,接着身后一声长啸,“焚老鬼!滚出来!本侯与你一决生死!”

焚无尘立即故技重施,身体化成一团火云飞上半空,片刻后火光燃尽,化为一缕青烟,真身已经消失不见。

一个身影笔直掠来,看到林中两人,却突然一折。朱老头大呼小叫地嚷道:“紫丫头!小程子!你们两个天杀的跑哪儿去了!哎哟!这是发财了吧?大爷就知道你们两个有福气!瞧这大包小包的,来来来,大爷替你们背上。”

朱老头屁颠屁颠地过来,抢着要替他背包,程宗扬伸腿一跘,朱老头一头扎进推车,半晌没爬起来。

程宗扬扶起他,一迭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这一袋子的宝贝,万一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朱老头痛心疾首,“小程子啊,你可越来越缺德了。”

“我这不是看到你高兴吗?小狐狸他们呢?”

“都在等你们呢。紫丫头,你也不扶老头一把。”

小紫给了他一个白眼。朱老头瞧着她的眉眼,压低声音道:“小程子,你和紫丫头孤男寡女待这么些天,怎么啥都没干呢?不会是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吧?来来来,大爷这儿有个方子,你拿去试试。”

“得了吧。你一个练童子功的,跟秦太监说这个还成,跟我瞎扯什么呢?”

“小程子,你这是狗眼看人低啊!”

“少废话!赶紧把焚老鬼揪出来是正经的。”

朱老头傲然一笑,“焚老鬼躲得再深,又哪里能瞒得过我的耳目?给老夫滚出来!”

朱老头一掌拍出,远处一块巨石顿时爆开,却没有半点人影。

程宗扬哂道:“要是瞒不过你,他也活不到今天了。”

这倒不是嘲讽,焚无尘修为虽然略逊殇侯一筹,却极擅长匿踪隐形,否则也不会落尽下风还周旋到今日。

雪雪在林中绕了一个圈子,然后狂奔回来,使劲摇着尾巴。

小紫招了招手,笑道:“这里呢。”

小紫挟着一柄银亮的小刀,往土中一甩,一只苍老的手掌破土伸出,一把抓住刀身,接着指上溅出一条血线。

程宗扬幸灾乐祸地说道:“手术刀都敢接,胆子够肥的。”

焚无尘屈指一弹,鲜血飞溅中,瞬间布下一道火网,折身往林外掠去。他像一只灰鸟一样掠过轩辕坟,直奔出口,眨眼便与众人拉开数十丈的距离。

朱老头却丝毫不急,“放心,有人守着呢。小程子,你这带的啥……哎哟,这是糖豆吧?”

焚无尘没掠出多远,便听到一声长笑,当先一人锦衣华服,手摇折扇,正是小侯爷萧遥逸。旁边则是外姓人中的几名好手,莫如霖负着手,派头十足地跟在后面,看着就像压阵的大将。

那些外姓人虽然被困在苍澜,但都不是弱手,此时高手尽出,焚无尘全盛时也未必能一举破敌,于是干脆避战,又返身往另一个方向逃去。戴松原等人不待吩咐,立即衔尾追去。

“小狐狸!”

萧遥逸流星般掠来,大笑道:“圣人兄!你可让我们一番好找!咦?这是什么?宝贝吗?来来来,我替你背上!”

“一边去!跟死老头没学半点好的!老徐呢?”

“只是骨折,还好没有大碍,再静养几日就能动了。”

“武二呢?”程宗扬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不会还当真吧?”

“可不是嘛。”萧遥逸道:“外姓人也有几个通医术的,本来莫五安排人开个方子养胎,叫大夫一看,说不像喜脉,结果二爷雷霆震怒,当场就要干掉那个庸医,替世间除害。这下好了,后来谁都说是肯定是喜脉,而且必是男胎,把二爷乐得嘴都合不拢。”

“你没告诉他这是误会?”

萧遥逸一脸索然无辜地说道:“我敢吗?我跟你说,武二那货都魔症了,白仙儿要不赶紧生个男娃出来,都对不起他。咦?圣人兄,你怎么……受伤了?”

“一言难尽。反正是轮到我倒霉了。”程宗扬道:“趁咱们还没走,赶紧找赤阳圣果吧。”

焚无尘被众人紧紧盯住,再加上三头魔犬的嗅觉,连火遁之术也难以施展,他左冲右突,都被人阻截,一翻奔波,最后逃到轩辕坟上。

焚无尘立在那块血红的大石上,胸口不住起伏,从兜帽的阴影下溅出星星点点的火光,斗篷下的身影透出穷途末路的凄凉。

“殇老贼!”焚无尘嘶声道:“几十年了,你还不肯放手?”

殇振羽收起嘻笑,“我曾在她坟前立誓,无论是谁,一个都不放过。”

“嘿嘿!”焚无尘嘶声笑道:“她被人毒杀,没想到这世间会因此多了一个毒门巨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殇振羽,你看了一辈子的星象,还没看透你的命数吗?”

焚无尘怪笑道:“区区一个女子,怎比得上万里江山?可笑!哈哈!实在太可笑了!”

程宗扬不由对朱老头刮目相看,“老头,看不出你还很有故事嘛。”

殇振羽淡淡道:“你若想听,我能跟你讲一百多遍。”

焚无尘忽然大吼道:“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殇老贼!拿命来换!”说着猛扑过来。

殇振羽从袖中拔出短剑,然后挺起腰背,花白的头发间像抽丝般不断生出乌黑的新发,从脑后一直垂过肩背,在风中飞舞起来。

焚无尘身影忽然鬼魅般一折,接着出现在程宗扬面前。他木杖火光一闪,带出一道烈焰,仿佛燃烧的巨斧,朝程宗扬颈中斩去。虽然已经是穷途末路,但焚无尘眼力尚在,早已看出程宗扬身负重伤,是整个包围圈中最薄弱的一环。他自知今日已无幸理,便是多杀一个也是好的。

萧遥逸离程宗扬最近,当即从戴松原腰间拔出长剑,错身迎上,焚无尘法杖一晃,从他剑下递出尺许,由平斩化为直刺,挑向程宗扬的心口。

萧遥逸沉肩正准备把程宗扬挤开,却听到“嗡”的一声低响,程宗扬手中已经多了一截把手,接着从他手背后弹出一柄前端呈椭圆形的阔身刀刃,“擦”的一声,把焚无尘的法杖一截两段,锋芒所及,还带走了他一根手指。

程宗扬手一提,刀刃抬起,只一碰,就将飞出的杖身绞成一团细碎的木屑,动作潇洒之极。在旁看来,似乎焚无尘只举杖与他一触,便带着一篷血雨向后飞出。

萧遥逸瞠目结舌,以他的眼力,也只能看到程宗扬手上的刀刃仿佛是一片虚影,变幻不定。萧遥逸老爹是晋国军方大佬,麾下勇士云集。萧遥逸近水楼台先得月,见识极为广博,可以他的见识,锋刃能在刀身上移动的兵器也闻所未闻。

萧遥逸大叫道:“这是什么!”

程宗扬抬起那柄嚣张的兵器,“听说过冷艳锯吗?”

“当然听过!你这是什么!”

“电锯。”

“好兵器!”殇振羽赞了一声周围的外姓人已经围拢过来,冀飞熊一声低喝,长斧横劈过来,半空中截住焚无尘。

焚无尘身上摇曳的火焰由虚转实,变得凝炼之极,犹如套着一件暗红色的铠甲。那柄长斧仿佛投入熔炉,一瞬间斧刃就变得通红,接着精木削制的斧柄燃烧起来。冀飞熊连退数步,双手已经被火焰灼伤。

殇振羽翻腕往剑上一拍,剑身雪亮的光泽像被吞噬一样,变得黯淡下来。

焚无尘哂道:“殇老贼!你那点微末毒药,又岂能破开老夫的赤焰甲!”

“强弩之末,也敢夸口。”

殇振羽短剑平平刺去,没有半点花巧,焚无尘的赤焰甲却像被水浇熄一样黑了一片,接着一篷血雨从甲下飞溅出来。

焚无尘落回石上,他身上血流如注,面色变得愈发狰狞,接着翻腕将断指的手掌重重拍在石上,暗红色的火甲蓦然鼓起。

“退开!”

殇振羽挥袖将小紫和程宗扬抛飞,短剑刺向焚无尘胸口。

焚无尘周身火光大盛,火龙、火虎、火豹、火鸦……诸般火兽蜂拥而出,然后猛地碰撞在一起。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接着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程宗扬虽然被扔出几十步远,头发还是像被烈火烧到一样卷曲起来,接着喉头一咸,吐出一口鲜血。幸好小紫在旁接住,才没让他一头撞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死亡气息像潮水一般涌来,蛰伏在丹田中的生死根微微一震,奔涌的死气像是涌入漩涡一样淌入生死根。若是以往,程宗扬对这样雄浑的死气求之不得,可此时突如其来的死气不断冲击着偏转的气轮,局势岌岌可危,他不得不竭力维持着气轮的平衡,以免爆裂。

好在程宗扬对付这种局面也算经验丰富,片刻手忙脚乱之后,渐渐稳住气轮的运转。程宗扬松了口气,正准备将浓郁的死气一扫而空,却发现死气正迅速流散,就像还有一个人与自己抢夺一样。

程宗扬举目看去,只见黑色的海水上,半浮着一个身影。墨枫林一手挟着朱殷,一爪伸出,同样在吸收死气。程宗扬根本不敢用力,墨枫林却全无顾忌,此消彼涨之下,死气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

“呯”的一声巨响,墨枫林肩头溅出一团血花,他身体一沉,潜入水底。

这边莫如霖拿着一柄巨大的手枪,从容吹了吹枪口的硝烟,“算他走运。”

程宗扬几乎惊呆了,“这是……”

莫如霖淡淡道:“神机没羽箭。”

程宗扬道:“哪儿来的?”

莫如霖咳了一声,小声道:“岳帅知道我底子不行,怕我路上出事,专门赐给我一件防身神器。可惜箭矢只有五支,用一支便少一支。”

程宗扬大失所望,自己还以为他找到了军火仓库,原来是岳鸟人留下的。

骇人的烈焰渐渐消散,那块赤红的岩石从中间裂开,一半被烧得漆黑,另一半则维持原貌。焚无尘已经形神俱灭,连半根骸骨都没留下。

程宗扬不顾石头还热得烫手,便扑到石上,往裂缝内看去。裂开的石面就像玛瑙一样鲜红,下面却没有任何设备的痕迹,直接就能看到地面。

程宗扬怔了半晌,然后双手握拳,狂叫一声,“我干!”

程宗扬没想到自己的坏运气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变本加厉,焚无尘临死前一爆不要紧,把进入秘境的门户直接给爆没了。城市里面没有来得及带走的物品,这下全都打了水漂。唯一的收获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人类居住的秘境是在另外一个空间,通过门户进行连接。可以想像,如果太泉古阵各区域的进出入口被破坏,连接的空间就会彻底消失,把地面刨穿都找不到。

程宗扬心情恶劣得无以复加,焚老鬼这一爆歪打正着,拿他一条没救的烂命干掉自己一个还没动过的宝藏。这下可亏大了!

小紫笑道:“程头儿,你好幸运呢。”

“幸运个鸟啊!”

“如果他早爆一天呢?”

程宗扬一怔之下,不由一阵后怕,如果自己还在里面,门户就被爆掉,那等于一辈子都被关在那个密闭空间中。

“如果那样……”程宗扬凑到她耳边道:“我就跟你生一堆娃!没事就打他们屁股玩!”

小紫脸上忽然一红,举着怀里的小狗娇嗔道:“雪雪,咬他。”

雪雪“汪”地叫了一声,刚竖起尾巴,就被程宗扬用一块巧克力塞住嘴巴。

第八章。

黑沉沉的海面波浪涌起,不断拍打着岸礁,空气中还弥漫着火焰的气息。墨枫林中枪之后便再没有露过头,连带的朱殷也踪影不见。但除了程宗扬对自己还没来得及吃的鲜白菜扼腕叹息,其他众人都心情大好。

莫如霖是东道主,当即让人清理场地,燃起篝火,把带来的酒肉拿出来,款待众人。程宗扬随身也带了几瓶红酒,此时也拿出来让众人品嚐,席面虽然称不上丰盛,但气氛热烈。

交谈中程宗扬才知道,周飞从林中出来,便带着周族人马离开太泉古阵。外姓人隐约听到的风声,据说周少主单枪匹马,干掉了一位藏身在此的大人物,为他不败的神话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萧遥逸道:“这位周少主上位的心思太急了吧?”

“小侯爷说得没错。”莫如霖道:“他是拿准了我们这些人被困在苍澜,在外面由得他怎么说。”

程宗扬道:“这几天外面来的人还多吗?”

“还有一些。”莫如霖道:“江湖上的消息都是口耳相传,快慢不一。小的估计,这次的事恐怕半年内才会消停。”

“这就好办了。”程宗扬道:“只要外面来人,你们就说周少主在太泉古阵干掉的大人物是龙宸的长老焚无尘。单枪匹马干掉一个七级高手,传出去肯定风光。”

萧遥逸抚掌笑道:“这个好!”

程宗扬针对的只是周族背后的势力,至于周飞本人,他丝毫没放在心上。失去器灵,周飞空有着天才的名头,其实就是个五光十色的肥皂泡,吹得再大也是空的。

那些外来者本身就矛盾重重,再加上庞白鸿和严森垒的暗中操弄,接连几场恶斗,各方都损失惨重。周族一开头,各方也陆续离开。信永的娑梵寺是佛门诸寺走得最早的,接着是佛光寺、法音寺。当初在熊谷受伤的惠远和尚也在本门照料下安全北返。

秦翰在两日前离开苍澜,比起那些气势汹汹前来寻仇,结果铩羽而归的各方势力,秦大貂璫运气不坏,总算得到一颗赤阳圣果,不用两手空空回临安缴旨。

程宗扬遗憾地说道:“要是秦太监中了诅咒那该多好。”

众人都笑了起来,莫如霖道:“说到诅咒,倒是有一位不够走运。”

“谁?”

“阳钧宗的沈黄经。”

程宗扬心头一动,“沈道长?”

莫如霖点点头。此番太泉古阵之行,以道门诸宗损失最为惨重,幸存者不得不汇合在一处,才能闯出雾障。

沈黄经和朱殷都中了诅咒,未免过于巧合,他们几方同行过一段时间,很可能是在同一地点遭受诅咒。

程宗扬说出自己的猜测,莫如霖立即道:“少东家说的是,小的这就让人去问。”

程宗扬道:“看来咱们的商路要早些打通了,要不然这么多人涌来,单是粮食就是桩大麻烦。”

这是外姓人最关心的事,当下都竖起耳朵。莫如霖道:“小的已经安排人搬运铁轨。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备齐。”

“还有牵引的铁链、装货的车厢和轮子,也要及早准备。”

“是!”

这条铁轨只是走人力推车,有现成的铁轨、铁轮,技术要求并不复杂,难的只是在雾中把它们铺设起来。那些外姓人再着急也帮不上忙。他们被困在此地多年,已经死了心不再想出去。但能多一分援助也是好的。

程宗扬道:“我明天就走。一两个月之内,第一支商队就能到苍澜。”他拿出一页纸,流利地用英文签了个名,交给莫如霖,“这是我的花押。”

莫如霖小心翼翼收起纸张,“小的明白,少东家。”

夜深人静,众人兴尽而散。程宗扬从背包中拿出最后一瓶红酒,拔出木塞递给萧遥逸。

萧遥逸就着瓶子饮了一口,“你明天就走?赤阳圣果不找了吗?”

“我开玩笑的。赤阳圣果哪儿那么容易遇上。”程宗扬道:“如果它真是吸取人的精血才长出来,再想结果不知要等到哪一年。”

说着程宗扬拿出望远镜递给他,“小狐狸,这是给你的。”

萧遥逸看了一下,顿时发出一声惊叹,“怎么变得这么远!”

“反了!”

萧遥逸反过来一看,立刻闭上嘴。六朝虽然也有单筒望远镜,但和这种高科技设备完全是两码事。不仅有水平线、测高、测距功能,而且还带有红外夜视效果,此时虽然是夜间,从镜中看去却清晰无比。

良久,萧遥逸小心收起望远镜,惊叹道:“好东西!哪儿来的?”

“就在那里。”程宗扬指了指旁边的轩辕坟。

萧遥逸还不知道秘境的存在,一听之下,比程宗扬还要心痛百倍。尤其是看到程宗扬带出来的各种物品,心痛指数更是狂飙,恨不得把焚老鬼捞起来,再剁一遍。

程宗扬把一只背包交给他,“这些是给孟老大他们,还有长伯的。我暂时不回江州,你替我带过去。”

萧遥逸把背包塞到身后当靠垫,“那你呢?”

“我直接去建康。”

萧遥逸有些纳闷,“那走江州多方便?”

“我怕来不及。”程宗扬道:“在夷陵停留一日,安排好事情,我就直赴建康,路上不再停了。”

“云家的事?”

程宗扬点点头。这件事他并没有瞒小狐狸,萧遥逸已经知道自己替他背了个大黑锅。当下萧遥逸坐起身,一脸兴师问罪地说道:“圣人兄,我这个黑锅背得太冤了!说吧,准备怎么补偿我?”

“一支望远镜还不够?”

“开什么玩笑!我的名声全毁了你知道吗?”

“得了吧,你在建康什么名声?都臭大街了好不好?”

“胡说!我小侯爷的名号在建康可是很值几两银子的。况且那是云家哎!你胡搞瞎搞,云家都跟我们翻脸了你知道不知道?为这事孟老大都跟我翻脸了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都被赶出来无家可归了你知道不知道?”

萧遥逸一通胡搅蛮缠,程宗扬无奈地说道:“行了,你说吧,想要什么?”

萧遥逸精神大震,“圣人兄,那个电锯……”

程宗扬立刻警惕起来,“说什么呢!就这一个,全天下也没有第二支。你想都别想!”

“那东西似乎很厉害啊。”

“当然厉害!连玻璃都能切开。”

“圣人兄,你是练刀的,拿个电锯像什么样子?”

“我乐意!”程宗扬道:“想从我手里夺走,拿命来换!”

“圣人兄,这可是你逼我的!”

“怎么?你还想硬抢?”

萧遥逸挽起袖子,然后开口道:“龙牙锥!”

“龙牙锥”三个字入耳,程宗扬顿时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这就对了嘛!”萧遥逸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坏我名声的事我就不说了,谁让你弄丢了我的龙牙锥呢?早点赔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死狐狸,你这是安慰我的吗?”

“我只是提醒你。”

萧遥逸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把电锯从他臂上解下来,套在自己腕上,眉飞色舞地说道:“这简直就是给我定做的!怎么用的?”

程宗扬说了用法,萧遥逸举起电锯冲进林中,只见一棵两人粗的巨松晃了几下,然后轰然倒下,就像被风吹倒那样容易。

萧遥逸提着电锯出来,一张俊脸几乎放出光来,“太过瘾了!我去切块石头试试!”

“小心!别弄坏了!”

萧遥逸充耳不闻,一阵风一样往阶下掠去。

朱老头趿着双破鞋,溜溜躂躂过来,拢着手道:“小程子啊,你那个糖豆啥的,给大爷尝尝。”

程宗扬坐起身,“先别说糖豆了,你瞧瞧我这怎么回事?”说着伸出手腕。

朱老头很矜持地伸出一根拇指搭在他虎口背面,眉头皱起,然后松开,“不知道。老头这辈子都没见过。”

程宗扬不满地说道:“水平太次了吧?”

“虽然没见过,但修行之道无非是阴阳相济。你的生死根本来就是变化阴阳的异物,现在又多了一个颠倒阴阳的奇物。变化太多,老头也弄不清爽。不过你放心,”朱老头豁达地说道:“反正死不了。”

程宗扬黑着脸收回手,“你这跟没说一样。喂,现在能说了吧?焚老鬼跟你怎么结的仇?你不会跟岳鸟人一样,满地都是仇人吧?”

“这说来就话长了,想当年……”朱老头吧咂吧咂嘴,然后话头一转,“紫丫头叫你呢,回头大爷再跟你细讲。”

小紫抱着雪雪坐在树下,身边空无一人。

“咦?那几个丫头呢?难道都跑了?”

“我让她们去找一个地方。”小紫道:“已经找到了。”

“什么地方?”

小紫笑道:“让它说好了。”

只听“啪啪”几声脆响,一个机械守卫打着板子就出来了,“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哩个当哩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咱们滴太泉乡!那太泉深藏在山里,乡里稀奇一箩筐。这边趴着个雁翅鼠,那边卧着个双头狼。里头楼高几十丈,大风一吹乱晃荡啊乱晃荡。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哩个当哩个当!这些稀奇不算奇,还有一桩更稀奇。里头有个旋风阵,两脚一踩就到他方啊到他方。旋风阵,八面光,一头粗来一头长。当初盘古开天地,斧子劈出太泉乡。三皇五帝来帮忙,万般天地里头藏。东南西北带中央,五行八卦各一方。一头连着那大雪山,一头通向那大海洋。只要找对大门口,一步走出几万里啊几万里。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哩个当哩个当……”

“停停停!”程宗扬道:“传送阵是吧?在哪里!”

机械守卫意犹未尽,打着板子道:“在西边,不多远,里头有个黑窟窿。黑窟窿,深又深,里头有堆铁疙瘩。铁疙瘩,沉甸甸,里头有个大圆盘。大圆盘,光又光,里边有个大圆筒。大圆筒,直又直,一头粗来一头长……”

程宗扬扳开机械守卫的头盖,一把掏出罐子。快板声戛然而止。接着一个白胡子老头从罐口爬出来,泣声道:“尊敬的主人!我知道错了!”

“再不闭嘴我就把罐子砸了!”

白胡子老头立刻闭上嘴。

程宗扬把罐子往机械守卫头顶一丢,对小紫道:“在哪儿?”

小紫笑道:“跟我来吧。”

程宗扬提声道:“老头!”

朱老头颠颠地过来,“啥好事?”

“你不是见过传送阵吗?一起去看看。”

…………………………………………………………………………………

朱老头围着平台转了一圈,摇头道:“没见过,不大一样。”

机械守卫刚想开口,被程宗扬一瞪,又连忙闭上嘴。

程宗扬道:“太泉古阵的传送阵是以五行分布,一共有五个。一个通向西边的大雪山,一个通向大海?”

机械守卫连连点头。

“大雪山在西边,东边和南边都有大海,这一个既然在岛上,很可能与海有关,通向东南两个方向。”

朱老头大摇其头,“北边属水,多半是通向极北之地。”

小紫道:“也许是中央呢。它的光是黄色的。”

平台上有一道金黄色的光柱,颜色正不断加深,似乎正在蓄集能量。

程宗扬道:“试试就知道了。我过去看一眼,立刻就回来。”

小紫道:“大笨瓜,这么喜欢冒险吗?兰儿丫头,你去看一眼就回来。”

“是。”

尹馥兰走进光柱,身影随即消失。一盏茶时间后,尹馥兰的身影重新出现。

“那边是在一座大山里。远处能看到炊烟,似乎有村子。时辰应该是清晨,附近好像有条大河,隐约有水声,但听不清楚。”尹馥兰道:“奴婢以前去过云水,那边的景物和六七月间云水穿过山峡一段很相似。”

云水先由北而南,然后由西而东拐了个大弯,流域正处于六朝中间。尹馥兰说的山峡程宗扬也知道,就在广阳与丹阳一段的群山之间,距离建康不过几日的路程。

程宗扬道:“村子有多远?”

“隔着山,快的话也要两三个时辰。”说着尹馥兰犹豫了一下。

小紫道:“尽管说好了。”

“奴婢在那边听到一个很古怪的声音,说的内容也很古怪……”

“说的什么?”

“它说:本次传送剩余时间七分钟。开启标准时间五小时。”

七分钟?程宗扬道:“赌一把!我去找那个村子,问清楚是什么地方。如果真是广阳,那就发了!”

小紫道:“我也去。”

程宗扬道:“老头,你呢?”

朱老头咧嘴笑道:“这种稀罕,老头可要见识见识。”

程宗扬对机械守卫道:“你也来。”

机械守卫一个虎跃,利落地跳上平台。

那条光柱并不能容纳太多人,小紫对尹、何诸女道:“你们在这里守着。”

诸女躬身道:“是。”

程宗扬挽紧小紫的手,“这次可别失散了。”

小紫一笑,“好啊。”

四人一同走进光柱,金黄色的光芒一闪而逝,三人已经踪影不见,只剩下机械守卫茫然地留在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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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一阵眩晕,睁开眼,周围已经变成连绵的山林。身边一圈金黄的光芒逐渐消散,一个微弱的电子声道:“检测到非传送物品,请立即清理。本次传送结束。开启标准时间:五小时。持续充能中,预计时间:八万七千六百小时……”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朱老头道:“咋回事?”

小紫道:“是因为机械守卫吗?”

程宗扬道:“可能它不允许传送吧。现在传送阵能量耗尽,需要重新充能。八万七千六百小时……我干!十年!”

这个时间长得令人绝望。没有人知道究竟出了什么故障,导致传送阵的充能时间大幅延长,但很明显,再使用传送阵回到太泉古阵,暂时已经不用想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山中一处平地,平整的岩石依稀有人工的痕迹,但这里不像太泉古阵一样凝固在阳光中,年深日久,早已长满草木,裸露的部分也已经风化变形。

“希望咱们不是被传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程宗扬开着玩笑,心里也有些忐忑。他先看了一下物品,好在腰包和背包都在,最要紧的东西都带了出来,这让他安心不少。

“炊烟。”小紫抬起手指。

程宗扬远远望去,只见一缕轻烟从山间淡淡升起。至于水声,程宗扬却丝毫没有听到。他知道是自己修为没有恢复的缘故,耳目的敏锐都有下降。

“真够远的。”程宗扬正在考虑怎么走,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呵欠。

小紫道:“好困。人家要睡一觉。”

朱老头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年纪轻轻,一点苦都不肯吃!这光天白日的,睡啥觉呢?”

“喂,刚才在那边还是半夜好不好?”程宗扬抱怨道:“穿越到这年头居然还要倒时差,说出去都没人信。老头,你睡不睡?”

朱老头硬朗地说道:“大爷可没你们那么娇气。”

“那正好。”

程宗扬找了个避风的凹处,拿出蛋屋,蛋壳“卡”的分开,眨眼间一个灰色的圆形物体便出现在空地上。它表面的颜色不断变化,不多时凝固下来,却是映射着外界的色彩,仿佛与周围的景物融为一体。

程宗扬拉开拉链,把小紫抱进去。朱老头张大嘴巴,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拍墙打壁地惨叫道:“小程子!这是啥东西啊!”

房门重新拉开,程宗扬拎着雪雪的耳朵把它扔出来,对朱老头道:“帐篷,没见过?”然后关上门。

“啥帐篷啊!”

带着密封装置的房门拉紧,朱老头的惨叫声立刻消失。屋内与外界隔绝,自成天地。小紫依在窗口,望着外面的景色,笑道:“真好玩。”

屋内的面积超过二十平方,地板凸起的部位形成桌椅和床榻,摸上去微微有些弹性,能感觉到质地极薄,但十分坚固。

程宗扬倒在床上,然后张开双臂,“过来让我抱抱!”

“大笨瓜。”小紫偎依在他臂间,闭上眼道:“快睡觉。”

程宗扬叹了口气,“在太泉古阵待得久了,感觉就像掉在陷阱里面一样,直想出来。可现在出来了,我又开始想念那里。”

“有什么好想的?”

“你不知道。那就像在外飘泊很多年,突然回到故乡。里面一景一物都那么熟悉,可仔细看时,又那么陌生。时空变化,物是人非,孤独得让人害怕……”

小紫道:“人多一点,就不孤独了。”

程宗扬琢磨了一会儿,“好主意啊!等我有足够的钱,干脆把太泉古阵占下来,重建一遍!到时候我们两个住一幢楼,你那些奴婢每人一个房间。再往里面移民一两万人,让他们也享受仙人的生活。里面地方那么大,说不定还有田地可以开垦,种植粮食。等人烟兴旺起来,说不定真能恢复太泉古阵原来的模样。”

程宗扬越想越兴奋。太泉古阵既然是人类的避难所,肯定拥有人类生存所需要的一切资源。只不过太泉古阵曾经的文明已经完全失落,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开发利用,更不敢在里面定居。如果自己有足够的人手,先从一个区域开始,清除里面变异的怪兽,平整土地,把保存完整的城市重新利用起来,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一个独立于六朝之外的王国,自给自足的桃花源!

徐君房口中的鬼谷先生多半也是这样想的,可惜他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微薄,穷一生之力也未能把太泉古阵利用起来。自己呢?能做到什么?

程宗扬脑子飞快地转着,自己可以把外姓人编成队伍,从入口开始,一层一层清除阵内存在的各种威胁。同时从外界源源不断运来各种物资,甚至星月湖大营的军队,共同开发。一块区域清理完毕,就可以送来移民,先从一百户开始,逐步扩张。太泉古阵各种设施都是现成的,只要能顺利使用,开发速度会快得惊人。也许不用十年,就可以容纳几万人。但这一切都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

程宗扬心里充满斗志,赚钱的念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他一觉醒来,立刻叫上朱老头,“醒醒!醒醒!还睡呢?快走!运气好还能赶上吃晚饭!”

程宗扬收起蛋屋,收进腰包,然后背上登山包,当先领路,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

“……你手下也有不少人,都窝在南荒那种地方,都快发霉了。怎么样?跟我一块干吧!不出一年,就能在里面立足。太泉古阵你也去过,其实是一块风水宝地。里面现成的房子、田地,养活几万人没一点问题。”

程宗扬大肆兜售着自己的计划,朱老头听得迷迷糊糊,只“嗯嗯啊啊”应着声。

“俗话说占地为王。南荒湿气太大,哪里比得上太泉古阵?而且太泉古阵比南荒更安全,外面有雾障挡着。你的仇家再多,想进来也不容易。即使能进来,太泉古阵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单是一座奈何桥,只要几百名好手守着,人马再多也攻不进来。怎么样?你要觉得合适,我就把第四层整个给你,你想怎么折腾都行。”

“哦,哦。”朱老头频频点点头。

三人在山间走着,脚下是一条樵夫打柴的小路,再翻过一座山,就到了那处村庄。

程宗扬感叹道:“就这点路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如果在太泉古阵,咱们开着车,顶多二十分钟就到了。而且轻轻松松坐着,不用半点力气。那座椅虽然大了点儿,可坐起来真舒服……”

朱老头嘿嘿一笑,“可不是嘛。那么好的人皮,老头还是头一次见呢。”

程宗扬脚下一顿,半晌才慢慢转过身,“你在开玩笑?”

朱老头脸上的嘻笑消失了,眼中露出一丝悲悯的眼神,缓缓道:“不单是车内的座椅,里面的沙发、灯罩也是上好的人皮。”

程宗扬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接着猛地扭头,“死丫头!”

小紫抱着雪雪,柔声道:“我不怕。你若想住在那里,人家陪着你就是。”

程宗扬只觉得气血上涌,两边的太阳穴霍霍跳动,“人类才是太泉古阵的主宰,最核心的区域绝对是人类的,我肯定不会认错。”

“最中间的也许是囚笼。”小紫轻声道:“那些雾障可能是保护人类的,也可能是防止人类逃跑。所以中了诅咒的人都无法穿过雾障。”

程宗扬过了会儿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进入秘境我才知道,人类住的地方居然在轩辕坟下面。还有那间饮品店,我打开看过,纸盒里面装的是人奶。”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程宗扬只觉浑身血脉都几乎冻结。他有些眩晕地闭上眼睛,原本对现代生活的向往瞬间倒塌。人类并不是太泉古阵的主人,而是被豢养在囚笼里的家畜。那里不是人类的避难所,而是人类的坟墓。

他突然省悟过来,像被毒蛇咬中一样,把背包、腰包……一切和太泉古阵有关东西统统扔开。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程宗扬拚命对自己说。

对人类城市的刻意模仿……一座没有门的城市……像展览品一样供人观赏的生活……没有任何武器……出奇多的女装和情趣商店……巨大的娱乐区……没有书籍和知识……放在床边的医药箱……

“不可能!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程宗扬道:“如果那是真的,我应该看到一个被野兽统治的六朝!”

小紫轻轻按住他的手,“也许它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而是另外一个和我们不相关世界。”

程宗扬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然后抬起头,“殇侯爷,你早就知道了吗?”

殇振羽道:“我不敢确定。但我知道,岳贼有一天突然掘地三尺,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程宗扬明知道那个答案会让自己无法接受,但仍然忍不住问道:“他挖到了什么?”

“你见过的。就是魔墟那个土坑。”殇振羽道:“坑里埋着一个封在玻璃中的沙盘。里面都是一些小人,支离破碎,就像被弄坏扔掉的玩具一样。而且染有剧毒。”

“小人?”

“南荒异族虽多,也未有这般小人。老夫仔细看过几具尸骸,那些小人原本是活人,之所以变小,当是被人用异术故意为之。”

程宗扬道:“是不是做成庄园一样的沙盘?”

殇振羽点了点头。

程宗扬终于知道自己见到的玩具屋是什么。那些不是玩具,而是住着活生生的人,而她们又确实是出售的玩具--一些被刻意改造过的人类。那些玩具屋其实是秘境都市的微缩翻版。或者说,整座秘境都市都是放大的玩具屋。

他身体颤抖起来。小紫搂住他的腰身,把脸贴在他胸前,柔声说道:“我不怕。你也不怕。程头儿,她们是什么,都和我们没关系,无论如何,它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良久,程宗扬镇定下来,他低声道:“那些人可真够惨的。”

“程头儿,你错了。”小紫道:“其实她们比我们更开心。因为我在影像里看到,她们的笑容都很真实,”程宗扬怔了半晌,叹道:“你说得对。幸福感与生活状况没有关系。富有的人也许从来没有开心过,我们觉得凄惨的人也许有更多幸福。”

程宗扬捡起背包,背在身上,“无论那里有什么,反正已经不存在了,是好是坏,都和我们没有关系。过好眼前才是正经的!”

小紫眨了眨眼睛,“程头儿,你还要住在那里吗?”

“打死我这辈子也绝不再去!”程宗扬发誓道:“就算它装着整个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我也不沾半点!干!我要赚够六朝最多的钱,把苍澜的巨石阵堆满火药,把它全给炸了!”

“那里面的东西呢?”

“我是个实用主义者。能用的当然带走,剩下的让它们全部消失!”程宗扬对小紫道:“从现在起,你把它彻底忘掉!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

小紫笑道:“人家已经忘掉了。”

朱老头道:“炸吧炸吧,炸了干净。”

程宗扬打起精神,一边在山路上飞掠,一边道:“你知道我在六朝最奇怪的是什么吗?我最奇怪的就是六朝为什么没有发展科技,却出现修炼这种原本不可想像的事情。我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再强大的科技也是外力,反而因为科技的发展,让身体一直处于最适宜最安全的条件下,既没有竞争,也没有天敌。科技上每多一层安全保障,肉体就多一分脆弱。”

“可以想像,如果人类诞生之初,就有完善的科技保障,所有的疾病都被科技隔绝,似乎是天堂一样的生活,可没有与病毒抗衡所出现的免疫力,一旦失去科技,一场感冒就能致命。以后世的眼光看,没有经过自然淘汰的人类都是天生的残疾者,充满各种致命的基因。从这个角度讲,科技在保障人类安全的同时,却让人类停止自然进化。”

“修炼看似只是个体行为,远不如科技对人类的好处,但其实是在促进人类作为生物体的整体进化。不需要科技支撑,而是靠自身强大的种族,才是真正的强悍。”

“程头儿,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人类进化的方向。”程宗扬道:“人类有种潜意识,认为自己是正常的,所以就是完美的,并努力保持这种正常。换个角度来想,这实在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明明人类的身体并不完美。我们只想着用科技实现星际航行,为什么不走另外一个方向,通过肉身实现星际航行呢?这不是出于伦理道德或者是否有可能性。而是人类那种莫名的自以为完美的骄傲心态。人类以前是猴子,难道猴子是完美的吗?地球上生物可以实现的,人类为什么不能实现呢?我们完全可以进化到比豹子跑得更快,比鲸潜得更深,这总比移民外星更现实吧?毕竟是在地球上!同样是属于地球物种!相似性远比其他星系更大!”

“程头儿,人家听不懂,不过能听出来你好多牢骚啊。”

程宗扬吐了口浊气,“我承认,我是受刺激了。干!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认为,这个世界才是人类的方向和希望。让用科技杜绝进化的家伙都去死吧!”

程宗扬怒吼道。即使那些被当作家畜豢养的人类再幸福,也不是自己向往的世界。他只有一个念头:把太泉古阵的一切统统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