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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的故事 第九节

正在这时,她听到斯蒂芬先生在他的房间里踱来踱去的脚步声。她知道他能够看到她,她却看不到他。她又一次感到自己的确是幸运的,因为自己能以这种方式持续不断地被展示给人,能够持续不断地被囚禁在这些环绕着她的目光之中。

年轻的娜塔丽正坐在房间中间的白色地毯上,看上去像一只苍蝇落在一碗牛奶上;o站在那只兼作梳妆台的大衣柜前,从一面浅绿色的古董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身影,从头部看到腰部,那镜子上的纹路就像池塘中的涟漪,看上去就像一幅19世纪的油画,画中的裸体女人在灯光昏暗的闺房中漫游,尽管已是仲夏时节。

当斯蒂芬先生推开房门时,她猛然转身,以致她两腿间的铁环碰上了衣柜上的青铜把手,发出铿锵的脆响。

“娜塔丽,”斯蒂芬先生说,“下楼去把那个放在起居室的白色纸箱拿来。”

娜塔丽回来后,把那箱子放在床上打了开来,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打开包装纸,递给斯蒂芬先生。那是一些面具,和头盔连在一起的面具;这些设计的目的明显是为了把整个头部完全遮住,只露嘴和下巴——当然还有眼睛。小鹰、猫头鹰、狐狸、狮子、公牛:全是些动物面具,但做成人头的尺寸,都是用真正的毛皮和羽毛制作的。那些有睫毛的动物(如狮子)的面具上也都饰有睫毛:皮毛或羽毛可以披到戴面具都的肩膀上。要想使面具正好扣在上唇上(那里特意为鼻孔留了两个洞)在两边面颊上贴紧,只须用小绳调整一下,小绳隐藏在拖在身后的饰物里。在面具的外罩和衬里之间有硬纸板制成的框架,使面具可以保持硬挺。

站在一面大镜子前面,o一一试了这些面具。看上去最为醒目也是她认为使自己变形最厉害又显得最为自然的是一个猫头鹰面具(这种样子的面具共有两个),这是因为它是用棕黄色和茶色的皮革制成的,这颜色同她的肤色能完美地混合在一起;皮毛的披肩几乎完全遮住了她的肩膀,后面拖到她的背部,前边遮到她乳房刚刚开始隆起的地方。斯蒂芬先生吩咐她把唇膏擦掉,当她把面具摘下来时,他对她说:“好了,你将成为司令的猫头鹰。但是o,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这次你要被人牵着走。娜塔丽,去看我桌子最上面上层抽屉,你会找到一根铁链和一把钳子。”

娜塔丽拿来铁链和钳子,斯蒂芬先生用钳子打开了铁链末端的一节铁环,把它套在o的身上戴着的第二只铁环上,然后把打开的铁环重新钳好。那铁链子看上去和用来拴狗的链子十分想像——事实上它以前就是拴狗的链子——大约有四到五英尺长,另一端有一个皮环把手。在给o重新戴上面具之后,斯蒂芬先生吩咐娜塔丽拉着链子的一端,牵着o绕着房间转一下。于是娜塔丽就牵着全身赤裸头戴面具的o绕着房间转了三圈。

“我必须承认,”斯蒂芬先生评论道,“司令是对的,所有的毛必须都刮掉。

但是这个可以等到明天再办,在这段时间里,不要摘掉这条链子。“

那天晚上,在杰克琳、娜塔丽、勒内和斯蒂芬先生的陪伴下,o第一次裸体进晚餐,她的铁链从两腿间向后拉起,经过臀部绕在她的腰间。娜拉一个人上菜,o尽量地回避着她的目光。她是在两小时之前应斯蒂芬先生之召来到此地的。

第二天,o到美容店去,令那位女美容师大为震惊和深感不安的,除了铁环和她后身下部的青紫鞭痕,还有一些崭新的伤痕。o去那里是为了刮去那些讨厌的毛发,要用的是一种蜡式脱毛法,做法是用蜡敷在毛发上,等蜡变硬时,再猛力揭掉蜡壳的同时把毛发带起拔除。

虽然她一再向那姑娘解释,这种脱毛法并不比马鞭的抽打更痛,但是没有用。

她试图向她解释清楚:即使这不是她命中注定的,至少她是快乐的。不论她向她重覆多少遍,还是不能使她相信她,也不能平息她那种又恶心又恐惧的感觉。o安抚她的种种努力所得到的唯一结果是,那姑娘不再像她刚见到o时那样满怀同情,她现在充满了恐惧。

最后她终于要求她像做爱时那样摊开双腿,完成了这一套工序。在这一切做完之后,尽管o说了许多感谢话,又给了她极其丰厚的小费,可全都没用——她仍觉得自己最后是被赶出来的,而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离开那里的。

她为甚么要在意这些事呢?她心里明白,自己的阴毛和面具上的皮毛颜色不相符,也和那面具带来的埃及雕像的气氛不符;而且她的宽肩细腰长腿也要求她的肉体应当光洁到完善无缺的程度。只是那些原始社会的女神偶像阴唇之间的裂缝显得更加高傲开放,线条更加雅致。

可是有人见过她们的阴唇上有铁环吗?o忆起在安妮。玛丽那里见到的那位红发女孩曾经说过,她的主人仅仅在把她锁在床脚边时才使用她阴唇上的铁环,她还说过,他想让她把体毛刮乾净的原因仅仅是为了使她的裸露更加完美、更加无懈可击。o担心这样做,会使斯蒂芬先生不高兴,因为他特别扯着她的阴毛把她拉向自己。然而她错了:斯蒂芬先生认为她现在这个样子更加动人。

他吩咐她戴好面具,把上下两处的唇膏全都擦掉,让嘴唇和阴唇都显露出异乎寻常的苍白。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就像驯兽人接近他要驯的野兽那样。

他既没对她谈到要带她去的地方,动身的时间,也没说过司令的客人将是些甚么人。但是他整个下午都守候在她身边。他就睡在她的身旁,晚上他吩咐把他们两人的晚餐送进房间里来。

他们是在午夜到来之前一小时出发的,坐的是一辆布依克轿车。o全身裹在一件巨大的山民斗蓬里,脚上蹋着木屐。娜塔丽穿着黑衣黑裤,自始到终握着那条铁链,链子顶端的皮环连在她右腕的皮手镯上。斯蒂芬先生驾车。

月亮快圆了,在路上洒下巨大的雪一样的光点,照亮了从车窗前闪过的村庄中的树和房子,其他的一切都隐蔽在一片墨黑之中。在这么晚的时候,这里那里还有一群群的人聚在街道两旁的门廊上,他们能感觉到街上的人们对这辆关得严严的过路汽车的好奇(斯蒂芬先生没有把车蓬放下来)。

狗在叫,路边的橄榄树沐浴在月光中,就像悬在离地六英尺高处的一片银色浮云,柏树看上去像是黑色的毛皮。在这个国度里,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夜色虚幻,只有洋苏叶和薄荷叶的气味是真实的。路在继续爬高,但是那层热空气仍旧重重地笼罩着大地。o让斗蓬从肩头滑落下去。她不会被人看到,视野里淼无人迹。

又过了十分钟,汽车沿着一片绿色橡树林驶到一座小山顶上,斯蒂芬先生在一道长长的围墙前放慢了车速,墙上一开了一道甬道式大门,当车接近时它立即敞开了。大门在他们后面关闭后,他把车泊在一片场地上,然后率先下车,亲自扶娜塔丽和o跨出汽车,命令o把她的斗蓬和木屐留在车上。

他推开一扇大门,显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文艺复兴时代风格的拱廊,拱廊三面是回廊,第四面连着一个石板铺地的院子,有十几对舞伴正在院里的露台上跳舞,几位穿着开胸很低的长裙的女士和一些身穿白色晚礼服的男子围坐在一些点蜡烛的小桌旁;唱机置放在靠左手的走廊里,一张自助餐桌已经在走廊的右手布置停当。

虽然月光像烛光一样黯淡,但当它落在由娜塔丽黑色的小小身影牵引向前的o的身上时,那些注意到她的人停下了舞步,男人们纷纷离座起身。一个在唱机旁的男孩子感到似乎有事发生,当他转身时,猛然向后退了一步,碰到了唱机,乐声突然停了下来。o停下了脚步,斯蒂芬先生也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在等待着。

司令驱散那些围在o周围的人们,召唤人将火把拿来,以便更接近地察看她。

“她是谁?”他们在问,“她是属于谁的?”

“是你的,如果你喜欢的话。”他答道。他领着o和娜塔丽走到露台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条石凳,上面紧靠矮墙的地方放着座垫。

o坐下来,背靠着墙,手放在膝盖上,娜塔丽坐在她左脚旁的地板上,仍旧紧攥着那条铁链。o的眼光在搜寻斯蒂芬先生,一开始她没有找到他,后来她凭感觉找到了他,他倚在露台的另一个角落的一张躺椅上。

他可以看到她,这样她就放心了。音乐又重新响起,舞伴们重新开始跳舞。

跳着跳着,有那么一、两对会移到她这一边,一开始好像是偶然的,然后有一对不再假装,由那个女人带头,大胆地朝她走来。o从面具羽毛下的孔里盯着他们看,她的目光在面具中显得黯淡了些,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她扮装的猫头鹰的眼睛一样。

她的形象过于奇特,以致没有人想到要向她发问——按说提问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倒好象她是一只真正的猫头鹰,听不懂人类的语言而且是哑巴一样。

从午夜到黎明,在大约五点钟时,东边的天空露出晨曦。当月亮移到西边天空时,人们更频繁地走到她的身边,有些人甚至摸一摸她。她们有好几次在她身边围成一圈,有几次他们分开她的双膝,提起那条铁链。他们举着那种顶端分成两叉的普罗旺斯蜡烛架——她能感觉到蜡烛的火苗在她的两腿间发出的热度——看她是用甚么方式被锁起来的。

有一个微醺的美国人甚至笑着抓住她,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抓住的是一块被那铁链刺穿的肉体时,他突然清醒过来,醉意全无。o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恐怖和蔑视的表情,和那个为她做脱毛术的姑娘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他转身逃走了。

另一位非常年轻的姑娘,双肩裸露,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身着年轻姑娘第一次出席舞会时爱穿的那种白色长裙,腰上戴着两朵茶味的玫瑰花,脚上穿着一双金色皮鞋。一个男孩让她坐在o的身旁,在她的右手边,然后他握起姑娘的手,让她抚摸o的乳房,乳房在冰凉的小手的抚摸下,微微地颤抖。随后是她的阴部、铁链、那铁链洞穿的肉洞。

那位姑娘默默地照着吩咐做了这一切,当那个男孩子说,他打算对她做同样的事时,她看上去并没有受惊。但是尽管他们如此使用了o,尽管他们像对待模特儿那样使用了她,或者把她当作一个展览品,竟没有人对她说过甚么。她难道是石制的、是蜡制的,或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造物,以致使他们认为同她讲话是毫无意义的?也许是他们不敢同她说话?

天大亮时,所有的舞伴都已离去,斯蒂芬先生和司令叫醒了在o脚边熟睡的娜塔丽,扶着o站起来,领她走到院子中间,解掉了她的锁链,摘掉了她的面具,把她放倒在桌子上,轮流占有了她。

在被压缩的最后一章中,o回到了罗西,在那里,她被斯蒂芬先生抛弃了。

o的故事还有另一种结局:在那一结局中,o知道斯蒂芬先生要离开她之后表示,她宁愿死去,斯蒂芬先生对此没有异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