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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欲(简体版) 28.风起云涌时

「你不是真心打算要立她为妃的吧?!萨瓦?!」

一道苍老的音调回响在萨伊德的宫殿中。

「有何不可,我的年纪也到了需要立妃了,刚好她跟着我也一段日子了,请求埃米尔立她,也没什麽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况且法札的孩子都生了,要他能确实遵守那六年的争王之约,那是不太可能的,即使我有再好的政绩,在已经心有偏坦的埃米尔心中,都是为法札做嫁衣而已,既然如此,为了那个王位,立妃,生子,我誓必得先跟他站在同一个起点才能立足!」

「她的身份太过卑贱,你若要选择后妃,大可迎娶目前正在朝庭上声望如日中天的坦顿的女儿

玫丽娃,她才可帮你壮大--」

「我要娶的妃子,我会自己择定,您,还是别干涉过度了,杜默!」

「娶了一个和她有着几乎一模一样面孔的女人,对你的争王之位并没有任何处,别忘了,她可是--」

「趁着我还没发火之前,你告退吧!」

和杜默的对话自此,萨伊德已不愿意再与他多费任何一句唇舌,他长袍一甩,毫不留情的抛出这麽一句冰冷的话,只见杜默的老脸一阵紧绷,看了一眼萨伊德已经完全阴霾下来的厉色,终究还是把话给吞了回去,不再多说什麽,恭谨得朝着萨伊德行了个臣礼之后,随及告退离开。

将满室空间的宁静,还给了他。

萨伊德的双目环视着他的殿所,即使他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但所有的摆设依然都是他熟悉,那熟悉的味道也都丝毫未变,但,却再也不一样了。

虽然多费了一些时间才回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但他终究还是回来了,但回来之后呢?!

馀生得不停的为了那个遥远的虚位奋斗不懈,即便成功争到了,然后一辈子都活在那个王位的牢笼里,而这就是他后半生所能够执着的!

想着想着,萨伊德原先冷淡阴暗的眼神渐渐变得痛苦而迷惘,而他的表情,被一道正伫足在他殿外的人影给看得一清二楚……

祈臻抱着怀里睡得正香甜的孩子,模样虔诚而恭敬的站在了那道无名的墓碑前,自从生下孩子后的每一天,她几乎是无时无刻感激着过着生活,那一场暴雨,不但让她得到足够的水源,连可以吃的野菜蔬果都如雨后春笋般的一一冒了出来,而且,这当中,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肉食动物跑进了她们所居住的地方--

在这样几乎都是被上天照顾的日子下,她跟小远又在这座冷宫里多活了二年。

祈臻生下的是个漂亮得让她几乎不敢相信的,如同天使般精致无瑕的男孩儿,醒来的祈臻才看到孩子第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这个从还在她肚子内到出生后一直都十足体贴她的孩子,不是她一直以为的女儿,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生得会是个善良贴心的女儿,她甚至都已经将女儿的名字取为祈乐了。

但没想到生出来的却是和女孩一样漂亮的男孩,祈臻只好又为了儿子的名字重新想了好几个月,直到孩子满周岁的时候,她才将孩子取为祈远。

此后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孩子,她的情绪都随着小祈远的一举一动而深深牵引着,孩子笑了,她便跟着愉快:孩子哭了,她也跟着流泪,祈臻爱着这个儿子,几乎已经到她可以没有命,也要想办法让孩子活下去的地步。

而祈远,这个小小人儿也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母亲,两岁之前他都是让祈臻抱在怀里长大的,说来这也令祈臻汗颜,孩子出生到两岁,她的缝补置衣做鞋的功夫还完全的上不了台面,她跟孩子在冷宫里常常穿得像乞丐一样,虽然冷宫里没有小祈远可以穿得鞋子,但幸好冷宫里还有祈臻能穿的鞋子,于是乎祈臻只好暂时抱着小远在冷宫里生活,接着再好好无师自习的去钻研为小远做衣做鞋的缝纫技巧。

直到最近,祈臻总算为儿子做出了像样点的小衣服小鞋子,她高兴的拿着成品在儿子的面前晃晃--

「小远,咪咪终于帮你做出新衣服和新鞋鞋了,以后小远就有适合自己穿的衣衣和鞋鞋了,小远喜欢吗?」

小祈远整张小脸蛋都埋在祈臻的胸口,但还是因为母亲语调里的兴奋而抬头看了眼祈臻费心为他做的衣服及鞋子,这一看他的一双大眼睛变整个亮了起来,小手往前伸去,试图要去摸摸专属于他的衣服,祈臻见状忍不住泛出了温柔的笑容,她缓缓地把祈远从她怀里放了下来,仔细的帮他换上了她亲手为他做的衣服,再替儿子穿上了他生平的第一双鞋。

「小远,去走走看,看好不好穿,有哪边不合脚的再告诉咪咪,咪咪再帮小远改改。」

看着祈远在她的眼前蹦蹦跳跳边走边玩的不亦乐乎,祈臻嘴角禽着的笑意一直没有停过,她抬头望了望一望无垠的浩瀚星空,时间的流逝对她来说,都已经完全不重要了,自从她在冷宫里生下小远之后,她便已经遗忘了她在冷宫之前的那段生活,连同她曾经绞尽脑汁费尽心血也要努力学会的语言,她都忘得乾乾净净。

祈臻也曾想过要告诉祈远关于他生父的事情,但是当小远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咪咪~~咪咪~~」时,祈臻便自动的熄了那心思,小远的生父可能已经有他爱的女人为他生下的儿子了,那麽憎恨她的他,搞不好知道小远的存在会伤害小远,而小远就是她的命,她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在她面前受伤--

最好的情况她跟小远一直在冷宫里生活,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到他们母子的安宁。

祈臻在心底虔诚的像一望无垠的夜空轻声祈求,祈求她们母子俩可以一直这麽平稳安宁岁月静好的在冷宫生活下去,也祈求着那个抛弃她的他,今生可以过得幸福。

每当想到那个人,祈臻的胸口处还是会有像被撕碎的剧烈痛楚,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虽然她是被放弃的那一方,但无论如何祈臻都希望萨伊德能够过得幸福,可以遇到一个他真正喜爱的女人,和她白首到老。

穿着新鞋的小祈远自己一个人东玩西跑了一阵子之后,终于跑得累了,才刚抬头要叫唤母亲时,却发现母亲又在做他最讨厌的事情,一个人发着呆神游,他可爱的小脸瞬间便像吹了气的气球般迅速的膨胀了起来,但很快的,小祈远乌溜溜的大眼快速的转了几圈,他原先还气都都的一张圆脸很快的消气了下去,换上了另一副撒娇奶气的脸蛋--

「咪咪,咪咪,你看小远抓到一只好大好大的虫虫.......」

因为儿子的叫唤迅速回过神的祈臻,满面含笑的看着祈远一脸撒娇朝着她跑来,都圆了一张红嘴儿向她说话的时候--

祈臻觉得:这一切,就是她今生最大最好的幸福了!

今年的沙漠冷宫似乎特别的寒冷,都还没完全进到秋季,却连白日都能冷得让人忍不住打颤,祈远跟着祈臻又在这座冷宫里又多生活了四年,除了身子骨不甚健朗之外,体态也稍嫌瘦弱之外,祈远长得完全就跟一般的同龄的孩子一样的活泼可爱,聪明淘气,大大的眼睛;红扑扑的小脸蛋;软嫩嫩的声调,完全就是一个备受母亲宠爱的幸福六岁小男孩的模样儿。

「小远~~你还好吗?头头和喉咙还痛痛吗?起来跟咪咪一起喝点汤汤好吗?这样我们等等才有力气再去外面的花园玩儿。」

祈臻紧紧的抱着怀里正烧得人事不知的祈远,数日前,因为骤变的沙漠气候,即使她已经将冷宫里所有能保暖的衣物被子都给了儿子,甚至将冷宫里所有的窗户及门都紧紧的阖上,但却还是阻止不了祈远患上了重感冒,当然,连祈臻自己也是。

但此刻的祈臻并不在意自己同样难受不已的身体,她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儿子,疲惫不堪的大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祈远已经连续发了四天的高烧,这当中祈臻所有地方法都尝试过了,甚至连花园那看起来像是药草的东西,祈臻都一株一株去摘了过来,仔细的去土清洗然后过水,费心的熬成了一碗又一碗叫不出名号浓稠的药汤,先试在了自己的身上,确定要汤对身体没有任何危害之后,才放心的试在了儿子的身上。

但那不知名的药汤入口是如此的苦涩,连祈臻自己都难以完整吞咽下去,更何况是才只有六岁的小远,即使祈臻一小口接着一口以嘴对嘴的方式温柔的哺喂给祈远,但却完全没有一点效果,祈远的高烧没有消退的迹象,自从他因为高烧陷入昏迷之后,他更是没有睁开眼睛看过祈臻一眼或是和她说上一句话。

抱着已经烧得浑身滚烫,小脸浮着不正常红晕,而且完全不复往日那活力充沛的儿子,祈臻只觉得她的心魂都要随之俱灭,多日一直为儿子强撑故作的坚强与勇敢在这一刻完全都烟消云散,滚烫的热泪一颗又一颗如泉水般源源不绝地涌出.......

「小远,你不是说这世界上你最爱的人只有咪咪而已?那你不可以就这样什麽都不跟咪咪说,不可以就丢这样丢下咪咪一个人,咪咪没有小远会活不下去的,小远知道的,我们都打过勾勾了,不管天堂还是地狱都要一起去的.....」

但祈臻怀里烧得人事不知的祈远,依然没有回应母亲的话语。

就在祈臻高烧不退的第八天黄昏,祈臻记得那天的落日诡异的异常晕红,即使他将寝殿的门窗都关得毫无一丝生气,但落日的馀晖就像一轮不停淌着鲜血的光束般,硬是投射了进来,将整座寝殿照得一片邪红。

而就在祈臻惊讶的看了突然变得诡异的房间的那瞬间,一到弘光突然投射在了孩子的头顶上,而在此时祈远地身体突然强烈的抽慉了一下,之后,在祈远的身体停止了抽动,原先满室的红光也迅速的消失了,一切变得平静了下来。

祈臻看着儿子的小脸蛋,依然还是一片不正常的通红,小身子的灼热依然也还没消褪,但祈远的神情已经由前几日的痛苦不堪变成了一片安宁祥和,就像个正陷入熟睡的小天使一般可爱。

看着这样的儿子,已经完全哭乾眼泪的祈臻内心已是一片冰凉,像是懂了刚刚房间所发生的奇异现象,她轻轻地在祈远仍泛着馀温的额上落下一个重重地亲吻。

「小远,没有关系的,咪咪知道小远已经为咪咪努力过了,没有关系的,小远就先去咪咪说过的那个很美丽的天堂玩儿,就先在那边好好的玩一小会,小远不要害怕,咪咪很快会去找小远的,你就先乖乖的在天堂的门口等咪咪好吗,咪咪等一下就去找小远了......」

琪拉妲从大厅走了进来,看着萨伊德一如往昔的坐在那宽大得好像一无边际的巨大办公座椅里,那造价不斐在庄严中却带着明显隐性奢华的桌上,正放着一堆又一堆几乎成山的的公文文案,男人正头也不回的一个卷宗一个卷宗的批阅着,大有今天不让它完全归零便誓不休酣的轫性。

琪拉妲看着萨伊德坚毅却孤绝的埋首神情,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她便再也看不清这个男人的正面了,不论是他的五官还是他神情,高兴的;悲伤的;忿怒的抑或是哀愁的,她都再也看不清他了!

琪拉妲带着深沉的悲哀看着正一直低头审批公文的萨伊德,他明明已经知道她进到了这里了,明明就知道她正在看着他,但却仍然冷酷的,无动于衷的任由她默默的注视着他,却从来都没想过回应她。

琪拉妲的脸上布满着令人怜惜的脆弱,如果六年前被萨伊德带回来时的她,像一朵渐渐枯萎的沙漠玫瑰,那麽六年后的她,还勉强留着一丝瓣株的她,不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来看,都已经完全彻底的凋谢了。

因为六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因为到现在仍然都还在他心底的那个她,表面上,这个男人对她恩宠有加,即使杠上了全杜拜的皇亲贵族们,他仍坚持立她为侧妃,不管去到那儿,都将她带在身旁,外边人只有对她有一丝一毫的闲言碎语,他必定就是严刑重惩,毫不宽待。

久而久之,杜拜人人都知道她是男人心尖上的软肋,碰也碰不得,自然而然就再也没人敢蓄意当着她的面说些挑衅挖苦的话,在接下来,她跟萨伊德两人在杜拜的皇朝里,成为最不受欢迎却又不得不存在的尴尬现象。

琪拉妲收起了哀伤的容颜与神情,手里端着一碗她特别精心为他制作的夜宵,缓缓的走到了他的桌旁,然后在桌上轻轻找了个可以放置这碗夜宵的空隙,将它轻轻放下之后,对着萨伊德说--

「萨瓦,你该歇一会儿了,刚刚的晚膳你也没吃几口,我特意弄了一碗热汤,你先趁热喝了再批公文吧!」

但回应她的仍然是男人一阵又一阵振笔疾书的沙沙声,琪拉妲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刺了一下,她的容颜此刻又恢复到最先的枯萎,心底正在尽情的嘲讽着自己,“外人看来萨伊德对她深情专一,他们即使不喜欢萨伊德,但仍然肯定他是整个杜拜王朝中最洁身自好的男人”

连他的弟弟哈姆丹这六年来,除了正妃哈瓦娜外,又另立了四个侧妃,更别萨伊德其他的兄弟们拥有过多少美姬艳妾,孕育了多少孩子,唯独他,六年下来,不但只有她一名侧妃,埃米尔及杜默他们,好几次都已经替他找妥了足与他匹配的对象,但在萨伊德这一关,就被他冷冷得打了下来。

杜默好几次都在王位及正室这两个问题上与他起了冲突,好几次被萨伊德的言语激怒惹毛,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都没能成功要萨伊德听他的话照办,而随着一年又一年的过,萨伊德对王位的执着也不再一如当年般的热切,埃米尔已经好几次都在朝殿中暗示向大家表达要将王位传给哈姆丹,也没有得到萨伊德的一字半句。

很明显的,萨伊德真如杜默所猜想的,是已经存了不想与哈姆丹争夺王位的打算了,如果是以前,琪拉妲会与萨伊德站在同一阵线,但是现在,无论如何她是不能眼睁睁的再看着萨伊德这样自我放弃下去。

一个这麽优秀杰出又事事表现得卓越不凡的他,即使用最高标准最严苛的教条来审慎着他,也祧不出他的一丝毛病与错处,除了他母族的血统让人垢病之外,萨伊德要比哈姆丹及其他弟弟们,更适合来担任杜拜的下一任国王。

不管是什麽原因,单单是为了她的肚里这个即将要出世的孩子,萨伊德就必须要称王,如果萨伊德没有办法办到,甚至是他做不出来的,那麽,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无论如何都会想尽办法让萨伊德办到。

琪拉妲深深的再看了一眼男人依旧埋首公牍的姿态,她的脸庞又黯淡了几分,轻轻发出了一丝细不可闻的叹息后,如同来时般静寂的离开。

而萨伊德,始终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重改到我简直要抓狂

没有word简直是个致命的折磨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办法自己作主....

真是气到我想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