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好似僵了一下尽管面上无多大表情变化但眸中显然流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无奈然后径自拐进了厨房。
一家之“煮”由此诞生她快快乐乐的当上了“食客”。
再“biu”一下二个月过去了——
“你一个人住多久了?一直就你一个人吗?好可怜哦!是父母双亡?是被人抛弃?是家人走散?还是单纯的翘家呀?难怪你不喜欢说话都没人陪你。没关系以后我天天都对着你说话你就不会闷了。”
“今天我就接着昨天的故事讲昨天讲到了哪儿呢?……对了昨天讲到一个和尚敲着木鱼讲故事他讲得是什么故事呢?他讲得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
魔音魔音绝对是魔音!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这个不停喋嘴的女人!
灵亦轩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扭曲半个时辰后他开始迅的收拾包袱迅往门外奔去。
“你别走啊我还没讲完啦!别走啊……”冷落装模作样地追出去大叫大嚷着。那张难掩得意窃笑的脸蛋等到他的背影最后消逝之际出现了一抹胜利的光芒。
今天他又会失踪多久呢?是像上上上次那样一天一夜还是像上上次那样一天又或是像上次那样半天呢?她很期待!
又一次“biu”一下二个月过去了——
她的每日一故事仍在继续着。不过从今天开始故事要变变花样。
“从前有只小羊有天他出去玩结果碰上了大灰狼。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你猜怎么了?”
他摇头淡漠的表情像一把锁一样深深定在他的面部。她的故事他已经整整听了半年早已能够完全做到视若罔闻不再动不动就逃了。
“结果呀……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然后她开始一个劲的在那里使劲傻笑……使劲傻笑……
他一脸僵硬脸上挂几条黑线头上乌鸦“啊啊”飞过……
“古时候有两位妇人在官府争一个孩子她们都说孩子是自己的当官的不知道如何分辨便叫两个妇人拉孩子你又猜怎么了?”
他的脸对她说的话只能做出一个反应那就是僵硬先前的淡漠好像只是虚幻从来没有过一般。
她将他的僵硬表情看在眼里嘴角一上扬“后来……孩子就被撕开了!”
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了。
再一次“biu”一下二个月过去了——
“小鬼!进来!有好东西看啦!”她蹲在竹屋的角落边朝着门外大叫道。
他步入竹屋细微蹙了下眉“轩!”
她转过头和他空中对瞪良久这是他第一百次抗议小鬼的称号她故作为难状好似被迫无奈的说道:“好吧那就……宣小鬼进来!”
一瞬间他原本漠然的脸突然生动了点。
“别傻站在那儿还不快过来!不然就要错过好戏了!”
他慢慢向她走去她闪开身子献宝般的说道:“快看!快看!两只耗子在打架!”
一瞬间他原本漠然的脸突然生动了许多。
又一次“biu”一下二个月过去了——
她和他好好的在吃着饭她突然举手说道:“小鬼我的屁股想吐。”
他放下碗筷微侧过脸想了一刻脸上居然浮现出困惑不解的神色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她。
她檀黑如墨的眸子中笑意可掬扁平着微笑非常无辜的说道:“我想要拉屎。”
他凝固了不知该如何应对。
再一次“biu”一下二个月过去了——
“你是武林高手吗?”
“是。”
“很高吗?”
“是。”
“有没有这么高?”她边问边将扩展开的双臂慢慢收拢收得只有一毫米的距离。
“……”他顿了近三秒最后说道:“没。”
“没!?切!这一点都没有还敢冒充武林高手!”
“……”她一嘲笑他他就不知如何应对了露出十分为难的脸。
又一次“biu”一下二个月过去了——
他正在竹林中忘情地舞剑只见他的身形东晃西摇南指北划剑光像一道闪电招式精奇无比竹叶纷纷扬扬在空中飞舞着。
站在一旁观赏的她眼中突地闪过一丝邪恶之光冲到他面前一脸惋惜的摇摇头“唉!那么多兵器你不学你偏学剑铜剑铁剑你不学你偏学银剑那么多招式你不学你偏学醉剑唉!总有一天你会练就成‘醉银剑’。”
从那天开始她就不能在旁观赏他练剑了她成了他拒绝往来客户。
再一次“biu”一下二个月过去了——
“小鬼你有沒有见过乌龟摇头?”
他小心翼翼“没。”
“那今天吃了饭没有?”
他还是小心翼翼“有。”
“吃完饭后拉屎了没有?”
“……”无语的同时他暗暗松一口气总算整完他了。
“那你有没有听过笨蛋说有白痴说没智障不说话的故事?”
“……”他的面部又开始做起了保健运动。
又一次“biu”一下二个月过去了——
她抓住他的手眼睛放光似的望着他极像一只逗着耗子玩的贼猫“小鬼你最喜欢你身上的哪个部分?”
不知道有没有陷阱他沉思了片刻不确定的说道:“脸。”
她扯动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邪笑抓住耗子的尾巴了。“原来你是个自恋狂!”
他连忙改口:“足。”
“哇!还有恋足癖!”
他急了“手?”
“哈!跟个女人似的!”
“你!”他终于在她连番攻击下招架不住在一年又六个月后的今天破了功连着吐出了两个字:“女人!”
她笑意更深了完全不把他致命的目光放在眼里故意装出无辜天真的模样“我本来就是女人啊!比起你们男人尤其是你这个男孩我比下不足比上有余!”
就这样“biu”、“biu”、“biu”几声快乐有趣的日子整整过去了一年半他们各自的孤独因为彼此而不再寂寞。
-------------------【第三十八章 巧遇故人(上)】-------------------
初夏的夜是那么静谧那么安详万籁俱寂透过层叠的树林不远处灯火依稀一座硕大的庄院朦胧可见庄门匾上刻着两个镏金大字:“红庄”。
推门而入庄内灯火凄清闪灭不定庭院间只有一两个匆匆而过的仆人偌大的庄院显得十分冷清威震武林的红庄如今早已变了模样。
“哇呜——呃啊啊啊——”
漆黑的树林惊起一阵飞鸟一声沉痛椎心的嚎叫划破夜空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震撼着庄中每个人的心灵。
此时人人都是诚惶诚恐个个都在惴惴不安却又要装做若无其事地忽略过去。只因这嚎叫之人是他们的庄主是他们的主子。
时光永远不会静默在原地一切仿佛刚刚生可是屈指数来那场剧变却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年半。在这一年半里谁能想像曾经无比风光、“武林三大庄”之的红庄竟变成了如今这般萧条模样?
又有谁会相信叱咤风云、无敌睥睨于天下的一代枭雄骆炜森竟会成了一个终日沉浸于酒精里买醉的男人一个自艾自怨的酒鬼?他再也没有了当年唯我独尊的气势和舍我其谁的霸气整个人失意丧志日斟夜酌一点一滴酗酒渡日。
原本指望跟着他打天下的属下们见大势已去心灰意冷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人不足一半好端端一个名门大派居然就此萧条了下去一片衰败单薄的景象有如遁世隐居的孤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庄院后院处传出的悲恸叫声此起彼落一浪接着一浪叫痛了痴者的心。
“银月你不要再傻下去了!”红枫及时在银月拉开房门时堵住了她双手拽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出去。
“让我去!让我去!求你红枫!你不明白他需要我……”
“他需要的不是你他需要的只是你这张脸!你还不明白吗?他从头到尾需要的都不是你!你醒醒吧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毁了自己!”红枫激动地抓着她的肩头摇晃了两三下。
“我怎么醒?你告诉我怎么醒?”银月大声喊叫无助地攫住红枫的衣袖无奈而凄楚的泪水缺堤地涌出了她的眼眸漾着无限的哀戚断断续续的道:“或许我死了……我就醒了……”
那绝望般的语气震动了红枫她缓缓垂下双手什么也没有说颓然地从门前退开银月朝她凄然一笑疾步奔出了厢房。
“小姐她会是第二个你吗?或许她更加的可怜……”
望著渐行渐远终至消失的美丽倩影红枫喃喃自语清眸中不由得泛起了一层朦朦薄雾直至红庄恢复宁静直至天空泛白她依然惘然地伫立。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结局注定是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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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后院昏暗的房间烛光微弱一片疮痍。
骆炜森东倒西歪步履不稳狂乱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眸光了狂似的扫射四周破坏着他所能见到的一切。桌椅砸了;衣柜倒了就像是台风过境他一面出沉痛的悲鸣一面尽全力地将所有能移动的东西拿起、摔了个粉碎。
她在哪儿?她在哪儿?为什么消失了?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她?为什么?她在哪儿……
骆炜森赤红着一双眼情绪异常狂躁双掌抚着欲裂的头面如槁灰像只受了伤的野兽极度痛苦歇斯底里地嘶吼、咆哮惊天动地得像是想要毁灭一切谁也无法阻止。
随后一个踉跄他重重地跌靠在墙角四周顿时宁静下来。半晌骆炜森慢慢立起上半身蜷起双腿凄厉的放声大笑那种剜肉刮骨似的剧烈疼痛肆无忌惮地在他胸臆间乱窜泪珠由眼角淌出来不能遏抑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清醒?为什么他无法永远沉醉?
他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她坠落悬崖的那一刻痛苦的凝点就像黑洞一样不可化解。从那一刻起他的心死了呼吸停了感觉没了剩下的只是空壳。她就像一朵美丽的罂粟花娇艳欲滴美极狠极毒极沾上了就注定沉沦。
如果还有如果他宁肯伤了自己也不会向她出掌;
如果还有如果他只会不顾一切的紧紧抱着她不放手;
如果还有如果他誓不再伤害她永远对她好;
如果还有如果他将用整个生命去守着她就算最后是无望的等待;
如果还有如果……
如果……世上最伤感的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