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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娘子 _分节阅读_11

br/>   酒儿被袁大娘激动地一路拽着回了两人住的小院子,进屋关上门,袁大娘拿过来一套胭脂色裙衫,催促酒儿换上。

话说前两日,不知道曹管家从哪里抬了好些大箱子进府,全都被搬去了库房。酒儿也跟上去帮忙,负责清点登记。原本她猜这是公子在外做生意买的货物,谁知开箱一看,却是珍宝古玩、绫罗绸缎之类的东西。

象牙雕花开富贵瓶、和田玉踏财童子把件、紫檀木叶形托盘、雕麒麟荷花加彩朝帽耳石香炉……酒儿真是大开眼界了。

南宫霖知道有东西进府,也来库房瞄了一眼,不过他神色淡淡的,见到这些东西都没什么表情,好似平常得很。扫了眼清单,他只叫夜泽捡出两样来。

一个是鸡血玉葫芦挂件,质地晶莹剔透,水润包裹绯色,如浓墨遇水散开,流光溢彩,看起来甚是玲珑乖巧。

另一样是一方苴却砚,上有一对石眼,像猫眼似的。砚台石质细密腻滑,莹洁滋润,扣之声音清越,观之文理清秀。

“公子,您看这些料子怎么办?”

曹管家指着一箱子彩色的锦缎绮罗问南宫霖,他知道自家公子不喜欢鲜色衣服,只是这等东西若不及时用了,保存起来也是相当麻烦的,再说库房已经堆了好多,都快装不下了。

南宫霖一看,都是些花花绿绿的绸子,他又不是大姑娘,怎么可能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织造司一帮人成天吃多了没事儿干,尽给他送这些没用的东西!

忽然看见酒儿站在一旁,身穿普通花布衣裳,看起来旧旧的。他随手一指:“全都给她吧。”

酒儿见南宫霖指着自己,惊讶不已:“给我?”

南宫霖点点头:“就给你。”

“这不太好吧……”酒儿摇摇头,“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帮东家做事领工钱是天经地义,时不时有点小赏赐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是突然送她这么大一箱子绫罗绸缎,真的不妥,酒儿觉得有些怪怪的。

“给你你就收着!”南宫霖又不高兴了,凶巴巴地说道:“不喜欢就扔了!反正东西给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最后南宫霖鼻腔冷哼一声,独自傲然离去,留下酒儿对着一大箱子东西发愁。

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曹管家走近说道:“酒儿,公子说给你你就收下。以前府里没女子,我们拿到这些东西都发愁,用也不是,卖也不是。现在可好了,你来了正好拿去做衣裳,年纪轻轻的,穿艳一点才好看。”

酒儿蹙着眉头:“这怎么好意思?曹大叔你们已经很照顾我了……”

“公子就这脾气,做事全凭心性,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事的,你就收下啊!”

后来酒儿没法,抱着几匹料子回到院子,把这事儿给袁大娘说了。

袁大娘一听就笑了:“嗨!公子就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有一次呐,府里也是搬来好多东西,我去瞧了瞧,啧啧,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珍贵的玩意儿!一只金镯子足有两斤重,翡翠雕的白菜跟真的一模一样,还有这么大的珍珠!”

袁大娘圈起手指比了比,给酒儿形容那些珍珠有多大,然后接着说道:“我老婆子想着,活了大半辈子,饱饱眼福也就够了。可是后来你猜怎么着?公子他居然随手抓起几颗大珠子塞进我手里!说是送我的!”

“我当时跟你一样,吓得不敢要,可是公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送了人的东西绝不收回去,我推了几次都没推掉,只好把珠子收下。其实当时那段日子,我乡下的儿子正好出了点事,需要大笔的钱打点,可我们这种人家平时日子只是勉强过得去,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这几颗珠子真是帮了我大忙,不然今天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指不定在哪儿还债呢!”

酒儿笑了起来:“呵呵,公子还挺大方的!”

“是啊,”袁大娘牵起酒儿的手拍了拍,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公子是想帮我,可又不好明说,于是才故意找机会送我珠子。其实公子这个人呐,面冷心热,心肠又好,是个良善的。可惜就是命不太好,家里人都……唉,罢了,还是不说这些了。给我看看你的料子,反正送你你就收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袁大娘年轻的时候是绣娘,裁衣刺绣的手艺都很好,她看了看眼前一堆绸缎,眼睛一亮,挑出一匹红的来。

“胭脂绮!”

胭脂绮是一种极为名贵的丝绸,轻薄柔软,光滑贴肤。胭脂绮因为色如胭脂而得名,而这色并不是后来染上去的,乃是天成。

据说有一种罕见的桑蚕,吐出来的丝自带绯色,一开始颜色较浅,不过会慢慢变深,等到蚕蛹形成的那一日,最后的丝会艳若殷血,看起来妖冶至极。所以这样的原丝织就的成品,自然而然会形成渐变色的层次,从浅红到妃色,再到海棠红,樱桃红……最后是如血的艳丽。

正是:蚕丝织绮添光泽,未点胭脂已自红。

袁大娘也只见过一次胭脂绮,此时再见顿觉惊艳无比。一时技痒心起,于是自告奋勇要给酒儿裁衣,势必要做一套举世无双的裙衫出来。

赶工几日,这天胭脂裙终于完工,袁大娘迫不及待拉了酒儿回来试衣裳。

酒儿脸白肤亮,又长得水灵灵的,加上她爱笑,所以穿上这身胭脂红的裙衫是再适合不过了,衬得她人更显娇俏,回眸一笑颠倒了众生。

“好不好看?”酒儿穿上裙子笑着问袁大娘。

“好看!当然好看!”袁大娘对自己的手艺颇为自豪,对酒儿如今的打扮更是满意,“转两个圈儿给我看看!”

酒儿原地转了个圈,嫣红的裙摆飞舞出层层波浪,好似盛开的大红石竹。

“酒儿——”

忽然听到曹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喊,酒儿匆匆打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曹大叔有事儿么?”

曹管家招招手:“公子找你,在花厅。”

酒儿一听,衣裳也没来得及换,赶紧提着裙摆小跑去了花厅。要是去晚了,指不定怪脾气的公子怎么说她呢!

曹管家看着酒儿红色的翩翩背影,自言自语一句:“真好。”

花厅里,南宫霖正负手在背,打量着一盆万年青,漫不经心的样子。

“公、公子,您找我?”酒儿跑到门口,呼哧呼哧喘着气,说话都有些不连贯。

南宫霖回头,一抹嫣红映入眼帘,媚如春光,惊艳绝伦。

酒儿喘了两口气,这才觉得好一些,发觉南宫霖没搭腔,又唤了声:“公子?”

“哦。”

南宫霖回过神来,把眸子一敛,遮下视线,道:“你跟我出门,我们去麓山。”

第十二章 麓山行

作者有话要说:


  “去麓山?”酒儿一脸莫名,干嘛要去麓山?

南宫霖见她不明所以,把脸一垮:“上次说好去杏花林的,你忘了?”

原来是这茬!这几日酒儿忙东忙西,居然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她缩了缩脖子,道:“那公子您等我一下,我去收拾收拾,换件衣裳。”

说罢酒儿转身就要跑回院子,南宫霖急忙叫住人:“就这样去,换来换去的干什么?我才没时间等你!”

他也不容酒儿再说,径直跨步出了房门,大刀阔斧地走出府。酒儿无奈,只得乖乖跟上。

夜泽已经牵着马在门口等了,此马名曰奔霄,身高九尺,其鬃曳地,色如霜纨,股有旋毛似日月之状,神色桀骜不驯。

南宫霖走到奔霄面前,摸出两块饴糖,摊在手心里喂给马儿。奔霄扑哧扑哧喷鼻,低头吃下饴糖,南宫霖用手顺顺它的鬃毛,只见奔霄很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

酒儿头一次见到这么威风的马,而且这马儿居然还爱吃糖,顿时大感好奇。她想着如果自己喂奔霄吃两块糖,它会不会也这么听话?

“会不会骑马?”南宫霖转过头问酒儿。

酒儿小鸡啄米般点头:“会!”

好想骑在奔霄背上,天高地阔,纵意驰骋!

“会就好。”南宫霖转头对夜泽说道:“去把琉骊牵出来。”

等到看见夜泽牵来南宫霖口中的琉骊,酒儿顿时苦了脸。

这就是匹普普通通的棕红小矮马,其貌不扬,矮小结实,和集市上拉货物的马儿没两样,一点也没有奔霄威风。

如果放在平时,小矮马其实也不难看,可要是跟奔霄站一块儿,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就好比是一位容貌平平的姑娘,身边有一个艳绝天下的仙女儿,反差太大,于是这姑娘硬生生被对比成了天下第一丑八怪。

南宫霖指着小矮马对酒儿说道:“你骑这匹。”

酒儿一下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神情恹恹:“哦。”

南宫霖见她耷拉着脸的样子,再看她一双杏眼总是有意无意盯着奔霄看,心中莫名畅快,心情大好。

临要上马,酒儿忽然叫住南宫霖:“公子请等一下!”话还没说完她便转身小跑回了府里,南宫霖看着一抹胭脂色飘过门角,皱了皱眉头。

这女人又要干什么?啰里吧嗦的!

还好没一会儿酒儿就出来了,只见她手里多了一个布包袱,妆奁大小。把包袱在小矮马背上拴好,酒儿又在夜泽的帮助下骑上马背。

“好了,公子。”

酒儿心里有点怵怵的,说起来她也好多年没骑马了,不知道还会不会骑?不过看样子小矮马温顺老实,应该不会那么难驾驭的哦?

南宫霖也翻身上马,拽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用鞭子抽了奔霄一下。

“驾!”

奔霄顿时如闪电奔腾般飞速开跑,雪白的一人一马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酒儿回过神来,赶紧吆喝着小矮马动身,在后面大声喊道:

“公子!等等我呀!”

一刻钟后,潼城城郊。

只见一白一棕两匹马慢悠悠地并排在一起走,白马高大,棕马略矮。白马上坐着一位雪衣公子,手牵两匹马的缰绳,而棕马上则坐着一位绯衣姑娘,把头低低埋下,一言不发。

南宫霖正在训人:“问你会不会骑马,你说你会骑!你这是会骑?!只知道一阵疯跑!也不看看一路上都被你搅成什么样儿了!要不是我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