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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无垠》 《此心无垠》_分节阅读_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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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宁西王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对于战事应该会积极才是。传言这一代宁西王凤九天为人残酷,想来应是主战,但他一日不曾表明态度,就恐会有变。赫连越建议朝廷派官员前往游说,没过多久,内阁中的易铭志大人便到了西藩。

凤九天始终没有动静,赫连越战况不佳,终日忧心忡忡。不久便绘制了一幅边关军机图送进京城,请皇上及明南王定夺。

通晓殿弟子传来消息,说明南王妃恩宠盛隆,已经住进泽云阁了。我又吃了一惊,璃儿夺回东方汐的宠爱了吗?容罗与赫连清音对她,是否已无威胁?如今赫连越在边关打仗,东方汐绝不会怠慢赫连清音。其中究竟还有什么曲折?

没过多久,京城便送来了军机图,明南王的布军方阵果然厉害,利用瑯琊谷地形之利,设下诱敌深入之计。凤九天不出兵无所谓,只要他不反戈相向,我们必胜无疑。赫连越大喜,立刻部署妥当,敌军果然中计,三天后尽歼月异国三万大军于瑯琊谷中。

全军沉浸在大捷的欢乐之中,捷报迅速传入京城。我心中宽慰,想着总算是为国尽了一份力,也不枉我一番报国之心。赫连越对我礼遇有加,欲让我做先锋统帅,我极力推辞,若是论行军打仗,我终是不如他们的。战况越来越好,月异国遭受重创,大军已经后退五十里,不敢轻言出战。赫连越欲乘胜追击,命我前往相助,三天后战胜归来,才得到消息,明南王妃薨逝!

我呆住了,真是晴天霹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璃儿,璃儿好好在地王府,为何会突然死了?我再不迟疑,立即向赫连越请辞,马不停蹄赶回京城。辅政王府内果然白幡招展,素孝满地。我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晕,快步走进灵堂,只看见璃儿的灵棺静静地放在堂上。

我心中巨痛,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东方汐守在灵堂之内,静静地看着我。他脸色憔悴,似乎已经几日没睡,我望了他半晌,问道:“文昕子默呢?”

他低了眼光,道:“在真意园中。心璃临死之前要我放过她们。我答应了。她们是你的人,要如何处置,你做主吧。”

我立刻到真意园中找到子默,她房门紧闭,不见任何人。得知是我到了,这才请我进了内室,却看见璃儿躺在床上,我心中大惊,这……是璃儿的尸身,那方才在灵堂之上的……又是谁?

子默缓缓跪下,告诉了我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璃儿设下这瞒天过海之计,是想诈死来摆脱这一切的纠缠!她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连东方汐都被她骗过!可是她那样聪明,算好了一切,甚至让皇后答应死后五天内将她下葬,却永远也算不到东方汐对她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如果她知道东方汐守了七日也不肯下葬,那她……是否会改变主意?

可我却不能再犹豫,文昕为了救她,竟不惜服毒自尽,将自己易容成她的样子,让子默去将璃儿换出来。原来伏涎草与符魂散混用,竟能致人假死,苗一岚的药理造诣当真是世上一绝啊!当初他曾救了璃儿一次,想不到竟会再救她一次!

子默叩首道:“小姐千辛万苦,才设下这个计谋,谁知竟会生了变故?!如果过了今夜,再不将小姐救回,那她……就必死无疑!我们又没有多余的伏涎草,所以,文昕才会……求宫主成全!她临死前说,不能告诉小姐真相,只说她受了重伤,必须回凌宵宫休养,求宫主成全!”

我看着易了容的文昕,心里百转千回,只觉得眼睛里发热,却说不出话来。为了救璃儿,文昕子默费尽心力,竟不惜以命相抵。事已至此,我还能怎样?我沉默着走到门口,低声道:“我来安排,三更之前,你只要见东方汐出了灵堂,就去将璃儿换出来。”

我即刻进宫请旨,让皇上降恩,许明南王妃葬于天京西郊皇陵。皇上并未多言,准奏下诏。我这才回了王府,见天色已晚,这才慢慢地进了灵堂之中。东方汐仍旧守在灵棺前,与几个时辰前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我看着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竟对璃儿痴心至此,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曾经那样怨恨他伤了璃儿的心,我也曾经嫉妒过他拥有至爱的人,可是……曾经所有的一切情绪,如今都成了飞灰。他终未能得到她的真心,我不禁有些可怜起他来,他拥有了一切,却失去了最爱。而我,一直不曾得到,也未曾失去。

我走到他跟前,轻声叹道:“逝者已矣,明南王何苦如此伤心?圣旨已下,还是早些让璃儿入土为安吧。”

他闭了闭眼,道:“你就不伤心?”

我慢慢地走到灵堂前,道:“你问我?我伤心。可是我更不忍心璃儿一直不能好好安葬。东方汐,你随我来。”说完,我出了灵堂,直往院外走去。

他忽然地直直望着我,犹豫半晌,还是跟着我出了灵堂。我默默走到王府后面的山谷口中,停了下来。他脸色黯淡,却并未多话。我望着他,说道:“你还记得上次我约璃儿在这里见面,被你跟来?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多想带她远走高飞,永远逃离你!”

东方汐眼光一沉,冷冷道:“想不到堂堂武林盟主,竟然敢拐骗本王的王妃!”

我苦笑了一下,道:“是,我那时不顾一切,只想让她离开你,你伤了她的心,我想,只有让她离开你,她才会过得好。”

东方汐别开头,眼色暗沉。我又说道:“可是,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她……拒绝了我。因为,她说,她不愿因为她,而让凌宵宫毁于一旦!她说,只因她心中还有你,所以她不能跟我走。”

东方汐身子微微一震,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叹道:“如果璃儿地下有知,你如此……她会怎样?”

东方汐沉默半晌,方道:“明日下葬。”说完,他转身走了。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明南王妃出殡,连皇上皇后都亲临,震动了整个京城。我默默地站在王妃墓前,看着众人脸色尽皆黯然,心中忍不住喟叹。阮心璃,终成过去,从此以后,天下永远也不会再有明南王妃阮心璃这样一个人了。

我不敢去见璃儿,惟恐有人起疑,只让子默带她离开。她易了容,天下人也只道阮心璃已死,所以她已经安全。她进了东藩之后,我才放心再赴边关。

不久就传来阮修之病逝的消息,东方汐修书给我,告知我其中详情,我心中明白,璃儿的死必与他有关,但没有想到……他竟然处心积虑至此。我只得命司杞元丰回凌宵宫待命,一切等我回去再发落。边关战事愈紧,七月时,凤九天终于起兵,战况渐好。来年四月,璃儿在云海安置下来,我才抽出空来,送桂姨娘去云海与她团聚。我替她掩饰身份,布好局让她与我们相识。天下除了子默与我,无人知道严无垠就是阮心璃。桂姨娘见她举止神情与璃儿如同一人,不禁喜欢上她,我便顺水推舟,索性让姨娘收她做女儿。她们本就是母女,如今总算得以享受天伦,互有寄托,我也放心了。

正当我在云海替璃儿安排一切,边关突然传来消息,赫连被人暗算,战死沙场。明南王东方汐已挂帅出征。我吃了一惊,只得再赶赴边关。再见到东方汐,他仿佛变了,不仅话越来越少,人也冷漠至极。可我,什么也不能说。只是不知道璃儿,再见他,心中会不会也能坦然?

我遣了文玑子恒去璃儿身边照顾,再加上子默,她的安全应该无碍了。云海地处东藩,她这一生,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东方汐了吧。这样也好,这样,我便能安安静静地守着她,一直守着她……

[番外:皇帝(上)]

朝阳殿内安静异常,只有父皇的咳嗽声不时地传来,我的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什么滋味。父皇的身体一向不好,这次病倒,看太医的神色,似乎是难以支撑。母后终日守在父皇身边,不敢擅离,只命我总理国事,我每日早晚来向父皇请安汇报,他神色安平,但脸色愈加灰败,每次听完,也只是略略点头,不再多言。

有官员来请示,今年的百花盛宴是否还要照常举行,我向母后请示,她低头叹道:“你父皇如今这个样子,哪还有什么心思搞什么百花盛宴?!罢了吧。太子好好管理国事,你父皇对你期望颇高,你不可让他失望。”

我低首跪倒,轻声道:“母后放心,孩儿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母后所托。孩儿想三日后前往宝光寺为父皇祈福,望母后恩准!”

母后点头道:“好,难得你有这番孝心。昨个儿你四弟,五弟也跟哀家说起这事。如此,你们兄弟三人,就一起去吧。”

我恭敬应了一声“是”,缓缓地告退出来。

第二天一早,四弟、五弟与我一起前往宝光寺,我不愿过多地扰民,并未事先知会回真大师。进了寺中,却见一个白袍僧人微笑着走上前来,轻声道:“施主可是从宫中来?”

我略略一惊,答道:“正是。”

他恭敬施了一礼,道:“施主请跟我来,主持大师有请。”

传言回真大师能未卜先知,以前我还一直不信,如今这般光景,倒让我有几分好奇了。于是随他进了后院禅房处,他合什道:“施主请进。师父已经恭候多时了。”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进了房中。只见蒲团上坐了一个灰衣僧人,一脸安静,淡淡笑道:“太子殿下请坐。”

我吃了一惊,只得坐下,问道:“回真大师有礼了,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他微微笑道:“太子殿下气度不凡,自与常人不同。你此番来宝光寺,可是为当今圣上而来?”

我叹了一口气,道:“正是。父皇缠绵病榻已有三月,我心中实为不安。正好今日得空,便来为父皇祈福。”

回真道:“生死轮回,乃是世间常理。太子殿下不必过于忧心。”

我看着他一脸淡定,似乎能看透人世间所有是非。心中不免一动,问道:“都说回真大师乃是世间高人,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回真大师能否应允?”

回真略略点头,我连声道:“父皇的病可有好转之机?”

他双目明亮,看着我笑了笑,轻微地摇了摇头。我脸色一暗,他方才缓缓道:“老衲已经说过,生死轮回,是世间常理。太子要往前看,不可过于执着于眼前。”

我苦笑道:“大师说得是。只不过……身为人子,总归是心有戚戚。”

回真道:“此后十年,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将会是最重要的十年。天垠朝能否得享百年太平,全部要倚仗太子殿下英明决断。”

我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回真大师的意思是……”

回真道:“明璃善心,浮香绝世,双王之威,得定天下。”

我不解其意,正欲追问,他却已经将双眼闭上,我沉默坐了一会,只得默黙地退了出来。站在禅房门口,我苦苦思索,前面两句不着边际,不知所云,这后面两句,双王之威……可是指四王中的双王?难道此后十年,将会有战乱,得靠二王来定天下?

我边走边想,不觉已经走出后院,仍然不明白。只得看着远远的天空发呆,忽然听见一个轻快的声音道:“嘻嘻,文昕你瞧,那个人可真象个呆子!”

我回头一望,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绿衣的小丫头,不禁一呆。这小姑娘不过才十来岁,却是生得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美得惊人!她见我盯着她瞧,忍不住拍掌笑道:“喂,呆子!你瞧什么呢!”

她身旁站的那人,一身白衣,约有十五、六岁,俨然是一幅俊俏公子的打扮,皱眉道:“小姐,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她笑嘻嘻道:“你着什么急?反正我们都跟娘说好了,在这里住几天再走。”

我不住地打量她,她衣饰不凡,看起来是个官家小姐,只是为何身旁却站了个男子?称她做小姐,应该是家仆。但他神色之间恭敬,却并不卑微,身份不象是一般奴才。笑了笑问道:“你是谁?”

她走到我跟前,说道:“我是香客啊,来这儿的人都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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