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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 _分节阅读_68

事,也不打没把握的仗。”

我抽了抽手,他扣得紧,我没能挣脱,他反而缓了神色,柔声道:“还以为你真铁石心肠,而今我才知道,你呀,就会对我一人狠!”

祸害实在会哄人,转而又来一句,“掐得狠,踩得狠,抓得狠,用得也狠……”

我嗔他一眼,他笑着松开我手,低声道:“下午你还是去月照宫吧,对了,晚间我可能回得晚些,不必等我。”

我心念一动,他又要动大手笔了?

西日昌捏一把我的腰,调笑道:“我没空捏别人的。”

我啐他一口,正经话里就爱给我掺些邪话!

这天下午,我在月照宫的时候,西日昌杀了不少人。有几个是宫里的宫人,有几个是在朝的官员。宫人的罪名他随便捏,但官员的罪状他却准备充足。前一阵替白、邱二家探路的两位四品官员,都被他杀了。罪状一个是贪财枉法,一个是举廉不孝。举廉不孝的官员好点,只掉自己的脑袋,家人还被西日昌厚慰,而那个贪污的官员身死家抄,连累两个儿子陪死,家人流放北部。

明白人都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再不明白,就只有步二位罪臣的后路。贪污是真的,不孝就不知是不是西日昌捏的。

妃子血 第三部分 凝眸鸾凤(2)

前一阵我浏览群书,也得出这么个结论。帝皇贤明能听进逆耳之话,也会分这逆耳之话针对的是帝皇自己,还是国家,是否出自臣子的私心。但有一种情况例外,在帝皇政策方针的路线前堵着的,该臣必死无疑。

林季真林长老下午没有与我喂招,只是展示了一套步法。他一共展示了三遍,令我郁闷的是三遍都不一样。第一遍像是左右摇摆的跑,第二遍直线快速刷的一下就从我眼前过去了,第三遍倒慢了,也没有忽左忽右,却是上蹿下跳,人如脱兔。

演示完后,这人就不管我,自顾自走了,留我一人在庭院中反复试练。越练我越觉得这人不好,敷衍我来着。当武者修为达到相应境界,身法自然水涨船高。步法归于身法一种,再精妙也离不了武者本身的修为。林长老那套步法就胜在花哨,却不实用,更可恨他对我连话都没有,一副看不上我的模样。我终究还只得一个“忍”字,从来如此。恼也罢,恨也罢,都是负面的情愫,对武者的修为无益。

晚上我等了西日昌很久,他才回寝室。问及林长老的身法,西日昌若有所思地道:“明儿不用和这人练了,木头人一个,我记得二十年间和他加起来说的话也没超过三句。”

看得出西日昌心事重重,我不便问,祸害若不想说,我也掏不出他的话。

我们和衣而卧,在我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明儿你还得去趟鸾凤宫,仰仗你了。”

我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要什么?”

他道:“一封书信。”

我当即明了,他是要徐端己写一封吹嘘他如何好的家书,寄到南越去,好叫岳丈放心。

“信何时发出,我就何时定下南屏的行程。”

我笑了笑,道:“光会捏人不行了吧?”

他道:“捏你就行了。”说着手还伸过来,被我挡了。

一夜无事,次日我刻意换了那身灰衣,先去了鸾凤宫。我耐心地殿外等候召唤,看着前来问安的妃嫔们逐一而入,又逐一而出。我再次见到了孙文姝,她依然尊称我一声大人,我对她微一点头。旁的妃嫔最多只瞟我一眼,现如今宫廷里到处流传西日昌如何宠爱公主,爱屋及乌,连公主的侍女都厚赏丰赐。

我一直等到接近正午,才得召见。接引的南越侍女言语委婉,宫里所有的妃嫔都是主子,劳烦卫尉大人久等。我道无妨,我就是个闲人,有时间。另一句话我没说,实际上看看祸害的那些女人,也颇有趣味。环肥燕瘦,姿色不一,几乎没有同样气质,相近模样的三品以上宫妃。

入了鸾凤正殿,因没有西日昌在前,我识相地依照南越宫廷规矩把鞋脱了,轻脚踏上了溜光的木地。再照着侍卫的礼节向徐端己行礼后,我伫立殿中,听田乙乙首先问道:“什么风把陛下的第一随侍西门卫尉吹来了?”

我正要答,这小女子又连珠发问,问的无非是近日陛下都忙什么,苏小太医怎么不常来了,何时陛下再来鸾凤宫。

我沉吟着一一作答,显然我的回答田乙乙很不满意,她鼻哼一声,倒是一旁徐端己发话了:“西门大人请坐。”

徐端己再次给了我好印象,几次看她,她都表现出一国公主应有的素养,真不知田乙乙怎么会成为她的女官,莫非南越人怕她受欺,特意安排了个刺尖儿?

徐端己温柔地问了几句,问的都是我的琐事,出生、习武以及宫中生活。我春秋着答了。西门这姓氏是祸害捏造的,习武也不能说真话,宫中生活更是禁事。徐端己和田乙乙却听得仔细,她们最关心的是我伴随圣驾的事儿。听到后来田乙乙道:“这些个接见大臣、批阅公文的事,听着真无趣。没来大杲前,我听说陛下曾极宠一位贵妃,为了那位贵妃,陛下甚至不惜动武打下了唐洲三城。此事西门大人知道吗?”

妃子血 第三部分 凝眸鸾凤(3)

我答:“我入宫时,贞武娘娘已薨,不曾谋面。”

田乙乙一双杏眼在我面上打转,“不曾谋面,能谋西门大人一面的人,宫中恐没有几人吧?”

我定定神道:“在下貌丑,只怕丢了西门宗室的脸面,故而常年蒙面。”

徐端己对我的容貌也很好奇,却只盯我,不开口。田乙乙果然支开旁人,替她问了:“有什么丑不丑的,此刻殿中疽们三人,西门大人不妨露下真容,解了我和公主的好奇。”

我犹豫半日,田乙乙又蛊惑了几句。

戏做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我佯装无奈地解下面纱,二女倒吸一声。看来那张丑女的面具苏堂竹做得不错。

我重戴上面纱,田乙乙说话便软和了许多,“唉,是乙乙多心了,大人不要往心里去,其实美不美的不在乎外表。”

徐端己却道:“本宫倒觉得大人没必要成日遮掩,大人一身武艺,合该是位侠女,那些世俗目光又何必在意?”

我谢过二人。田乙乙的心底远不如南越公主,还好我早有准备。女子大抵如此,容不下比自己漂亮的,见着丑的总多心生优越。

这次拜访鸾凤宫,反馈良好。几日后,徐端己写了封书信给南越王。西日昌从南越那边收到回应,说是南越王看了徐端己的书信,龙颜大悦。

西日昌待徐端己很好,这确实是真的。供着哄着,很好。

当我午后再往月照宫,却发现人去宫空,只剩答喜与我道,罗玄门人被西日昌接走了。他们人虽走,却留给我几十页笔迹各异的修武心得。答喜解释道:“你的音武大家伙琢磨了半日,都觉得很难给你提好的建议。这纸上所书,是众人各自的武学心得,均是武学最基础的论述。”

我顿时惭愧。我自得获天一诀后,始终未曾系统地学习武学基础,我的体力始终弱于西日昌,甚至连苏堂竹都远远不如,这就是明证。后来西日昌虽然传我不少罗玄门武学,却都是精要,基础不扎实的我学着很吃力。也不知西日昌怎么想的,或是没空,又或是不屑言谈武学基础,只逗了我一段时间夜间的飞檐走壁。罗玄门众人到底有眼力,只听我半曲《花间语》,看我气劲就看出我欠缺基础,我倒真想继续向他们讨教。

我问答喜何故人都走了,答喜未答。我开始在答喜的指导下,巩固薄弱的武学基础。包括我的武道,世上之事大多相通,有案可查有理可循。因欠缺武学基础,我虽自创音武,走的却是偏锋。因知之不全,对世人万物对周遭人事,总以偏概全。

因果相循,什么人修什么武道。逻辑缜密思维细致的唐长老也算独辟蹊径,结合了演算、卜测,融于武学;西日昌君心难测,面具常换,他的武学就是庞杂变化,信手可拈。

夜深西日昌从宫外回来,我看出了几分端倪。他神色疲倦,进寝室就倒床上,连外衣都是我替他宽的。当年夺宫也没见他如此,估计是跟人动真格的了。

一夜无语,次日如故。但我黄昏回到昌华宫的时候,陈风递来一只扁盒,“这是花重先生下午托人送入宫的,说给陛下,若陛下不在,大人你收也可。”

我打开一看,扁盒里填满泥土,一朵春花露着。我将花托出泥土,花茎光溜溜的,叶儿都被掐了。不想猜,留给祸害去伤脑筋吧!

夜深西日昌回来看了后,倦意一扫而空,他指捏光茎,口道:“这人实在了得。”

我困着眼问:“你放心了?”

西日昌解了外衣往我身边一挤,搂着我半日不动,而后才道:“明儿放叶叠走。”

我困意立消,“花重如何处置?”

西日昌贴我心房道:“区区一个无谋笛仙,赔的是花菊子半生清誉。花重确实聪明,他知道我既能放就能再抓,一了百了他不如一直留在盛京。有他在,我要笛仙做什么?”

我应了声,西日昌入睡前沉沉地道了句:“明儿你去趟地宫,送笛仙走。”

我觉着有丝怪味,他不是忌讳的吗?为何还要我去送?

妃子血 第三部分 南屏黄围(1)

皇宫地牢已比当年关我的时候守卫严了数倍。我一身玄衣,跟着陈风一路过关登记,才步入地牢深处。当我见到久别的叶少游时,他正在编草鞋。关押他的牢房里堆满了一双双草鞋,用的是铺地的茅草。

陈风打开了锁,我走了进去,他依然在专心致志地编草鞋。

“少游……”

叶少游的手僵直了,他丢掉草鞋,起身惊诧道:“黎姑娘!”

陈风退了出去,留我与他叙话。

“这些日子好吗?”

“你在这儿好吗”

我们同时发问,各自苦涩。我向他深深一礼,沉声道:“我替昌帝向你赔罪。”幸而西日昌没有虐待他,只是抓来关起来,而以叶少游的性格,天下何处不是牢笼,天下又何处不是乐土?

叶少游叹道:“大杲皇妃,你不必向我赔罪。昌帝并没有亏待我,只是禁我走动罢了。倒是你自己要慎重,身为帝妃,轻易不能与外人交往。”

我道是,与他说了几句旧话,而后我问起花重,以及那封信。

叶少游眉头一紧,迟了半日才道:“这是我平生最敬之人,也是最憎之人。敬他满腹经纶,憎他不向正道。那日你我唐洲一别,我写了封信寄他,托他转给叶道人。叶道人行踪不定,居无定所,他倒好,拿来诓你了。”

我一怔,原来南屏之约,症结在此。我向叶少游说明了如今花重的状况,不想一贯言辞温和的叶少游怒道:“哪个要他来救?我只一命,他一掺和,就不知多少性命!这人阴毒得厉害,借刀杀人,杀人于无形,他都会。”

我连忙转了话题,“他为何如此帮你?”

叶少游又叹一声,道出往事。原来花叶二家是亲戚。花重早年与叶少游的姐姐叶柔有过婚约,但花重总以病弱推迟,以至叶柔年过二十都未出嫁。然而这并非叶少游真正所怒,叶少游所憎的是,他少年为仕途失意的花重解闷聊话,却发现花重与他道不同,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