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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 _分节阅读_5

,看了一会儿我的步子后,她拧起眉头,却也没说个什么,她的爷什么德行她很清楚。

“就这儿吧!”柳妃指了下昌华院第二进厢房。

“姝黎,住进这院的你可是第一人,也别怨自己的命了。”柳妃踱了几步,又道,“也不知爷的意思,三进的院子,搁中间总不错。”

我这才觉得柳妃少许有趣了。她临走前,兰花指轻点我额头,“在里面无妨,到外间自己看着点,小姝黎!”

“嗯。”

西日昌回来得很晚,带着一身的酒气。他见我站在他寝室门前,摸着额头道:“怎么还不睡?”

“药!”

西日昌一手挥退小厮,“跟我进来。”

他一进房就再无一丝醉态,斟了杯茶后,微笑道:“还以为等的是我的人呢!”

我垂首。面前过来他的手掌,掌心里却是枚黑色药丸。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你的药。”他把“药”字咬得很重。

我一口吞下药丸,咬碎。面前又多了一杯茶,我喝了。

“这次才是真正的毒药。”他悠悠道,“在路上我只会杀人,不需要毒药。”

我一怔,满口的甜蜜却是苦在心底。西日昌再一次算计了我,要知道当时我没有中毒,就算阉不了贼,至少可以逃跑,刀疤刘拖他一会儿不是问题。

“良药苦口,这毒药的滋味如何?很甜吧!我特意向王兄讨要的。落霞丸,每半月服用一次。”

妃子血 第一部分 侯门如海(3)

我跌坐椅上。他还在说:“我可从来没说过九花六虫丹是毒药,不过你以为是,我懒得解释罢了。”

“骗子!”我终于从牙缝里迸出两字。

西日昌面不改色地道:“说对了,阴谋就是靠骗。把劣势变为优势,你就能杀死我,杀死任何你想杀的人。而在此之前,你只能任我蹂躏。”

我冷静了下来,站起身,一件一件地*。

“教我,阴谋。”

西日昌眼中闪过一道火花,手上却又斟满一杯茶,从我头上浇下。冰凉的茶水流过我*的身躯,淌到地上。

西日昌放下茶杯,温柔地道:“消消火,最近你累了,今晚我睡钱妃那儿。”

说完,他抛下我,扬长而去。

我穿上了衣裳,开始了王府的生活。转眼一个月过去,西日昌没有碰过我一次,我渐渐淡出了诸妃的视线。仿佛我只是个寻常丫鬟,仿佛西日昌只是兴起,弄了个丫头在院中,即便有些什么,不过是个通房的。

我只在昌华院和兵器库行走,西日昌在府中的时候我随侍,不在的时候我自行修行,每天弹一次琵琶。琵琶和修行一样,只有每天坚持才不会荒废。诸妃之中只有邱妃也爱管弦,她的院中时常响起箫声。我们从不说话,偶尔见面,我向她行礼她点点头,更多的时候,我们各自在自己院中。我们从不合曲。从她的箫声中,我感受到,她是个天性很高的人,而我的琵琶,我自认为是庸俗之章。擅长丝竹的人多清雅如莲,我是朵喇叭花。

我的低姿态换来的是更多的蔑视,几个得宠的侧妃下人见到我无不趾高气扬,言辞比之当日的长脖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谨记柳妃的话,眼观鼻,鼻问心,一任耳畔东风西雨。

来到王府的第二月,我见到西日昌的次数更少了。他似乎变得很忙,总是早出晚归,晚上也很少睡侧妃院里,这变化却使我倒了血霉。

一日在兵器库里,我撞上了钱妃,她带着四个丫鬟好像在专门等我。

“见过夫人。”我规矩地行礼。

“哼,姝黎,都什么时候了,你才到兵器库,爷交代你的活你就这么应付的吗?”

我一听她口气不善,便谨慎酌词:“回夫人的话,爷说每天午后来一次,姝黎不敢违背。”

见我推给西日昌,钱妃面色更难看了。

“你每天待在昌华院都干什么去了?吃个午饭要吃那么久吗?”

我皱起眉,这鸡蛋里硬要挑骨头我也没法子。

“还不快答夫人的话!”一个丫鬟指着我骂,“没听见夫人问你,吃什么吃那么久!”

我苦笑道:“吃完午饭我立刻就赶到这儿了。”

果然接下去钱妃冷笑道:“好啊,我都还没吃午饭,你就已经吃了!主子还饿着,奴婢却吃撑了磨蹭到这时辰才来干活,这还有家法吗?”

原来是等了一上午,难怪火气大。我垂首道:“还请夫人息怒。”

“芷韵,这死丫头气死我了!”钱妃摸着心口道。我悄悄斜了她一眼,当日亲热地说这是小八啊,这会儿就成了死丫头,成了她的眼中钉。

“夫人别气,为这小蹄子气坏身子骨可不值,还是让我来替夫人出这口气吧!”芷韵卷起袖管。

“嗯。”钱妃等的就是这句话。找不到机会也要造一个。

一旁兵器库的小厮见机跑了,他不在场就与他无关。

“夫人息怒啊!”我没有反抗,挨了芷韵正反八个巴掌,最后一下还被划花了脸。

“以后安分点,别以为近水楼台那么好得月的。”见我那么懦弱,钱妃心满意足地离去。

我忍受的原因是我想到了西日昌,不是想他为我出头,而是我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摸着火辣辣的脸,我心道:钱妃,芷韵,我先记下了,欠我的,可是要还的!

妃子血 第一部分 羁鸟喋血(1)

我顶着难看的脸回到昌华院,午后的阳光明媚足够让一路上的小厮和丫鬟看个清楚分明。纵然我再镇定,羞辱感却悄然而生。被西日昌擒拿之后,我就一直在压抑。为什么我要忍受,为什么我不能随心所欲,倘若是命运不公造化弄人,我为何不抛弃神明的眷顾?我体内的血液在不甘在咆哮,怂恿着我拿起真正的武器,不顾一切逃离恶魔的殿堂,哪怕是死。

我在昌华院门前驻足,西日昌的身影鬼魅般出现。连续一月见不着影儿的人偏生在我挨打后出现,从他脸上我确定了阴谋的狰狞面孔,而我心底的杀机再无法伪饰。

他望着我的脸,叹曰:“仿佛一张传世名画惨遭涂鸦。”但从他眼底我看到的不是怜惜而是冷酷。

“姝黎,为什么不动手?我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不够你捏的。”

我将早准备好的答案奉上,“我动手,除死无他。”钱妃和她的丫鬟不过是配角,真正的主角就在我面前。

西日昌笑了起来,“你看你满脸的杀气,本王还以为你待得不耐烦了,想要杀出王府了。”

我一怔,这是给我的台阶吗?在明明看穿我的杀意之下。

“陈风,请一品太医屠千手速至王府。”西日昌转身道。随着他的话语,一个幽灵般的男子在他身后出现,一拜后又倏忽消失。我的眼皮一跳,这个陈风是昌华院执事,一个多月来我见过不少次,想不到他的身法竟如此高明。这样的人物就在我眼皮底下,而昌王府还有多少个这样的人?

忍耐住,我握紧了双拳。

“怎么了,我的姝姝,看得很眼热吗?”西日昌笑问,“你的轻功也不错啊,需要本王再指点一下吗?”

“请王爷指教。”

西日昌悠悠道:“你每日在身上绑个十几二十斤的沙袋不就可以了吗?”

我一怔,在倾城苑的时候我也曾想过,但考虑到一不方便,二者似乎是个笨法子。

“虽然这法子很笨,却行之有效哟!”西日昌仿佛看出我的疑惑,拉长语调道,“修行没有捷径可寻,天道酬勤,特别对一些本来就不够聪明的人来说。”

我垂首,将受伤的脸跟着身影一起埋入庭院的阴影之中。

“好了,来我房里,弹一曲琵琶等屠千手吧!”

我随他入房,拨弦调音后,嘈杂的琵琶曲响起。轰鸣的战鼓不绝于耳,激烈交战的两军勇士,誓死破敌的悲壮战场,这是《长歌行》的原韵,很得李雍的欢心。但实际上,我手下的《长歌行》却是喧闹有余,厮杀却如儿戏。我对自己说,不可动杀机,至少现在不能。通过陈风我已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够撼动昌王府,而手刃西日昌简直是个笑话。

一曲《长歌行》生生被我践踏成市井之闹,但西日昌却听得有滋有味。

“如此别致的《长歌行》还是首次听闻。”一曲终,房外传来一个陌生苍老的声音。

“千手大人来得倒快!”西日昌微笑道。

“王爷有请,自当插翅来奔。”

“坐。”

屠千手背着个陈旧的药箱,瞬间坐在了西日昌面前。我一惊,这太医的轻功犹在陈风与我之上。

“哦,是这位小夫人有伤啊!”屠千手白发白眉白须,面色红润,望了我一眼后就打开了药箱,取出了两个小瓷瓶。

“白瓶的是活血去淤,蓝瓶的养颜祛疤。外敷,每日早晚各一次。”说完后,屠千手双手抱胸,笑吟吟地望着西日昌道,“出诊金!”

“你倒干脆!”西日昌也不恼,抓起我的手放他面前,“把脉都省了!”

妃子血 第一部分 羁鸟喋血(2)

“还有病啊?”屠千手二指搭上我手腕,忽然“咦”了一声,随之面色沉重起来。

我想他定是把出了落霞丸的毒,一旁西日昌却说起了山里雾里的话,“时光荏苒,转眼你我相识已有二十八载。”

“咳!”屠千手笑叱,“王爷打从娘胎开抒,二十九年。”

“是啊,二十九年,千手大人还老当益壮,本王羡慕啊!”

屠千手离开我的手,正色道:“这位小夫人身子金贵,我也不多说了,你我心知肚明。我开一方药石,王爷自己看着办吧!”

我完全不明白这二人的话,只知面前的白发老儿不仅与西日昌私交甚好,更是位武力和阴谋并重的人物。能与西日昌同席言笑的岂是善头?

屠千手刷刷手书药方,他的字迹与西日昌有得一拼,整张药方我看了半晌,都没看懂一字半句。西日昌轻巧夺过我手中方子,冷冷道:“没你的事!还不退下。”这还是他首次在我面前张扬王爷的威风。

将我打发回自己房间,西日昌留宴屠千手。平日里丫鬟身份的我都轮不上正餐之座,何况王府大家的酒宴。我在自己房中用着厨房送来的三菜一汤,正琢磨着寻些重物加身,提炼轻功修为,总管陈隽钟竟登门了。

陈隽钟也就是陈风的父亲,手提一盒食笼,慎重地放我桌前,“这是姑娘的汤药,以后每晚服用。”

“姑娘保重身子,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说完,陈隽钟提着食笼就走了。

总管竟亲自送来,可想这药的重要,但问题是这究竟是什么药?我不过挨了几耳光,而体内的毒西日昌必不会叫屠千手为我解除。

我打开食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