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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痛缠绵 _分节阅读_34

略在角落的那个女人,异常清晰地对穆说:“你别忘了,这女人还在我手里。”

闻言,穆并无反应。

“你不要她了?那好,你现在一枪解决了我,我再要她一并下地狱来陪我。怎样?”

氏铭信誓旦旦,有了这个女人,他便有了获胜的砝码。在他目光示意之下,他的保镖转身就要把那女人揪过来。

可就在保镖即将要触到这个女人的身体时,她却自行站了起来。

她缓缓地依附着墙壁起身,尽量不去触碰她自己的胸口位置,因为那里,有一颗雷。

穆将它安在这个女人身上。小小一枚,锡纸包裹,弹药与硝酸被分隔开,安然无事,但只需要两指细细的碾破锡纸,再稍一摩擦,便会爆炸。

她曾制作过类似的雷,用它解决掉一个国家新任的党政首脑以及参政议员。

而眼前的这颗雷,出自这个男人的手。她师从于这个男人,他是她的老师,他造的雷,更小,隐蔽,威力更强。

他不准她哭,不准她动,因为担心她鲁莽地触动雷管,提前让这里的所有统统灰飞烟灭。他在等,等待这个女人自行发现这颗雷的存在。

之后她会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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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发现这颗雷,并将它从衣襟前取下,平放在食指的指腹上端。

她面前的保镖都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高手,其中不乏国际佣兵,他们知道那是什么。

看清了这个女人手上的东西,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穆轻笑,笑容隐于嘴角,他勉强收住手上力道,控制住自己不去扼断这个男人的喉骨或气管,他从没有把此人当对手看过,他的智商与谋略都太低,穆不屑一顾。

不过他暂时不能要他的命,因为他要用他的命,换回这个女人的弟弟。

大脑的缺氧令氏铭视线模糊,他只看见保镖都不动了,世界仿佛陷入静止。这时候,恶魔开口:

“想和我斗?你,不行。”

穆清冷地继续着,氏铭如遭雷击,僵硬地回眸看这个男人。他深遂至无底的眼,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另,那微微上翘的唇角……这个魔鬼!

;他以为他是神?他以为能掌控所有人的生死?

氏铭失控地瞪着他,目眦尽裂。恐怖狰狞的模样倒影在这个男人的瞳孔里。

这个男人却在微微笑。

他在用眼睛回答氏铭的疑问:你以为我们方才在做什么?做-爱?你安装在房顶的监视器拍到什么了?没有拍到是不是?真是可惜……

同一时间,在空中肆虐许久的直升飞机改变行进轨迹,缓缓靠近已成为一片废墟的阶梯,顺着半壁已倾颓的石墙降落。

直升机悬停在穆的身后,机身在穆身前地面上投下巨幅阴影,螺旋桨刮着的风吹乱穆的发与衣角。

机舱门开启,踏脚用的绳索垂落而下,一个矫健的身影顺着绳索下到地面,军用短靴踏过杂乱如山的石砖与废墟,来到他们面前。

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他的第一眼给予了在场唯一的一位女士。

丹尼愣住半秒,不可思议的目光在这个女人身上逡巡,周围死寂,丹尼沉痛的呼吸声清晰在耳。4

仿佛是电影胶片,在这一刻的时间点上按下暂停。

这是什么样的情况?这个女人,半-裸,浑身血渍,抬着手臂,指端是一颗雷,与几个男人对峙。

几米之外的穆,枪口下抵着一条人命,无声无息。

无声之中,所有人与物保持某种诡异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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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的出现,打破平衡,下一刻,丹尼自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眶煞红,几乎是掀开挡在自己与这女人之间的保镖,快步走向雏。其余几名保镖趁势欲动,却还没来得及迈出半步,就被紧随丹尼而来的属下踢中膝盖被迫跪下。

4 同时,数柄枪口抵住他们后脑勺。

丹尼疾步而来,扯下自己的衣服在空中一展,下一秒就要罩上雏的肩。

可是这个女人不领情,几乎条件反射退后半步。

她丧失理智与判断,自行把丹尼归于敌对一方。她看向他,眼中有仇怨。

面对这个女人的抗拒,丹尼气愤,却无能为力。

情况逆转,转眼胜负颠倒,丹尼的属下缴了除穆之外所有人的枪械,丹尼碰不得这女人,心中怒气前所未有地蒙上一层悲戚的阴影,阴影笼罩住他,他的神经变得脆弱敏感,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因暴戾而沸腾,无处宣泄,他只能回身揪过氏铭。:

稍一推搡,这个病入膏肓的男人便跌落在地。

丹尼居高临下看他病态满布的脸。

此人如此气息奄奄,怎么能够把一个女人折磨成这副模样?

丹尼拔枪就要击毙他,被穆按住腕子制止。

氏铭嗤笑,对着穆:“你原来也沦落到需要人帮忙的份上了?”

穆不言语,更不看他,忽略他的存在。

被用枪抵着脑袋的时候都神色不变的氏铭,却在穆的视而不见中渐渐失去常性:他忍受不了这个男人如此的蔑视。

氏铭的声音尖刻起来,一刻不停地、语无伦次地说:“怎么?不杀我了么?想要拿我的命来换沙玛的命?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沙玛已经死了,尸体被拿去喂了狗!这个女人也别想活得好,她注射了那样东西,迟早会变成玩物,妓-女!”

************************************************************* 丹尼无法听懂这个男人毫无章法的越南语,却隐约觉得此人狰狞的面孔,就仿佛在对着所有人下诅咒

丹尼的视线从氏铭脸上移开,来到自己被牵制住的手腕,最后移向穆,视线牵动之中,墨西哥男人幽蓝的目光似要吃人,“留着他?”

“对,他还有用。”

穆说的平静,没有波澜。

丹尼一时无法适应他没有起伏的声音:自己为了这个女人几乎失控,他却依然这么镇定,到底谁更可笑?

丹尼危险地眯起眼,瞅一眼穆。他这时才得以好好看看面前这个男人。穆额角有汗,嘴唇嫣红的跟那女人如出一辙,散发某种身不由己的媚态,露在外的手臂青筋暴起,脖颈上大片红疹。

可是他的目光镇定,黑穹依旧。

声音也不见颤。

丹尼不禁有些颓唐,他收回枪,却不甘地揪过氏铭的领子,丹尼的气息喷薄在这个男人苍白无血色的脸上。

高大的墨西哥男人鄙夷地拍着他因疾病而凹陷的侧脸,刻着伤痕的嘴角弯起一抹微笑:“那就留着你的命,好好享受我们的折磨,我会让你知道,死亡有时是种幸福。”

丹尼的属下押解着氏铭回到直升机舱内,其余保镖就地解决,一个活口不留。穆站在原地冷静一会儿,回身来到雏身前,将那枚雷小心收好,之后打横抱起雏。

与方才面对丹尼时的抵命反抗不同,她现在很乖,双臂环着穆的颈项,脑袋窝在他胸口,安安静静,一派宁谧。

穆抱着她走了几步,脚步越来越虚,突然像是被磕绊住,一阵趔趄,差一点就要倒地,他单膝猛地磕在地上,这才勉强稳住自己,没把这女人摔出去。

丹尼在一旁看着,犹豫一会儿,走过去要接过雏。

穆并无意见,沉默地要将她交给他。可她却避之唯恐不及,为躲开丹尼的手,竟如兽类一般迅速爬回角落。

穆有些脱力,劝哄瑟缩成一团的雏:“你乖一点。他是自己人。”

此刻的废墟之上,穆的话清晰地回响,丹尼怔在原地,疑惑于这个男人的温柔话语,惊异于他罕见的柔情。

不过这女人果真听话,丹尼再靠近要抱起她时,她已知道要主动环住他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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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问她:“伤到哪里?”

雏指一指自己肋下,表情甚是无辜。他柔软的心尖一抽,手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拦腰抱起。

直升机在私人机场降落之后,丹尼换乘另一架飞机直飞当地医院。

蒙拉本营遭受袭击,二公子氏铭被挟持,如此重大事件却被全盘隐瞒下来,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去,官方并不知晓此事,蒙拉家依靠自身家族庞大脉系戒严全城,誓要揪出歹徒。

殊不知丹尼与穆等人已越过国境线,超出蒙拉势力范围。

从机场至医院,雏一路清醒,首领并不在她身边,剧烈的疼痛已经转变为麻木,无法再麻痹她的神经,她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清清楚楚地对医生说:“帮我做透析。

俄罗斯人的销魂玩意,某种经过精心培育的病毒,经静脉注射后顺着血液运行至大脑,刺激神经中枢,导致脑垂体机能紊乱。

这是毒药,更是毒品,它比海洛因更加昂贵,它会让人上瘾,从此不得不每日饮鸩止渴,直至死去。

这是男人钟爱的发明,可以令女人成为卑贱的性-奴,玩物。

她不可以变成那样。她没有首领的自制力,她会被这病毒给毁个彻底。

全程在她身边陪护着的、拥有幽蓝色眸子的男人阻止她说话,并对她说:“你现在身上的伤口不处理,贸然做透析,你会死的。”

医生也是如此判断。

雏有些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但是她知道他并不是首领。她拒绝相信他说的话,“我宁愿死了也不做……”

这个男人俯身吻她,这一次他阻止她说话,阻止的彻底。

她反应过来之后咬他,无处发泄的怨恨全部迁怒于他,他只是想给予一个谦和的吻,没有占有,没有侵入,只是唇瓣碰触唇瓣,只为确认她的存在。她却拒绝的彻底。血腥气味飘散在唇间,他任由她尖锐的齿在自己唇上肆虐,依旧不肯松口。

他恐惧她死气沉沉的样子,她这样放肆地反抗他,即使抗争的力道微小,他也能勉强将内心强烈的惊慌驱赶出去。

他因着唇角那一道伤痕,温柔或冷漠的时候都仿佛似笑非笑,雏睁着眼,无法反抗他压下的吻,觉得这个男人的面孔异常邪恶。

直到她被医生注入镇静剂,他带着邪恶伤痕的脸孔,才在她越来越失焦的眼前渐渐淡去……

……

丹尼看着她被推入手术室,门扉随之紧闭,顶方亮起提示“手术中”的红光,居心叵测的红光,像要夺走他的女人。

属下在手术室外找到自己的老板。

他的老板,坏的高调而明目张胆,毫无顾忌,此刻却如同慌张无措的孩子,目光茫然,眼中徒留一抹希冀的光。

这一切,全因为一个女人。

属下站定在丹尼面前,对他说:“我们的机场被蒙拉家的人彻查。”

丹尼原本低着头,垂着的颈项是一道落寞的曲线,此时他闻言抬头,脸上已经恢复一派凉薄:“那个病秧子呢?”

“已经转移。”

很好。丹尼向后,仰靠住椅背,微微宽心,阖上眼帘。他是累了

面对杀戮与血腥,他从来不知疲倦,乐在其中,那是他崇尚的暴力美学,可是一夜之间,因为一个女人,他的世界翻天覆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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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术后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是沙玛。

她还很虚弱,没有力气生气,看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表情,之后她翻个身,侧向病床的另一边,不再看沙玛。

她的弟弟,曾经易怒,暴躁,愚钝的少年,此时如同被拔掉了灵魂的玩偶,没有生命气息。他亲眼目睹亲人的惨状,而且他知道那是他一手造成的恶果,不心死,不行。

雏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床头那一束鲜花,有新鲜纯净的香味飘散在鼻尖——洁白的花瓣。雏觉得自己肮脏。

沙玛看着这个女人纤弱的背影,她的脸与白色的病服一样,惨白。他想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