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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色霜青(师徒)》 《黛色霜青(师徒)》_分节阅读_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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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于诗词书画,蓝绣儒衫,云游四方。”青玄答得不急不缓,到了最后,索性反问道:“至于他姓甚名谁,小王爷应是心里有数的吧?!”

“果然是师父!”赵晟爽朗地一笑,豪气顿现。青玄的这一番叙述和他记忆中师父的模样完全吻合,而且,他拜师一事,就连自己的娘也未曾告诉过,可说的上是隐秘之极,也不必担心是居心叵测者前来讹诈。再次拱了拱手作为赔礼,他悠悠开口,不经意地将眼眯:“青玄兄,方才赵某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不得不说,赵晟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和半夏颇有几分神似,乍一看,两人竟是连相貌也颇有些相像,青玄心中虽有着疑惑,却并没有多言,只是微微颔首:“小王爷客气了!”

“既是同辈师兄弟,青玄兄也就不用拘泥礼数了,对赵某直呼其名即可!”赵晟一边笑着,一边将青玄往王府内引去,豪爽之情溢于言表:“正逢赵某成亲在即,不如青玄兄就留下住几日,喝杯喜酒吧!”

“喜酒?!”跟在青玄后头的凝朱一听见这个词,整个脸都乐得开了花儿,忙不迭地凑上去,戳了戳青玄的手臂:“青玄师父,有喜酒喝呢!我们留下多住几天吧!”

她一直在深山中修行,极少来这这种凡人聚居之处,看什么都觉得无比新鲜,至于凡人的所谓“喜酒”,她也听别的妖怪们谈论过,可自己无缘得以品尝,如今有这机会满足自身的好奇,又怎能错过?

听凝朱称青玄为“师父”,赵晟微微一愣,本能地望向凝朱:“这位姑娘是——”

“在下凝朱!”终于有了自我介绍的机会,凝朱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学着青玄方才的模样,蹙着眉故作严肃:“乃是西昆仑玉虚宫神霄派门下——”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自称是神霄派的“弟子”,青玄便已经似笑非笑地接过话去,打断了她的自以为是。“她是家师门下倒夜香的小丫头,赵兄不用理会她。”

倒夜香?

凝朱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之后,青玄和赵晟都走了几步远了,她才骤然明白“倒夜香”是怎样的一种差使。

青玄师父哎,就算我还不是你的正式弟子,可你也不能拿个“倒夜香”的差使来敷衍我呀,你这让我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呀!

“我不是倒夜香的小丫头!”凝朱抽抽噎噎,泣涕零零,唯有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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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夜香:古时候的茅房没有下水系统和自动冲水的系统,是用木桶装粪便(也称作马桶),装满后需要清空。于是,会有专人在半夜每家挨户收各家的马桶中的粪便,倒夜香就是指的倒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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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晟是个豪爽豁达之辈,虽然生在皇家,可是却没有半分架子,甚好相处,不仅将青玄和凝朱的衣食住安排得妥妥当当,当晚还在王府内设下宴席款待。因着是半夏的弟子,所以青玄与他有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全然没有初次见面的生分。

酒过三巡之后,赵晟对青玄不仅是称兄道弟地自来熟,还颇有些掏心掏肺的知音之感了。而凝朱却只管挑那席间的好菜下箸,埋头苦吃,不再多言。

“说来惭愧,赵某虽然拜在师父门下多年,可是却对师门有关的事一无所知。”将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赵晟搁下手里的杯子,看着青玄搁在手边的乾坤剑,眼中有着几分羡慕。实话实说,他对自己的师父来自何门何派,究竟是人是仙一点也把不稳,想起青玄之前坦然地自报家门,心中感慨良多:“青玄兄此行来宁安,不知有何事要办,若有用得着赵某之处便只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青玄轻轻啜了一口甘洌的佳酿,言辞之中对于自己的真正目的只字不提,只是微微地笑:“不用麻烦赵兄,我不过是四处游历,斩妖收鬼,除魔卫道罢了,没什么要紧事。”

“这么说来,青玄兄的道术定然非同寻常?”听青玄谈起“斩妖收鬼,除魔卫道”,赵晟眼中的羡慕便更深了一层。他跟着师父也学了些本事,可因着自己身份特殊,不可能四方游历,增长见识,只能在这宁安的方寸之地内抑郁。到后来,他幽幽叹息:“可惜我天资驽钝,跟着师父,也没学会些什么有用的本事,真是有愧师父的教导。”

这话是何意,青玄自然明白,只是笑而不语,可凝朱嘴里明明塞满了食物,却还是趁着这机会口齿不清地插嘴,语调洋洋得意,带着炫耀:“我青玄师父道术很是了得,就连修行数千年的狐妖,在他手里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分——”

“真的么?”赵晟眼前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青玄撇过头去,睨了凝朱一眼,暗暗咬牙:“多吃东西少开口,没事别添乱!”

“青玄兄不要谦虚。”赵晟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会放过这平白的好机会,立刻便就打蛇随棍上,压低了姿态有事相求:“赵某如今正有一事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呢,还望青玄兄仗义,拔刀相助。”

青玄也不便拒绝,只好应承:“赵兄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是青玄力所能及,绝不会推辞。”

就这样,赵晟将自己的烦心事如同爆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一倾吐出来,末了,便就央求青玄去探探这事的虚实。

因着凝朱在一旁不断怂恿,在加上青玄自身也对这闹鬼的传言很有几分好奇和狐疑,想要得个究竟,便就打定主意,替赵晟解决这棘手之事。

当然,他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事,他推脱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上,否则,岂非有辱了神霄派的名声?若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在此害人,他能一力除灭,自然是为自己累积功德,可若是自己应付不来,那便就更好毕竟,师父在附近,说不定,他能用这法子逼得师父自动现身呢!

(呵呵,赵晟就是半夏师伯的私生子,大家看明白了吗?下一章,青玄计策成功,师父会现身的!

最近抽得很厉害,也河蟹得很厉害,我前两天被逼着回头看了看20万字的前文,删除那些需要被河蟹的东西,更新被迫延迟了一点,大家别介意。这分明是多么清水的一篇文呀,泪奔!今晚有可能会出现伪更的现象,请大家谅解!)

红嫁衣

当晚子时,青玄便就带着死皮赖脸硬要随行的凝朱,乘着赵晟准备的小船,去了宁安河上。

夜凉如水,深秋的月华被层层叠叠的云雾掩着,整个安宁河上一艘船也没有,水上笼着一层寒烟,如纱如烟般恬淡轻盈,带着点令人战栗的森冷。也不知从何处传来幽幽的调子,飘渺若无根的浮萍一般,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在空旷的河面留着极轻却也极悠远的尾音。

若是换作五年前,青玄或许会被这诡异的气氛给吓得手脚如同打摆子一般颤抖不停,汗毛直竖,草木皆兵,可现在,他冷静少语,握着乾坤剑面色如常,很是沉得住气。

跟在师父身边的这五年,他确是学了不少的本事,每当要出东极补充粮食之时,他也总会借着这些机会去收拾一些为患人间的藤精树怪妖魔厉鬼,一来可以长些见识,而来,也算是练练手。

说实话,他第一次独自除妖卫道时,面对的虽是一个道行不过三百年,刚刚能化为人形的灰狼精,可是仍旧挂了彩。那灰狼精知道自己生吃了不少活人,定是逃不过惩罚,便就特别凶恶勇悍,妄图做垂死挣扎。以他当时的修为来说,要应付起来的确有些难度的,可最终,凭着一股不怕死地凶悍劲,他到底是收服了那灰狼精。

如今想想,那时,他只不过是回忆起自己曾经躲在师父身后战战兢兢的窝囊相。

是的,他不可能永远躲在师父的身后,做一个被保护的孩子。总有一天,他要用自己的手保护师父,总有一天,他会豪气干云顶天立地地将师父护在身后,再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想起了师父,青玄微微闪了闪神,看了看一旁的凝朱,发现这小花妖趴在船舷边上,不断左顾右盼的,东张西望,似乎很是兴奋,遑论眼神还是表情,都如同期待什么新把戏似的,巴不得下一瞬就蹦一只鬼出来。

她没见过鬼么,照照镜子不就得了?反正,妖魔鬼怪不都是一路的亲戚么,难不成,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修仙的了?

看着光景,那闹鬼的传闻多半是道听途说,信不得真了。青玄正打算唤那划船的艄公将船给掉个头,划回宁安王府去,突然见到河岸边的柳树下站了个人。

那是个女子,一身嫁衣喜服,手里拎着两串锡箔的元宝,傻傻地站在那里,愣愣地望着水面,如同一座雕塑,可发丝却随着夜风斜斜地飘飞,令人毛骨悚然!

那究竟是人还是鬼?

青玄心念一动,正打算探个究竟,不料,那女子却突然抬起头,望着他们所乘的那艘小船,如同受了什么惊吓,恐慌地瞪大眼睛,尖声乱叫,歇斯底里:“啊!有鬼!有鬼!”

大半夜的,她这么一尖叫,那效果实在是堪称震撼,反倒把青玄给叫懵了

凝朱兴奋地一跃而起,四处张望,急急地高声询问:“哪里有鬼?!鬼在哪里?!”

她这么一搅合,吓得那摇船的艄公也赶紧将船摇到了岸边,扔了船桨便跃上岸去。

“有鬼!”那女子抖抖索索,手指指着船尾处,咽了咽唾沫,声音颤抖着回答:“方才就在那里!”

青玄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船尾处亮着一盏灯,脉脉的河水静静地流淌,别说是鬼,就连一个漩涡也没看见。“真的有鬼?”他一边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个诡异的女子,总觉得她倒只有三分像人,却有七分像鬼,原本微皱的眉已是渐渐深蹙了起来,神情越发凝重。沉吟了片刻,他将眉宇不动声色地舒展开,压低声追问道:“那鬼是什么模样?”

“一身红衣……披头散发……没有脸……只露出半个身子……一直漂在你们的船后头……女鬼……”那女子微微瑟缩着,急急地蹲下身子去捡地上散乱的元宝蜡烛高香,似乎很是惊慌,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然后,一下子就不见了!”

难道,真的有鬼?青玄不禁狐疑,自认也算是碰见过不少的厉鬼,倘若这女子所言非虚,可方才他却为何一点的鬼怪气味也没有嗅到呢!?

凝朱眼尖地看出了青玄神色的狐疑,立刻从头到脚将那蹲着拾东西的女子打量了个遍。末了,她蹲下身去,和蔼客气地帮着捡拾那些散落的钱纸香烛,装作不经意地询问:“大半夜的,你怎么穿成这种模样,一个人孤身在此?”

那女子并不回答,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好一会儿之后,她似是已经镇定了下来,从凝朱手里将钱纸香烛一把扯过去,似乎有些油盐不进,并不乐意凝朱好心帮忙。

“这不是素帛么?”这时,倒是那艄公认出了这个女子,言明了她的身份来历:“她是东城炒货店老板的女儿——对了,今日好像是她娘亲的忌日,她这副模样,想必是来河边为她娘亲烧点纸钱元宝之类的,拜祭一番。”

拜祭亡灵?

真的这么简单?!

青玄看了看那素帛一身的嫁衣喜服,心中狐疑更甚。众所周知,拜祭亡灵宜着缟素,可这女子一身的喜红,怎么看怎么别扭!

“要烧纸钱元宝拜祭,去哪里不行,为何偏要来这河边?”同青玄交换了一个眼神,凝朱揣度地转了转眼珠子,故意将声音微微扬高,肆无忌惮地开口:“这么大半夜的,她还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在这里晃荡,也不怕吓到人?乍一看,我还以为她是鬼呢!”

仿佛是一下子被凝朱的言语给刺激到了,素帛站直了身子,近乎僵硬地直起腰板,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言辞平板,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娘十年前在这里投河自尽,至今也没找到尸首。这一身嫁衣是她自己之前替我缝好的,我即便是喜欢大半夜地穿着来祭拜,敢问,又和诸位有什么关系么?!”

语毕,她往后退了几步,换了个位置蹲下,将那香烛点上,一个人焚烧着纸钱元宝,不再多说一个字。

凝朱扇了扇因燃烧而四处飘飞扑腾到衣衫上的纸钱灰烬,瘪了瘪嘴,看了青玄一眼。见青玄静静望着素帛,漆黑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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