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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_分节阅读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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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明白为何之前会看到武陵王握着自家公子的手,对此表示出了极大的愤慨和担忧。

“公子不要相信武陵王,依属下看,他肯定是虚情假意。”

谢殊揉揉额角:“一件事被说多了,指不定就是真的了。”

沐白急忙道:“武陵王心思深沉,公子怎能当真相信他的话?”

“就是因为他心思深沉我才担忧啊,不是相信,是担心他不会就此罢手。”

沐白很激动,“属下誓死保护公子!”声音放低,补充一句:“和公子的秘密。”

谢殊摸摸他的头:“冷静。”

第二日早朝再和卫屹之相遇时,其实谢殊有点不冷静。

世家贪污严重,皇帝也没办法,一向对此睁只眼闭只眼,但今年度支曹收上来的税银被几个把持该曹的谢家人贪污了大半,实在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除上次争夺太子太傅一职,卫屹之几乎从不主动出头与谢殊作对,今日他也没开口,是他的下属骠骑将军杨峤提出要撤掉几人的职务,另选他人掌管度支曹。

不过,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是卫屹之背后指使的。

谢家势力自然力保这几人,里面还有谢敦和谢龄的儿子,也就是谢殊的两位堂兄,不保也说不过去。

谢殊是个低调的佞臣,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佞臣,所以很诚恳地对陛下道:“微臣一定彻查此事,责令补齐亏空。”

皇帝哼了一声:“那来年他们再贪,你再补?朕也觉得是该换换人了。”

谢殊很无奈。这事若非那两个堂兄瞒着她,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地步,现在连个准备也没有。度支曹又是六曹里油水最多的,其他世家也都虎视眈眈着呢。

她只好退了一步:“陛下英明,既然如此,微臣一定严惩罪魁祸首以儆效尤。武陵王严于律己,人人称道,就由他选拔人才重任度支曹尚书吧。”

说了半天就让了一个位子出来,不过总好过没有。卫屹之与皇帝交换了个眼色,彼此都接受了这个安排。

出宫回到谢府不久,卫屹之居然笑若春风地来了,要邀请谢殊共去长干里饮酒,像是刚才根本没有与她争锋相对过。

谢殊在书房里翻着卷宗,皮笑肉不笑:“仲卿好兴致啊,我还要处理那几个不争气的家伙,只怕没有闲暇。”

卫屹之在她对面跪坐下来:“看这模样,你是在怪我今日与你作对了。”

“哪里的话,你我各有立场,本就应当这样。”

卫屹之听出了她弦外之音:“你是说我不该喜欢你?”

谢殊抬头看了一眼沐白,后者狠狠瞪了一眼卫屹之,掩上门守到门口去了。

她这才道:“陛下希望你我作对,其他世家希望你我作对,就算你不与我作对,我还是会和你作对。说来说去,你我各有家族利益要搏,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喜欢我,并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卫屹之笑得云淡风轻:“你为谢家,我为卫家,无论怎样都各凭本事,我不指望靠情爱来利用你,你若真因此而放低身段,反倒不是我心里的那个谢殊了。”

谢殊吃惊地看着他。

“唉,算了,看来只能下次请你了。”卫屹之起身告辞。

沐白几乎立即就冲了进来:“公子,武陵王是不是又来甜言蜜语哄骗你了?”

谢殊皱起眉头:“看他这样子,还真像是动真心了啊。”

沐白激动地低吼:“公子千万不要信他!!!”

正是金秋好时节,怎可错过。这段时间世家之间聚会不断,几乎夜夜笙歌。

没多久,王敬之又广邀宾客于覆舟山下别院内宴饮。

厅中灯火高悬,宾客言笑晏晏。

谢殊与卫屹之相邻而坐,王家美人侍奉左右。

谢殊有意回避卫屹之,兴致高涨地左拥右抱,来者不拒,仰脖饮下美人敬酒,那一双眼睛迷离地似蒙了层雾,惹得在场的一群男子也不敢多看。

袁沛凌悄悄揪桓廷:“我看你表哥也不像好男风的人啊。”

桓廷也很意外:“难道是被掰回来了?还是说男女通吃?”说完悄悄看一眼卫屹之,忽然有点同情他了。

卫屹之看谢殊这么有心情,叹息道:“瞧着似乎谢相身边的美人更有本事,本王这里的美人怎么就没那么伶俐呢?连敬的酒都不对胃口啊。”

谢殊当即推了推身边两个美人:“去,伺候武陵王饮酒,伺候不好叫你们太傅大人罚你们。”

两个美人笑嘻嘻地坐到了卫屹之身边,谢殊挑眉看着卫屹之,似乎在看他的反应。

卫屹之啜了一口美人递过来的酒,笑道:“果然谢相有眼光,选的人就是不一样。”

“那是自然。”

两个巨头高兴,下面的官员也很高兴,个个开怀畅饮。丝竹声声,美人轻歌曼舞,混在酒香里,直教人沉醉。

骠骑将军杨峤打断乐舞,醉醺醺地站起来道:“看这些看得想睡着了,不如在下舞剑一曲助助兴吧。”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

杨峤取了剑,命伶人奏起古琴,趁醉起势,踏步出剑,一招一式,宛若伏虎,势猛而刚烈。

众人拍掌叫好,古琴声适时拔高,他愈发来劲,然而到底是醉了,看人都是花的,旋身时不慎剑尖刮到衣摆,脱手就飞了出去。

谢殊只听身旁美人尖叫一声,抬头时那剑尖已到了眼前,她的人被拉着往后仰倒,那柄剑正插在案上,酒盏翻倒,水酒四溢。

卫屹之扶起她,挥退被吓到的美人:“谢相可有伤到?”

杨峤酒醒了大半,连忙跪地求饶:“丞相恕罪,下官一时失手,无意冒犯啊。”

谢殊看他连跪都跪不好了,明知道他无心,还是想要抓住机会整整他:“险些便伤了本相性命,谁知道你是不是有意?”

杨峤再三告罪:“丞相恕罪,下官绝非有意为之。”

王敬之拱手道:“丞相在府上受惊,下官也有责任。骠骑将军本也是好心,还请丞相宽恕他吧。”

谢殊没想到他要冲出来做好人,惩罚杨峤的目的还没达到,怎能罢休。

这时卫屹之忽然拔了那柄剑道:“本王另舞一曲,替骠骑将军赔罪,还请丞相高抬贵手,饶过他这次。”

当初皇帝要请大司马在宫中舞剑都被他婉言拒绝,不想今日在这里竟有机会得见,众人都大感意外。

唉,有权势真好,连武陵王都要向丞相低头啊。

谢殊笑了笑:“也好,那就先看看武陵王舞的剑能否让本相满意吧。”

卫屹之朝杨峤使了个眼色,后者退回席间,他又命伶人再另奏新曲。

琴声铮铮,卫屹之宽衫大袖,手握长剑,踏节出剑。

一剑似四方云动,沧海变色。

一剑若蛟龙潜渊,暗波汹涌。

旋身衣袂翩跹,转眼镇魂摄魄。

灯火绚烂,人美如珠玉,剑气震山河。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忘了身处何方,似已亲临战场,攻伐定夺,虚实难料,四方无敢犯者。

琴曲极短,片刻便歇。卫屹之换手执剑,挑了案上酒盏,最后一划,送至谢殊眼前。

“请谢相满饮此杯,本王代杨将军赔罪。”

谢殊以手支额看到现在,也不禁暗生钦佩。初见时便被他相貌所慑,之后时日久了,只关心如何对付他,倒很少再关注他的姿色,今日再看,依旧是那个姿容非凡的武陵王。

这样一个眼高于顶的人物,怎么会看上她呢?

她嘴角带着笑,看了看酒盏,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四一章

从没有人见过武陵王这样放低姿态,忠臣良吏无不默默掬一把辛酸泪。

可怜的贤王,都是被奸佞逼迫的啊!

话虽如此,众人还是得对这场舞剑夸赞一番,顺便再赞扬一下丞相宽容大量。

王敬之抚掌笑道:“不愧是震敌无数的武陵王,今日托丞相之福,吾等才有幸得见这般精彩的舞剑啊。”

谢殊总算还有点人性,假惺惺地笑道:“哪里的话,是武陵王给本相面子,本相着实受宠若惊。”

卫屹之忽然含笑看了她一眼,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宴饮停歇时已是大半夜,谢殊一出门就见沐白站在车边悄悄对她招手,神神秘秘的样子。

她走过去,沐白递给她一方帕子,低声道:“方才王家婢女来将这个给了属下,让属下转交给公子。”

谢殊展开,见帕角绣了个“络”字就明白了:“她与你说什么了?”

“她说请公子去后门处,有人有要事要见您。”

谢殊有些犹豫,但王络秀是个懂分寸的人,忽然这么做必定有缘由。

“好吧,去看看。”

那婢女就在半道执灯站着,显然已经等了许久,见谢殊从前院绕了过来,连忙上前为其引路,一路将她带去后门。

“丞相请进,奴婢会守好门的。”

后院黑黢黢的,谢殊从光亮走入,一时无法适应,脚下没看清,险些摔倒,有双手扶住了她,又连忙退开。

黑暗里有道人影行礼道:“络秀拜见丞相。”

谢殊“嗯”了一声:“络秀这么着急找本相过来,究竟有何要事?”

“我……”王络秀的犹豫了一瞬,低声道:“我想向丞相表明心意,早在会稽初见时我便已钟情丞相,不知……不知丞相能否接受我。”

谢殊心中吃惊,怎么也没想到她把自己叫过来居然是为了这个。

不对,她向来循规蹈矩,怎么忽然这么大胆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络秀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竟有了哭腔:“不敢欺瞒丞相,家兄前日告诉我,太子有意向王家求亲,我不愿入宫,这才斗胆来向丞相表明心迹。”

谢殊怔了怔,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她道:“王谢争斗多年我也了解,但我对丞相是真心真意,无关家族,如今只求丞相给个结果。”

谢殊不是没有料到会有这天,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王敬之这个太傅的职位目前还如同空职,但如果王络秀做了太子妃就不同了,他应当不会拒绝。

可太子要娶谁终究是帝王家的家务事,她没有理由插手,何况她也不能给王络秀什么承诺。

她数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狠心道:“本相……爱莫能助。”

气氛一下凝如浓浆。黑暗里,王络秀的身影又朝她拜了拜:“叨扰丞相了。”

谢殊默默无言。

再回到前门车边,宾客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沐白一边告诉她刚才武陵王来过,还好他敷衍过去了,一边扶她登车。谢殊反应淡淡,他以为出了什么事,语气也跟着小心翼翼起来。

“公子,您怎么了?”

谢殊微微叹息:“除去虎牙那次,这是我第二次厌恶自己的身份。”

被这事一搅,谢殊回府后仍旧心情沉闷。

第二日谢冉因为度支曹贪污案来找她,又见她在袖子上画王八。

“丞相不会又有把柄被人捏住了吧?”

谢殊看他一眼:“等会儿,还有只脚就画完了。”

“唉,好好衣裳就这么糟了。”

“谁说的,等你生辰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穿去道贺。”

谢冉差点把刚喝进口的茶给喷出来,没好气道:“那是丞相在祝我长寿呢,感激不尽。”

谢殊“嗯哼”了一声。

终于画完了整只王八,谢殊心情好点了,问他道:“你来问贪污案的?”

谢冉点点头。

“陛下不会杀那两位堂兄的,不过该惩的还要惩,我也得做做样子。”

“嗤,我可不关心他们的生死。”

谢殊摇摇头,认真想了想,对他道:“近亲里就没几个能用的人,恐怕要从远亲里找找有没有人才了。我看自王家入都后,卫家那边就人才扎堆地冒了出来,只怕是早有准备。”

谢冉用心记下:“此事我会留心去办。”

谢殊看他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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