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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露坠(骨科h) 如果,你能救我

“锦未?”任缓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肖锦未,她高中的同桌,她过去最好的朋友。

肖锦未还是过去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一头俏皮的齐耳短发,两个大大的耳环,扑上来就不由分说得抱着她亲一口:“亲爱的,什么时候回国的?”

“也就回来几个月吧。”任缓抿着唇笑。

她真是难得这么高兴,回来这几个月日子一直围绕着家里几个人转,居然真是连一个过去的朋友都没有联系。

“你这个死丫头太狠心了,说是出国留学也没见你这样人间蒸发的啊,真是一点不和我们联系!”肖锦未不轻不重得隔着任缓的厚毛衣拧了她一下,语气有点恶狠狠的,真是像极了她刚回国那天金雪燕的样子。

“好嘛好嘛,不要生气,等会中午请你吃饭好不好。”任缓笑嘻嘻得用头靠着她的肩膀撒娇,可怜兮兮得看着她。

“这还差不多!”肖锦未还有些哼哼唧唧得不满,“你还得负责把我p得…哦不,拍的貌美如花,不然我和你没完!”

“那你这不是太为难人家了吗?”他身后的年轻男生一张笑脸,清清秀秀的戴着眼镜,出口揶揄她道。

“这有你什么事儿啊!你要记住,咱俩拍照你只是背景板,明白吗?”肖锦未白他一眼,嘴角却是带着笑的。

多美好的小情侣,任缓默默含着笑看她们互相打趣,仿佛一夜回到了若干年前的校园时光。

*****

肖锦未不是个很挑剔的人,加上又是一向了解她的任缓,所以拍摄方案很快确定了。到了中午,任缓就和肖锦未以及她的男朋友去了附近一家私房菜。

两个人高高兴兴得聊起了高中许多趣事,难得的是肖锦未的男友偶尔打个趣插个话也不突兀,反而逗得两个女孩笑个不停。

趁着他出去接电话的空挡,肖锦未指指他的背影,神秘兮兮得问:“有没有看出章靖像谁?”

章靖就是她男朋友。

她这么一问,任缓倒真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却又死活想不起来。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肖锦未大笑起来:“自己哥哥都不熟悉啊?你不觉得他和你哥很像吗?”

任缓惊讶了一下,她这么一说,倒真觉得章靖和任吃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尤其是戴着眼镜的时候,很像任迟高中。

只是任迟上了大学就不再戴框架眼镜,她许多年没见便有些印象模糊了。

任迟比她们大两届,她们高一的时候,他高三。新生入学典礼的优秀学生致辞就是任迟。他站在全校将近三千人的面前,语带春风,沉静温文,眉目间神采飞扬。少年风姿翩翩,几乎是一瞬间,就虏获了对高中生活充满旖旎幻想的少女们,从此成为了她们近一年的谈资。

肖锦未有些怀念得用吸管搅动着被子里的冰块,犹自一脸花痴:“你哥那会真是我们学校的大众情人啊,真是长得太好看了太帅了,一下子就在我青春期奠定了我对男性的审美,哎!你都不知道我那会多羡慕你,所以我这么多年费劲吧啦才找到章靖这个山寨货,哎!命运弄人啊!”

虽然嘴里这么说,她脸上却言不由衷笑的甜蜜。

任缓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章靖,即使通话的人看不见,他也挤眉弄眼表情夸张,任缓看着也忍不住笑了笑。

像吗?

其实是像的。

可是,任迟从来不会露出那种表情来。

“哎!对了,”肖锦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任缓的眼睛小心翼翼道:“你现在眼睛没问题了吧?都好了吧?”

任缓平静得“嗯”了一声,又轻笑:“要是没好,怎么做摄影师呢。”

“唉。”肖锦未放心得舒了口气,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竟有些悔不当初的意味:“要不是我那会和你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也不至于…不至于出车祸,弄成那样,我那一年心里真是不好受,幸好你现在都好了。”

任缓神色微动,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没事的,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去的。”

肖锦未却像是心里堵了很久,憋了半天才说:“那你是不是因为…因为claude才出国的?”

任缓一时之间没说话。

肖锦未感觉到抓着她的那只手一瞬间凉了。

“你…你这是,”肖锦未神色复杂得看着她,又重重叹了口气,“要不是你出车祸弄得眼角膜受损失明,也不会因为这样认识claude,我真是后悔死了。”

真的是后悔死了。

从任缓出车祸开始后悔,从任缓休学开始后悔,从claude离开开始后悔。

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在后悔。

隔了数年,她仍然懊恼不已,为自己当初无心的一句话,引发后来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动荡了任缓半生,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这些年来,每当半夜想起来,就后悔不迭。

“可我没后悔。”任缓恍恍惚惚得说。

“嗯?”肖锦未像是没听清。

“我没后悔,锦未。”任缓眼神空了一瞬,“只不过偷来的幸福总是要还给上天的。”

失去的眼睛不过是交换的代价罢了。

没有失去眼睛,就没有claude,就没有那大半年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如果可以,她也愿意和魔鬼做永久的交易,她愿意永远看不见,只是上天不同意。

“瞎说什么呢!”肖锦未嗔怪得打一下她的手背,“你这么漂亮,美女摄影家,追你的人还不得大把大把的,那种人算什么!不过一个残废罢了!”

她咬牙切齿得说:“我真想把他千刀万剐!”

任缓瞬间失笑:“什么美女摄影家,别笑掉人大牙了,就是个摄影民工。”

却是刻意没有回应她的后半句话。

章靖打完电话回来,张开一只手,动作浮夸得对着他们俩个“两位小姐请”。

却是已经买好单了。

“这怎么好意思…说好了我请的…”任缓有些不好意思。

“还指望你把我家丑媳妇儿p美点呢,不然她还不在家可着劲和我闹?”男生笑嘻嘻得“可不得先贿赂贿赂摄影师嘛!”

“谁丑?你说谁丑?”肖锦未又要去拧他耳朵,两个人你来我往闹作一团,任缓看着那张真有几分像任迟的脸,心中微微黯然。

***

自肖锦未在任缓公司拍了一套写真后,对她的技术赞不绝口,虽然在她的要求下,她的脸至少比自己小了三分之一,眼睛又大了三分之一,但她坚信这才是真实的自己。然后两人又恢复了高中时期的热络和形影不离。

任缓心里是很喜欢她这样热闹的性子的。

她自己总是温吞吞的,却格外喜欢像肖锦未这样热烈的人,大抵是羡慕那样的无所畏惧的坦荡,而不像她这样,总是掩饰着骨子里的乖张。

于是下了班经常一起逛逛街喝喝咖啡,女孩子家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最近哪个女明星又出绯闻啦,新出的口红色号哪个卖断货啦,今年冬天流行什么大衣啦,钻在一起就能聊上大半天。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高中时光。

有时候章靖来接肖锦未甚至会抱怨任缓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这话说了又会被肖锦未一顿拧耳朵。

十二月末的平安夜,罗崇止又不知道从哪弄了一辆跑车来,大冬天开着敞篷车,在路人看傻逼的目光中,勇敢无畏得被寒风吹的满脸通红一头冰渣子,一直开到任缓公司楼下,一车的的玫瑰花,让整栋大厦的小姑娘都尖叫不已。

任缓看见就忍不住笑,看他倚着车门在小姑娘们面前装酷摆se,冷得直哆嗦一脸得磕碜还穿个小皮衣,一见她就笑,脸却像是打了肉毒杆菌一样僵硬得几乎咧不开嘴角。

上去一牵他的手,发现已经冻得几乎没了知觉。

“有病吧你!”她忍俊不禁,凑上去在他耳边笑:“得带你去看病。”

呼出的热气暖暖的,慢慢包裹住他僵冷的耳朵。

他用冻得麻木的双手捧着她犹自带着空调房内热气的脸,轻轻得吻上去。

手那么冷,吻却是火热的。

晚上在罗崇止的小公寓内两个人就像过去在英国那样,喝着红酒,吃着烤鸡,披萨和蛋糕。

平安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窗外满天烟火,他压着她深吻,微醺的眼睛里有比烟火更灿烂炽热的感情:“任缓,我爱你。”

她定定得看着他,眼神一片清明,然后闭上眼,报之以更深更热烈的回吻。

现在这样就是幸福了吧。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她在心里微微叹息,微微期待。

如果,你能救我,你能爱我,我就爱你。

我会爱你。

时间一晃又过去两个月,不知不觉竟快过年了。

那天回家见金雪梅在清点年货,任缓还有些不明所以,金雪梅佯怒道:“几年没回来连春节都不记得了?”

她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星期,就是除夕了。

她已经三个半月没见过任迟了。

事实上她回国后见他的次数本就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