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竹问 对峙.3

一听“药王”潜蛟姓曾,玉竹好像忽然被闪电打了一遭,劈的三魂七魄差点钻出了驱壳。

苍兰低语道:“传闻曾仲州活着的时候立下誓言:即便他夺不回来《死毒经》,其子孙后代也会代他行此事。此人培育出了两个精于武学的儿子,后来他本人走火入魔、武功尽废,长子曾仁敬被他误伤淡出江湖,次子曾义照离家出走,以‘黑风白雨’之名纵横四海,暗杀无数忠良仁义之士。”

她咳了两声,幽幽看向了玉竹,“所以你猜,这个曾公子的出现,只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玉竹愣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毒藤一般爬进了心口,狠狠地刺痛着五脏六腑。

曾韫是别有用心吗?那初遇的英雄救美是否也是他的安排?夜里追出城从段青山手下救她又有几分真实?

还有床上的那些温存,也全都是演出来的吗?

有些事不敢细想,越想越觉得冰冷,玉竹有种被剥光衣服丢在冰雪地里的寒意。

她手按住酸痛的太阳穴,勉强稳住心神,对苍兰道:“师姐,我们走吧。先把你伤势养好,有我们姐妹在,不管是盛笑春的手下还是曾仲州的后人,但凡来找死毒经的……”她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道:“来一个,杀一个。”

苍兰听了这句话,终于绽放了点微弱的笑容,手轻轻抚摸着玉竹的脸颊,弱声道:“你走吧……师姐走不动了。”

玉竹正要反驳,突然发觉苍兰脸色比先前还要难看,大惊失色,连忙摸了她的脉搏。

这一摸,她的心登时沉了下去。

苍兰内息已经不能用紊乱来形容,脉搏时强时弱,强时只比未练功习武的普通人有力那么一点点,弱时竟然感觉不到!

她正要再给苍兰度真气,却被苍兰按了下来。

“没用的。你们来之前我和马西花打斗,不甚被自己的暗器伤到了。”

玉竹瞳孔猛地收缩:“淬毒的?”

苍兰轻点了点头。

苍兰喜欢钻研奇巧的毒剂,解药都是她自行配置,一旦中毒,即便不当场死亡也难以活过两个时辰。

玉竹眼里噙着泪,忙去摸苍兰的怀,“解药呢,师姐……解药呢!”

苍兰无奈地笑了笑:“玉竹,没有解药。”

“你听我说,仇是报不完的,你不要惦记报仇,不要再打探《死毒经》的事。你只记好,师门传承不可断绝,燕雀山什么都没了,只剩下师傅留给你的宝凤剑,一定要拿回来。”

“找回宝凤剑,离开这里,去一处清净的地方,潜心练功,广纳弟子,告诉他们红药派师祖仇鹤是胸怀天下,心系苍生的大侠。”

她定定地看着玉竹,仿佛面前的大姑娘还是好多年以前那个总不肯睡觉的小师妹:“玉竹,以后没有师兄师姐也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总是太轻信别人,做事不要总是毛毛躁躁……”

苍兰的说话声越来越低,到了后面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

玉竹静静把苍兰放在了地上。

她不能就此放弃,面前有两个擅长制毒的高手,怎么可能解不了苍兰的毒?

她抄起剑冲向了“黑风白雨”。

“黑风白雨”和曾韫甫一交手,两人都暗暗吃了一惊。

“黑风白雨”当年是曾仲州一手调教,武功自然了得,这几年在江湖摸爬滚打,又学得不少精妙绝技,自认当下武林中暗器第一人应非自己莫属。不料和曾韫过了十几招,两人只是打了个平手。

他不禁有些怀疑:这个尚未成名的侄儿,真是那个废物大哥教出来的?

曾韫也在吃惊。他知道自己这位二叔功夫了得,为了打败他,过去十几年习武生涯可谓夙夜匪懈。他对玉竹说的话中只有一点不是真的——并不是曾仁敬逼他练功,而是他逼着曾仁敬教导自己。

两人已经斗过了四十几招,仍然是平手。

曾韫额角沁出了汗水。

乔凤儿本躲在“黑风白雨”中间观察战况,见两人势均力敌,也开始动起了心思。

她趁曾韫不注意,偷偷溜到了曾韫的背后,随时准备出其不意,取其空门。

曾韫以一敌二,渐渐难以招架。

只见“黑风白雨”忽然洒出一把银针,在空中犹如初春的雨丝,连绵不绝。

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初春细雨”,名字虽然唯美,一旦沾上便会钻入皮肤,一根针上的毒足以让人转世投胎一次,更何况这数千根针?

曾韫急忙运掌,以凌厉的掌风将这牛毛细雨推了回去。

此举顺利化解了这一场“春雨”,可是也出现了空门,身后的乔凤儿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突然扑了过来,一锤砸倒了曾韫。

两人滚在了地上,场面十分不雅观。

乔凤儿泼辣惯了,如此厮打在地上,丝毫不觉不妥,一只手臂加上两只腿,打的好不热闹。

曾韫奋力还手,不忘嘴上抗议:“你好歹也是个女人,怎么能这样打?”

乔凤儿也不落下风,一面继续拳打脚踢,一面哂笑道:“我偏就这样打,怎么?你个公子哥害羞不成?”

不料曾韫居然道:“不错,是我害羞。”

乔凤儿觉得他是在与自己调情,见曾韫长相俊秀,心中不免有些轻浮地调笑道:“你有什么可害羞的,说来让妹子听听?”

曾韫还击的同时,抽空瞥了一眼玉竹的方向:“羞我这身子本是只给我娘子玷污的,现在却被你这种粗鄙女人碰了。”

这话嚣张至极,是个女人都不愿意听,乔凤儿怒火攻心,一锤就要打在曾韫头上,锤高高地举过头顶,半晌却没有落下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飞刀,从后往前,穿过自己的前胸,钉在了曾韫的腰上。

下手之人自不必说。

“黑风白雨”款款上前,很是遗憾地道:“怎么打在腰上了?”

曾韫费力地推开自己身上的死尸,冷漠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黑风白雨”道:“没什么意思,一家人讲话不想让外人掺和罢了。韫儿,二叔不想伤你,奈何你不肯听我解释。”

曾韫道:“你要说什么?”

“黑风白雨”道:“你我合作,取回《死毒经》。”

曾韫道:“不可能。”

“黑风白雨”道:“你不帮我,难道还要帮着外人?”

曾韫笑了笑:“谁说我帮的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