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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霜天 10

江口驿,正好位於夏口的长江码头,门前就是江边大街,从此乘轻舟快船顺长江而下往金陵仅需两日,再转由快马去临安也只需一日,如果不走水路而取陆路,从夏口发八百里加急快马至临安,驿卒驿马二十里一换,马歇人歇快报不歇,如此一路狂奔,最快也要八日才可到,缓急可谓天差地别,因此,当地所有奏报都是经由水路传递,往京城的驿站便设在长江码头,江口驿由此得名,由於夏口是长江重镇,因此发往京城临安的政务军务也很多,江口驿规模颇大。

牧仲陵与吕贞娘来到驿站,亮出官牒文书,便有驿长出来迎接,生得精壮结实,一身黝黑,大约四十余岁,一望便知是经常跑船操舟的老手。

“在下江口驿驿长曹文海,请问将军需要何种快船至金陵?本驿备有三百里,和四百里快船,到金陵分别要四日,三日。”

牧仲陵大奇:“听闻江口驿应该有次日即到的轻舟快艇啊,此次军情紧急,事关襄阳存亡,你不要迁延罔顾,否则担待不起。”

曹文海赶紧躬身解释:“将军有所不知,去年之前本驿的确有次日即到的快船,但是今年却没有了。”

“此话从何说起?”牧仲陵道:“大宋驿站,负全国军情政务传递之责,二十里一小驿,百里一大驿,朝廷每年拨有专款,并配备健马快船,精干驿卒及操舟好手一应俱全,怎麽可能去年有,今年没有?”

曹文海辩解道:“将军仅知其一,不知其二。“而後扭头四处张望一下,确认没有他人在侧,这才压低声音继续道:”看将军不是本地衙门的人,在下也就斗胆直说了,朝廷每年当然有拨专款维持驿站之用,但是,此笔款项自户部拨出後,经各级衙门层层截留,到我们驿站之手的不过原来的十之一二,如此些许款项,如何应对每日开销?不瞒您说,本驿上报满员五十人,舟船三十艘,如今发下来的饷银勉强仅够十人开销,至於舟船修缮,那更是能免则免,所以现在本驿仅有十人在岗,快船也年久失修,仅有七八艘老旧破船可用,所以无法次日内赶到金陵。”

牧仲陵闻言不由大惊,切齿骂道:“这些个贪官污吏,简直胆大包天,驿站专款也敢擅动。如今强敌压境,军情紧急,若驿站阻滞,谁来担责?”

曹文海苦笑道:“当然是我们了。相比之下,我们这里还算好的,上月本州博宁驿驿长被勒令处斩,就是因为说他延误军情,没有及时送达。那博宁驿是陆路小驿,满编八人,骏马四匹,但下发饷银仅够一人之用,所以驿卒全都离去,仅剩驿长一人和老马一匹度日,那日军务来时,限四百里快马转送至知府大人衙门,虽二十里距离,那老马却半途累死,驿长一路长跑,费时个把时辰才到,随即以延误军情罪被立斩於府外。”

话音一落,曹文海无奈摊手摇头,叹气道:“现在各驿人心惶惶,人人思危,如之奈何?”

牧仲陵听得心急火燎,看曹文海也算尽职尽责的样子,於是便坦言道:“襄阳被围数年有余,如今粮草将绝,危在旦夕,数万人性命系於我手,援兵迟一日早一日可能就是生死之差,我也知贵??驿目前的窘境,但国难当头,你我皆须倾尽全力而为,敢问可有应急之法能二日内到达金陵?”

曹文海略一思索,道:“将军所言甚是,国难当头,人人自当尽忠报国,在下自认船上长大,精於操舟驾船,将军若要尽快达到,也只有在下亲自操舟,尽可能争取次日内到达,但由於快船失修,现今长江水势滔滔,快船挂帆之後势如奔马,万一船体崩裂,後果不堪设想,我也不敢担保。”

牧仲陵点头应允,道:“现今军情紧急,个人安危可置之度外,贵驿尽力即可,请贵驿即刻备船,马上出发。”

曹文海躬身应是,“因往返需要许多时日,容在下与驿内兄弟交接,我先让人带二位上船,在下随後就到。”

然後唤来一个驿卒,领牧仲陵和吕贞娘至码头登船。

到了码头,牧仲陵见所泊之船无不锈迹斑斑,桅朽帆旧,果然年久失修的衰败景象,不由心内凄然,对吕贞娘道:“贞娘,你看此等光景,连驿站重地都腐朽至此,大宋怎能与蒙古铁骑相抗?”

吕贞娘也是咬牙切齿,怒道:“那些个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不止,把国家军备也贪损至此,真是该死。”

二人登船後,将随身包裹放入客舱,见内室备有简易卧榻,倒还清洁乾净,洗漱之处也设计巧妙,可直接取用江水,吕贞娘天性好洁,此时一身衣衫虽然早已风乾,可一路奔波难免尘土满身,眼看舱内布置周全,立刻转怒为喜,忙问何时可以启程,她也好筹划路上好好洗浴一番。

牧仲陵安慰她先坐下休息一会,听得曹文海已在外面吩咐解绳开船,连忙对吕贞娘道:“贞娘,我先出去,你闩好舱门,待船到江心水净之处你可安心洗浴。”

吕贞娘红晕满面,嗔道:“谁让你说的那麽清楚?我自己知道,快出去吧。”

牧仲陵知她脸薄害羞,也不多言,转身出舱,这时快船也驶出码头,曹文海立在船尾,手握大桨,旁边各有一个驿卒持长杆撑船,快船稳稳的顺江而下,到了江心,两个驿卒升起风帆,而後换为侧桨,只见运桨如飞,快船一下提速,飞速向下游驶去。

牧仲陵见吕贞娘已经关上舱门,便放心的坐在离曹文海不远处的船板之上,只见江流滔滔,清风掠过,耳畔木桨不断击水,溅起不大不小的浪花,星星点点的水珠也不时飞到身上,不由大声吟道: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曹文海待牧仲陵吟完这首念奴娇,大声道:“如今蒙古大军压境,陈兵长江以北,将军可愿仿效那周瑜,叫那些个蒙古鞑子也来个樯橹灰飞烟灭?”

牧仲陵闻言,不由叹道:“想那曹孟德大军压境之时,东吴虽兵寡将少,然君臣同心,可以共御强敌。如今大宋风雨飘摇,官府仍然吏治缺失,致使恶吏欺压百姓,贪官私吞国库,蒙古人未至,官员百姓只知各自逃命,大好江山,竟拱手相送,东坡居士如在世,见江北中原沦陷,江南时局如此不堪,纵临长江,想必也无心思写出如此好词。”

曹文海一边用力掌舵,确保快船沿江心直线飞速前行,一边道:“将军所言极是,天下如此狗官,多如过江之鲫,我等小人,见怪不怪啦。”

牧仲陵想想也是,顿时觉得万丈豪情化为乌有,心里说不出的胸闷气紧,便对曹文海道:“贵驿经常操舟驾船,南来北往,想必见识颇多,可否说些稀奇古怪之事,聊以打发时间?”

曹文海笑道:“在下常年在水上过活,倒也见识了不少稀奇古怪之事,不过都是路听途说,将军既然见问,反正这船上也没其他事情,不嫌罗嗦的话,在下就慢慢道来,权当打发时间。”

牧仲陵道:“那就有劳了,愿闻其详。”

曹文海道:“现在要说天下最稀奇古怪之事,莫过於姑射国了,将军可有所闻?”

牧仲陵摇头苦笑道:“在下困守襄阳数年,未曾听说有这个姑射国。只是年少时曾读过少许诗书,庄子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这庄子所说姑射之山与这姑射国可有关系?”

曹文海摇头苦笑:“将军见谅,在下自小不读诗书,斗大的字也不认得一箩筐,哪里知道什麽庄子凳子的。只是听人讲的而已,大约三月前,一艘巨船自海上突然出现,泊在临安钱塘江口。”

牧仲陵插嘴问道:“巨船?什麽样的巨船?”

“听人讲,此巨船长五十丈,宽十丈,足可容纳上千人,就算拿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船和它比,简直就是拿牙签和筷子比。”

见牧仲陵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曹文海继续口沫横飞的说下去。

“这巨船可能因为吃水太深,无法靠岸,就泊在江口,钱塘水军统制惊慌失措,害怕是蒙古水军来袭,赶紧找来几十艘战船包围了这艘巨船,只是对比太过悬殊,水军不敢贸然进攻,这时船上下来使者,告知水军统制这艘巨船是姑射国公主派来的宝船,名曰破浪,要求递交一封密函於皇上。”

“姑射国公主?”牧仲陵听得大感惊奇,“这姑射国难道在海上?”

曹文海笑道:“巨船自海上来,姑射国肯定就是在海外啊,那个姑射国公主,叫做,叫做什麽来的,怎麽一下想不起来了?”正抓耳挠腮之际,一个船工提醒道:“叫玲珑公主。”

“哦,对,就是叫玲珑公主,写了一封信给皇上,说三个月之後要来朝觐圣上,那个水军统领赶紧禀告朝廷,後来的事就不知怎麽搞的,反正也不是我们这些小民该打听的,那艘巨船停了不到一日就开船走了,听说当时水军统制还想派船跟踪,哪知那巨船没有升起任何风帆,而且也不靠划桨,非但不笨拙难行,反而船行如风,根本追不上,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真是活生生的见了鬼了。”

牧仲陵沉吟片刻,摇头道:“的确是相当诡异啊。虽然之前我未曾听闻这化外之国,但是既然万里来朝,按理还是应该接见,探听一些虚实也好啊,皇上为什麽没有留下那姑射使者呢?”

曹文海却道:“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不见。”

牧仲陵奇怪的问:“为何不见?”

曹文海笑道:“那巨船之庞大,航速之迅捷,远超我等平生所见,钱塘水军的那些轻舟小船简直不堪一击,很可能船上还藏着其他什麽厉害的东西,万一他们要有歹意怎麽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还是不见为好。不过,皇上可能有皇上的打算,我也不能妄加揣测,擅度圣意,反正最近传来消息,不知怎麽回事,说皇上应允了那玲珑公主前来临安觐见,好像就是在这几日。”

牧仲陵叹气道:“没想到牧某在襄阳被困五年,犹如井底之蛙,天下大事竟然都是一无所知。”

“还有呢,本期科举正好在这几日也要开试,据说皇上今年特别恩准文武状元双科取士,惹得天下读书人和豪杰壮士云集赴考,现在临安城内早已挤满了应试考生,热闹得很。”曹文海口沫横飞,连珠炮似的说个没完。

“听说我们夏口知府的公子也去赴考了,不知道能不能金榜题名,以後当个尚书丞相之类的大官。”左边的船工插话道。

“我呸。”右边的船工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他知府衙门有公子吗?现在哪个尚书哪个丞相没有公子衙内啊?怎麽可能轮到他?”

左边的船工恍然大悟,用力一拍脑门,骂道:“他娘的,看看我这猪脑子,笨得要死,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知府的公子当然是做知府了。”

曹文海及右边的船工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划桨,一边讲些光怪陆离的奇闻轶事,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这时,舱门吱的打开,就见吕贞娘换了一身青色衣裙,探头一望,柔声唤道:“师傅,你进来一下。”她刚刚梳洗完毕,换上了一袭新衣,浑身上下觉得舒泰无比,此时出来不但声音娇柔动人,红扑扑的面容更显得杏眼桃腮,美艳绝伦。

曹文海及两个船工虽然惊为天人,却也不敢多看一眼,赶紧埋头划船。

牧仲陵拱手道:“贵驿辛苦了。”

曹文海笑道:“将军尽管关舱休息,我等三人自会轮流操舟,到用膳时间我自会来请,你大可安心。”

牧仲陵道声有劳,便转身进了客舱,吕贞娘轻轻掩上舱门,嗔道:“师傅,你一身又酸又臭,赶快去梳洗一下,我等下自会把脏衣洗净,江上风大,很快便会吹乾,明日也好再换。”

牧仲陵睁大双眼,吃惊的道:“贞娘,你说你要为我洗衣?”

要知道吕贞娘贵为知府千金,虽然平素吕文焕也算节俭之人,府里伺候的奴婢下人也不多,但是洗衣做饭等粗活还是有人伺候的井井有条,虽说不上锦衣玉食,也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此时吕贞娘竟然说要为牧??仲陵清洗脏衣,他自然颇为惊讶。

吕贞娘双颊立时红云一片,凶巴巴地道:“还不快去?不想让我洗就算了,你自己洗好了,我还从没给人洗过呢。”

牧仲陵心里大悦,忙不迭地说:“愿意,愿意,我这就去换洗。”转身望见窄小的浴室,又回头道:“贞娘,你不到外面去等我?”

吕贞娘只觉耳朵根子都开始发烫了,为求掩饰,只得狠声道:“外面只有三个男人,我孤身一人,出去岂不尴尬?你进去关门即可,谁还会偷看不成?”话一出口,才觉不妥,更是羞得不堪,乾脆转身一屁股坐在榻上,不再理会牧仲陵。

牧仲陵见她背过身子娇羞不语,一身曲线更显得身体玲珑有致,柳腰细细,香肩如削,忍不住从後面一把抱住,喃喃道:“贞娘。”

吕贞娘如遭电击一般,身体先是不由自主颤抖起来,而後将软软的身子往後靠在牧仲陵怀内,刚想闭眼好好品味这旖旎时光,便觉得牧仲陵的双手不安分起来,一边一只禄山爪,居然有意无意的慢慢往胸前而去,羞急之下,赶紧用力扯开,扭过头去,狠狠地道:“快去梳洗,别把我身上弄臭了。”

牧仲陵不甘失败,“贞娘,让我再抱一下好不好?”

吕贞娘玉手指指舱外曹文海三人所在位置,低声道:“你敢,外面这麽多人。”见牧仲陵一脸失望,又觉口气太过决绝,便柔声道:“师傅,此处不可,到了临安便依你如何?”

牧仲陵一转沮丧之情,高兴地道:“一言为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抬起右手就要和她击掌为约。

吕贞娘羞红双颊,撒娇似的把他推入梳洗的小房间,并拉门关上,扔给了牧仲陵一句话:“我可不是什麽君子,我是小女子哦。”

牧仲陵不由哑然失笑,环顾四周,只见中间地板上一个暗舱已经打开,滔滔江水触手可及,旁边地板均倾斜而建,墙角有排水孔将废水直接排至江中,不由暗赞设计巧妙,左边小桌上一套崭新换洗衣物,旁边放有一个清香四溢的香囊和湿漉漉的白色浴巾,显然是吕贞娘把自己用过的香胰和浴巾留给他用,牧仲陵不觉莞尔,想到她娇俏可爱的样子,不觉爱意如潮,当下开始除衣洗浴。

大约半个时辰,牧仲陵梳洗完毕走了出去,就见吕贞娘和衣侧卧在榻上,显然已经小憩了一会,由於舱内陈设异常简单,并没有被褥之类的,牧仲陵担心她着凉,便悄悄走到近前,解下外衫,便要盖在她身上,在俯身一刹那,就觉得吕贞娘梨涡浅浅,樱唇含媚,长长的睫毛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彷佛给他无比的诱惑,不由瞬间痴了,呆了一下,便鼓足勇气俯身吻了下去,哪知还未吻到,吕贞娘突然睁开双眸,吓得牧仲陵赶紧直起身来。

“师傅。”吕贞娘坐了起来,微红着脸,嘟着小嘴道:“你想趁我睡着了欺负我?”

“没有,没有。”牧仲陵赶紧否认,把手里的外衫晃了一晃,心虚的道:“咯,我怕你着凉,你看,我只是打算给你盖一下。”

吕贞娘秀目轻转,掩口轻声笑道:“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你一脸慌张,还不承认?”不等牧仲陵说话,又低声道:“你那麽紧张我,我心里知道的。如果,如果你想欺负我,我也不会生你气的。”话一说完,便已觉得大羞,赶紧指着牧仲陵手里的外衫:“我不冷,你赶快穿上吧。”

牧仲陵见她含羞带怯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拥入怀中恣意爱怜,抖了抖外衫,然後穿在身上,正要自己系好腰带,不料吕贞娘柳腰款款,走到身前,盈盈蹲下,一边系腰带,一边仰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牧仲陵,讨好似的道:“师傅,我帮你系好不好?”

看她巧笑倩兮的妩媚样子,牧仲陵瞬间想到之前凝蕊也是如此跪在身前替自己吮舔下体,不觉体内慾火汹涌,连连点头,待她系好之後一把将吕贞娘拉了起来,便要拥入怀中,吕贞娘灵巧的一扭身子,笑道:“又想欺负我?你休息一下,我先去把你的那些脏衣服清洗乾净。”话音说完,人已转到牧仲陵身後,扭身进了梳洗的小房间。

牧仲陵无奈,理了理衣衫,便坐在刚才吕贞娘小憩的榻上,和衣躺下,嗅着榻上留香,不多时便已沉沉入睡。

等到牧仲陵一觉醒来,睁眼一看已是傍晚时分,赶紧翻身坐起,耳边已传来吕贞娘盈盈的声音:“师傅,你醒了?”

牧仲陵见吕贞娘斜躺在对面的榻上,背靠舷窗,而旁边的小桌上竟然摆好了碗筷,还有一笼馒头以及一大份卤牛肉。

吕贞娘起身道:“刚才曹驿长拿来的,说船上简陋,只有这些提前准备的馒头牛肉充饥,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有叫醒你,这些都凉了。”

牧仲陵心知她不舍自己而独食,口里责怪道:“那你为何不自己先吃?下次不要这样等我,看你本来就瘦,再饿就成皮包骨头了。我端出去让他们热一下。”

吕贞娘嘟着嘴跳下榻来,一边举手在牧仲陵面前转了一圈,一边嗔道:“你看人家哪里瘦得皮包骨头了?”言罢,盈盈娇躯示威似的扭了扭,柳腰细细,丰臀款款,加之胸前高耸的双乳,的确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完全没有纤瘦的感觉。

牧仲陵望着吕贞娘,眼光不时偷偷瞟向丰满的胸部,确实丰硕挺拔,笑道:“确实不瘦也不小啊。”而且把小的声音故意拉长,吕贞娘双颊立刻羞红,一屁股坐在桌边,低声啐道:“贫嘴。哪有这麽不正经的师傅?”

伸手将桌上的茶壶端起,斟了两杯,一杯放到牧仲陵那边,一杯放到自己面前,抬头对牧仲陵道:“算了,天又不是太冷,不用热了,师傅你快坐下,我们就这样吃吧。”

牧仲陵也不再多言,坐下後便大吃起来,吕贞娘则一小块一小块的撕下馒头或牛肉,放入口中,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含情脉脉的望着狼吞虎咽的牧仲陵。

很快,牧仲陵便吃了个大饱,顺手将茶杯端起一饮而尽,一抬头,却正好对着吕贞娘的一缕秋水明眸,便笑着问道:“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怎麽不多吃点?”

吕贞娘撇嘴道:“谁一直看着你啊,我有吃东西啊。”说完放下手里的小半个馒头,“吃不下了,肚子好饱了。”

牧仲陵奇怪的道:“贞娘,你只吃了这麽小一个馒头,还没吃完,就够了?”

吕贞娘点点头,赫然道:“我还吃了牛肉啊,已经足够了。”然後美眸一转,抿嘴笑道:“吃这样少,我是不是很好养?”

牧仲陵摇摇头,正色道:“我还是希望你多吃点,”

话音未落,吕贞娘已经翻了个白眼给他,噘嘴道:“小丫头,多吃点,长得白白胖胖的,骑马射箭才有力气。”数年前,自己还是黄毛小丫头的时候,也是吃很少,这句话正是牧仲陵板着脸教训的自己时说过的话,此时突然脱口而出,顿时觉得两人之间竟然已经共享了上千个日子的回忆,心里顿时甜的好似打翻了蜜罐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牧仲陵看她笑得花枝乱颤,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手到吕贞娘面前的碗里,拿起剩下的馒头道:“馒头啊馒头,就在昨天我还恨不得拿黄金来买你呢,哪知一日不到,身价暴跌至此,所以千万不要浪费了,给我吃了吧。”

吕贞娘平素虽然知道牧仲陵极为节俭,但却也极为好洁,看他毫不犹豫拿起自己吃剩下的馒头,赶快阻止道:“师傅,这馒头我吃过的,脏了。”

“脏了?”牧仲陵举起那剩下的馒头在眼前仔细的转动,好像在寻找污秽一样,“没有啊,不脏啊。”然後放进嘴里,对着吕贞娘咬过的部位轻轻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打趣道:“怎麽和我刚才吃过的馒头不一样呢?”

吕贞娘看他吃得笑容满面,丝毫不计较是自己吃剩下的,知他乃是喜爱自己到了极致所致,嘴里却嗔道:“贫嘴,哪里不一样?我吃过的,味道一样的,最多沾了我的口水罢了。”

牧仲陵轻声笑道:“就是啦,怪不得味道不一样,原来沾了口水。”然後把馒头放到鼻子上,用力嗅了嗅,一口咬掉一大块,“好香,好甜。”

吕贞娘虽然羞容满面,心里却开心得很,嘴里不依地道:“坏蛋,你喜欢吃人家的口水,以後吃饭我便统统先吃过,然後你才吃剩饭好了。”

牧仲陵大喜道:“贞娘,你的意思是以後要天天和我一起吃饭咯?”

吕贞娘“啐”了一口,见他吃完了,突然微噘着樱唇,红着脸儿伸手将牧仲陵的右手捉住,隔着小小桌子扯到眼前,牧仲陵不明所以,就觉得被她绵软温香的的纤手握住颇为受用,自然不舍将手掌抽回,缓缓往前倾倒身子,紧靠着小桌边缘,方便她无需躬身就可以把自己的手扯到面前。

吕贞娘十根细嫩手指都涂有嫣红蔻丹,煞是好看,牧仲陵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打量,就见吕贞娘水汪汪的明眸大眼眨也不眨紧紧望着自己,挑衅、讨好、羞涩等等情感混杂其中,一边捧着自己的手掌凑到嘴边,轻启朱唇,伸出丁香般的粉红莲舌,一根手指接着一根手指细细吮舔,好似口中乃是稀世绝美食物一般。

少女的舌尖细腻温软,舔得手指又酥又痒,腻滑之极,牧仲陵惊讶地眼珠子几乎快要落地,傻傻的看着眼前红扑扑的娇美脸蛋,淡淡的绯红不断从雪肌底下渗透出来,犹如熟透的蜜桃,水润之至,粉嫩之极,要不是心底极力压制,早已扑上去咬上一口以解心头之渴。

“你刚刚吃我的口水,我要吃你的手指报复回来。”吕贞娘微微抬头,吐出最後一根手指,看着目瞪口呆的牧仲陵嫣然一笑轻声道。

牧仲陵手指酥麻,心内砰砰乱跳,意乱情迷之下不知该如何回答,眼中炽热的目光直直盯着那张嫣红滑嫩的樱桃小口,鼻息嘶嘶,渐渐已是难以自控。

吕贞娘被他狂兽一般猛烈的注视吓得也是芳心乱跳,知道自己这番吮指举动太过诱人,深怕他一个把持不住,赶紧推回牧仲陵的手掌,正色道:“非礼勿视,师傅,你的样子好像要吃掉人家欸。”

牧仲陵抬起被推回的手指,就见上面晶莹剔透,暗香袭人,忘情之下一一送入口里,贪婪的将上面残留的香津吸个乾乾净净,难以言喻的芬芳浸遍整个口腔,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吕贞娘的津唾如此这般香甜宜人,难道她每天只吃蜂蜜甜饴,不曾试过五谷杂粮,人间烟火?

“如果我的嘴够大,的确是想要把贞娘一口吞下肚子,口水都这样好吃,整个身子不知是何等滋味了。”牧仲陵舔舐乾净手指上的香唾,意犹未尽的喃喃道。

牧仲陵话音一落,本来就已经芳心狂跳的吕贞娘更是慌张,深怕他就此扑上来上下其手,赶紧站起身来,一边借收拾碗筷掩饰满脸的红晕,一边岔开话题道:“少贫嘴,我把碗筷收拾出去,你喝茶吧。”

这时,舱门突然敲响,曹文海的声音在外面大声道:“牧将军?”

牧仲陵应声道:“请进。”

吕贞娘害怕被人瞧见自己羞态,赶紧转身向壁故作镇静,曹文海推开舱门,提了一个竹篮进来,歉声道:“打扰了,在下进来把碗筷收拾一下。”一边收拾,一边道:“今晚二位可在此歇息,我们三人自会在外轮流操舟,现在水势汹涌,轻舟正好藉势快进,如无意外,明日下午必可到达金陵。”

牧仲陵和吕贞娘听了都觉得开心不已,连声称谢,待曹文海出去,关上舱门,吕贞娘喜道:“师傅,明日我们到金陵之後,转八百里快马,应该後天早上即可到达临安。”

牧仲陵点头,“明日我们要连夜赶路,辛苦无比,今日就早些洗漱休息了。”顿了一顿,有些踌躇的问了一句,“贞娘,你叫我师傅,总觉绕口,要不改一下?”

牧仲陵心里其实倒不是真的觉得师傅二字绕口,而是他对吕贞娘的感情早已逾越了师徒之间那道鸿沟,不时会有亵玩之心泛滥,可每每听到师傅二字,总觉得自己好似禽兽一般,连从小看着长大的徒弟都不放过,颇有乱伦背德的压力,因此才想要吕贞娘改了称呼,淡了那层师徒关系。

哪知吕贞娘心思单纯,丝毫没有想到这方面去,展颜笑道:“我不觉得啊,师傅,师傅,很顺口啊,不然我叫你什麽?这麽多年叫惯了,我现在不想改。”

牧仲陵听出了话里玄机,笑道:“现在不想改,那你什麽时候改啊?难道要到过门之後?”

吕贞娘其实说的时候心里也是这麽想的,但被牧仲陵点破,俏脸“刷”的一下红得似乎要滴下水来,赶紧扭腰跑开,狠狠地道:“坏蛋,不和你说了,我去洗漱了。”

牧仲陵心里一阵阵的柔情蜜意,一边喝茶,一边幻想着吕贞娘过门之後的种种,想到她那时改口叫“夫君”的样子,不由莞尔。

过了一会儿,吕贞娘洗漱出来,见牧仲陵一脸坏笑望着自己,不由恶狠狠地道:“坏蛋,不准笑。”而後又加了一句,“我才不会改口的,偏不遂你心愿,一辈子都叫师傅,师傅,师傅……”一口气叫了七八声,然後也觉得不好意思,催促道“快去洗漱吧,你不是说要早点歇息吗?”

牧仲陵忍住笑意,连连点头,赶快跑去洗漱,完毕之後回来就见吕贞娘还是侧坐在对面的榻上,不由问道:“你怎麽还不睡?”

吕贞娘摇摇头,“我要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牧仲陵觉得奇怪,“为什麽要我睡着了你才睡呢?这船上很安全的,我去把门给闩好了。”

见牧仲陵闩好门,吕贞娘咬咬樱唇,噘嘴道:“这船上有坏蛋,哪里安全了?”

牧仲陵知道她还在生气自己刚才说破她的心事,便讨好道:“你放心,坏蛋哪敢欺负你啊,他知道自己刚才犯错了,莫说叫师傅,你便是叫他一辈子坏蛋他也没有意见了。”

吕贞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是你说的,那我以後叫你坏蛋了。”

牧仲陵见她笑面如花,眉目妩媚,越显美艳绝伦,不由忘了说话,只是盯着吕贞娘,一时色授魂与。

吕贞娘赶紧收住笑脸,嗔道:“不许这样看我,又打什麽坏主意想欺负我吗?”

牧仲陵轻声道:“贞娘,回眸一笑百媚生,天下粉黛无颜色,你笑起来真可倾国倾城,我只看着便心满意足了,哪还敢有什麽坏主意。”

吕贞娘听得受用无比,她虽然知道自己丽质天生,娇艳过人,但毕竟从牧仲陵嘴里说出,感觉大不一样,柔声道:“外面有人,你不可欺负于我,知道了吗?”

牧仲陵连连点头,道:“你放心,不过你应允过我到临安之後便随我意,不准耍赖的。”

吕贞娘虽然羞涩异常,但也担心牧仲陵晚上会忍不住轻薄於她,点头低声道:“只要你不乱来,我说过的话自然,自然算数的。”最後几个字声如纹蚋,几不可闻,言必即羞得扭头卧倒,把背朝向牧仲陵。

牧仲陵见她侧卧之後娇躯微曲,丰臀柳腰,尽显玲珑之美,惹得自己心猿意马起来,不敢多看,悄声说道:“那我歇息了,你若有事,大声唤我即可。”见吕贞娘并不答话,只是背对着点点头,牧仲陵便长舒手脚,宽心躺下,一会儿便入睡了。

而一旁的吕贞娘长这麽大,从未与男性这样单独共处一室,何况还要度过这漫漫长夜,紧张之下,芳心一直狂跳,根本睡不着,但又怕引起牧仲陵注意,也不敢在榻上动一下手脚,紧绷的身子都有点快要抽筋的感觉,好不容易听到牧仲陵已呼呼睡着,这才放下心来,一边缓缓活动活动手脚,一边忍不住地胡思乱想,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什麽时候,终於沉沉睡去。

傍晚时分,黄龙府,宰相府邸。

赵诗芸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身边陪着她的是靖康之难时一起被掳来金国的宫女纸鸢。

这麽多年过去了,就算期间主仆二人受尽淫辱,卑贱如奴,纸鸢仍然忠心耿耿的跟着赵诗芸,一样把她当作公主一样伺候,丝毫没有离开她的念头,可以这样说,赵诗芸能苟且偷生到现在,纸鸢的陪伴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当她第一次被人当作母狗一样公开奸淫之後,她想到自杀,而纸鸢的安慰让她还抱有一丝丝的希望,至少在纸鸢的面前,她还能找到一点点尊严,所以,这麽多年以来,她们主仆二人早已是情同姐妹,互相鼓励支撑下去,希望总有一日能逃出苦海。

当刚才完颜禄将二女带回府邸之时,她们丝毫也不觉得惊讶,以为无非就是一夜淫辱而已,因为之前完颜寿便经常把她们赏赐给大臣奸淫,谓之曰骑大宋公主,但是今日却有些不同,完颜禄并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迫不及待的扑上来,反而悠哉游哉的吩咐下人给她们先安排好了房间,梳洗之後才让二女到书房候着。

”公主,你不用担心,就算那些金人想出什麽恶毒的法子来淫辱我们,纸鸢绝对会先抢到自己身上。“纸鸢看着瑟瑟发抖的赵诗芸,赶紧低声安慰起来。

赵诗芸心里一暖,看了纸鸢一眼,紧张不安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低声道:“谢谢你,纸鸢,你也要小心,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能有逃出生天的日子。”

门外此时传来脚步声,随着门吱地一声打开,完颜禄走了进来,二女赶紧跪好,丝毫也不敢有半点懈怠。

“抬起头来。”完颜禄看着服服帖??帖趴在地上的二女,满意的笑了笑,懒洋洋的坐下,端起桌上的香茗喝了一口,才吩咐了一句。

二女赶紧抬头,一脸谄媚的望着完颜禄,深怕他有一丝一毫不满,自己就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萱华帝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日本狼主就会启程出使南宋,而你,也将被送回去。”完颜禄不紧不慢的说道。

此言一出,恍如炸雷一般,二女顿时傻了,或许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凌辱,无论心灵还是身体都早已麻木,当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时竟然完全反应不过来,一时间变得痴呆起来,赵诗芸眼神迷离,嘴里喃喃自语道:“大,大,大,宋......”

纸鸢突然一个激灵,脑海里马上反应过来,猜想是一种恶毒的试探,惊慌失措的赶紧扯了赵诗芸一把,扑通一下磕头道:“贱奴是大金国的母狗,只愿一生一世伺候大金国勇士,绝无再回宋国之心,求狼主明监。”

赵诗芸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也是磕头,哆哆嗦嗦地道:“贱奴不想回宋国,只想在此伺候大金国勇士,求狼主明察。”

完颜禄呵呵笑了起来,“这倒奇怪了。别人哭着求着想回宋国而不能,你们倒还愿意留下来,给本狼主说说,为了什麽?”

赵诗芸抬头谄媚的答道:“金国勇士威猛雄壮,肉棒又粗又长,母狗就是下贱,就是喜欢被大金国勇士干的死去活来,魂飞九天,要是回了南宋,男人都是些银样鑞枪头,哪里还能享受到此等舒爽。”

“妙啊。”完颜禄哈哈大笑起来,用力一拍桌子,“你这南蛮公主可真是贱,奶大臀肥,柳腰雪肤,貌美如花,不但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还是一等一的淫荡下贱,简直就是男人床上的恩物,本狼主都有点舍不得送你回去了,不过,本狼主绝无戏言,你二人明日就收拾一下,随我去宋国吧。”

赵诗芸以及纸鸢这才彻底相信,惊喜万分的互看一眼,忙不迭的磕头道:“谢谢狼主,谢谢狼主,你可真是贱奴的再生父母。”

“不要再说了。”完颜禄抬手道:“说有什麽用,你们两条母狗给本狼主爬过来,今晚上不把本狼主伺候的舒舒服服,明天就别想走。”

二女哪敢怠慢,赶紧手脚并用母狗一般爬到完颜禄身边,一人捧起他一只脚来,小心翼翼地除掉鞋袜,也不顾肮脏,低头就舔,灵巧的舌头顺着每个脚趾头腻腻的滑过,而後张嘴含住一个脚趾,一边吮吸,一边用舌头紧紧裹缠着脚趾反复搓揉,如此五个脚趾循环往复,舔得整个脚掌俱是润泽滑腻。

不多时完颜禄已是爽的鼻息粗重,下身肉棒高高翘起,难耐之下一把抓住赵诗芸的秀发往上一提,“母狗,给本狼主舔鸡巴。”

赵诗芸强忍头皮疼痛,纤手撩起完颜禄长袍,褪下裤子,努力在口内挤出一些唾液,低头一口含住肉棒,专心致志地伺候起来,身下的纸鸢颇为乖巧,赶紧顺势褪下完颜禄的裤子,而後腻腻地讨好道:“狼主,贱奴想给狼主舔屁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