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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临 皇后

广明宫中。

楼临攥着凉城韩笑歌所上的密折,微微拧起了眉。

几个重臣都在他的示意下看了一眼,不由惊道:“白羽之事,竟暴露了不成?”

能在这里的都是他的心腹重臣,楼临也并无隐瞒,沉声道:“仇隐已潜入北延内狱,将白羽带回了凉城。”

这些重臣都是知道楼临本来的计划的,因问:“白羽既已暴露,知道是咱们故意引他们过来,想来北延人不会再开战了?若是他们打算按兵不动,陛下意下如何?”

“白羽带去的粮草全是沙子,朕看北延人撑得到几时!听说北延已经接连下了一月的雨,连打猎都没猎物!想不饿死,看他们来不来抢!”

“为这场战,大楚准备了足足六年。”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朕就怕赫戎不来!”楼临一笑,向来沉静的脸上杀气腾腾,“所有他从朕这里夺走的东西,朕都会让他十倍、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皇帝如此强势,底下诸臣也无话可说,只是又再商讨了一回战略,制定了一回战术,方被楼临放回家。

诸臣正告辞之际,就见张得胜一脸为难地进来了,低低道:“陛下……皇后、皇后求见。说是陛下连日辛劳了,端了好滋补药膳,请陛下享用。”

楼临似笑非笑望了俞国公父子一眼,微微笑道:“皇后身怀六甲,还惦记着给朕送药膳,当真是贤良淑德,朕心甚慰哪!”

俞国公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里带刺,当下也只是赔笑道:“都是陛下的恩德。”

楼临笑意加深,道:“诸位爱卿便先回去罢。既然皇后来了,舅舅和阿衡便留下,也见一见。”

俞国公父子惴惴不安地应了。

一时其余大臣告退,张得胜方请了皇后进来。

皇后已小腹微隆,搀着宫女的手,娉娉婷婷走了进来,先含笑施了一礼,“陛下万安。”又扭头对俞国公父子笑道:“爹爹和哥哥今日也在。”

俞国公和俞衡忙着行礼,皇后赶紧叫宫女扶起来,喜滋滋道:“如今我身子笨了,也不能亲自去扶,爹爹和哥哥可担待我些。”

俞国公看着女儿那副喜色都摆在脸上的样子,就烦得脑仁儿疼,只是如今她身份今非昔比,俞国公也不能如何,只能面无表情点点头,“皇后娘娘折煞老臣了。”

皇后抿着唇一笑,从宫女手中接过托盘,亲自将一盅浓香扑鼻的药膳送到楼临面前,柔声道:“陛下请用,臣妾亲自守着,炖了两个时辰呢。陛下这样心系天下,臣妾看着也心疼,只是臣妾无能,只能做这些微末小事为陛下分忧了。”

楼临表情奇特地看了那药膳一眼,勾唇笑道:“皇后若是无能,天下便没有能干人了。上次一盅药膳,那个好滋味儿,朕到如今都不能忘记。”

他话里这样赤裸裸的不满,俞国公哪怕并不知道前事,听了心中也是一惊,只恨不得拉着儿子立刻便消失了才好!他这个蠢货女儿,不知又做了何事,连送个药膳,都能引起陛下的不满来!

俞国公犹在腹诽,皇后却无知无觉,反而红了脸,拉着楼临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含羞带怯道:“若不是……哪能有这这个宝贝呢?陛下摸一摸,他如今在臣妾腹中,已能动了呢!”

楼临不动声色挪开了手,目光落在皇后的肚子上,还轻轻笑了一声,“皇后果然是再贤德不过的人。胎动难受,竟还亲自给朕做药膳。可千万要小心些,这么个千求万求才得来的孩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美了。”

俞国公听得简直头皮发麻,无言和俞衡对望了一眼,再看看皇后,竟还是那副情态,还想去挽着楼临的手臂,缠着他今晚过去凤仪宫看她。

俞国公亦是有妻妾儿女的男人,看了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陛下有一分喜欢皇后,有一分期待这个孩子,他就能把脑袋拧下来!

楼临不知何时已走得老远,又说了几句话,将皇后打发走了,这才笑着又叫了句:“舅舅。”

俞国公浑身一震,下意识问:“陛下有何吩咐?”如果说刚刚陛下留他父子二人,就是为了让他们一家三口得享天伦?经历了刚刚那副场面,俞国公是打死也不能信的!

楼临叹了一声,忽而道:“舅舅,朕有一事,百般不得释怀,不得不和舅舅说一声。”

俞国公看他神色,已知必有大事,哪知岂止是大事,完全是道惊雷!

俞国公揣着这道惊雷,神志恍惚地请了旨,往皇后的凤仪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