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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临 救美

来者是谁呢?也不是别人,正是楼临的母家表弟,刚走马上任的京师驻军统领,俞衡。

京城这个地方,向来是吹阵风儿,都能吹倒三个权贵的。俞衡原也是在职责之中,新官上任,正带着底下的一队兵,在京城四处巡查呢。就正好撞见了玉疏的侍卫,那侍卫也顾不得解释,匆匆带着俞衡就过来了,哪知俞衡这新官的第一把火,竟烧到了玉疏身上。

玉疏虽着男装,二人以往也很少来往,但毕竟俞家是楼临母家,还是打过照面的,这四目相对之下,就把人给认清了。

偏偏青娘还软倒在玉疏怀中,因勾着玉疏的脖子,衣袖垂落下来,露出一双雪白皓腕,头靠在玉疏颈侧,颊边几滴清泪,端的是芙蓉泣露,风姿无限。

俞衡当场就脸黑了,“青天白日的,公……公子也该自重些!当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这女人竟险些成了他的未婚妻!也幸好太子没应!不然他岂不是男女都得防着了?

玉疏瞧得好笑,还饶有兴致地从怀中掏出帕子,给青娘擦了眼泪,才懒洋洋道:“俞大人好大的官威!只是这腿脚却不大利索,贼人早跑了,俞大人才这样姗姗来迟的。喏——”说着往后一指:“贼人就是往这条路上跑的。虽这事不与我相干,只是既碰到了,俞大人又勉强还算是亲戚呢,我就多做一回好人。”

她下巴一抬,望向仇隐:“那贼人虽做个楚人打扮,只是眉眼身量形容,都像是蛮人,刚刚还同我的侍卫交过手。仇隐,你给俞大人讲讲,他是个什么武功路数?”

仇隐长剑早已回鞘,刚刚纵打了一架,也还是那副万年玄冰的面瘫脸:“路数奇诡,力道奇大,是北延那边的功夫,而且来人都是难得的高手。”

俞衡刚刚心底那点些微的忿忿之气,在听到“北延”二字时,便早抛开了,反而后背惊起一身寒气,沉声道:“北延人?”

仇隐微不可见地点头。

俞衡又问清了前因后果,才对着青娘道:“姑娘,你焉何会认识北延人?”

青娘作出一个惊惶样子来,瑟瑟靠在玉疏怀中,又说了一遍原委:“大人,奴家虽是胡姬,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哪里认识什么北延人南延人呢,不过是照常在这里卖酒,就突然来了几个蛮子,二话不说,就要掳了奴家走……”她捏着帕子,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或许是看中了奴家的美貌……想要强抢民女罢!亏得玉郎赶来了,不然奴家……奴家……”说到一半就捧着帕子呜呜哭起来。

俞衡虽看出她的确是乔张作致,但她也只有外貌是个胡姬的样子,说的倒的确是一口字正腔圆的大楚话,和她口中所说的“从小在这里长大”倒是吻合。只是俞衡是知道仇隐的本事和功夫的,一手剑术可说是冠绝天下,是楼临最信重的心腹之一,连他都不能完全辖制住,并称一声高手的人,俞衡不敢掉以轻心。

想到此,他也顾不得许多,一拱手:“姑娘,北延之事,事关重大。我便只能得罪了,请随我回去受审。”

青娘顿时哭得更厉害了,“大人,奴家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在这里开了好几年的酒坊了,周边四邻都可为奴家作证,求大人开恩呐!”

俞衡看她一直软绵绵倒在玉疏身上,倒不好叫底下的人去带她走了,因而自己走过去,对玉疏道:“兹事体大,还望公子不要徇私情才是。”

青娘闻言,像是寻到了救星一般,抱着玉疏的手臂,哀哀哭道:“玉郎可要救我!”

玉疏一直在旁边静静望着,见她求来,也只是一笑,当着俞衡的面,就将唇凑到青娘耳边:“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青娘的来历啊,下一次见面,青娘或许愿意跟我说说你的故事。”见青娘目光一闪,又只是把头挪开,望向俞衡已经半青的脸,扬声道:

“青娘跟俞大人走一趟也好。毕竟贼人尚未抓到,有三万京师驻军围得跟铁桶似的,难道不比青娘在这里安全?我和俞大人素来有些交情,他定不会为难你,也定会保护好你的,是也不是,俞大人?”

俞衡气得牙痒痒,明明是带人回去受审,却被这位十二公主张口就变成了保护,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活祖宗?只是看她声气,自己若不应下来,人肯定是带不走的,当下只能从牙根里咬出一个“是”字来。

玉疏这才笑吟吟拉着青娘,把她送到了俞衡手上,“我就把青娘交给表哥了,表哥可要看我的薄面啊。”她被楼临带大,愿意叫俞衡一声表哥,自然也是没错的。只是以前玉疏从没这么叫过。

这是故意恶心他呢!俞衡气咻咻地想,皮笑肉不笑道:“表……表弟客气了。表弟既这样说了,我自然要好生款待这位姑娘。”款待!哼!自然要好生款待!

玉疏凑过来,盯着他笑,“那我就放心了,青娘全仰仗表哥款待了。”

她眼神跟看透他想法一样,俞衡一激灵,撇开了头,粗声粗气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