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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全本) 第435章 斗转 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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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悠悠,夜色下一叶扁舟翩翩摇向对岸,虞凤稍稍坐起身子,对头顶吁了一口香气,回头奇怪道:“婕儿姐姐,你怎么也落在那老匹夫的手上啦。”

唐小婕心下一阵默然,轻唤道:“凤儿你”

虞凤咯咯的一笑,启唇道:“好啦,现在那老匹夫将我们都放啦,对了,我忘了和你说,我身边的这位姑娘便是相公他的亲妹子倩儿妹子,一会子相公便会将我们都救回去,我们便能永生永世的生活在一起啦”

唐小婕心头微微一惊,暗自朝倩儿打量了几眼,心下赞道:“好个秀美的姑娘”

听了虞凤后面的话,唐小婕想起杨宗志那日和她说起的打算,不觉更是有些歉疚,蹙眉道:“凤儿妹妹,我我”

虞凤娇笑道:“你怎么了,哎呀现在这样子可难看的紧,一会若是被相公都看到了,他不知道还会笑话成什么样哩。”

她一边说话,一边扭了扭自己妩媚的身段,小腰儿轻摆,臀儿微翘,可惜她们三人浑身上下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别说是换个姿势,就算是挪动小手指也是极难,不过如此之下,倒也显得三位佳人胸脯高挺,腰翘凹陷,各自有各自的艳丽风情。

江水上冷风吹过,唐小婕不队禁打了个寒战,想起自己偷入皇宫内寻找虞凤的目的,此刻虞凤近在眼前,对着自己轻媚的娇笑不止,她的心头却是矛盾难禁,直欲转过脸去不看,却又好生不忍,终是耐不住道:“凤儿妹妹,郎君他前些日子跟我说他跟我说”

虞凤俏丽的眼眸一转,轻笑道:“相公他是跟你说了我们的婚事了么”

唐小婕听得一呆,想不到她已经得知了,只能傻傻的点了点小脑袋,虞凤又咯咯娇笑道:“婕儿姐姐,前几日我皇嫂还把我叫过去,说凤儿傻丫头,你既然如此爱你相公,便要千方百计的将他拴在身边,天下女子若是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男子,就算为他做什么事情都是不过分的,她还说,既然你相公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你便应当去催促你皇兄,让他尽快给你完婚,我听了之后却是不以为然,我既然想啊,爱着相公的女子们,都是婕儿姐姐,唔还有倩儿妹妹这般出众的女子,相公他确实好福气哩,我若是横加指责,只会让相公他对我越发的讨厌,因此我便去找皇兄,让他下旨出去,相公既能娶了我为妻,便也能娶了你们为妻,咱们不管什么公主民女的,全都一视同仁,一起嫁给相公,可惜皇兄他不乐意,反而去逼相公早娶,哎,不过你们放心我日后自会慢慢劝说皇兄,无论如何也要让他答应我才好。咯咯”

虞凤说到这里露齿一笑,一脸都是得意妩媚的风情,便是江水上的寒风也不能让之丝毫褪色,倩儿坐在她身后,小脸上也泛起动容之态,唐小婕坐在她身前,却是弯弯的蹙起好看的眉头,欲言又止,忍了好一会,娇声道:“凤儿呀,可能可能郎君他是对你误会了”

话正说到这里,忽然对岸的江边上传来一个急急的尖锐呼啸声,虞凤呆住道:“这是什么声音,是风声么”

倩儿听得真切,不禁小脸变色,惊道:“这是放箭的声音”

三人一道转过头看去,见到对岸一片黑茫茫,江水上起了雾气,似乎有一个声音越来越近。杨宗志等人静等在岸边,见到江水渐渐把三人向这边缓缓渡过来,舟子在江心横住,许是碰到漩涡,杨宗志眉头一皱,下水道:“我去牵了她们到岸。”

史艾可笑道:“我水性好,自然是我来代劳啦”

杨宗志无奈的笑道:“是了,我险些忘了,可儿你是在江南水乡长大的,摸鱼捉虾之事自然做的不少。”

史艾可听得小脸一红,暗自吸气道:“矜持矜持怎么又给忘了”

柯若红在身后咯咯掩唇笑道:“怎么了,史丫头,你只顾着说话,怎么又不下水了”

史艾可被她呛的落不下脸子,正待重新下水去,杨宗志伸手一拉,柔声道:“好了,还是我去罢,免得冻坏了你的身子。”

史艾可听得心头一暖,顿时好像烤了熏火一般暖洋洋,便连俏脸都红了一片,转头一看,夜色下,柯若红正小脸一刮一刮的羞自己,她顿时咬牙切齿的抱了上去,还不忘了在柯若红肥腻的香臀儿上摸了一把。

眼见着对面三人即将渡水过来,大家心头都是一轻,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对岸传来一个尖锐的啸叫和压抑不住的娇喝声。杨宗志眉头一皱,忽然心底一沉大叫道:“不好”

赶紧运足轻功跳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渐渐的便能看清楚,那是对岸射过来的一只竹箭,快如流星般的向小舟上窜了过来,仔细些看,便能看清楚这竹箭的目标便是坐在中间的虞凤身上,虞凤被人捆缚住坐在小舟上,根本躲闪不及,再加上吓得有些傻了,竟是不言不动。

唐小婕坐在她的身前,心头一时半转千回:“郎君呀,凤儿凤儿她可是一心对你好哩,你你怎么能负了她,而要出走呢”

“郎君呀,凤儿若是死了,你还会伤心流泪么,那那若是婕儿死了呢”

身后的虞凤忽然惊叫道:“相公救我”

唐小婕听得心头一痴,眼前幻化出杨宗志那嬉笑无赖的模样,接着紧闭秀眸,却是猛地将身子向后撞去,她这一撞之下,顿时将虞凤娇小的身子撞倒在舟子上,而她自己的娇躯却是正好凑在竹箭轨迹之上。

杨宗志快速的向前划水,刚刚来到江心的舟子边,还未来得及抹开脸上的冰水,便见到一团血雾在眼前绽开,接着便见到唐小婕轻媚的娇躯被怒箭射了个对穿,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浑身冰冷的呆住,下意识伸手抚了抚唐小婕的娇躯,娇躯上还泛着暖意,热热的鲜血顿时溢满了手心。

杨宗志悲呼道:“婕儿”

一时只感到眼眶被迷住,不知是自己的泪水还是江水泛滥,虞凤和倩儿惊恐的竖起身子来,见到唐小婕奄奄一息的倒在自己面前,虞凤想起方才那一箭的方位,正是自己所在的方向,若不是婕儿姐姐用力一撞,此刻倒在这里的,便是自己无疑。

虞凤讷讷的唤道:“婕儿姐姐,你你怎么样”

杨宗志气怒道:“鲜于无忌,你这个无信小儿,我若不将你亲手碎尸万段,难平心头之恨”

他恼恨之下,只觉得浑身充满内劲,气息激得江水为之翻涌,他大叫一声,将小舟向身后一推,借助这股力道,从江水中跳起身来,身子在空中翻了几翻,犹如一只大鸟般向对岸腾空而去。

对岸的人已经走了开去,只留下一个人影,射过竹箭后缀在后方,杨宗志几个起伏落在他的身后,那人才恍惚发觉过来,回身抽刀道:“什么人”

杨宗志抬头一看,那人身背长长的弓弩,自然便是放箭之人,他口中冷笑一声,挥手便向他刀口拿去,那人转过头来,夜色下见清楚正是周翱,周翱常年呆在军中,刀法已是不凡,看见杨宗志如此大喇喇的拿向自己的手腕,他冷哼一声,钢刀好像绣花一般挽起了弧。

只是弧影刚过,便低头见到一只手仿佛铁器一般锁住了自己的手腕,周翱心头大惊,待要抽身后退已然来不及,便舍了胯下骏马飞身来踢。

杨宗志嘿嘿阴森一笑,捉住周翱的右手蓦地力透而出,耳听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骨裂之声,再夺过他手中的钢刀,逼在周翱的脖颈厉喝道:“说为什么要放箭伤人”

周翱也算是见过战场杀伐之人,但是如同眼前这般杀神一样的人物却是闻所未闻,他稍稍吸气镇定些,咬牙道:“我放箭了又如何,你要杀便杀,何必多废话。”

杨宗志哈哈悲笑道:“还是条义气汉子,若是平日我自然放你回去,但是今日你害了婕儿我便要你偿命”

他话音刚落,手中钢刀化了个弯,只见一簇淡淡的血色涌起,喷了自己一脸,那周翱已是翻身落下了马,倒在地面上。

杨宗志拉住缰绳,拍马又向前追去,耳边只听到呜呜风号,到了洛都高高的城门下,正好与前面追了个首尾相接,鲜于无忌等人自然料不到他追的如此快,再清楚时只得抽刀相拼,他们今日一路杀出重围,所剩下的亲随不过寥寥十数人,杨宗志骑了战马涌上前去,手起刀落,不一会便将那十几人的脑袋削离了身子。

三皇子的心头本就惴惴不宁,再加上看见杨宗志这般可怖的追上前来,这才明白为何四弟一直对杨宗志如此的推崇,他一入战阵果然是一员虎将,便是自己老当益壮的岳父大人,看起来也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见杨宗志结果了那些手下,转而怒冲冲的向自己二人奔来,一阵气势逼迫,吓得他手足无措,鲜于无忌挥刀去挡,只不过十来招便被杨宗志挑飞了钢刀,杨宗志挥刀方要砍下,三皇子忽然高声叫道:“贤弟,手下留情”

杨宗志阴沉着脸孔,回头冷笑道:“我原本打算放了你们远遁,可这老匹夫为何要出尔反尔,暗下杀手偷袭,他自取死,可怪不得我”

三皇子默然道:“贤弟,三哥知道你今日一直不出手,便是有放人之心。”

鲜于无忌喘息着从马背上坐立起来,咳嗽道:“箭是老夫下令放的,你要杀便杀,啰嗦个什么,呸老夫只恨今日没能杀得了赵虞禄那小儿,无法给我那苦命的孩儿报这血海深仇。”

杨宗志气骂道:“我方才便已说过了,你要找皇上报仇,便凭借自己的真本事去作,这般暗箭伤人,而且还是对妇孺女子下杀手,我第一个便看不起你这缩头老匹夫。”

鲜于无忌哈哈大笑道:“骂得好,骂得好,平生以来,便是你第一个骂我是缩头老匹夫。”

他一边大笑,一边喷了一口鲜血出来,又闭目道:“我既已落入你的手心,你快动手罢”

三皇子在一旁高叫道:“贤弟,你听三哥说一句,皇上四弟他一直都想害你,我今日谋反如何不是解了你的危难,只不过我大事未成,就这么窝囊的死了,怎么能够甘心”

杨宗志冷笑道:“皇上他逼我给他带兵,这是有的,可又如何要害我,害了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你休要哄骗于我”

三皇子摇头道:“你不知道的,前一次,你从吐蕃国回朝之时,三哥曾去丁山镇赐你御酒,那一次便是四弟的安排”

杨宗志哦的一声,暗想起那日在宫中听到李尚英说到:“奴家听见皇上对三皇子说了几句,道:你去,领五千御林军在丁山镇等候着,见到杨宗志,你便对他旁敲侧击的问话,若是若是他言语中流露出半分异色,你便”李尚英只是在门外偷听,自然语焉不详,此刻三皇子如此说起来,他才又信多了几分,皱眉道:“皇上安排你作甚么”

三皇子道:“四弟对我说,你可能是当年敬王爷的后人,一直按捺潜伏下来在他身边,所以他命我将你召集到别院中,用言辞试探你,若是你流露出一点异色,便暗自下命将你除掉,免生后患,他不知道,这事委派给我,我却是有着自己私心的,我只心想,你若真的是敬王爷的后人,说不定还能与我同道,将来我们一同谋下这南朝的江山,划江而治,永世共享,也不是全无可能。”

鲜于无忌骂道:“若不是你这小子婆婆妈妈的,当日我们趁他被我等迷倒之极,便早已落下口实下手了,不然焉能有今日之祸”

杨宗志嘿嘿笑道:“无稽之谈,我怎么会是敬王爷的后人,我自生下来后,便从未见过他一眼,跟他更无半点干系”

三皇子坚定道:“这事的确是有的,贤弟,你可知道你的养父养母又是怎么死的么”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惊,刀口顿时发颤,急声道:“怎么怎么死的”

三皇子闭目叹息道:“杨老将军一生戎马,为我南朝立下了赫赫战功,可可就是因为你是敬王爷后人的事情,他们才会夫妻双双殒命”

鲜于无忌冷笑道:“那岂不正是赵虞禄这小儿一贯的做事为人么”

三皇子道:“贤弟自从你领兵去了北郡之后,朝中便忙着准备与蛮子议和之时,有天夜里,我仓促进宫,听到大殿中吵成了一团,我心头有些好奇,便凑到窗格前偷听了一阵,听到原来是卢圭大人正在向四弟禀告你爹爹去密会蛮子的事情,四弟听了之后登时大怒,忙不迭的命侍从官去叫你爹娘前来觐见。”

三皇子凝想一会,接着又道:“我躲在窗格的花影下,见到不过一会,你的爹娘便来大殿觐见,卢圭隐在大殿的幕后,四弟问道:杨爱卿,你可知罪你爹爹回道:臣何罪之有四弟怒着说话:杨爱卿,此乃国难当头之际,你身为朕的心腹大将,竟然夤夜前去私会蛮子使者,这到底是真是假你爹娘跪在案下,一时都不抬头说话,四弟又喝问道:你怎不敢回答你爹爹这才抬头说道:臣的确是去见过蛮子使者,但是但是臣问心无愧,绝无对不起南朝社稷之事。四弟又问道:问心无愧,哼哼,那你说说,你和蛮子使者会面,到底所谈何事你爹娘便又闭口不答,无论四弟如何百般逼问,他二人只是跪着叩头,却不多说一个字出来。”

杨宗志听得目中一赤,嗫嚅唤道:“爹爹”

一时想起年迈的爹爹跪在大殿下叩头不息,他却是辛酸难禁。

三皇子凄然一笑,又道:“如此四弟倒也拿你爹娘没了主意,后来又过几日,蛮子使者回去之前,不知为何给你爹娘留下了一封书信,而这封书信却又落到了四弟的手中。”

杨宗志怒极道:“这都是柯宴的嫁祸陷害之计,与我爹娘何干”

三皇子点头道:“无论如何,四弟他是发了雷霆之怒,便又宣召你爹娘前去觐见,这次我也在场,他一见你爹娘,便拿出密诏丢在他们二人的身前,大骂道:好你个杨居正,你竟然私通蛮子,人家还留下话语说答应之事必定办到,他答应你什么事了是不是让你去他们北方四国做个兵马大统帅你爹爹立身答道:臣未曾与他们谈起过此事。四弟显然心中不满,又骂道: 那朕前几日问你和他们说起了什么,你为何就是不敢回答你爹爹结结巴巴的说道:臣只说只说四弟气得跳脚,踢飞一个凳子,大喝道:来人呀,给朕把杨居正夫妇锁了,候时问斩。如此下三哥我才站起身来,劝慰道:大将军,你若是真的问心无愧,何妨便说出来呢,只要你实情相告,皇上自然不会怪罪于你。你爹娘跪在地上沉吟良久,身边是明晃晃的刀口在侧,他才为难的叹气道:那蛮子使者约我去见面,我本是不想去的,可没料到那蛮子留下一句话,说到令公子不是您的亲生儿子罢。我这才忍不住去见了他们一面,三殿下你自然明白,志儿这孩子是我从定州战场上捡回来的,他自幼孤苦,又失了过去的记忆,一向可怜的紧,我心想也许那蛮子使者见过志儿的亲生父母,便想着替志儿去弄个明白。”杨宗志听到这里,手中的钢刀已是垂落身下,心头悲呼道:“爹爹”

三皇子道:“你爹爹又说:我去见了那蛮子使者后,那使者一句话不多说,而是而是从案板下取了一幅画出来,我凑过去一看,却是大吃一惊,那画中画的是一位女子,那女子生的妩媚端庄,却是却是和志儿的样貌有着七八分的相似。我当时跌坐凳上,便问他:这女子又是何人那蛮子使者回话道:此人是我大宛国一位过世的公主,这位公主平日深居简出,就是我大宛国人也是少有人知道,我若不是大王身边的近臣,跟随大王多年,也快要记不起这位公主的模样事迹了。我又问他:到底她和我那孩儿有何关系那使者再说:多年以前,我大宛国发生了一件奇事,便是便是外界谣传这位公主未婚有子,只是这事传过了也就算了,可再过几年,我又听说这位公主竟然不明不白的在外偶染风寒而死了,这事情便说不得有些蹊跷了,这些天我在洛都听说了贵国派大将收回了北郡十三城,我心头一时好奇,便寻人打探了这位大将到底是何人,生的何等样貌,没料到我竟然看到一幅这位大将的画像,与我记忆中的那位公主如此相像,我依照回忆将她描绘下来,便是等着大将军你前来辨认,到底他们可会是一对母子”杨宗志听得悚然大惊,浑身上下打了个寒战,冷风吹过,他的湿衣更是冰彻刺骨,不知为何,他心头忽然跳出一个名字:“莺儿姑姑”

三皇子索然道:“贤弟,此刻别说是你,便是当时我和四弟听了也是将信将疑,四弟急忙问你爹爹道:那你可看清楚了,那位大宛国公主与宗志兄杨宗志的样貌相差如何你爹爹摇头叹息道:微臣看得仔仔细细,他们的确是的确是一模一样的,若那蛮子使者不是诓骗于我的话,便连微臣也觉得志儿便是那位公主的未婚子。四弟又道:那这位蛮子使者给你留信是何意思,是不是是不是要让我杨宗志前去大宛国认祖归宗你爹爹摇头道:微臣从未与他这般约定过,只是看过那画后,那使者说要回去面禀大王,方能定夺此事。四弟这才道:哼,强言狡辩,设若杨宗志果真是大宛国的血统,那有朝一日他回到大宛国去,岂不是给蛮子们平添一员猛将,这些天来,他闪电般的收回了北郡十三城,想来大将军你的本事都倾囊传授给他了罢,大将军,朕只问你,若是杨宗志回朝之后,你会如何处理你爹爹皱眉苦思良久,才道:微臣自会谆谆引导于他,但但他若实在要回去大宛国看看,微臣也只能放他回去。四弟听了气得大骂道:糊涂,他再一走,岂不永无回头之日,到时候他掉转枪头来对付我们南朝,我南朝哪里还会有一夕宁日,大将军,若是杨宗志他果真有一日回朝,你便该果断挥刀斩断亲情,将他乱刀处死于未知之时。”杨宗志听得心头大惊,胡乱的想:“皇上竟让爹爹亲手杀我可我可我若真的是蛮子之后,爹娘就算要杀我,也没有什么不对。”

三皇子苦笑道:“贤弟,你可是觉得四弟如此作法不通情理,你若是今日得知他过往的所作所为,便知道这些都不难猜,他一贯都是宁愿负了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他的,他见你爹爹一直摇头不肯答应,便又道:大将军,我曾经听先皇说,敬王爷当年耽于美色,也是曾经和一位蛮子公主相好过,如此从时间推算下来,难道杨宗志便是那敬王爷和一位蛮子公主所生不然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巧事你爹爹见他逼得紧了,只得回头与你娘亲商议,他们站起身来道:皇上,此事还有一个办法,亦能保守得住这个秘密,只要我们相关人等都不说出去,志儿便不会知道他的身世,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会对我南朝存有疑患。四弟冷笑道:笑话,我可以不说,三哥可以不说,难道你们身为他的爹娘,也能永世忍住不说么你爹娘一齐道:臣可以在此立誓,终生不对志儿提起此事。四弟笑道:立誓有何用,只有只有死人才能忠于自己的誓言,永世不会再提。哎,贤弟,你爹娘听到这里,脸色一齐变了,互相对望一眼,却是却是噗通一声双双撞死在龙庭的石台下了。”

杨宗志啊的一声惊叫,哭道:“爹爹娘亲”

他心头一时悲愤,握紧双拳大叫一声,三皇子道:“哎,四弟也显然也没料到你爹娘竟如此的刚烈,事后才有些脸色苍白的道:他们他们果真死了三哥我看的心头不忍,才着人去收敛起你爹娘的尸骨,四弟他害怕被人发现逼死你爹娘的事情,便命人偷偷在你爹娘的府中作出假象,是他们悬梁自缢而死,接着你爹娘的府上起了一片大火,直烧得片瓦不存,此事才算是掩盖了下来。”

杨宗志哭道:“那我爹娘的尸骨到底在哪里,可是可是在大火中焚毁一炬了”

三皇子摇头道:“我偷偷命人将你爹娘的遗骨埋在了皇宫后山边的冥花下了,旁边种植了一串塘尾草,极为好认,贤弟,三哥与你说这些话,不是对你邀功,只是要告诉你,你一直忠于的那个皇上,到底本来是个什么面目,你对他如此忠心耿耿,他最后却害死你全家老人,你又有什么值得”

杨宗志转头看那苍白的鲜于无忌一眼,见到他显然是受了重伤,虽然强力支起腰杆,却是看得如此佝偻,就如同自己的爹爹一样年迈萧索,却又同样为 了自己的孩儿肝脑涂地,他心头不禁一酸,又飞快的转过头去,大声道:“你们快走,别让我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不然我定然还要杀你”

三皇子对他轻轻叹了口气,扶起自己头上凌乱的毡帽,抱拳一礼,然后拉起鲜于无忌座下的缰绳,与他一道出了东城门,不过一会,马蹄声遥遥的传来,两人两马隐在夜色下,已是看不清楚。

杨宗志收回目光,心头不禁一悲,牵马踽踽的向回走去,心头一时好生茫然,暗道:“这果真是敬王爷和莺儿姑姑生的孩子那那为何我会流落到点苍山去,为何我又会出现在定州战场上”

天空骤然一冷,眼见着似乎便要落雪了,他只感到浑身上下湿气淋淋,便连眼角的泪水都要冻得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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