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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第十八集 天一篇 第七章 一线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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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

鹤仙人一记低喝,身影突然一分为二,分迎海天剑阵。

巫绿芍叫道:「鹤老魔业已黔驴技穷,欲待施展身外化身困兽犹斗!」

鹤仙人恼怒狞笑道:「老虔婆,你真当贫道技止于此?」

青铜金丝拂尘连抖,迸发出一蓬蓬汹涌狂猛的鹤翎仙刃往六人轰去。而他的另一分身,手持光剑纵横开阖,紧随鹤翎仙刃向巫绿芍猛攻。

刹那间,战局急转直下,变成鹤仙人以本尊牵制苏芷玉等五大天一阁高手,并催动分身狂攻巫绿芍,以期从最弱的一环打破僵局赢得胜机。

巫绿芍左支右绌顿显吃紧,硬咬着牙不吭一声,奋力挥剑紧守门户寸步不让。

樊婆婆见势不妙,口中急念真言,祭起天一阁的镇门仙宝「炼心佩」,飞袭鹤仙人头顶。甘心衍等人见此情景亦纷纷祭出各自仙宝,一道道珠光宝气冲天飞舞、回旋云空,朝着鹤仙人的本尊与分身轰落而下。鹤仙人周身的金钟罩,在天一阁诸般仙宝的轰击之下嗡嗡扭颤,彷佛沸腾的水面波澜起伏。他心神大受影响,恼羞成怒地道:「米粒之珠,也敢与皓月争辉!」

话音犹在,分身膨胀数倍高逾六丈,宛若一座金光闪闪的山丘横亘在海天剑阵中,连天一阁六大高手中身材最为修长的甘心衍亦难及他的膝盖。而那柄光剑也随着分身的变化遽然暴涨,化作宽过两尺、长近三丈的血红巨剑,一簇簇魔焰呼啸腾飞,遮蔽住了仙宝光芒。

巫绿芍首当其冲,险些被鹤仙人分身奔放的凶焰压得窒息吐血。而头顶上空那柄硕大无伦的血色光剑,此刻正挟着熊熊魔焰斜劈而下,令她周围三丈方圆尽为暴戾刚猛的剑气笼罩,端的避无可避。

巫绿芍临危不乱,左手剑诀疾指道:「破!」

背后青木杖流光飞腾,转瞬放大倍余劈开魔焰直撄其锋,「铿」地一记金石响鸣,扫中血色光剑。光剑一振微微偏斜,挡开青木杖削向巫绿芍左肩。苏芷玉祭出太上流波绫,「呼」地一声缠住剑锋,而盈雪仙剑直掠鹤仙人分身左肋。

那分身光华闪烁,肋部赫然洞开,任盈雪仙剑长驱直入,而右手则运劲一扯,将太上流波绫绷得笔直,振剑就往身前拖曳。盈雪仙剑甫一刺入分身左肋,四周金光倏地合拢封闭,将剑刃生生凝住。苏芷玉默运化功神诀消去光剑上迫来的汹涌魔气,将左手的太上流波绫往盈雪仙剑剑柄上飞速一绕,指尖运劲导引真气借力打力。

「飕——」

盈雪仙剑等若是凭借分身右臂回拽的绝强力量,从他左肋中应声拔出。苏芷玉不待鹤仙人作何反应,太上流波绫便轻盈无比地一抖松去光剑,顺势飞退。

鹤仙人见自己拼着真元俱损,以「流元闭神大法」都未能伤及苏芷玉分毫,心焦道:「这丫头实在太难对付,今日贫道欲破此阵需得先收拾了她!」

念及此处,分身左爪戟张,不由分说地便向苏芷玉娇躯摄落。但见人影一晃,甘心衍从侧旁闪身欺近,纤手祭起漱玉簪飞刺分身左爪掌心。

「噗!」

漱玉簪击在鹤仙人分身的左爪上,溅起一串光花,爪势凝顿迟缓。

苏芷玉、巫绿芍、甘心衍三剑齐出,「叮叮叮」的一连数响劈中分身左腕,生生将他的魔爪一截为二,从腕上断落涣散。气机牵引之下,鹤仙人闷哼剧震,低吼声中光剑回扫甘心衍,而左臂金芒爆闪,重又幻生出一只巨手往巫绿芍的头顶拍落。如此双方又激战了约莫三十多个照面,鹤仙人元神上的银白色光晕渐渐褪淡,举手投足间的反击之力亦愈来愈霸道强盛,虽仍被海天剑阵困在正中不得脱身,可气势渐涨,隐隐有反客为主之兆。

樊婆婆头顶水汽蒸腾,再见甘心衍等人莫不如是,扬声道:「玉儿,海天一线!」

苏芷玉芳心一颤,二十多年前叶婆婆祭出元神与辟星神君玉石俱焚的一幕,不禁又在眼前浮现。那时她只是年方二八的少女,随着父亲在旁观战置身局外,虽看得心旌摇曳,但也对安孜晴指挥若定的雍容风姿倾慕不已。如今却是她承负起主导整座海天剑阵,乃至天一阁千秋基业兴衰的万钧重任,方始体会到安孜晴当日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对叶婆婆之死的深深内疚。她深谙阵法,又岂会不清楚「海天一线」作为剑阵的终极变化,委实有石破天惊之威,连当年身为散仙之体的辟星神君也难逃一死。然而杀敌一千,自损七百。谁能保证在生死立判的瞬间,己方没有伤亡?

如果只是牺牲自己,她自可毫不犹豫地作出抉择。但是在她的身边,还有五位天一阁的耆宿长老,甚至包括了自己的师父甘心衍!

她们的生死、天一阁的存亡,此际竟都系于自己的一念之间,又焉能不教苏芷玉费尽思量?就这稍一迟疑,鹤仙人元神上的银色光晕又淡去一层,随时都可能彻底的冰融雪消。甘心衍焦灼道:「玉儿,你还犹豫什么?」

苏芷玉深吸一口气已有决断,随着阵势流转向外圈撤出半丈,玉手轻掐法印、樱唇低喝。她头顶上方的碧光幻出元神,纤手一引摄过盈雪仙剑,绝美的面容上沉静淡雅,透着一股决绝之意,沉声吟道:「斗转星移,海天一线——」

「玉儿!」

甘心衍等人不约而同地脱口叫道,已齐齐明白了苏芷玉此举的用意。

但是海天一线的阵变,业已在苏芷玉元神的牵引下霍然发动,容不得她们再有丝毫的时间多想,目中均都漾起了晶莹泪光。鹤仙人微微色变,身形一晃,两道分身合二为一,青铜金丝拂尘横执胸前,却被迫面而来的激荡剑气,吹刮得向身后猎猎飘舞出团团金光。

他口中厉喝道:「笃!」

大无妄魔气提至满盈,元神上方隐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象。小蛋和芊芊已被迫出十五丈外,目不转睛地仰望战团,早已忘记了呼吸。忽听东北天宇遥遥传来一声雄浑激越的啸音,如龙行万里响彻长空,由远至近地鼓荡起漫天风云。

苏芷玉的芳心一颤,眼角余光里一束紫色剑光划破南海九万里天涯,迎着澎湃碧涛踏波飞来,气势之强舍他其谁?任她平日里如何镇定矜持,此时此刻亦不由自主地脱口轻道:「是他——」

只听数十里外的云空里,丁原熟悉的嗓音朗声道:「鹤老魔,你我今日一战了断!」

听到丁原声音,樊婆婆、甘心衍等天一阁高手心头也尽皆欣喜道:「此子既至,我南海仙山可保无虞矣!」

鹤仙人深陷的眼眶里爆出两簇耀眼金光,傲然应道:「贫道在此恭候!」

短短三两句话,丁原已御剑迫近二十里内,扬声道:「好,丁某给你公平一决的机会。」

樊婆婆闻言,暗暗苦笑道:「这孩子孤傲妄为的性子还是不改,居然要单枪匹马挑战散仙!」

苏芷玉竟是毫无迟疑地清声喝道:「靖海澄天,万法归寂!」

「铿——」

六柄仙剑整齐划一地纳入鞘中,苏芷玉元神归窍与甘心衍等人往四下闪退。鹤仙人顿感压力骤减,一纵身影抬升十丈,面迎丁原道:「承蒙盛情,贫道却之不恭!」

丁原御剑再进十里,嘿然笑道:「咱们两个没啥交情,又何必假惺惺地客套,看我平乱诀!」

话音中,紫色剑华迸放开万丈光芒遮蔽背后冉冉红日,而跌宕的云霞像是被他驾驭驰骋的千军万马,挟着一股铁马金戈之气浩然长驱。

「呼——」

鹤仙人的元神竟让这股尚远在八里之外的浩荡剑气,激得光影闪摇,身不由己地往后微仰,而手里的青铜金丝拂尘笔直冲天,犹如一柄熊熊燃烧的火炬发出「啵啵」爆响。一个是日夜兼程风尘万里,一个是酣战多时身受禁制,在彼此均不愿见的状况下,于这烟波浩渺的沧海仙山之上狭路相逢。海在咆哮,天在倾覆,不断地凝缩褪淡,彷佛只剩下一线海天,一头系着雄姿勃发的丁原,一头系着旷古绝伦的散仙,不期而遇,上演的是生死决战。

「砰!」

霞光闪腾,丁原的元神脱离肉躯,剑气骤强数倍,摇山动海无与争锋。鹤仙人的瞳孔渐渐收缩,闪烁的金色光焰里那束迎面掠来的紫色剑光却在不停扩大,直至将他眼中的光芒尽数掩盖吞没。八里、七里、六里——丁原的元神左手猛朝腰后一背,凝剑诀再次低喝:「平乱!」

雪原仙剑的光华彻底消融莽莽海天,似乎天地中唯有一团紫色飞电璀璨如星亘古长存,与消隐的沧海碧空水融无分彼此。——平乱大同!于二十多年后再现南海,不啻是人间的剑道极致。铿锵龙吟的剑啸宛如睥睨天下的召集号,唤醒日月山川沉睡的封尘力量,呼吼着奔腾汇成一道沛然莫御的滔滔洪流,不可一世地向鹤仙人涌去。

鹤仙人脸上映闪着紫色光晕。他注视着已在五里之内的无俦剑华,心底凛然道:「这小子艺压天陆,实非虚名所致!竟懂得借用辗转千里的海天之威,不作丝毫停顿过场,直接祭起御剑诀先声夺人。

「好在说到底他终究是个凡夫俗子,拼出元神又能奈我何?却须留神旁边那些个天一阁高手趁火打劫!」

想到这里他不敢怠慢,左手一收光剑飞捏剑诀,口中默念真言;元神冉冉幻动金光,同样祭起他将近五百年不用的「千峰竞秀参冰诀」!

「砰!」

他的元神如同光雨一样炸开,消逝在金丝拂尘的光澜里。弹指之间,蔚蓝色的苍穹之下幻生出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金色冰峰,层层迭迭地不断倍增扩展,哪里还看得到上空的蓝天红日?

歧茗山顶的温度遽降到冰点以下,高空的云层陡然动,「喀喇喇」地劈闪雷电,而拳头大小的冰雹幕天席地打落,击在山岩上乒乓作响。天地昏暗一团,一紫一金两蓬绚烂的光澜交相辉映,飞速接近。

丁原心晋天道星海无我无敌,而平乱诀摧枯拉朽的气势仍在增强,此际,纵使前方横亘的是魔神仙佛,他亦不会有半分的畏惧与杂念。平乱诀下雪原剑前,遇神杀神,遇佛诛佛。从来都是有进无退、血溅青天。苏芷玉几乎不敢继续看下去,一颗心抽紧再抽紧,压榨出胸口的最后一丝呼吸。多少次同生共死,海角离散,今番的重逢却依然是在生死一线的默默无言中。

她的视线不停追逐着那束紫色剑华,百丈……十丈……一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如轰轰烈烈撞向连绵冰峰的炫目流星。

「轰——」

紫金两色的光波迎头激撞,迸裂开一蓬浓烈绚光,好似团冉冉翻滚膨涨的蘑菇云,将整座歧茗仙山的峰顶吞噬。雪原仙剑的剑芒骤然暗灭涣散,却也将那一座座金色冰峰轰得四分五裂、摇摇欲坠。

同一时刻,从幻灭的紫色剑光中蓦然亮起一道通透柔和的幽蓝色冰光,彷佛可以击穿天穹的万钧雷霆舞出曼妙的剑芒,似天马行空,似劈波斩海,顷刻交织成一幅美轮美奂的壮观画卷。小蛋心驰神摇,紧紧盯着那纵横睥睨的幽蓝色剑光迎浪怒放,令海为之碎,令天为之裂,充满了无与抗衡的浩荡豪气,不禁沉醉其中,全忘了身外骇浪惊天。

蹈海剑式——原来丁叔他也已参透了那最后三剑,并将它融入到平乱诀中。而这三剑,竟和他在睡梦中所悟的招式一模一样,于冥冥中殊途同归!

隆隆轰鸣声里,天空像是被炸开一个巨大的金色窟窿,冰峰一座接一座地爆裂幻灭,化作一溜溜的流光往四面八方窜逸。

幽蓝色的剑芒由繁而简最后尽洗铅华,凝铸成一柄晶莹雄浑的贯海冰剑,劈斩开重重金色险峰,锋芒所向披靡,直指鹤仙人本尊及元神!鹤仙人作梦也想不到,丁原在平乱诀中还藏着这样一记匪夷所思的终极杀招。蕴育了天上人间万载灵气菁华的贯海冰剑,在瞬息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巨大能量,直盖过他静修了五百多年的大无妄真元!

「千峰竞秀参冰诀」在他元神前筑起的一道道屏障,无法阻挡贯海冰剑半刻便土崩瓦解,而冰寒彻骨的剑气尚未及身,青铜金丝拂尘已蒙上一层蓝汪汪的透明薄冰,险些将他的元神也冻僵!

天地在这一刹那彷佛化作了鹤仙人身旁的牢笼,而迎面迫来的蓝色剑芒便是断头台上缓缓落下的巨斧,让他平生第一次感悟到死亡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

「叮!」

如同乐章终端的最强音,贯海冰剑与青铜金丝拂尘交击响鸣,迸开朵朵夺目光花,像是直接掉进了每个人的眼睛里,令所有人闭起双目。

「啊——」

鹤仙人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青铜金丝拂尘应声断作两截,而碎散的尘丝似牛毛利箭般射向高空,漾动着金色光华。丁原真身闪现,右手的贯海冰剑长驱直入,「噗」地刺中鹤仙人。

「砰!」

鹤仙人的元神迸出一团浓烈绚光,一股气浪将同样已是油尽灯枯的丁原元神弹射翻飞,抛跌出十数丈远。

冗长的余音久久回荡在众人耳畔,眼前瑰丽的光澜徐徐退潮,一柱柱雪浪此起彼落地冲向高空。

「丁哥哥——」

苏芷玉的目光在激战余烬中急切地找寻丁原,芳心亦似那巨浪般一会儿抛上云霄,一会儿又坠落海底。忽地只听小蛋的声音喊道:「玉姨,丁叔在这儿!」

苏芷玉一喜,闻声迎去,就见小蛋横抱着丁原元神朝自己飞了过来,左手光雾腾腾正不停地输出真元。原来在丁原运出蹈海剑式欲与鹤仙人玉石俱焚之际,小蛋施出「森罗万象」第一个锁定他的元神所在,旋即以十三虚无遁术避开空中的光澜剑气,抢在众人之前及时赶至,反比苏芷玉还快上半拍。苏芷玉见丁原元神剧烈颤动,一丝丝光缕从体内游离涣散,不省人事,她急忙探手一搭丁原左腕,另一边以天心灯护住他的肉躯,心念默催召引至近前。

樊婆婆和甘心衍亦陆续赶到,先襄助苏芷玉将丁原的元神纳归肉躯,并合四大高手之力向他体内不停灌输真元,抑制伤势。

苏芷玉取出三枚冰莲朱丹,想喂入丁原口中,谁知他钢牙紧咬竟无法吞服。

苏芷玉心如刀绞,泪珠夺眶而出哽咽道:「丁哥哥,丁哥哥——」

也许是潜意识里听到她的呼唤,丁原口中发出一声极低的痛楚呻吟,千疮百孔的肉躯也微微一颤,齿缝出现了些许松动。苏芷玉赶紧将冰莲朱丹送入他的口中,瞬速溶作甘甜津液顺喉而下。

巫绿芍等人这时也赶了过来,芊芊早已哭成个泪人,又不敢打扰苏芷玉替丁原疗伤,只得站在一旁,全靠着颜红渔扶持才没软倒。

梵庭诗恨恨道:「可惜还是让那老魔逃了,不然真该将他碎尸万段!」

苏芷玉见小蛋抱着丁原汗湿重衣,头顶水雾浓如白雾,竟是在片刻间将自己的丹田真气尽皆压榨而出,毫不吝惜地渡入丁原经脉之中,助他平稳元神、守护心脉。她心下感动,柔声道:「好孩子,让玉姨来吧。」

伸手一接居然毫不费力,小蛋却如释重负地猛往后倒。巫绿芍手疾眼快揽住小蛋,叹息道:「这孩子也给累惨了。鹤老魔迟早报应不爽!」

忽听丁原低低一哼,眼皮翕动了一下却无力睁开,呼吸渐转轻柔,脸上泛起了淡淡的一层血色。苏芷玉知是他的性命业已无虞,暗松了一口气,掌心输出真气的同时不断察看着伤势,只觉丁原经脉中一股雄厚醇正的真气流转不休,丹田内浩浩汤汤没有丝毫匮乏之象,更将心脉护持得固若金汤不受魔气侵袭。不消多问,这自是小蛋输入的铜炉圣仙流与丁原的大日都天翠微真气水融,正可收到事半功倍之效。她不由得望了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小蛋,憔悴的面容睡眼惺忪,怎么看都像一副永远也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光雾散淡,海天重现,暖洋洋的春日重新洒照在渐渐变得波平浪静的海面上,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徐徐吹来的海风方向,有一抹艳红亮色从天际御剑而来。芊芊抬袖拭去泪水定睛凝望,不是姬雪雁却又是谁?

剑光一收,姬雪雁满面焦急地掠至苏芷玉身前,惶然叫道:「丁原!」

她与丁原本是为了爱子泄漏化功神诀的公案前来天一阁,岂料接近歧茗仙山时却远远见到剑光冲霄,层云摇动,似有一场激战正在爆发。丁原当即加紧御剑,两人一前一后仅差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可及至姬雪雁赶到已尘埃落定。

苏芷玉将天一真元源源不绝地注入丁原体内,已累得说不出话来,朝着姬雪雁勉力一笑以示歉意。

甘心衍宽慰道:「姬仙子,你别担心,丁小哥并无性命之危。」

姬雪雁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却并未从苏芷玉怀里接过丁原,而是将纤手轻贴在她背上,以自身醇厚的佛门小无相神功渡入。苏芷玉心头一暖,略一调息道:「雪儿,我对不住你。」

姬雪雁摇摇头,低低道:「别这么说,他哪回出门不是遍体鳞伤?」

当下众人护送丁原回转天一阁,甘心衍也将丁原与鹤仙人拼得天崩地陷的经过向姬雪雁简略说了,最后苦笑道:「鹤老魔本是冲着咱们天一阁来的,却是让丁小哥打得铩羽而逃,解了仙山劫难。」

姬雪雁勉强稳住紊乱的心神,苍白微笑道:「丁郎和鹤老魔早有战约,如今终于在南海一见分晓,我这悬了快一年的心也终可落下了。」

她只字不提爱子之事,更不埋怨丁原受天一阁之累险些丧命,却更教甘心衍过意不去,暗暗思忖道:「这天大的情分,我天一阁算是欠定了!」

说着话,众人将丁原送入静室扶上软榻。樊婆婆道:「玉儿,你和姬姑娘留下照料丁原,我们先回转歇息,免得屋里人多口杂碍手碍脚。」

其它人明白樊婆婆此言的用意,纷纷告辞退出静室,只剩下苏芷玉和姬雪雁坐在榻前,默然守望着昏迷不醒的丁原。

不知过了多久,丁原猛然身躯一抖,「哇」地挺腰喷出一口深黑色淤血。姬雪雁急忙扶住他的肩膀,目光却望向苏芷玉。苏芷玉轻搭丁原脉搏,凝重的面色慢慢舒缓,长出一口气道:「这口淤血喷出,他淤塞的胸口经脉已有疏通迹象。也许十二个时辰后就能苏醒。」

姬雪雁「哦」了声,小心翼翼地放下丁原,就听苏芷玉顿了顿低声道:「雪儿,小寂三天前已主动投案,目下正被软禁在观天井内。」

姬雪雁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玉容登时越发粉白,良久不发一语。苏芷玉几不可闻的叹息道:「雪儿,苦了你了。」

姬雪雁默默摇首,对视着苏芷玉饱含歉疚的眼神,苦涩一笑道:「你才真的苦。」

苏芷玉的心口莫名一酸,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淌落,脸上却露出温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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