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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第八集 天路篇 第四章 道归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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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海边站定,丁原松开小蛋,举步往前行去。潮水掩没丁原脚面,鞋袜竟丝毫不湿。

小蛋跟在丁原身后,低头一看,前方不到丈许的海水下,有一汪金色的光晕在闪动,形如漂浮于海中的一片云絮,表面上还有层银白色的真言熠熠生辉。

「这天梯共有九百九十九级。」

丁原停步道:「每一步都必须踏实,等表面的真言隐去后,方可继续下行。若是踏空,被海潮卷走,就是前功尽弃,陷身汪洋。以你现下的修为,想通过天梯很难。但你既然决意要回去受罚,也只好由得你。」

小蛋打量着海水中幻动的天梯,说道:「我试试看。」

抱元守一,气转丹田,缓缓探足踏向第一阶天梯。

「啪!」

脚下踩实,像踏在了一团柔软的棉絮里,毫不着力,海水已没膝盖。

他等了等,天梯上的银色真言果然隐没,便小心翼翼地抬左脚踏上第二阶天梯。

脚底甫一落下,一蓬潜流凭空而生,朝脚下冲来。饶是小蛋早有防备,仍被激得身形一晃,险些摔倒。他忙气沉丹田,双脚牢牢钉在天梯上纹丝不动,暗自一凛道:「这浪潮古怪得很,难怪丁叔要我小心。」

这时第二阶上的真言随之消隐,小蛋又往下走了一级,海水没过腰际。眼角余光瞥到丁原,见他好整以暇地立在海边,似乎只在观潮望海一般。

小蛋举步再向第四阶天梯迈去。孰料左脚尚悬在半空,斜刺里一股绝强的漩流遽然涌到,轰然拍中他立足的右脚。

在这海水之中,本就不易站稳,兼之云梯光滑无从借力,小蛋立时被这股漩流冲得脚下一软,失去平衡,身躯不由自主往右摔跌出去。

好在他全神贯注,立生反应,右掌在天梯上运劲一拍,借势弹回,才没被冲倒。

漩流在膝下神奇地消失,却将小蛋惊出一身冷汗,思忖道:「这玩意儿说来就来全无征兆,我与其被动挨打,不如设法主动出击,在它近身之前先行化解。」

有了主意,小蛋心头一定,舒展灵觉观测周身。他修为已臻通幽之境,灵觉水涨船高亦大胜往日,稍一动念间,灵台上立即涌现出周边海水的情状,顿觉海面下暗流汹涌,波澜壮阔,从四面八方向天梯汹涌而来。

他在第四阶天梯上站稳脚跟,心头警兆突起,一股狂飙自背后滚雷般掩袭而到。

小蛋拧身出掌,拍出两蓬强劲罡风,迎上狂飙。「轰」的闷响,狂飙四分五裂,从身边掠过。然而巨大的冲击力依旧将他的身躯震离天梯,飘飞而出。

小蛋情急生智,张嘴激射出一缕银丝,「啵」的缠住天梯,借力一收,落回第四阶天梯上,上面银色的真言将将如冰雪般溶化了一半,复又重现。

小蛋暗道一声好险,直觉双臂发麻,胸口郁闷,好似刚接了顶尖高手势大力沉的一掌。他也不急于下行,先调匀内息,疏通经脉淤塞。

就这样足足用了半炷香的工夫,他才走出十级,却已有了艰辛疲乏之感,所幸丹田内的真气雄浑,尚无后继乏力之虞。

他每往下走一步,海水的压力便增加一分,即便没有狂飙来袭,要想站稳也十分艰难。区区十数步,已足可比上一场激烈的搏杀决斗,甚至更耗心神,令他不能有须臾的分心喘息。

通过这番尝试,小蛋也体察出了海下潜流的一些情况,发现它们或直击而至,或旋转盘桓而来,有锐利如锋,有厚实如山,更有不同角度方向,疾徐刚柔千姿百态,层出不穷。宛若一圈高手隐侧在畔,摆下大阵,随时随地会单独又或连袂向自己发出惊天一击,誓要将他打落入海。

而自己虽身怀雪恋仙剑和乌犀怒甲诸般旷世仙兵魔宝,此时却毫无用武之地,惟一能凭借的,就是自身的真实实力和迅捷灵敏的反应。至于稍稍能帮上忙的,却是圣虫的银丝。期间小蛋又数次被冲入海中,全赖它缠住天梯,不致失足。

他站定在第十阶天梯上,混黄的海水几不能视物,全凭灵觉感应。略作歇息,小蛋再向下一阶举步而行。陡然听到霸下在怀中狂叫道:「干爹,小心!」

小蛋灵台警兆乍现,一蓬惊涛骇浪从左侧扑至,前后相迭竟有三层之多。

他收住右脚,雪恋仙剑迎浪劈斩,「砰」的切开第一迭狂飙,随即力尽,像是撞上一堵铜墙铁壁,差点脱手震飞。

小蛋身躯一沉,站稳马步,挥掌击出,再挡下第二波狂飙。然而最后一道狂潮澎湃涌到,一下将他掀飞出去。小蛋已有经验,也不慌张,口中射出银丝,疾打天梯。未曾想那道狂飙陡然生变,「呼」的疾速旋转,将银丝卷裹其中,深陷涡眼。

小蛋的身形飞速飘远,金色的天梯一闪吞没在滔滔浊浪中。又一个浪头横向打来,他脚下再无立足之处,只得拧腰出掌,却被冲出更远。

几下一折腾,小蛋才发现在天梯上尚有片刻的宁静,而一俟陷入汪洋海中,无数狂飙劈头盖脸毫不间断地扑来,连仅有的喘气机会也失去了。

他不断挥掌出剑抵御狂飙冲击,真气急遽耗损,远远超出负荷的极限。不到一盏茶,小蛋已然精疲力竭,脑海里昏昏沉沉,只是近乎本能地在作机械的抵抗,也不晓得自己已被海浪冲裹到了何方。

又一个巨浪轰到,小蛋手足酸软,眼睁睁看着它拍击在自己的身上,登时内息涣散,情不自禁张嘴吸了口气。「咕噜咕噜」汹涌的海水倒灌入口,竟不可抑制,瞬间一阵天旋地转,就要失去知觉。

晕晕乎乎里,他依稀感到胸襟一紧,似教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倏忽眼前一亮,身子脱离海面,重又见到蔚蓝天宇。紧跟着身子一软,已躺到了沙滩上。

他迫不及待翻转过身,「哇哇」猛吐海水,到最后几乎把胆汁也呕了出来,无力地趴在地上,呼呼大喘,面色苍白,全身虚脱。

足有小半个时辰,小蛋才稍稍缓过点劲来,身上诸经百骸无处不疼,骨头有如散架,胸口的淤塞和丹田的空荡荡形成鲜明反差,令他愈发难受。

他的衣发已被阳光晒干,费劲地坐起身,看到丁原就站在近前,嘴角微含戏谑,静静注视着自己。而霸下也早早从怀里爬了出来,伏在沙滩上晒太阳,好像对小蛋的惨状一点儿也不着急,更谈不上心疼。

他咳了几声,嗓音有些沙哑道:「丁叔,等我半个时辰,我再试一次!」

丁原冷冷道:「我给你三个时辰,先用心打坐,将功力完全恢复。」

小蛋依言盘腿坐正,可一波波浓烈的倦意直上心头,令他恨不能就此躺下,舒舒服服地大睡一场。他一咬牙,嘴唇破出血丝,一缕痛楚刺心,使得神志一清,当下静思澄念,苦苦对抗着席卷而来的疲劳,进入空明之境。

约莫三个时辰后,小蛋苏醒过来,惊喜地感觉到丹田真气充沛盈满,更胜从前。身上虽然还有隐隐的酸痛,但精力旺盛,生龙活虎,说不出的舒爽。

他略一转念,了解到了丁原此举的深意。原来瀛洲仙岛灵气充盈,较之天陆寻常仙山洞天远胜百倍,自己在真气透支、身心已达极限的情况下运功修炼,不仅对功力增加大有裨益,也同时提升了他的意志力和仙心的坚韧。

想到这里,小蛋站起身来,向丁原恭恭敬敬一拜道:「多谢丁叔指点!」

丁原淡淡道:「你现在该相信我的话了罢。像你这样再闷头闯上六十年,也休想回到玄黄鬼府。」

小蛋已深有体会,明白丁原的话绝非恫吓。但要让他开口求丁原出手襄助,却是绝对不愿意做的。

丁原注视他片刻,突然道:「你难道只一心想冲过天梯,却没想过万物皆有道?所谓的绝学心法,莫不是皮毛。你我潜心修炼,不过是手段路径而已,只为能通过它体悟仙心,感通大道。多少人皓首穷经,孜孜以求所谓天道而不得,皆因将手段错以为成目的,焉能有成?」

记起叶无青曾有过的类似教诲,小蛋忍不住道:「就像是买椟还珠,缘木求鱼?」

丁原一怔,点头道:「行,你还不算太笨,能说出其中的道理。修道即是修心,一为悟;一为忘。悟而后忘,忘而始悟,倘若到最后,连这忘字也能忘了,才是真正的大成。这道理看似浅显,可惜,知易行难。」

其实,这些话,小蛋从盛年或叶无青口中也听到过相似的语意,但能如此痛快淋漓,酣畅透彻的,应以丁原为最。

丁原见小蛋眼中放光,一笑道:「也罢,我再教你一字。如何过天梯,就看你如何参透此字!」

拂袖点地,转眼在沙滩上书下一个丈许方圆、龙飞凤舞的「道」字。

书毕,丁原一挥衣袖,飘然而去,远远听他缓声吟道:「万物有法,法为天地;天地有道,道归于无。无中生有,有中藏无;无无无有,无有无无。心中忘有,浑然无我;万象无我,我本为无──」语音渐行渐远,终至渺然,却是记载于《翠微九歌》最后一篇的真言。

小蛋只觉这段真言字字珠玑,充满难以言传的玄妙至理。其中每一个字,只怕五六岁初上私塾的孩童都会认得,然而连成一体,竟是包罗万象,回味无穷。

一直以来,他几乎都是在为学而学,为悟而悟。修为尽管与日俱增,萦绕在他心底的困惑和不解,却同样日益加深。丁原的话语好似霍然在面前打开了一扇窗户,看到了外面广阔世界的光亮与景致。而如何跨出门坎,融入其中,却要全靠他自己了。

他平静心神,凝目审视丁原留在沙滩上的字。从起笔的第一点,到收笔的最后一捺,飘逸洒脱,天马行空,从字里石间,一股灵气迫面而来,深沁入脾。

「万物有法,法为天地;天地有道,道归于无。」

小蛋默默冥想着这一段真言,心头涟漪层层不能自已。一片崭新的天地,就在他的脑海里徐徐地拉开帷幕,其后显现的点点滴滴无不令他陶然而醉,豁然开朗。

他看这山、这沙、这天、这海,剎那里彷似充盈流动着勃勃生机,奇妙灵性,与自己的心灵息息相关,融通交汇。好似在耳畔轻轻叙说着千言万语,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仅仅是在静默中观注着自己。

万物有法,天地有道。然而,何为法,何为道?小蛋的眼神里透出一抹茫然,细细揣摩着丁原的每一句话,希望可以从中寻找到答案。

不知是多久,恍然有风吹过,海滩上细小的沙粒如水流淌,那个沉静的「道」字竟鲜活了起来,如一幅空灵玄奇的水墨画卷,直映小蛋灵台。

「轰──」一股无以言表的明悟涌上心头,灵台之上映射的「道」字,再不是孤独枯燥的存在。它化作身边的风,吹越万古洪荒;它化作天上的云,飘洒千山俊秀;它融入沧海,融入云霄,亦同样融入了心底,直至无所不在。

然而当小蛋想用心寻找看清它时,它却又如镜花水月,渺然无影,蕴藏在天地间每一处有形与无形的感悟中,犹抱琵琶半遮面。

「法为天地,道归于无──」小蛋抬首望向苍穹,浩海云天之上,日月同辉,涛生云灭。多少前尘过往历历浮现,多少生死离别一晃而过,却尽皆白驹过隙,了无痕印。剩下的,还会有什么?

他赫然顿悟到,所谓的法并非是指世俗律法,而是一种超脱万物的存在,一如日升月落,鱼翔鹰击;而道法自然,终归于无,却亦非真的空无,只是还其本源,以有体空。故此天道无形,仙心无凭,无无无有,无有无无。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灵台上激荡的思绪如潮退去,又恢复了空明澄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却又经历了无数轮回,沧海桑田的时空变幻,终究归回到本源。

不知不觉,他的嘴角逸出一缕欣悦飘然的笑意,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先天之境。

丹田内的三股真气汩汩流转,泾渭分明又彼此相溶,油然升腾,浩浩汤汤游走全身经脉。无需主人的意念催动,也无需谁人的指引,好似冥冥中自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驾驭着它们运转周天,循环往复昼夜不息。

「吭!」

背后的雪恋仙剑若有所感,陡然振声弹起一尺,光晕炫动,镝鸣悠扬。

小蛋的身体也慢慢亮了起来,乌犀怒甲浮现周身,闪烁着动人的暗红色光芒,与仙剑的雪色光华交相辉映,争奇斗艳。

如此许久,小蛋头顶忽然冉冉蒸腾起三色光雾,如梦如幻,在风中微微荡漾着、凝聚着,直至最后现出元神真身,盘膝飘浮。

「哼!」

小蛋的身形猛地晃了晃,头顶的元神也随之微微颤动,显现异常。

忽地赭影一闪,丁原已飘至身后,探手在他的背心大椎轻轻一抵,即可察觉小蛋经脉内的真气震动剧烈,一次又一次涌向胸口,却在一番搏杀冲击后颓然退败。

丁原微一皱眉,心念稍动,一股雄浑无伦的大日都天翠微真气直透小蛋体内,同时用「定心咒」的心法在他耳边沉声说道:「致虚极,守静笃;错锐解纷,和光同尘──」他在早先救治小蛋时,业已发觉这少年体内有三股真气交织,恰似自己当年,却又无走火入魔之虞。

这其中丁原最为熟悉的,莫过于铜炉魔气,可以此为最弱;其次是与翠霞心法颇有渊源的梦觉真气,而最强的还是那股圣虫精气。只是不晓得为何,小蛋的修为远远落在了他功力进境之后,两者之间殊不相称。

因此他有意将翠微九歌结尾的四十八字真言传授给小蛋,以盼其能有所思悟,更进仙心。而小蛋的目下状况,自是大获裨益,由此直冲通幽境界。

对于他的功力,丁原毫无疑虑。之所以出现异状,不过是因小蛋自幼缺少良师倾力教诲,于修炼心诀一知半解,多凭自己揣摩参悟而造成。

但凡事有弊亦必有利,谁又能保证小蛋日后不能藉此独辟蹊径,继往开来?

小蛋感应到真气出岔,突听丁原的提点宛若天外来音直震心头,当即心神一定,紧守灵台,护持心脉,一股醇正柔和的浩荡真气已透入体内,令全身一暖。

丁原凝神观察着小蛋体内状况,直等过了一炷香左右,才缓缓收回右掌,起身站立到侧旁。

他默默注视小蛋,悄然喟叹一声,见小蛋已然无事,拂袖隐去。

又不晓得过了多少时候,小蛋头顶的元神缓缓归入肉躯,雪恋仙剑铿然回鞘,身上的光甲亦渐渐隐没。

小蛋睁开眼睛,首先映入视野的,便是眼底那个回复静寂的「道」字。

他清晰感觉到体内真气奔腾不息,周围的景物好像也较先前明亮通透,彷佛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但又无法用言语形容清楚。

正思忖间,就听霸下悠哉游哉从云麓池中爬出,欣喜道:「干爹,你总算醒啦。我前前后后都来看过你不下二十次了。可丁小哥说你练功正紧,不能打扰。」

「丁小哥?」

小蛋不由头晕,身上更是一阵恶寒,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辈分是怎么排的。

「是啊,他让我这么叫来着。」

霸下显然和丁原相处得很是投缘,说道:「干爹,丁小哥还抽空教了我不少好玩意儿,回头我练给你看看。」

小蛋问道:「你的伤好了么,我入定了有多少个时辰?」

「早好利索了,」

霸下跃上小蛋肩头,道:「这地方没日没夜,我也搞不清楚你这样子坐了有多久,反正没有五天也有三天。」

「这么久?」

小蛋看了看身衣上积起的一层细沙,问道:「丁叔呢?」

霸下摇摇脑袋,道:「我也有好一阵没见他了,兴许又去哪儿溜达了罢。」

小蛋「哦」了声,莫名地脑海里浮现起丁原在海中施展出的精妙身法,看似浑不着力,却是来去由心,其中玄奥之处实难以用言语形容。

他禁不住心痒难熬,不知不觉在沙滩上按照记忆中的情形模仿起来。

正练到一个腾空扭转的动作,不意经脉真气走岔,身子一沉「扑通」仰面栽倒。幸好沙滩柔软,倒也摔得不算太疼。

忽听丁原冷冷道:「你这也叫穿花绕柳?和龟爬狗刨差不多。」

小蛋脸一热,站起身道:「对不起,丁叔,我不是成心想偷学您的功夫。」

丁原背负双手,徐徐道:「这套穿花绕柳身法讲究意发于心,形动于念,好似白羽翔空,倏忽往来。你不明身法中蕴含的神韵精髓,却生搬硬套姿态动作,就算模拟得有模有样,也不过是东施效颦。」

他望了望沙滩上的字,问道:「这几参悟得如何?」

小蛋想了想,说道:「我想请教您,如何才能做到忘道呢?」

丁原深深看了小蛋一眼。从内心而言,他对这木讷呆板的少年并无多少好感,出手救人只是侠心使然。

待到看见小蛋背负的雪恋仙剑,又和他一番交谈后,丁原知晓这少年与自己颇有渊源,更得盛年和罗牛的欣赏爱护,这才多了几分怜惜之意。而小蛋重义尚情的秉性,却是颇合他的胃口。

但丁原对小蛋却总也喜欢不起来,特别是对他死心塌地要遵从门规,将叶无青的无理惩戒奉为圣旨的想法,大感不以为然。要放在自己身上,早反出宿业峰,不受这口窝囊气了,哪轮得到这班魔子魔孙呼来喝去,耀武扬威。

当下他淡淡回答道:「忘一归真,等你晓得这四个字的含意,便可做到。」

见小蛋俯首沉思,他接着道:「方才第一次行走天梯,你能通过十阶,也算不错。不过,你想闯过天梯回返玄天洞,光靠蛮劲远远不够,得多动动这里──」说着一指自己的太阳。

小蛋苦恼道:「那些漩流太过凶猛,全靠硬撼肯定不行。但天梯上闪展腾挪的空间太小,想要避让也不容易。」

丁原一笑,道:「小子,你没听说过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么?蛮力硬拼当然不行,但借用漩流自身的力量周旋化解,又有何不可?」

小蛋眼睛一亮,听丁原继续说道:「况且你还有圣虫的银丝襄助,它既能从你口中射出,又为何不能从身体的其它部位打出?只不过看你是不是能善加运用罢了。」

小蛋心头一动,思忖道:「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借用弹字诀射出银丝,再配合上捏泥人指法,那可比光从嘴里喷强太多!」

忽然眼前一晃,丁原如鹤冲天,沉声喝道:「小子,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穿花绕柳身法!」

小蛋又惊又喜,忙须臾不离地紧盯着丁原翩飞的身影,惟恐漏过一个细节,心中暗叹道:「丁叔说得不错,比起他来,我那两下的确是龟爬狗刨。」

丁原在空中一转一画,飘然落地,气定神闲道:「看明白了么?」

小蛋感激道:「丁叔,您肯将这套身法传给我?」

丁原哼道:「丁某平生不欠人情。你救过羽杉,又帮过小寂,我就用这套身法相偿。也免得日后你傻兮兮使出那式半吊子的风逝诀,非但枉自送了性命,还让人笑话了这套穿花绕柳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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