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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第七集 玉碎篇 第九章 孤影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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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逊猛力拧腰飘落,只觉那股寒气直冲脑顶,「丝丝」冻灭发上的烈火,原来是小蛋手下留情,但浓密的头发仍被烧去近半,连头皮也被灼伤。

好在他的亏不算白吃,就这会儿工夫,刘泰率着一众灰霜营高手陆续赶到,将楚儿和小蛋团团包围,封锁住两人突围的所有路径。

蒙逊恼羞成怒,顾不得头冒青烟,大声下令道:「抓住他们,常寞格杀毋论!」

刘泰一惊,心道:「这话你敢说,我却不敢做,常寞好歹也是叶宫主的弟子,除非他发话,不然咱们忘情宫的人,谁敢动他半根手指头?」

他也不当面与蒙逊理论,应了声,向手下暗暗使了个眼色。

众灰霜营高手会意,逐渐朝里收拢包围圈,却未立刻上前围攻。

蒙逊方才亲身领教过小蛋神出鬼没的「十三虚无遁法」,惟恐他故技重施,脱身远遁,急怒道:「都聋了么,还不给老子赶快动手!」

仗雷轰锥身先士卒,他纵身攻向小蛋。

他也不全是笨蛋一个,明白只要自己牢牢缠住小蛋,令其无暇施展诡异遁术,楚儿孤身单剑想冲出忘情苑,难如登天。

小蛋与蒙逊交手数招,已试出彼此的实力深浅,晓得如今自己凭借三气合一的修为,论真实功力,足以和这位曾叫他吃过无数苦头的大师兄正面一撼。

但他跟蒙逊之间终究没有深仇大恨,而今当务之急不过是助楚儿脱身,更无意与其拼个玉石俱焚。

眼瞧着蒙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地挥锥杀到,小蛋心境澄清,倏地记起盛年在传授自己天照九剑时,曾经讲述过大象与老鼠的故事,这个比喻始终铭记于他的心底,无时无刻或忘。

可惜一直以来他遭遇的对手无不强大万分,修为远胜自己十数倍,这「避实就虚,以弱击强」的道理尽管懂得,却自始至终没有机会实际运用。

今不同往,小蛋的修为突飞猛进之下,与蒙逊之间的距离已非遥不可及,况且两人在叶无青面前过招切磋过不知多少回,寻常的雷轰锥法更无奥妙可言。

他身晋知着境界,已臻灵台如镜,清晰映照出蒙逊雷轰锥的走势,登时明白:「蒙师兄又要用他的那招赤地千里了!」

他横剑在胸,微微上扬,心若晴空不染片云,直等到蒙逊身至中途,雷轰锥变招横扫,蓦然左手掣出腰间金蝎魔鞭,施展楚儿教授的「惊雁鞭法」抖出圈圈光影,「叮」地套住雷轰锥,向左一引。

蒙逊的这招「赤地千里」看似刚猛无俦,实则虚实相间,起手这一记作势猛轰,只为震慑对手心神,令其全力举剑上格,从而露出胸前破绽,再改劈为扫,直掠其胸口,正可收到出其不意的奇效。

他一招攻出,见小蛋雪恋仙剑扬起,便即照方抓药化劈为扫,雷轰锥「呜呜」怪鸣,呼啸生光,奈何甫一发力,小蛋竟改弦易辙,挥出金蝎魔鞭。

蒙逊情知不好,可急切间收势不及,被小蛋以四两拨千斤之力,借着自己横扫之势,轻轻巧巧地将雷轰锥引落到空处。

这一下就宛若他抡起万钧大锤,不但狠狠落空,还被人在锤上借势轻推了一把,顿时震得蒙逊气血翻涌,低低一哼。

雪恋仙剑电光石火间合身攻出,径直挑向蒙逊咽喉,正是那招雄壮豪迈、一往无前的「吾身独往」。

蒙逊不及收锥招架,只得挥左掌封挡,「嗤」地脆响,两人身影交错而过,蒙逊左臂半截袍袖已尽为剑气绞碎,如蝶飘飞。

那边刘泰等人虚张声势层层包围,抱定主意只要楚儿不出手,他们便绝不抢先围攻,静候叶无青出面处置,然而瞧见蒙逊仅一个照面就在小蛋剑下吃了大亏,众人亦不禁大感愕然。

虽说平素他们当着小蛋的面,一声声「常师弟」、「寞少」叫得甚是客气,但心下多数都对他不以为然,尤其是刘泰,每回愚步斋叶无青主持早会时,都亲眼目睹小蛋被蒙逊和楚儿打得洋相百出,狼狈不堪,更是对他心怀轻视。

哪晓得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素来木讷的常寞,一出手居然是这等了得,委实让人匪夷所思。

蒙逊却有苦自知,无处伸冤,倘若对手随便换作其它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输得这样惨,只因与小蛋交手多次,这招赤地千里早已约定俗成,全无半分顾忌保留。

可偏偏小蛋陡然像换了一个人,自己的一个懈怠大意正被他抓个正着,可谓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败涂地,出丑丢脸。

小蛋挫退蒙逊气势更盛,身形如电飞旋,在半空一折,转袭西首两名伫立着的灰霜营守卫,扬声招呼:「师姐,快走!」

那两名灰霜营守卫,兀自沉浸在小蛋雪恋仙剑石破天惊、雷霆一击的深深震撼中,浑没预料到他竟锋芒陡转,挟击败蒙逊的恢宏剑气奔雷般杀至。

两人迫不得已侧身出剑,避过小蛋锐利的锋芒,只求能稍稍阻滞一下他。

小蛋全身舒展,只觉心神前所未有的松驰写意,滴滴仙韵尽凝灵台,脑海中空明通彻,犹如清泉汩汩,留于松间石上。

雪恋仙剑感应到主人仙心突进,铿然悠鸣化作一弧璀璨雪光,全然无视对手的左右夹击,飞掠向两人咽喉。

「叮叮」两声,两名灰霜营高手齐齐闷哼,身躯如陀螺般飞转,连人带剑跌跌撞撞退避开去,立时露出一线缝隙。

原来小蛋剑中暗运「斗转星移」心诀,螺旋气劲沛然喷发,两人猝不及防之下无从抵挡,只得借用身形旋转之势,卸去破入体内的凌厉气劲。

与此同时,霸下与小蛋心意相通,一蓬火浪从口中喷出,滚滚朝四周扩散,声势惊人,迫得刘泰等人纷纷凝神自保,难以分身。

楚儿身如火凤飘身飞起,追在小蛋之后从破开的缺口之间掠了出去。

然而还没等小蛋缓过一口气,骤然间一道鬼魅般身影了无声息地从左侧掩袭而至,一掌击向他胸前,冷冷喝道:「回去!」

千钧一发之际,小蛋意由心生,身上红光遽起,乌犀怒甲赤芒熠熠护持周身,来人「砰」地一掌正击中他的胸口,却感掌上滚烫灼痛,如打在了一块坚实的火红铁板上,不禁低咦撤掌,飘落于地。

正是小蛋的大师伯厉无怨。

亏得厉无怨这一掌意在逼退小蛋,用的乃是阴柔之力,并未全力以赴,小蛋虽给击得身躯朝后抛飞,却毫发无伤,堪堪被从后赶来的楚儿在后腰上轻轻一托,重新稳住身形。

厉无怨运劲消去掌上灼痛,阴沉灰扑扑的面容,徐徐问道:「你们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要老夫亲自动手?」

楚儿见厉无怨现身,情知再无任何逃脱之幸,但她生性刚毅,既已抱定死志,更无屈服的道理,于是盈盈一拜,不卑不亢道:「厉师伯,请你放弟子一条生路。」

厉无怨一抬丧气眉,道:「生路?你们的生路便是悬崖勒马,听凭叶宫主发落。」

楚儿悄悄瞥了眼小蛋,暗道:「我有爷爷奶奶的关照,无论师父如何恼怒,都终究会顾及他们两位老人家的颜面;可常师弟在忘情宫中无依无靠,生死全在师父一念之间。他如今为帮我闯下大祸,我可不能再害他了。」

一念落定,她一边用传音入秘道:「常寞,我缠住厉师伯,你施展遁术赶快逃走,别再管我了。」

一边摇了摇头,答道:「厉师伯,弟子无路可退,只能得罪了!」

「唰─」胭脂灵鞭漫空飞舞幻影重重,排山倒海般涌向厉无怨。

厉无怨神情越加阴沉,冷喝道:「楚丫头,你太放肆了!」

飞身迎上,左掌赤雾腾腾,霍然拍出。

「轰」的一声,胭脂灵鞭被他浑厚的掌风击得高高弹起,满天鞭影顿时隐没。

楚儿露在面纱外的一双明眸沉静如水,无惧无惊,琥珀泪化作一溜精光穿越浩荡掌风,直插厉无怨心口。

厉无怨右掌轻拍,劲力内敛,手心溢出蒙蒙雾澜。

楚儿深知自己的功力逊色师伯一大截,不敢硬拼,口中低低冷叱剑转轻灵,反削厉无怨肩头。

厉无怨彷佛早有预料,右掌一折一压,震开琥珀泪,左袖真气灌注,犹如一柄锋锐森寒的刀刃朝楚儿头顶切落。

突然一束剑华横空出世,「啵」地点中大袖,厉无怨见是小蛋出手襄助,冷冷道:「好,老夫给你们两个一个机会,一起上罢!」

袍袖一抖,顺势卷向小蛋腰际。

小蛋揉身侧闪,楚儿的胭脂灵鞭回旋而到,「啪」地脆响,生生荡开厉无怨的大袖,两人并肩而立,站稳阵脚,与厉无怨重新对峙。

厉无怨眼角余光打量到蒙逊、刘泰等人蠢蠢欲动,吩咐道:「你们守住外圈,这里老夫自会处置。」

楚儿瞥了小蛋一眼,知他做不出抛下自己独自逃跑的事,当下也不再多劝,低声道:「事已至此,鱼死网破!」

小蛋双目紧紧注视厉无怨,摇摇头道:「别灰心,办法总会有的。」

正这当口,猛听「哧哧哧哧─」无数尖锐的呼啸声响起,一蓬黑压压的乌光自场外破空袭来,竟是千百片厚重的琉璃砖瓦。

场中登时大乱,蒙逊等人急忙挥掌相拒,「砰砰」爆响不断,砖瓦碎裂成一蓬蓬齑粉弥漫空中,遮天蔽日。

厉无怨暗自一凛,知是来了劲敌,宏声喝问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黑暗中「呼」地一声劲风响动,一束狂飙沛然莫御,当胸射到。

厉无怨定睛一瞧,打向自己的,居然是根五丈多高被人连根拔起的参天古木,碧冠如盖,罡风轰响,直如惊涛拍岸,竟不亚于御剑飞空。

他不敢怠慢,吐气扬声双掌齐齐推出,溜火神掌轰然击中大树,一阵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却也将他震得倒退三步,全身气血汹涌,好不难受。

这番异变超乎在场所有人意料之外,小蛋和楚儿亦深感诧异,想不通在忘情宫内,还有谁会暗中出手襄助自己,忽听耳畔有低低的嗓音传音入秘,道:「往北!」

两人一省,无暇细想,双双策动身形,向北疾掠而出。

在这方位负责镇守的是八名灰霜营精锐,但人人教一阵乱瓦飞雨打得自顾不暇,阵形亦松动涣散,欲待拦截小蛋和楚儿,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厉无怨勃然大怒,真气在经脉中一转,吐了口浊气,缓过神来,腾身便追。

可他才一起身,第二株巨木又打到,且对方拿捏的火候分寸异常精准巧妙,令他无从绕过,不得不出掌招架。

「砰」地闷响,巨木片片碎裂,枝叶狂舞飞空,厉无怨身形一沉,被硬生生震落在地,他心头一惊:「此人是谁,如此了得!」

举目望去,小蛋和楚儿的身影已在十丈开外,几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蒙逊、刘泰被一阵砖瓦打得灰头土脸,赶至厉无怨身后大叫道:「师伯,他们逃了!」

厉无怨调匀真气,舒展灵觉搜索暗中搅局之人的踪迹,但方圆数十丈内毫无异常,那人竟像完全隐身了一般。

他暗灰色的眼眸中寒光闪烁,道:「追,他们走不了!」

刘泰道:「不错,由此往北在忘情苑内外,咱们还设有三道封锁,只要稍稍阻滞一会儿,我们便可追上。」

蒙逊闻言抖擞精神,不发一言掠身追去。

然而直等众人追出忘情苑,预先设下的三道封锁亦未起作用。所有的灰霜营守卫尽皆教人封了经脉,委顿在地,眼巴巴瞧着楚儿和小蛋从侧旁如入无人之境地飞掠而去,径自遁入宿业峰后山。

见此情景,小蛋、楚儿也是万分诧异,奈何那出手相助之人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只以传音入秘略微指点两人突围的线路,却始终不曾现身。

他们一路毫无阻滞,到天明时已远离宿业峰八百余里,而那神秘的声音自两人突破了忘情宫最外圈的一道防线后,便从此消失,似已悄然离去。

感觉不到背后再有人追杀,两人稍松一口气,在一处高岗间的密林里停形。

由于后一段路程是楚儿携着小蛋御剑飞行,故而真气耗损颇剧,额头渗出细细香汗,面色一片嫣红。

小蛋倚靠住一株雪松,疲倦微笑道:「总算逃出来了。」

楚儿盘膝坐到一堆枯叶上,回想起这两日噩梦般的经历,顿起再世为人之感,默默点了点头,心中却殊无欢愉之情。

小蛋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一株树上生着种名为「凤舌梨」的金黄色山果。

他昔日随常彦梧走南闯北,风餐露宿,时常以野果为食,对此颇为在行,于是稍一纵身,从树上摘了十余颗下来,先分一半递给楚儿,道:「师姐,解渴。」

楚儿却只取了一个,轻轻用衣袖擦拭干净,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清甜的汁液似甘露般顺喉而下,令她顿觉神清气爽,心不在焉地问道:「常师弟,你听出那人的声音了么?」

小蛋摇头道:「有点熟,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楚儿颔首道:「我也是。不过他仅凭击出的巨木砖瓦,就能迫得厉师伯他们忙于招架无力追击,一身修为着实惊世骇俗。环顾天陆仙林,屈指数来亦不过寥寥数人。」

小蛋暗自惊讶道:「难道是楚老爷子?可他为何要帮我们?」

但转念一想楚望天平日里痴呆的模样,又禁不住哑然失笑。

两人在林中歇息了两个多时辰,渐渐日上中天,均都恢复了大半的精力。

小蛋问道:「师姐,你想到去哪儿了么?」

楚儿沉吟半晌,徐徐道:「与忘情宫有渊源的地方,我是不能去了,先离开西域再说罢。也许过一段日子,等风平浪静了再说。」

小蛋点点头,赞同道:「这样也好。」

接着又道:「师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楚儿一怔,问道:「什么事?」

小蛋指指肩膀上的霸下,道:「麻烦你帮我照料小龙,等日后你有机会回返忘情宫时,再带着它一块儿回来。」

霸下原本是眼睛半睁半闭地打着盹,听到小蛋要把自己送给楚儿,立时叫道:「我不干!」

小蛋微微一笑,道:「我要回忘情宫啦,不知道师父会怎样处罚我,你跟着我不太方便,所以才想将你托付给楚儿师姐一段时间,你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楚儿不由错愕道:「你……还想回忘情宫?」

小蛋回答道:「是啊,我答应过叶宫主,要做他的弟子,所以,不能不守承诺,自己跑了。」

楚儿惊异的目光凝注在小蛋的脸庞上,当确定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后,轻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次你闯下的祸不小,也就意味着将遭受忘情宫最严厉的处罚?」

霸下凶巴巴地道:「干什么要回去受罚?」

小蛋道:「我知道的,但我和师姐的情形不一样,不能一走了之。」

楚儿断然道:「不行,我不准你回去。否则,岂不是我害了你?」

小蛋不以为意地笑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楚儿见小蛋固执己见,不由气恼道:「我说不行就不行。我是你师姐,你就该听我的话!」

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怎么听从师父的意旨,稍稍底气不足。

小蛋沉默片刻,望着楚儿低声道:「对不起,师姐,这次,我不能听你的话了。你孤身在外,多珍重。」

楚儿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师弟看似随和,其实甚有主见,一旦决定了的事,九牛二虎也休想将他拉回。

她哼了声道:「好,你想回去送死,那便赶快去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就算师父能放过你,蒙师兄却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小蛋将霸下交给楚儿,笑道:「你乖乖地跟着楚儿师姐,别惹她生气,否则小心她不理你。」

霸下眨巴眨巴小眼珠,并不吭声,把脖子一缩,干脆睡觉去了。

小蛋咧嘴朝楚儿一笑,御风而起冉冉升过林梢,朝着宿业峰方向径自飞去。

楚儿咬住嘴唇,终究没有再出声劝留,视线穿透层层茂密林叶,看着小蛋的身影在万里无云的蔚蓝天宇下渐渐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忽地她手上一轻,霸下从怀中激射而出,叫了声:「干爹,我来了!」

如一溜火红电光直冲云霄,追着小蛋去了。

楚儿怔了怔,静静伫立在原地。

和煦温暖的秋阳洒照在她的衣裳上,林间骤然变得清幽寂静,远离尘世的所有喧嚣繁华。

她蓦然间意识到,自己真的成了独自一人,站在这座从不知名的高岗上。

忘情宫隐没在八百里外的遥远南方,回首相望千山遮蔽。

小蛋走了,霸下也跟着走了。

自己又该去向何方?

她微微茫然地凝神眺望着天际,芳心深处油然涌起一缕落寞。

林风悄然吹过,枝叶在头顶「沙沙」轻响,吹过面纱,拂过伤痕,心头又泛起深深的痛。

祭起琥珀泪,她终于向东方御剑升腾,渐去渐远。

此后十数日,她漫无目的地信马由缰,只想离得忘情宫越远越好,将那段不堪回首的遭遇,尘封在万里之外的黄沙大漠中。

沿途的景致逐渐明媚秀丽,却是她一路往东南行走,经汉州、中州,渐入越州地界,名闻天下的越秀剑派和太清宫,便双双座落于此间。

楚儿自无意去拜访这两家名门正派,由于出走时太过匆忙,身上并未带有银两,故而她将一支玉钗当了充作盘缠,又买了几件换洗的衣衫和姑娘家常用的物事,等这日来到滨州城,荷包不知不觉又要见底。

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楚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为钱发愁,好在随身带着的首饰挂件不少,而且每一样都价值不菲,暂时也不怕露宿街头。

而对于滨州,楚儿并非完全陌生。

上回她被平沙派抓去,便曾随晋连等人在此地一家名为「临海阁」的酒楼歇脚,此番可谓是故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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