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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正传(完整版) 麒麟正传(完整版)_分节阅读_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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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了他,那简直就是崩坏了。

他们两个就是应该像现在这样,彼此心照不宣的深水对抗,这才是两只老妖孽应该的相处模式。

此刻,夏明朗的确需要一个精通戒毒与心理学,明白他现在的心理与生理状态,可以对症下药,能让他放下心防,了解他的一切隐秘,能与他毫无保留地沟通,同时不违反任何国法军纪,不会背叛战士誓言的人。

这种人存在吗?

不存在。

但是陆臻的情感安抚+白水的专业协助,或者能尽可能的接近这个目标。

所以,别再说我刻意要欺负队长神马的,现实合理的前提下,我真的已经给了夏明朗最好的。

11.

回程时不需要医疗专机,夏明朗与陆臻利用一纸假身份乘国际航班从巴哈马回到埃及,在埃及接机的是一个小子的中东男人。眼神淡漠沉默寡言,在一家医院里接上几个人以后带着他们从陆路入境喀苏尼亚。

这一车的人看起来都不像善类,机警的眼神透出刀尖舔血的过往,彼此点头问好,没有更多交流。夏明朗乐得清静,一路上都靠在陆臻肩上闭目休息,一幅重伤未愈的样子。陆臻自自然然地伸出手臂圈住他,偶尔的几次毒瘾发作也就这样不着痕迹地硬挺了过去。

陆臻毕竟要比夏明朗的精神好些,旅途无聊时也听几耳朵闲聊,估计都是征战在喀苏尼亚的佣军们,没准儿还是海默的同伴。陆臻现在一想到海妞那个白开水老公就头大,自然没有半点搭讪的欲望。

非洲路破,开进喀苏尼亚以后更是颠簸,哐哐当当开进勒多时已是拂晓,天边凝着一团灰蒙蒙的土黄色,令人生厌。陆臻一边舒展手臂一边感慨,这人呐,就是过不得好日子,在喀苏尼亚呆了这么久都没敢烦过,去巴哈马的清风朗月下还没住上半个月……回来就受不了。

凌晨时分,勒多城内的宵禁还未解除,一小队宪兵站在路边查车。陆臻抖擞精神挺直地坐起,感觉到身体细微地化学变化,那是看到枪,闻到硝烟,临近前线时自然而生的……战士的直觉。

窗外,一个查看证件的战士“噫”了一声,推开防风镜,双手撑在车顶上问道:“请问您是?”

夏明朗闻言睁眼,慢慢摇下车窗。

喀苏尼亚这地儿的风沙大得邪乎,戴上眼镜风吹一脸土,居然连人种的差异都能抹平。眼下这小哥把眼镜拿开,露出一双标准的蒙古眼,再配上他那口正字腔圆的普通话,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个中国人。

夏明朗眯起眼,刻意放出一星半点杀气:“你是?”

“是这样,最近局势不太平,喀方邀请我们协助巡逻。”小哥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

“哦。”这倒是有可能的,不过,这倒底是哪家的熊孩子,这么不禁吓,一个瞪眼什么都招了……

“请问,您是……”熊孩子看了看车子后座上那群佣兵,用口型问道:夏队长吗?

夏明朗一愣。

“您不认识我了吗?您见过我的,我之前在大使馆门口站岗,还跟您打过招呼。”熊孩子有些羞涩不安,然而眼神充满了期待。

夏明朗愣了好几秒,好不容易从回忆的垃圾堆里把这熊孩子给抖落了出来。

“哦……”夏明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要签名吗?”

熊孩子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

夏明朗一愣,倒觉得有些不太好收场,眼珠子一转有些似笑非笑的:“怎么,上次回去后悔了?”

“嗯嗯,战友们都说我了,这么好机会都没抓住。”熊孩子拼命点头。

这这……夏明朗顿时囧了,碰上个这么单纯质朴善良的,连欺负人都没地儿下手啊!

他们用中文聊了太久,终于引起了围观人士的注意,接应人兼司机频频回头,车后座的佣兵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陆臻略一思忖,索性跟接应人交待了几句,直接拉夏明朗下车,既然聂卓希望他们突然出现在勒多,那么这个出现方式也挺突然的。

“喂?有车吗?”陆臻站在晨光里冲熊孩子挑了挑下巴。

“呃,你你……你是……”

陆臻不爽地咬了咬下唇,真他妈的不红了,本来以为这小子是认出了没顾上,没想到居然真是到现在才认出,再怎么说,老子这张脸也比夏明朗好认得多吧。

熊孩子显然不能理解陆臻如此曲折的心思,还以为是抱怨车辆问题,连忙打开步话机叫车。

不一会儿,一辆轻型装甲车停到空荡荡的道路中央,门开处又涌出一小队士兵,一个个眼神狂热,略带羞涩,躲躲闪闪地瞅着夏明朗,活脱脱的脑残粉巧遇心中偶像。要不是pla军纪严明,陆臻真担心这帮热情的骚年会扑上来尖叫呐喊,类似:夏明朗我永远支持你!……神马神马的。

夏明朗痛苦地捂住脸,陆臻挑了挑眉毛,心想就你丫这脸皮难道还会不好意思?凑近一点,听到夏明朗抱怨:“妈的,为啥食品厂跟咱不是一个编制的?真他娘的浪费!”

陆臻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是唾弃自己居然会觉得夏明朗的辞典里有“不好意思”这四个字!?

熊孩子叫了车送他们去大使馆,士兵们期期艾艾地把夏明朗挤在中间,陆臻听到角落里有两个小兵在偷偷张望,手上指指点点:看,那就是传说中的夏明朗!

啊,“传说中的”!

陆臻不自觉挺起胸膛,爽得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无比的舒服妥贴。

就是这样,“传说中的”!陆臻发现他真是爱死这个形容词。“传说中”……代表着无尽的可能与无穷的力量,每一个传诵它的人都为它付出心血,用最美丽的词藻修饰它,把自己心中最壮丽的情怀投射给它,那才叫传说!

那是超越生死,永无止境的奇迹!

的确,只有这个词才足以形容夏明朗,陆臻对此非常满意。

烈日攀升,干躁与酷热再一次禁锢这座城市,陆臻却不再感觉厌烦。这场勒多街头的偶遇虽然突然,却如光风霁月,刹时间挥开了最近笼罩在他们心头的阴影。

那些年少的士兵,那样纯粹的热血,如此专注的热情……一股脑儿地涌向到夏明朗身上,让他单薄的病体奇迹般的焕发出光彩,眼神流动间的犀利与狡黠让陆臻的心脏砰砰直跳。

这才是他熟悉的夏明朗,所有的人仰望与依靠,无论用多么炽烈的目光去追逐他,他都安之若素,好像他生来就应该让人这么看着。他受得起你所有的期待与仰慕,因为他无所畏惧的勇气与无与伦比的自信。

即使洪水滔天,他坐地为王。

陆臻隐隐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答案写在一团迷雾中,他一时还看不清。

“首长?”一个碍于军衔问题挤不到夏明朗身边(因为好位置都让上司占走了)的小兵,兴奋地捅了捅陆臻。

“别叫我首长。”陆臻下意识地回绝,他一直不喜欢这种分明的等级,见士兵露出错愕的神情,连忙笑道:“叫我班长。”

“陆班长……”小兵受宠若惊:“您这是刚刚跟夏队执行任务回来吗?啊……不不不,您不用跟我说,我就是随便问问,哈哈哈……”

“不,我们去治病的,你们夏队受了伤。”陆臻微笑。

“噢,我知道!我知道!巴利维那个老黑鬼太他妈混帐了!”士兵瞬间怒目:“陆班长,我告诉你说,当时可把我们气坏了,我们支队长一直说,要不是夏队马上把您给救回来了,没说的,兄弟们直接冲了他老巢……”

夏明朗把我给救回来了?陆臻微微有些诧异。然而,很快的,小战士的话题又转向了他们武警编制的士兵不能亲临前线战斗,成天介的在后方巡逻警戒的种种苦逼。陆臻只好打起精神安抚,把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类的老生常谈搬出来摆。

小战士一边沮丧,一边感动,眼神真挚得让人邪念横生,感觉不欺负两把真是亏本。陆臻瞥了夏明朗一眼,发现他身边那群士兵的情况更是严重,那叫一个痛悔交织的狂喜。用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形容就是:悔不相逢未嫁时!

“这样。”陆臻极为诚恳地说道:“等这事儿消停了,回去以后,我们两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上你们那儿去选一轮人!”

“真的吗!您可不能骗我啊,班长!”小战士一声惊叫,引来夏明朗意味深长的一记注视。

当然,夏明朗没有签名更不能合影,不过,纪律所限,大家都是军人,随便解释几句都能体谅。可是夏明朗虽然没留下什么,却货真价实地带走了什么,离别时一本正经地看着众人说: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保证我会永远记住!

此言一出,刹时间惊起泪光一片。陆臻目瞪口呆,表情扭曲。第一个反应是:你他妈果然老流氓;第二个反应是:还好你不是gay;第三个反应是:不是gay又怎么样,有这手腕泡妞也是一等一的;第四个反应终于正常了:这妖孽是我的人!

陆臻心怀窍喜,几乎是有些飘飘然地走进了大使馆。

大约是聂卓的任期将尽,大使馆里人来人往,大清早都十分繁忙。聂卓刚刚上班,第一批就接待了陆臻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等待的,陆臻与夏明朗就被聂卓的副官引到了门外。

推门而入时,陆臻忽然有些感慨,曾经他们也是这样,带着忐忑与茫然走进这扇门里,走向烈火与硝烟。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又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这一路走来,流过很多血,受过很多伤,身边消失了太多人。

门内阳光灿烂,聂卓正站在窗边喝茶,看到他们进门,马上迎上来握手,十分热情。陆臻不自觉地想起当年第一次见这位将军,当时屋子里黑漆漆的,窗帘拉得死紧,聂卓腰杆笔挺地端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容肃穆。

“辛苦了!”聂卓笑道,伸手引他们入座。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夏明朗舒张开眉目,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只有陆臻明白这个表情代表他在疑惑,其实陆臻也有相似的疑惑:眼前这位笑容可掬的将军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刚刚遇上过糟心事。

副官敲门进来,送上两杯清茶,聂卓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帮我关门。”这句话代表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副官干脆地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我听说,是特警学院那帮小鬼把你们送过来的?”聂卓笑呵呵地坐下,一派闲话家常的模样。陆臻倒是心里一跳,暗自感慨聂老板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点儿,不愧是情报头子出身。

“偶然遇上了,想想也不碍事,就搭了个便车。”夏明朗笑着回应。

“你如今这名头,在这边可是响得很啊。”聂卓曲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怎么样?恢复得如何?”

夏明朗相信情况一定有人向聂卓报告过了,但是领导既然问起来,就是关心,就是体恤,自然还是要细细地回答一番。只是白水的形象让他毁得够呛,听到最后陆臻都有点小不忍。虽然那位白面小哥深不可测,肚子黑得很,但毕竟对他们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干什么真正的坏事儿。

聂卓一边听一边点头:“他们那些人做事没规矩,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想把你交给自己人,可人多手杂,经手的人多了,就容易走漏风声。而且我们的人办事,你是知道的,太过刻板,生怕犯什么错误影响了自己的前程。不像他们,天马行空怎么都成,最擅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点痕迹都不会漏,将来就算是有人要查都查不下去。”

“那当然,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

“不过……”聂卓忽然笑:“他们会把心思动到你头上也是正常的,我要是有地儿能让你使,我也想把你要过来。不过那小子倒也乖巧,试探不成还知道进退。海景套房什么的,你们住就住了,也别觉得不好意思。占点便宜怕什么?别人给你根牛绳,难道就要让他把牛牵走?”

聂卓说得有趣,看似不着调,其实意思全到:无论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恩怨,相信你小子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就算是你拿了钱,占过什么大便宜,做过什么承诺,没关系,组织上支持你赖帐。总之,你夏明朗是个宝,我们是不会放的。

夏明朗玲珑剔透,自然不难听出这层意思,早就知道聂老板表面庄重,实则行事诡谲,于是心中默默遗憾:早知道领导这么没下限,他其实应该玩得更黑一些的。

话题继续往下引,夏明朗提起白水的那个医疗事故计划,果然不出所料,聂卓欣然同意,并保证会向潘医生打招呼。这一番谈话简直宾主尽欢,阳光敞亮,毫无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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