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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酒·神仙醋 三生酒·神仙醋_分节阅读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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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地对那句“内子”暗暗磨牙了许久,才跟着一齐进了里面大厅。

厅里头正张灯结彩,拉拉杂杂坐了一大屋子妖怪,一个个都化成人形,有的道貌岸然,有的高谈阔论,更有的放浪形骸。会阴山主给衡清一按似乎也醒神过来,立即又是那副生动热情的模样,喜孜孜道:“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见引见。”

他拉着我们直到首席的座位之前,拍手道:“这位是自青丘山来的祗莲公子及他夫人。”接着向座上的人指了指衡清与我:“这位是衡清公子与他夫人!衡清公子一出手便擒住我洞府逃出的熊精,本事很是高强哪!”

会阴山主接下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傻了地盯着座上的男人。那男人也抬了头,面无表情地望我。

3

我看到帝君坐在席上,左右各坐了一个女人。一边是正两眼精光暴发粘着衡清的司檀,另一个,就是那晚看到的红衣女人。

女人抱了傻笑着的女罗,眉眼温婉雅致,身形纤弱,恍似一阵风便能吹跑似的。她柔柔顺顺地坐在一旁,十分讨好身边的男人,对周遭的一切都是漠然,让旁观者感觉出一股子清高来。

在我控制不住往帝君看一眼又向她看一眼循环了好几周后,女人终于淡淡抬眼向我扫了一下,随即低头,态度似乎十分不屑。

倒是她怀里的女罗,傻笑着突向我儿伸出手,手上依旧抓了她那串恶心兮兮的冰糖葫芦,道:“哥哥,吃冰糖葫芦……”

本仙姑平时是十分善良的,只是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连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儿怨毒,又苦于在那会阴山主面前仍要装着,于是苦口婆心地跟帝君道:“这位公子,你快些瞧瞧你家小孩吧,手里那串脏东西抓着,流了四处,都快馊掉,怎么大人都穿戴着体体面面,任个小孩子跟那叫化子似的?

话说完,四周默了一下,红衣女人缓缓抬头,满脸阴沉。站在帝君身后的小光头挤眉弄眼,似乎忍得十分辛苦,只有衡清那厮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笑嘻嘻拍着手一脸妙趣无穷,一副大嗓门更是唯恐旁边听不到似的:

“夫人说的甚是。还有啊,这女娃笑着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缺心眼?莫不是个傻孩子罢?”

这下子,连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会阴山主也僵住了,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我们这么找抽的客人。

红衣女人却不看我,只阴恻恻地看了我牵着的儿子一眼。这一眼让我冷馊馊的后背有些凉,当下牵紧了儿子。那女人细声说:“你们说的,我都记住了。”说着,面无表情也不嫌脏,伸出她那青葱水嫩的手一把拔了那串粘乎乎的物事。女罗哇啦一声就哭了:“不要拔!人家的糖葫芦是留给哥哥吃的!……”

我只听得面皮抽搐,会阴山主给女罗那洪亮的嗓门炸醒,忙不迭呵斥手下:“还不快端清水给夫人净手!”

帝君一径的面无表情,连眼都不曾抬一下。

我手下一紧,垂头方发觉同样面无表情的儿子扯着我往一边的空席走。我听到帝君清冽的声音与司檀的喳呼声同时响起:

“寒儿。”

司檀:“寒儿,到姑姑这里坐!”

我儿顿了下来,侧了头甚冷淡地颌了下头,以示他听到了。那范儿跟小皇帝似的,道:“那边坐不下,我与娘亲这边坐着便好。”

说完,扯着我往一边的席位走。衡清摸摸鼻子,嘴里不知咕哝了句什么话,会阴山主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你们……认识么?”

衡清一拍他的肩膀:“没办法,儿子长得太招人,去哪儿都一大班不相干的人认亲戚。”

等他走过来,我方咬牙切齿低声跟他说:“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衡清附嘴过来,热气一直吹到我面颊上:“师妹,你看看二师弟,脚踏两船,招惹了一个又一个,只有我,自始至终对你是专心的。”

我心里难受。现在这光景是我所料不及的。又反省自己方才干的都是些蠢事,一时又懊恼又烦躁,闷声没有说话。不提防衡清得寸进尺握住我的手:“师妹,不要为他难过,看你一脸难受,我就心疼。”

我利索捻了指甲片就往他手上掐,正要跟他互诉情衷呢:你就肉麻吧,能让我吃不下饭。坐在我与衡清中间的儿子声音不太不小说:“师伯,你压着我了。”

会阴山主哈哈干笑:“衡清公子贤伉俪感情就是好!”对面一道凌厉的眼光射过来,司檀正突着眼珠子剜我呢。

直至宴会结束,司檀都一直持续这种状态。衡清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了一直跟我夹菜还一脸起腻趴得老近与我说话,夹杂着对面的行注目礼,硬是将我胸中那股难受劲儿教越来越尴尬的感觉取代。不小心斜睨了那边一眼,那红衣女人一边拍着哭闹完继续朝我儿涎着口水傻笑的女罗,一边低眉顺眼给帝君不停夹菜呢,帝君微微垂着头,似乎想什么入神了,这一家三口……看着我脑仁又一阵犯疼。

会阴山主非常热情好客,蹭完饭二话不说给我们安排了房间,将我们留了下来。我们也是心怀鬼胎,态度那叫一个顺水推舟。只是我到了山主安排的房间里一看不由傻了眼,房间确实挺好挺大,问题是只有一张床。

衡清腻笑道:“咱是夫妻,自然睡一张床上。”我看透了他也就占占口上便宜,闲闲道:“早先看着外间有二只大茶几,不好意思了师兄,晚上你就在那儿将就着吧。”衡清巴巴望我:“师妹……”

斗不到半句嘴,外面小厮传话说山主还叫衡清公子喝酒去。衡清斜靠在云母屏上,一劲儿道:“师妹,我就在这儿陪你罢。”我粗鲁道:“快走快走!”

衡清蹭了半天,婆婆妈妈叮嘱我道:“这儿不比山上,你莫要四处乱走。”终于等他拉开门,我正在松一口气,他猛地又疾步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师妹,我还是给你留个法术吧!”

我以为他又要占我便宜,正要骂他,一抬眼却见低头在我手心布五行天雷的衡清面上带着认真,我不由怔住,斗然掠过一丝异样。可是再定睛一看,衡清那厮又一副嬉皮笑脸望我,道:“师妹,为什么这么望着师兄?是不是受感动了?”

我张手就叫:“五行天雷!”

衡清大惊失色一箭步往外窜,道:“好啦,我走便是,夫人莫把山主的房间轰烂啦!”

我忍俊不禁,突然觉得,这大师兄似乎也没有那么坏。

我拉了儿子的手随后往外走。一向是闷嘴葫芦的儿子突然说:“娘亲,大师伯喜欢你。”

我瞪了他眼:“傻儿子,他都是随兴玩笑的,你也当真。”

他继续闷声了说:“师父也喜欢你。”

我差些栽到地上去。

这愁人的孩子……你瞧他脑子里都塞了些什么!

本仙姑很不习惯与四岁还没到的儿子谈这么暖昧的问题。只是我的教育方式向来以进为退,因此份外严肃地点点头:“没错,娘亲瞧着,连那会阴山主也是喜欢着娘亲的。”

若我知道说话的当时,会阴山主就站在我不远处,我是如何也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因此我话音一落,便听到二声抽气声,在我心头投下不好的预感。

待我僵硬地转过身,果然看到转角的那里站在一行人。有笑得脸部有些抽搐的会阴山主,还有旁边站着的冷冰冰的男人……正是帝君。

这人生啊……果然是长恨水长东。

你说,我现在装作没瞧见路过去,是不是过于生硬了点?

答案当然不是否。因此我只好厚着脸皮打招呼:“山主,真是巧,你们这是?”

会阴山主非常热心,道:“我与祗莲公子正要找衡清兄喝酒去!下人们安排的房舍及用度,可还满意?”

我干笑:“甚好,甚好。”

会阴山主突一拍大腿,指了我儿道:“该死,我竟忘了这小朋友,想必下人们也只安排了一张大床,三人挤在一处定然不舒服。我这就命人再搬张小床去!”

我继续干笑:“不用,不用!”不用完方觉得不对劲……我又不与衡清挤一场床我不用个头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前方有道逼人的眼光落在我身上,弄得我后背发寒。

我几乎笑不下去,正要改口。我儿却早我一步开口:“那就有劳山主叔叔给我准备一张大些的床,太小的我睡着不习惯。”

我点头如捣蒜:“就依我儿所言,有劳山主了。”

我清楚地感觉帝君经过我身边停顿了片刻,咬牙细声吐出一字:“你!”我控制不住哆嗦了一下,待有抬头的勇气,早没一干人的踪影。

4

我维持着脑中一片空白的状态好一会,才记着牵了儿子的手往后园走。

其实对会阴山主的印象还不算遭糕,但回想起黑熊精所说的,他纳了这么多妾室不过是为了练采阴补阳的邪功,心里就梗着不舒服的感觉。

因此早先便留心向小厮套问会阴山主那些夫人的住处。此时大致知道方向。估计今日在酒席上出的风头太过,那些小妖们见我往后园走,除了窥测的眼光,竟没有多加阻拦。

七八月正是荷花盛绽的时节,未到便闻沁人心脾的香气。我运气也挺好,目标非常明显,远远就听到一群女人嬉闹声音。将小径走了尽头,就看到一群穿红着绿的女人正嘻嘻哈哈耍着投壶游戏呢。

我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帝君的那位“夫人。”

她依旧抱了她女儿,端坐在一群女人中间,面上带着清高冷傲之色。会阴山主那班小妾大都不敢去招惹她,少数几个敢上前攀谈的,还一脸畏怯之色。

我扯着旁边一个躲躲闪闪的小妖怪,问他:“坐着穿红衣的女人是谁?”

小妖怪傻了巴唧地望我:“不知道。你又是谁啊?”

我自动忽略他的问题:“那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怕她?”

小妖怪面上惨无血色说:“她她她她怀里的小妖怪好可怕,一张口吞了大黄和阿花。”

我看他一头绿色头发,约摸大黄与阿花必定是他同伴。

有手心里衡清留的五行天雷在,我胆气也足些。仍携了儿子往前走。那班女人似乎被一张口就吞了二个小妖的女罗惊着,玩着有些畏首畏尾。一见我来,似乎还有些高兴。好几人看到我儿就眼光发直了,围过来问东问西的。

我看到,女人怀里抱的女罗一看到我家寒儿,就跟那准备脱僵的猴子似的,四肢乱蹬一副要扑到阿寒身上的模样。会阴山主某小妾不过摸了我儿一下,就听女罗发出一声惨厉尖叫,眼睛里快喷出火来:“别摸我哥哥,哥哥是我的!”

那女人牢牢抱了女罗,自始至终冷冷看着。

小妾们除了对这对满身带煞的母女很是畏怯之外,倒没有其它异样的地方,看来采阴补阳之说,或者并没有我想象的严重。

投壶游戏中场休息之时,我正在花荫下伺候儿子喝水呢,突如其来的阴影遮了头顶大片光线。

我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况且我还听到女罗那流口水傻笑的声音。

女人只说了二句话,一句是:“我早便认识他了。”另一句是:“他曾在我洞府之前,吹了三天三夜的萧。”

本仙姑听着气得牙直痒痒,面上却特不屑,顺嘴就接了下去:“吹萧算什么?帝君曾站在我门口,隔着一扇门,说了三天三夜的情话,苦苦哀求我与他见面。”

要吹牛,谁不会啊!

不过,本仙姑这次学了乖,吹牛之前,先四周掠了眼,确定安全无恙,方始大言不惭地说下去。

我承认,说出此番话,我脸皮是厚了些。可是在这女人面前,本仙姑不觉就变得超有自尊心,超自爱,输人不输阵的牛劲儿在我周遭熊熊烧燃着。本仙姑还承认,帝君会对我说三天三夜情话,那真是……让这朗朗乾坤天崩地裂了还直接些。

回到住处时衡清已经回来了,正吊儿郎当坐在椅上,百无聊奈耍着一件核刻的小舟。我瞧他浑身上下清清爽爽,没半分酒气,倒是满意。

桌上摆了两副茶盅,我诧异道:“谁来过么?”

衡清笑道:“二师弟、六师妹。”

我心漏跳了一拍,佯带不经意问:“哦,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衡清带着刻意审视了我一眼:“师妹,你是希望二师兄说些什么罢?”

我凛然道:“如今戾气横行,随时有妖魔横空出世,为祸人间,玑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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