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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月光 城外的月光_分节阅读_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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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兵戎相见。”

孟小冬“扑哧”一笑,气氛顿时缓和,“总结的很精辟。”

“他那段关于自私的论调,我倒是很欣赏。”

孟小冬一听,神色顿暗,讷讷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感情上非常自私?”

“你自己觉得呢?”

“是有点儿。”

李木鱼笑,“当局者迷,你对别人的事儿倒是看的挺清楚,口才不错,堪称伶牙俐齿。”

孟小冬翻翻眼皮,无奈道,“咱边吃边说行不行,我很饿。”

“饿就早点儿说,”李木鱼随手拿起筷子,夹了两条青菜放到她碗里,自然而然的举动,却让她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感动。

“我夹给你的是青菜不是金条,别看了,赶紧吃。”

“……”真是煞风景。孟小冬愤然把菜塞进嘴里,三两下进肚。

味道不错,口感鲜美,食欲大开。

“慢点儿,这么粗犷的吃相,九成九的男人会被吓跑。”

“切!吓跑拉倒,我还不稀罕呢,剩下那个没被吓跑的,才是经得起考验的好同志,我肯定以身相许。”

“嗯,觉悟不错,看来那个好同志非我莫属了。”

李木鱼笑得一派惬意。

孟小冬郁闷的直想跳楼。

“小冬……”

“嗯……”

“乌龟壳儿破了,你准备怎么办?”

孟小冬盯着碗中的饭,心里砰砰直跳,很想夺门而逃。

对面那两道炯炯的目光,刺的她头皮直发麻。龟壳儿破了,怎么办?

习惯使然,回答脱口而出:“粘起来,还能对付着用。”

静悄悄的,李木鱼陷入沉默。

孟小冬掀起眼皮儿,偷偷打量他。

脸色很憔悴,眉眼间透着浓浓的无奈。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罪人。

束手无措间,只听他缓缓开口:“小冬,既然不答应,那就要学会拒绝。拒绝其实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

孟小冬绞着手,脑子里不经意间闪出二哥的面孔。一堆字母在他脑袋上盘旋,诡异的画面,搅的她惶恐不已。

“小冬,看着我。”李木鱼声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似有蛊惑人心的魔力,“我一直等着你亲口跟我说出那件事儿,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给你带来的伤害。”

孟小冬一听,猛的抬起头,直愣愣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我已经有了李默,李默就是我儿子。”

空气似凝滞。短暂的死寂。

“我……”孟小冬艰难张口,声音干涩,嘴唇抖了半天,却久久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李木鱼面色柔和,眼神儿不再沉的那么深。

第一次,她读懂他的心思,那里面透着的,是温暖的鼓励。

“我……”

我是一个菠萝~萝萝萝萝萝萝~萝萝萝萝~ 萝萝萝萝~

天籁般的手机铃声!

孟小冬毫不犹豫的推开椅子大步流星直奔客厅。

“喂,我是孟小冬!”

“……小冬?你还好吧?”苏笑被她弄的有点儿懵。

“嗯,有事儿?我今晚有空。”

“啊,真的?!太好了,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首映式。”

“好!”

第四十四章

还有两天,学校开学。

孟小冬在乡下陪姥爷住了一个礼拜,种种花养养草钓钓鱼,日子过的很惬意。

那天的电影首映式没看成。挂了电话,李木鱼倒是没说什么,拿起车钥匙说送她过去。她拒绝,他坚持。一来二去正僵着呢,李木鱼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扶着墙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孟小冬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按照他说的冲进卧室从抽屉里翻出喷雾。幸好发作的不太严重,折腾了半天,缓缓平复,躺在床上累极而眠。她给李默打了个电话,没有告诉他李木鱼哮喘发作的事儿,只是说他大概明天回去。坐在床边,夜色很宁静,她想了很多。烂掉的龟壳儿,就像碎了的镜子,粘起来,看到的,依然是支离破碎的世界。李木鱼的强势,逼的她无法再逃。拒绝其实不难,她知道,李木鱼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他想要的,不过是个回答。孟小冬觉得展阳阳说的没错,自私,在感情上,她真的很自私。其实现在想想,她似乎没有资格去言辞俱厉的指责展阳阳对齐薇造成的那些伤害,她自己也在犯着同样的错误。她曾以为,逃避可以免去伤害。其实想想,很多事儿已经到了必须面对的时侯。走到阳台上,她给苏笑打了个电话,他很沮丧,因为她的爽约。她向他道歉,说刚才那只是不得已而为的借口。她说她喜欢的人不是他这种类型,所以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开始的可能。她说为了避免给对方造成困扰,以后不要再联系。电话那头儿,苏笑始终沉默。挂断前,苏笑突然说,就算谈不成恋爱,以后也可以做朋友。孟小冬笑着拒绝,她说以相亲开始的男女,很难能把友情处理的毫无杂质。凌晨两点多,睡意全无。

天蒙蒙亮,李木鱼醒了。看孟小冬还在,颇诧异。孟小冬到了杯水给他,润了润嗓子,他问她为什么没去看电影首映。孟小冬哭笑不得,说那只是借口,被他逼急了的借口。李木鱼笑,说这种拙劣的借口只会害人害己。孟小冬叹气,他的嘴永远犀利的让人毫无招架之地。喝完水,因为药效的缘故,没一会儿他又沉沉睡去。迷迷糊糊的,不忘告诉她去李默的房间休息会儿,等睡醒了他送她回去。孟小冬敷衍着点点头,帮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退出房间,把凌晨时趴在餐桌上写好的信工工整整放在茶几上,换好鞋,独自离去。面对李木鱼,她无法做到像面对苏笑那般潇洒。

第二天,孟小冬就动身去了乡下。过完九十大寿,二舅就把姥爷接到乡下。住了有段时间,老妈让她去把姥爷接回来。

乡下的生活很宁静,最舒服的莫过于拎着马扎儿跟姥爷溜达到村子西头的水库钓鱼。这天,坐在水库边,姥爷随口提起李木鱼,尽管只在寿宴上见过一次,可老人家对他的印象却极好。姥爷问她跟李木鱼进展的如何,什麽时候让他去家里吃个饭,好好聊聊。她笑着摇头,说两人距离太远,不适合发展。姥爷摸摸她脑袋,没有继续问,兴致勃勃的教起她钓鱼。其实孟小冬不喜欢钓鱼,耐不下性子。姥爷说,年轻人太毛躁,多钓钓鱼,有好处。甩下鱼钩,剩下的就是等待,等着浮标晃动,等着拉杆收鱼,很乏味的过程。姥爷却说,钓鱼享受的,就是这等待的过程。饵下了,鱼会不会上钩,谁也不知道。盯着浮标,想象着下一秒它就剧烈晃动起来的情景,时间就在这想象中很快过去,沉浸其中的人,绝不会感到无聊。男女之间的相处,其实就像这钓鱼。谁是鱼谁是饵,这事儿说不清楚。饵下了,鱼上不上钩,谁也说不准。鱼上钩了,拿回家是红烧是清炖,个中滋味,只有吃的人知道。有耐心的人,坐在河边,连乌龟都钓的上。没耐心的人,就算直接下网,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孟小冬回味着姥爷的话,有点迷茫。姥爷哈哈大笑,随着浮标晃动,一尾鲜活的鱼儿甩入篓中。姥爷说,他看这李木鱼就是个耐心的钓鱼人,撒下的饵也够香浓,可惜河里那尾小乌龟总是在钩边游啊游啊游,就是不张口。孟小冬无语,老顽童的思维果然够彪悍。姥爷说,看人得看心。那些个浮华的外表最容易迷人眼球儿,李木鱼这孩子,骨子里透着的踏实稳重,实在是让人欣赏。孟小冬听明白了,姥爷转了这么大的圈子,是在给她上爱情辅导课。索性横下心,很直接的告诉他老人家,她已经把李木鱼拒绝了。姥爷听了,笑呵呵的重新甩下鱼钩,不紧不慢的问她为什么。她偎在姥爷身边儿,摸了摸那花白的长胡子,声音很闷,酝酿了半天,讷讷吐出几字:因为自卑。姥爷听罢,盯着浮标出了会神,缓缓道:小冬啊,自卑这个东西,是心里的魔障。你要是被它压着,它肯定如影随形的跟你一辈子,可你要是把它压下去,你就会发现,它就像纸老虎一样,气势萎下,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孟小冬鼓鼓嘴,不服气,问姥爷那些客观条件造成的差距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消除。姥爷摇摇头,习惯性的捋着胡子,言语间满是了然:傻孩子,看你这么大岁数还没兴起成家的打算,我琢磨着你肯定在感情上受过挫折。少晏那孩子太护着你,自小到大,碰上什么事儿都是他冲在前面帮你解决,你们兄妹感情好我很高兴,可长久这么下来,磨掉的是你身上的那股子遇事儿知难而上的劲头儿。小冬,姥爷问你一句,假如少晏不是你哥哥,你会不会喜欢上他这种类型的人。孟小冬很懵,莫名其妙的心虚,猜不透姥爷这话里的含义。犹豫了半天,憋出三字儿:不知道。姥爷拍拍她肩膀:你会不会喜欢且不说,我看得出,要是没有妹妹这层关系,少晏对你,倒一定会是喜欢的。孟小冬沉默。姥爷慢条斯理的掏出烟袋,扣了扣,打火点上,惬意的吸了两口,望着岸边的芦苇荡,悠然道:小冬啊,你和少晏都是好孩子,唯独在这个人问题上,是一个赛一个的让人着急。岁数都不小了,还成天晃荡着一个人对付日子。前阵子,我看中央八台放的韩国电视剧,好像叫什么蓝色生死恋的,你看过没有?孟小冬惊,抖抖肩膀,盯着姥爷脸上纵横交错的褶子认真瞧了半天,摇摇头:姥爷,蓝色生死恋我没看过,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天龙八部,我发现您现在整个就是一天山童姥男性版。姥爷咧嘴笑开,举起烟杆敲敲她脑袋:别看我岁数大,思想可不僵化,等回去我准备让你妈给我买台电脑,学学上网,也了解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世界。别打岔儿,说起那电视剧,里面讲的就是哥哥爱上了妹妹,看的我是又闹心又添堵啊。不知怎么的,看着看着,就想起你跟少晏,你说你俩这个人问题好歹给我解决一个,让我也安生点儿。孟小冬蔫了吧唧的蹲在地上,捡起根儿树枝随手瞎划拉,半天没说话。过了没多久,又有鱼儿上钩。姥爷把鱼放进篓里,收起杆儿,熄了烟袋,祖孙二人沐着夕阳溜溜达达的往回走。一路上,姥爷谈兴很高,说了很多话,孟小冬心不在焉,反反复复就记住了一句:叫了二十几年的哥哥,定型了,不管发生什么,这点儿都变不了。

乡下的夜色很宁静,少了些车水马龙的喧嚣,却多了几分鸟鸣虫啼的生趣。家里人睡的早,孟小冬每晚都等家里人睡觉后给二哥打电话。每次拨了二哥的号码,响两声,对方便按掉,接着就会给她打回来。最近二哥心情不错,电话里,他话不多,大多时间都是在听她说,说家里的趣事儿,说乡下的生活,话题多半都很轻松。血型的事儿,二哥没有再提,她也没问,她总怀疑,其实这件事儿,姥爷是知道的。

愉快的乡间生活很快结束。临行前夜,发生了件小小的插曲。电话里,她跟二哥吵架了。不似往常二哥对她单方面的批判,而是史无前例的,激烈争吵。起因很简单,二哥要回来,可他现在的状况,绝对没有恢复到可以离开床坐飞机的地步。挂了电话,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宿没睡着,后悔,后悔最后说的那句话:随便你,爱怎麽折腾怎么折腾,反正你要现在回来,我肯定不伺候你,你要是觉得自生自灭特有挑战性,那你就回来吧!说罢,还很有气势的率先挂断。

冲动啊冲动。

蒙着被子郁闷的肠子结成九曲十八弯。

终于没忍住,率先举白旗。打回去,很好,关机。

千万郁闷,化成一生叹息。

唉……

回到d市,把姥爷送去老妈那。马不停蹄的奔回家,匆匆准备教案。明天全体老师开会,布置新学期教学任务,晚上合伙出钱开欢迎会,欢庆兵马俑大婶滚蛋,喜迎新教导主任述职。这段时间,李默的短信销声匿迹,李木鱼来过一次电话,匆匆聊了几句。尽管她跟李木鱼已经说清楚,李默成为她的学生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面对李默的时候,大概会有些尴尬。不过总算她也试着迈出了一步,在彼此没有陷的更深的时候,说出拒绝。

火烧眉毛的最后时刻,效率果然是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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