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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桃木梳 一把桃木梳_分节阅读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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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普通平民面子,进去消费一把,比你往火坑里“扔钱”还来得快。光是这样说,大概会觉得空口无凭,举个实例,a城曾经生过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被害者就是“英皇”的小姐,抢匪刚抢了两千块现金,那小姐就大喊“救命,有贼!”抢匪捂住她的嘴,捅了几刀,又从桌上匆忙地抓了一把饰逃逸了。

那些饰总共卖了两万块钱,警察逮到他后,纳闷儿地问他:“你怎么不搬走她床底下的箱子啊,那里面可装得有一千万!”

至于那冤死的小姐为什么不把钱存入银行,而傻傻地放到床底下,这是题外话,就不再深究,但,由此可知,“英皇”堪比天价的消费。

周于谦预订了一套仿造奥地利皇宫的房间,人到齐后,艳丽的妈妈像母鸡带小鸡一样,牵出一群形色各不同的美女,清纯的,美艳的,妩媚的,真是百花齐放。众人6续点了合自己胃口的。谢家逸放眼望去,要了一个脸上留有几分“纯真”的小姐,周于谦是老顾客,自然有常陪的,倒是不必费心。

灯红酒绿间,“名流公子”已是醺醺陶陶,西装脱下,衬衫敞开,揽着小姐摸捏调笑。周于谦和谢家逸却把小姐扔在一旁,心不在焉地谈些无关紧要的“公事”。

其实,谈“公事”只是个名头,两人中间夹了个来茴,一个是前男友,一个是情夫,这种奇异的关系,加上曾有过节,导致他们在暗中互比着耐性,谁也不肯向对方先露出色令智昏的一面,这无关于爱,而是男人的脸面。

男人,就是这种奇怪的动物。明明心里养着个禽兽,却仍是要用锦衣华服来遮遮掩掩,充装门面。

到了下半夜,moio的几个手下开始撺掇谢家逸唱歌助兴,谢家逸连连摆手,接着,周于谦带的几个下属也跟着起哄,自作主张地让小姐从排行榜上选了通俗易唱的歌曲,又把无线话筒塞到他手中。自家同事的面子可以不给,合作公司的面子却不好驳回去,幸运的是,谢家逸上学的时候也有事无事地会在寝室里嚎他几嗓子,唱歌还难不倒他。

可是,当歌名显示在大屏幕上,再熟悉不过的音乐响起时,谢家逸愣住了,那是忧郁而伤感的情歌,他很熟,熟得不看歌词也能和上音律,将手中的话筒送到唇边,像演练过千百遍似的,喉咙里自然而然地滚出的歌词——

“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单的我,还是没有改变……”

低低的男声,如一片秋叶从枝头轻轻落下,带着凉凉的微风,拂面而过,而那其中又蕴含了几多深情,几多挣扎,扭成一股重力,沉沉地压向心头;转而又成利斧,劈开时空的洪流,跌落回多年前——

高三毕业时,班上的男同学聚在简陋的卡拉ok厅里庆祝高考结束,没有豪华的包房,没有昂贵的名酒,没有漂亮的小姐,只有一堆穷酸的学生,手抓着75om1装的青岛啤酒,豪气万千地举瓶碰撞,借着几分醉意,他唱起了——

“秋天的风,一阵阵地吹过,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去年的秋天,他的来茴在月光下,在操场上,对他说——我说喜欢你,我喜欢谢家逸!一曲终了,他回头,身后的却只有情绪高涨的男同学,他骤然失了兴致,从椅子上勾起外衣,默默地走向门口,没人现他的悄然离开。

街上的风含着夜深的凉爽,昏黄的路灯拉长他的影子,人行道上,他歪歪斜斜走到一个小商店前,提起柜台上的话筒,任性地在凌晨拨出来茴家的号码。

“我想你!”他低低地说。“好想抱抱你!”

“可是我醉了,如果还能走到你家楼下,如果能去你家,来茴,我一定要抱够你!”

他说完挂了电话,拿出一块钱付给老板后,坐在店铺旁的台阶上,他醉得不能走了。

“亲爱的你,好想再见你一面,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风越来越急,他久久地仰望着天上那一轮圆月,仰到脖子酸痛,才把视线转向前方,醉意朦胧中,穿着白色t恤的来茴噙着笑站在他面前。

“来茴,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站起来,走下台阶,手搭上她的肩,是真的,她真真实实地站在他面前。

“我来给你抱的啊!”她笑着。“你走不到我家,我就来找你!你忘了我家的路,我就来接你!”她朝他伸开双臂。“家逸,抱我吧!”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月亮移到头顶,洒下柔和清辉,小城凌晨的街头,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他紧紧地抱住她,用倾其一生的热情抱住她。

“你怎么会找到我?”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我们的城市好小,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对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没有感动过!”

来茴,我们不该到大城市的,对吗?不然,你怎么会找不到我?

众人“醉”在歌声里,只有周于谦静静地听着那份忧伤,像是从心底嘶吼出来的忧伤,也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谢家逸的眼里隐约飘浮着一层泪光……

音乐的尾音渐渐消失,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房间,谢家逸笑容可掬地应付众人的称赞,仿佛,他没有唱过那歌,仿佛,这个房间从来都没有过忧伤。

喧哗又起,小姐的娇嗔声,男人的调笑声,杯壁的碰撞声,谢家逸悄然走出房间,没有人现他身上的落寞。

宁静的露台上,他背靠着栏杆,海风从身后吹过来,手机屏幕亮着蓝光,上面显示着一串他从未拨过,却烂熟于心的号码,拇指按在拨出键上,久久没有揿下去,因为房间里的周于谦,他永远都没办法如四年前那样,毫不犹豫地拨出去……

他的心里在拔河,一边告诉自己,只是以老同学的身份问声好;一边又在否定,只是一歌而已,只是想起了往事伤感而已,无关感情,你不是在想她,不是!

大脑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手机却振动起来,“肖钰来电”覆盖掉那串号码,他滑动手机。

“家逸,你在哪里?”

“‘英皇’夜总会!”他很少对别人撒谎,除了来茴。

“夜总会?你有没有叫小姐?”

“叫了,不过没碰她!”

“家逸,我想见你!”

他沉默了会儿。“我喝醉了!”

“哦!知道了。”

那边失望地切断了通话,未拨出的号码又出现在屏幕上,他看了很久很久,看得眼睛都花了,看得那串数字都模糊了,才把拇指移到“c”键上,连按了十一下……

其实,手机上还有个键,只要按一下可以把数字全部清除。

那个键,是拒听键。

他也许没想到,也许是因为,每按下一个数字,他就多了一秒的时间去考虑,考虑要不要听听她的声音。

屏幕的背景灯灭了,渴望的火苗也随之熄掉了,手机像一块燃烧过的黑炭,没有温度地躺在他手中,他挺直身躯,把手机放回上机口袋里。

这是个大都市,来茴找不到他!

回到奢靡的房间里,众人都已尽兴,各自带了小姐出场。谢家逸和周于谦在停车场告别,两人都未携带“礼品”,自家的司机已打开车门候着,礼貌地握手后,分头坐进自己的汽车。

谢家逸刚上车,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又振动起来,还是肖钰的来电。

“家逸,你还在‘英皇’吗?”

“在停车场,正要离开!”他疲倦地说道。

“我在英皇门口!”

谢家逸心头一震。“什么?”

“我在‘英皇’门口,家逸,我想见你!”不等谢家逸开口,那边又说道:“我就站在路边的广告牌下面!”

谢家逸转头,透过灰色的车窗看去,亮着蓝光的广告牌下,肖钰弯着腰左顾右盼,黑亮的直倾泻到胸前,淹没了耳边的手机。

“停车!”他朝司机大喊一声。

车子甫一停稳,他立刻冲下车,不顾街头人来人往,一把将肖钰带进怀里。那种急切,像是捡回了遗失多时的宝贝,像是不停在拍动翅膀的鸟儿归了巢,像是孤单地亮了千百年的路灯终于等到了守灯人……

又像是,尘埃落定了。

-------------------【chapter 11】-------------------

谢家逸这晚把肖钰带回家了,他明白是自己冲动,因为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的借口,然而,一旦面对肖钰那双澄澈的眼睛,他便无法启口。肖钰答应跟他回家,按理说,他应该是兴奋的,不该是忐忑不安,只想一逃了之。

几年前,同样的晚上,来茴把自己交给他时,那种兴奋,那种喜悦,那种像是征服了全世界的满足,至今还记忆犹新,同样是女朋友,心境为何相差那么大?

谢家逸把一切归咎到那歌上,他觉得自己不该唱那歌的,他一向认为,面对感情时,人很脆弱,譬如一张压在箱底早被遗忘的旧照片,若在多年后翻出来,即使曾经爱得并不是那么深刻,那张黄的照片也会变成你爱得深刻的证据。于是,你可能对着照片回忆往昔,你为曾经的甜蜜落泪,你甚至会觉得,呀!原来,她才是我真正爱过的人!当初我们真不该错过的,不然,我们现在该有多幸福呀!

谢家逸想着就是那歌的错,他拼命地想向自己证明——他不爱来茴那个负过他的人了。然而,他若理智一点,或许就会想到,肖钰的出现,是不是给了他一个错觉,错以为还是在多年前,以为还是来茴在街头找到他的时候,他只是把当时的那种激动在多年后转移到肖钰身上。

或者说,他的尘埃落定,只是想弥补当初与来茴分开的遗憾。

“我送你回家吧!”这句话在谢家逸喉咙里溜了几百圈,站在家门口输入开锁密码时,话都滚到嘴边了,却被肖钰的一句:“快点开门,外面好热!”给生生地逼了回去。

等到肖钰洗完澡穿着他的大浴袍躺到床上时,一切都晚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很‘正常’地剥开了肖钰的浴袍,很‘正常’地吻了她,也很‘正常’地陷入情欲当中。

然而在子弹上膛时,他迟疑了,但那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他没办法对着赤裸的肖钰说出——我送你回家,或是,我刚刚想到了别人!

所以,在肖钰询问的眼光下,他找了一个恨不得把自己灭了的借口——

“对不起,我忘了买安全套!”

肖钰温柔地攀上他的肩,体贴地说道:“没关系,今天是安全期,再说,我也可以吃药!”

谢家逸神色凝重起来,随后闭上了眼睛,若他此时是衣着整齐地跪着,再在胸前划个十字,那就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在惭悔,也是在告别——

跟过去告别!

一切生了!

他不是肖钰第一个男人,他知道,肖钰曾爱过别人,也爱得不浅!奇怪的是,他并不介意,好像,几年前来茴把完璧之身交给了他,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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