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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 《与君AA》_分节阅读_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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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已经安排妥当,根本无需鬼面出战,他这么做一定有诈。

感觉有人看她,转头过来,正好对上不凡漆黑的眼眸。

他微微一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无忧收敛心神,再看靖王,峻熙的提议已经定了下来,众人正渐渐散去。

无忧拉了不凡问道:“你不是说吐的才是杀手?”

不凡携了她的小手,慢慢离了人群,“一个人当真饿得极了,辛辣入腹,身体无法承受,自会呕吐,并非想忍就能忍的。”

无忧恍然大悟,杀手是不可能饿着肚子来杀人的,粥食再难下咽,但如果没有身体反应,也能强行忍着。

不凡那席话,自然会有人暗中传出,对方得了消息,就算那粥再咸再辣,也不敢吐,怕引人怀疑,结果反而暴露。

荆国的官军此时已经装备齐整,就等着这边刺杀成功,放出信号,就乘机攻城。

如果此时开门迎战,反而是迎了对方的磨快的刀刃,所以按兵不动。

一天一夜,荆兵苦等消息,疲备不堪,而这边的官兵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开城,以精神饱满的精兵对对方的疲兵,哪有不胜之理。

无忧想通了这些,更觉得不凡不同凡响,他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心甘情愿一世为峻衍打天下。

他这么做,一定另有企图。

“那些难民如何安置?”

“虽然杀手已除,却也难保没有他国探子,所以暂时收在城西大院,等战后再做安排。”他回头睨了她一眼,“为何这么关心婉城战事?”

“王爷和王妃是真心待我好,我希望他们平安。”无忧迎视向他的眼。

他抬手起来,轻抚她的面颊,“王爷和王妃吉人天相,会长命百岁。”

无忧笑了笑,慢慢垂下头,牵着他的手继续前行。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就算有朝一日,他倒戈南朝,与爹娘刀刃相对,也不会伤了爹娘性命。

“一会儿,我去接宁墨,你早些休息,别再四处走动。”

“宁墨?”无忧有些意外。

不凡点头,“这仗打起来,谁也不敢说会如何,他一个人在‘常乐府’,我不放心。再说,他医术极好,兵乱中,多个人手,总是好的。”

“还是你想得周道。”无忧这些日子,也在为宁墨一个人独在常乐府中的事犯愁,曾向宁墨提过,让他住进靖王府,好有个照应,又被他拒绝,现在不凡这样安排,正合心意。

宁墨到了婉城,执意不肯以兴宁的夫君的身份入住王府,只要求不凡将他安置在军医的住处。

为了不被敌人混入,婉城军中编制极为严格,就算是军医,也得亲自前往领牌。

但宁墨身有残疾,来去不便,加上有不凡担保,所以领牌的事,便由不凡带着平儿前往。

无忧去到时,见宁墨一个人静坐在阳台上吹风透气。

她想给他一个惊喜,见房门半掩,就偷偷溜了进去。

大风刮过,吹熄了桌上烛火。

今夜怕荆国袭城,不许灭灯。

军医所住的这排房子门坎极高,如果没有人帮助,宁墨的轮椅无法出入。

无忧正想过去点灯,却见宁墨朝这边望了一阵。

屋里光线比外面暗了许多,伸手难见五指,宁墨无法看见屋里的无忧,无忧却能借着月光看清宁墨清冷的面颊。

宁墨略为犹豫,竟手撑着扶手,慢慢站起。

无忧整颗心都吊在了噪子眼上,看着屋外的宁墨,将呼吸屏住。

357宁墨起身

无忧盼着宁墨能够重新站起,但他的脚筋被反复挑伤,虽然上次手术很成功,脚筋接驳得很好,但他能否真的重新站起,无忧没有一点把握。

这时突然见他站起,虽然吃力,但终究是站了起来。

刹那时间,眼泪直涌上眼眶,喜悦中渗着更多的,仍是心疼。

她想用力吸鼻子,将眼里的泪咽下,但不敢发出声音惊动了他。

只能张了嘴,无声地吸气,强压下内心的涌动,任泪滑下脸庞。

对寻常人而言,最简单的站起动作,他做得却是极为艰难,虽有双手紧握轮椅扶手支撑这身体,脚上的疼仍是直窜进头顶,额头阵阵木讷。

身在何处,是否有危险,他不在乎。

但近来不知何故,每次看见无忧和不凡一起,都会莫名地感到担忧。

这种未知的担忧,又无法告诉他人。

他没有立场陪伴在无忧身边。

虽然无忧几次提出,让他到王府暂住,以便有个照应,但听说她日日在军中,极少回府,她有什么事,他同样不能及时得知。

那么在王府和在‘常乐府’有何区别。

这次不凡来接他入驻军中,倒正合他的心意。

军师在军中算是最自由的,而他又并非当真的军师,只要不妨碍战事,可以适当地走动。

那样就可以时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关注着她,于她的安危也可以了如指掌。

他虽然不常在军中,但知道军规由不得一点疏忽。

大战在即,越加严格。

刚入军中,便有人前来慎重告知,今晚绝不能灭灯,不小心被风吹灭,也得马上点上。

宁墨是由不凡担保驻入军中,这里出了差错,首先有麻烦的就是不凡。

前几日已经隐隐觉得脚上能使上些力气,但怕操之过急,反弄巧成拙,不敢轻易尝试站立。

但现在不想给不凡添加麻烦,只得勉力一试。

手扶着墙,等身体完全站直,额头上冷汗密布,吃力地抬起一脚,迈入门槛,已经痛得分不清是何种滋味,但重新站立的欣喜,却是无以比拟。

等双脚都挪入门槛,脚上已经没了一点力气,背靠着门框,喘着粗气。

冷眸望向前方黑暗,只要能再走上三步,就算是摔倒,腕间金丝也能助他点亮烛火。

深吸了口气,强忍疼痛,放开扶着门框的手,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他最后一步迈出,双脚又无法支撑他的身体,仰面跌向地面。

腕间金丝飞出,准确无误地击向桌上烛头。

眼前一亮的刹那间,他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向他跑来,腰间一紧,他的胸脯压在她削薄的肩膀上,倒下的身体被牢牢支撑住,鼻息间是熟悉的冷梅寒香。

呼吸一窒,整个人僵住。

“宁墨。”无忧紧紧抱着他削窄的腰身,她单薄身子支撑他无法受力而更加显得沉重的身体,“你……能走了……”

她不敢动,但他跌摔下去,再次扭伤刚刚有所恢复的脚踝。

宁墨僵着身子,虽然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是她如瀑的青丝。

前尘往事是心有千千结,百折不能解,只求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能悄悄地看着她,此生就已经足够。

之前在‘常乐府’见她与不凡情投意合,眼里,嘴边噙着的全是笑,是心满意足地笑。

这些全是她在他这里得不到的。

那一刻,他心下一片死寂,一颗心真如死灰一般,默默无语,再不敢有丝毫他想。

如今被她这般抱住,死灰般地心,却也难以平复。

“放我下来。”他的声音仍冷,却也禁不住微颤。

无忧学医地,知他脚上刚刚能受力,但这样贸然将他放下,如果受力不均,却会重新伤了脚筋,一旦再伤,恢复上就难上加难。

正犹豫不定,平儿从门外进来,看着屋中抱在一起的二人,吃了一惊,匆匆赶过来,“公子”

无忧松了口气,“快去拿轮椅。”

平儿这才回过神,宁墨身后竟然什么也没有,轮椅仍在阳台上,怔一下,迷惑地瞅了无忧两眼,实在没办法相信,身子单薄的她,能把公子抱到这屋里。

更想不出她这么做的居心是什么。

迷惑归迷惑,脚下却是不停,飞快地去把轮椅推来,助无忧扶着宁墨坐回轮椅。

见宁墨额边耳发已被汗湿,身上袍服也有些被汗水粘在身上,以为又是无忧对他做了什么,勃然大怒,心疼主人,也不再理会无忧的身份,瞪向无忧,“你对我们公子做了什么……”

“平儿”宁墨将他喝止,“是我点灯跌倒,郡主扶住我。”

“宁墨……”无忧眸子闪烁,虽然宁墨说的是事实,但她从来没想过,他这么冰冷的一个人,会为她说话。

“点灯?”平儿不敢相信地看了眼烛台,再看向阳台,又看向宁墨的脚,最后看向无忧。

无忧冲他做了个鬼脸。

平儿刚才没弄明白,就急上了火。

对方是主人,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奴才,她竟没半点怪罪之意,反露出这副模样,微微一怔。

突然觉得,如果刚才换个人,他绝不敢象刚才那样责问。

因为就算自己这条小命不值钱,也得为公子着想。

自己在她面前变得这么不知分寸,却是因为知道她不会对公子如何。

得出这个结论,暗暗一惊,再看向无忧,脸皮竟有些发烫。

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竟会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

宁墨不再做任何解释,望向无忧,“你每天都这么夜回府?”

无忧摇头,“我叫人给我备了间房,平时夜了就住在军中,没有回去。”

宁墨将轮椅滑开,坐到窗边,静望窗外灯火,不再说话。

无忧见他身上衣裳被汗湿了不少,夜风又冷,吩咐人送些了热水来,“夜了,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宁墨只轻点了点头。

无忧站了一会儿,不见他再有什么话说,才开门出去,下了台阶,回头见宁墨正将脸别开。

她慢呼出一口气,收回视线。

宁墨视线重新转回,落在她的背影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慢慢垂下眼睑,鼻息间隐隐还有她幽幽的发香,面颊上还有被她的长发拂过的丝痒,腰间还有被她抱过的温热。

一切……恍然如梦……

平儿走过来,推他到备好的热水前,“公子……刚才,真的是你灯点?”

“嗯。”宁墨看向自己双脚,她曾说过,一定要治好他的脚。

他不知道,她为何会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仍选择学医,但她却实现了她的承诺。

如果不是她,自己这一世只怕是再也站不起来。

无忧回头望了眼宁墨所住的方向,微仰了头,大口吸气。

他总算可以重新站起,久压在心里的郁积顿时散去不少,如果不是在军中,真想大声喊叫,来宣泄心里的那份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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