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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借个胆爱你 警察借个胆爱你_分节阅读_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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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终生都无法抹拭掉。

他强撑着在雨中疼痛抽抖的手脚,对白远大喊:“有能用的电话吗?手机!咱得报警叫救护车啊!”

可是电话打不出去,雨夜的山区没有信号。

罗战试了白远的手机,甚至钻回车子从程宇和大毛身上翻出血水模糊的手机,都打不出去。

罗战那时候都快急疯了。

他强忍着不去看被困在车厢里艰难喘息的程宇,不忍心看,心口像横七竖八戳进去好几条钢筋,撕绞着地疼痛。

但是他知道他自己再怎么疼,也没有程宇疼。

罗战合计着先把还能动弹的白远弄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救程宇。

或者先跑出去求救,打通电话,报警救人。

雨这时候停下来了,四周是暗夜里窸窸窣窣的诡谲声音。

罗战却在那时发现车子早已开始漏油!

他不知道车子的油箱里还剩多少油,浓烈的汽油味儿透过雨后的湿气扑鼻而来。如果油箱没剩多少油,油汽浓度超过爆河蟹炸极限值,一个小火花儿就可能让整辆车子爆炸!

“车漏油了!会爆河蟹炸的!白警官你快出来,你必须想办法爬出来!”罗战急得趴在窗玻璃上吼。

可是程宇怎么办?

程宇卡在里边,动都动不了。

车是朝右侧侧翻,然后卡在一块大石头上,没有滚到沟子底。罗战撬开司机位的车门:“白警官你只能从这边爬出来,爬出来!……大毛可能不行了,你自己挺住喽,从他身后想办法爬出来!”

罗战拖着白远的胳膊,两个人在扭曲的车厢中一里一外地使力,白远被拽出半条身子。

油箱里滴淌出的汽油在车尾汇作一条黏黑色的小溪流,油花每一次滴落的声音都敲打着罗战几欲崩溃的神经弦儿。

罗战颤抖着声音对白远吼道:“白警官我顾不上你了,你自己想办法钻出来!我得赶紧把程警官弄出来,我不能让他留在里边儿!!!!!”

罗战小心翼翼地钻回后排车厢,一只手按住程宇湿湿滑滑沾满雨水和血浆的胸口,大声地喊话:“程警官,程警官!你别睡过去,别怕,甭害怕!我想办法把钢条拆掉,拖你出来……”

罗战一开始试图拆卸嵌在程宇身上的钢条。

他随即发现自己没有趁手的工具,想拆零件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白远从破窗玻璃里艰难地探出大半个身子,一出头就吐了,哇哇哇地呕吐。

小白警官也才从警校毕业没两年,经过的事儿其实还没罗战多呢,从来就没碰上过这样的天灾人祸,吐得撕心裂肺,也不知道是因为踩着他同事尚带余温的遗体爬出来实在太难受了,还是因为刚才翻车的时候撞坏了头,脑震荡了。

白远吐完了,抹抹嘴,带着哭腔,用手指着说:“车后厢里,后厢有工具箱,有扳手和钳子……”

罗战吼道:“后厢他妈的都卡死了,打不开,根本就打不开!”

“我出来,我帮你撬后厢……”

“不能撬太大劲儿,程宇他受不了!车子万一再往下翻几个滚,程宇就完了!!!”

罗战用手去拔钢扦,两只手的手指全部割出血道子,手指头都快断了,还是没办法。

处理这样的车祸现场,通常都需要专门的切割机器切开车厢,徒手怎么可能搞定?

可是他不敢把程宇就这样留在车厢里等待救援,电话打不出去,车子随时可能继续侧翻或者起火爆河蟹炸,他必须把人救出来。

“程警官,程警官你听我跟你说……”罗战搂着程宇的头,用力地抚摸对方的脸,急切地说,“程警官,这钢扦子我拔不出来!我、我、我想咱们得这样,我把你的胳膊从这钢条上拔河蟹/出来!”

两双眼定定地对视,狭小空间里彼此痛楚的喘息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罗战盯着程宇的面孔,程宇的脸很白,汗水淋漓,一双眼在微弱的电筒灯光下黑黝黝得深不见底,眸光若明若暗,极度虚弱下坚强地支撑。

程宇的神智似乎还清醒,声音低低的:“是不是要起火……你走吧……”

罗战一票否决:“我不把你弄出来绝对不会走!!!”

罗战的手抖着抓住程宇没有受伤的左手,用力握了握,指力捏到对方的手骨,像是给程宇信心,又像是自己给自己鼓劲儿:“程警官没事儿,你忍着,撑住喽!

“我先把你的肩膀错出来,然后再把你的胳膊退出来……估计是要疼两下,疼过这两下就都过去了你一定挺住了,成吗?!”

罗战抱着程宇的脖子吼:“告诉我,行吗?行吗?能挺住吗?!”

程宇阖上了眼,睫毛簌簌,然后缓缓睁开,默默无声。

罗战把自己的衬衫剥掉,只穿着他那件白色的紧身背心,肩头裸河蟹/露着沾血的古铜色皮肤,如同一头身处绝境拼死一搏的斗兽展露出光亮夺目的鬃毛!

他把衬衫袖子团吧团吧,塞到程宇嘴里:“咬着,咬着这个……”

他扳过程宇的肩,程宇的右半边儿身子是红色的,看不出警河蟹服的原本颜色。

他扳着人用力向侧后方一撤!

钢钎扭弯断裂的部分从程宇肩头楔出,黑暗中仿佛带着淋漓的血肉,血水汩汩地往外冒!罗战用衬衫去堵血,程宇在他怀里剧烈地抽搐。

罗战抓着程宇的头发,指腹揉进颅骨的缝隙,让程宇保持清醒:“肩膀出来了,出来了!没事儿的,很快就好了,再坚持一回!!!”

程宇的右胳膊吊在车厢里,像穿了铁扦子挂在炉膛里被炙烤的一只红烧蹄膀。

罗战用手指轻轻地给程宇抹掉满脸的汗水,像爱抚一般,轻声耳语地安慰,也不知道程宇有没有听到,也不管自己那时下意识说出口的话有多么肉麻,出卖了真心。

他用眼丈量好位置、角度和足够迂回的空间,一手攥住钢扦,一手握住程宇的手腕,一闭眼一横心,就这么把程宇的胳膊生生地撸了下来!

那瞬间的知觉把罗战疼得嗷嗷的,像是自己把自己的心活剥了一层皮。

“程警官?!……程宇,程宇!!!”

罗战把眼前的人紧紧抱在怀里。程宇的身体佝偻着在痉挛中脱力,脖颈向后仰去,像是被超越忍耐极限的疼痛摧毁掉知觉,死死咬着衬衫的牙齿缓缓松开,全身都浸在血水里,黏稠的血浆快要把两个人粘在一起。

程宇疼昏过去了都没有喊出一声。

罗战垂头望着浑身是血的人,又想骂,又想哭,又想抱着啃。

这人怎么这么能忍呢,怎么就是不给句话呢,就这么死过去了都不给咱留下一句动听暖心的话!

真是个爷们儿。

罗战那时候心里想,如果程宇能挺过这个劫!

如果他将来还能全须全尾地从牢里出来!

他绝不会放过程宇!

小白警官爬出车子,昏头八脑地趴在树坑儿底下,嗷嗷又呕了一个回合。这人看来真撞出剧烈脑震荡了。

罗战焦急地指挥白远往空地上爬。他把程宇一寸一寸地从车厢里挪出来,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人搬到安全的距离。

他不甘心地又回去看了一趟,黯然地确认大毛确实没救了。

他想着是不是把这人也拖出来,不应该留在车里。

车子几米范围内弥散了浓烈刺鼻的汽油味道,浮躁的空气仿佛徘徊在燃烧的临界点。

白远在远处喊:“罗战,你、你、你快回来啊!车子真的会烧起来!”

罗战用手电最后扫了一眼,赫然发现车后座的夹缝里,那包东西。

他探头进去摸到那个染血的纸包,揣进怀里。

车子在几分钟后突然爆炸了。

熊熊的火苗带着炙热的气浪将四周潮湿的草木烤干,噼啪作响,火光映衬着罗战在林间跳跃飞奔的红铜色肌肉……

白远靠着大树瘫软在地上,看着远处迅速烧化只剩一副深黑色骨架的车子,呜呜呜地抹眼泪,为了刚才的死里逃生。

罗战用衬衣把程宇的身体裹住,手指捋平程宇脑门上凌乱的湿发:“程警官,这片儿的路我很熟,我想办法找到人,找人来救你们俩。”

程宇的脖颈仰着,喉结轻跳,每一下呼吸都十分艰难。

罗战对白远吼道:“白警官,你帮我守着他,别让他睡过去!我很快就回来,我一定会回来!你们俩别挪地方,就在这里等着我!!!”

罗战再次用力抱了抱程宇,手指留恋这具身体的温度,手掌抚摸着这人被汗水血水浸透的后心,嘴唇毫不掩饰地贴上程宇湿透的鬓角,几乎无声地耳语:“宝贝儿,撑住喽,等我回来……”

第十二章最后的一面

罗战先前跟程宇说过,他们家以前的老家就住这附近,他对这一带很熟。

他兜儿里揣着程宇的手机,手里拿的是程宇的警用小手电,陡峭的坡道上参差密布的矮灌木在他袒露出的肩头和胸膛划出血痕。

他费力地攀上大坡,爬回公路。

把他们挤下公路的那辆大货车早就跑没影了,根本就没打算留下来救人。

盘山公路被浓墨似的暗夜吞没尽头,一辆车都看不见。

罗战于是开始跑。

夏夜天空多星,他依靠星图的位置依稀辨认出方向,沿着公路下坡,往村镇坐落的方向跑去。

四周昏天黑地,他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两条腿都仿佛不是自个儿的。原本准备蹲大牢所以穿了一双棉布衲的懒汉鞋,鞋底儿都快磨穿了。

旋转的公路仿佛永远跑不到尽头,罗战跑了一路,一共就碰上三辆车。

乌漆麻儿黑的,罗战又浑身都是血,凶神恶煞一般,没有一辆车敢给他停下来。

罗战不要命似的冲向高亮头灯的小面包车,想要强行拦车,小面包惊恐地鸣着喇叭,呼啸着与他擦身而过。罗战在车子几乎将他撞飞的一瞬间跳开,后脊梁砸在山岩峭壁上!

“我龘操龘/你妈!!!!!!!!!!!”

罗战对着一溜烟儿跑走的车屁股疯狂地嘶吼,眼角迸出泪花儿。

他眼前晃动的就是程宇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的样子。

程宇的嘴唇呈现脆弱干涸的粉白色,倔犟地紧阖,一声儿都不吭。

程宇并没有伤到要害。他会一直流血,直到把血流光,变得冰冷,慢慢地死掉……

越是坚强的人偶尔流露出的那般脆弱无力,最是让人披肝呕血地揪心。

罗战砸开他家院子大门的时候,衣衫不整,白色背心儿上全是血。

小院儿里家犬狂吠,罗家老大罗涌提着一根儿木棍子出来开门,一看竟然是罗战,脸上是极度的震惊。

“三儿?你,你,你怎么回事?”

“大哥,大哥你的车在吗?我需要用车!”

“三儿?!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去哪儿?你不是应该已经关到监狱里了吗?你自己跑回来了?!”

“大哥我要去救人!我需要车!!!”

两条大黄狗欢欢喜喜地扑上来,罗战推开拱来拱去的狗,一头撞进正屋,看见他家老爷子躺在病床上。

罗大爷又惊又怒,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罗战:“三儿,你、你、你、你个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

“爸,爸,押解车翻了,我们掉沟里了……”

罗老爷子从床上撑起来,一把拎起拐杖往罗战身上砸:“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你气不死我你就不消停是不是?你还敢从监狱里逃跑!!!”

“爸我没逃跑!!!”

罗涌瞪大眼颤着音儿地问:“三儿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怎么跑出来的?你身上这么多血你怎么弄的啊?”

袭警越狱逃跑可是重罪,这还不得全国通缉,抓回去不得枪毙?

罗老爷子脸色熬白,一连声地骂,咳嗽,快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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