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倾辰落九霄 分节阅读_141

口闭目养神,没有打犹他们,万央与中原还是有所不同,不会将男人之间的情感看的那么不可饶恕。

不过风驭修和红菱总以为两人不是亲兄弟,他们绝不会想到,此刻相拥的两个男人,他们彼此都是对方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滟华她也许”放开赫九霄,赫千辰的心思再度平定。赫九霄已经无恙,但滟华

赫九霄双目微阖,回忆那惊险的一幕,说出心里的猜测,“为了除去殷魄命,她这么做,凶多吉少,也许已死。”

“是为我们。”赫千辰合了眼,靠在树干上。已经服下药物,他的体能正在恢直,身上的伤口也敷过药,赫九霄和他一样,只要再休息几个时辰,内力能恢复大半。

只不过,他们的功力可以恢直,心里却还未能平静,见到滟华,听她叙述过往,就在这短短一天,而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一天里,除了他们兄弟之外,仅存的亲人再次离他们而去,就如儿时所见,他们的娘滟音一样,只能从记忆里回想相关她的一切。

夜风吹起两人的黑发,树下暗影交错,空气里飘浮着水的味道,还有火把燃烧残留的油脂味,两人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感觉,姨这个字,他们还没叫出口

今夜月色很好,月亮很远,两人一起倚靠在树干上,望着空中圆月,衣袖下的手慢慢握到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说话。

林子里安静的叫人窒息,连虫鸟之声都没有,风停了,枯枝不再晃动,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太多的谜未解,而能给出他们答案的人已不在眼前。

妖狐族为何会将滟音滟华送入中原,半路之上又是谁将她们劫持,迦蓝身为万央的圣医,为何要去到中原,又为何会收赫九霄为徒,穆晟行踪飘忽,为何每次都不把话说清楚,反而留下许多谜团任凭他们猜测

身在迷局,眼下谁也看不到答案。

当务之急是找到冰河莲子,无忧夫人设下陷阱,他们遭遇一些危险,却不算是没有收获,冰河莲子就在胭脂林中。

“再休息下,等天亮了,我们就往里走。”无论心里是否为滟华难过,从赫千辰的脸上是看不到悲伤的,他在人前永远是清雅温文的檀伊公子,冷静克制,不容感情影响自己的判断。

赫九霄的神情一贯冰冷,也看不出他的冰冷之下是否曾有过起伏,除了对赫千辰所表露的,其他时候对任何人,他的脸上只有冰冷。

一手拂去脚下枯叶,他拉着赫千辰一起坐下,两人坐定,他忽然说出一个字,“卫无忧。”

“卫无忧”赫千辰知道他突然提起的原因,望著林内深处,他淡淡说道“我没想到无忧夫人水清澜竟会是卫无忧之母,这么一来,卫无忧便有可能不是中原人,而是万央的人,只是不知他的生父是谁。”

倘若卫无忧不是中原人,他自己早就知道,那他身在中原多年,究竟有何目的,甚至于,他救下李绵歌,究竟是不是如李绵歌所以为的,只是巧的

“他一定没想到会死在你手上,他已死,无论他藏着什么秘密我们都不得而知。”赫九霄靠在树上,冷冷的话里没有半点遗憾,就算卫无忧知道什么,他所做的事也不会让赫九霄放过他。

“我们总会知道。”双目微阖,赫千辰说的平和淡然。

回想当初,再看眼前,事情牵扯中原和万央,从许多年前就已开始,演变至今,早已盘根错节,难辨其中真相,他们兄弟二人是当年滟音作为工具和牺牲品遭遇意外所生,不过是其中的一环,而赫无极在其中处于什么位置,又起了什么作用,唯有等找到迦蓝才能清楚了。

到了深夜与黎明交界之时,夜色更深,几人差不多都缓过来了,在赫千辰与赫九霄在交谈之时,风驭修甚至已经睡了一觉,在任何时候都能入睡,是他从无数次与人交手的教训中得来的经验。

红菱与他相反,她在擦拭她的匕首,一刻都没让它离身,她没忘记,这个林子里有冰河莲子,而想要得到冰河莲子,她不会以为只是走过去拿起来那么简单。

“那是什么”刀光闪耀,寒光中忽然印出几点红光,她抬头望去,惊讶的指着林子深处。

树丛之内远远的亮起几盏灯笼,灯笼就悬挂在树枝与树枝之间,今夜月色明亮,林中明暗参半,红彤彤的灯笼就在其中,映出几分绯红的旖旎,也有些奇异的的诡秘。

那灯笔不知是否早就挂在那里,然后被谁点燃,还是有何种机关控制,令它们同时亮起,蒙蒙的红光在月色之下添了些清冷,这殷红的颜色却还是如血,如火,仿佛仍有无尽热度,将周围的一切也渲染映照成一样的红。

风驭修警戒的站直身,红菱握紧匕首,赫千辰抬眼望去,和赫九霄看到一样的景象,一个个红色的灯笼在林中悬挂,一直延伸到更黑暗的地方,犹如开了一条道路,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胭脂林,胭脂灯,胭脂丛中尽消魂。”风驭修念着江湖流传的话,兴味的摸着下巴, “这,消魂可不是销魂只要是进去的男人,据说必死无疑,从没有人走出来过,里面除了胭脂红粉,还有无尽白骨。”

“有人相请,我们不去恐要失礼于人,让人失望。”淡笑之中,赫千辰拂了拂衣袂袖摆,悠然往里走去,赫九霄踱步在侧,一样的缦不经心,仿佛是在走入再寻常不过的地方,面无表情。

风驭修挑了挑眉,随手折了一枝粗壮的树干,挥舞几下,在后跟上,红菱不落人后,早已往前走去,“我不是男人,如果有什么,也许不会对我不利,我走前面”

红菱这么说就真的这么做,一个人走在最前,眼前无数盏红艳的灯笼在她的视线里落下红艳之色,地上的路仿佛染上了血,她握着匕首,不敢稍有疏忽,一步步小心谨慎,就连脚步踩到地上都会多加留意,怕触动什么陷阱。

几人就在这条路上走,走到一半,还未看见有什么,忽然听见歌声。

那歌声不知是何时响起,但当你发现之时,歌声已在你的耳边,歌声悦耳,曲声飘渺,唱的不知是什么,清幽动人,如在吟唱千百年来岁月,歌颂人世恩怨情怀,男女缠绵悱恻,等你忍不住被其吸引,侧耳倾听,那歌声却又如泣如诉,似在悲戚人世离别,爱恨难断

“是谁在唱歌”红菱不是多愁善感妁女子,这时候却也忍不住鼻中酸涩,似乎被这歌声撩动,心底有万般情绪翻涌,眼眶泛红。

赫千辰止步,他也听到歌声,但歌声在他耳中与红菱所觉不同,他不觉得感动,只觉担忧,这歌声如此动人,甚至有些太过动人了,心中闪念,他踏前一步,挡在红菱面前,“不要听这歌声,这是九天寰曲。”

“没有用,九天寰曲即便堵住耳朵,也能操控人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赫九霄的脸上一丝波动都没有,“唯有杀了弄曲之人。”

“九天寰曲”风驭修惊问,他听说过,“这是魔功,歌声曲声如从九重天外而来,不是人间所有,可令闻者心碎,爱者生恨”

他还没说完,一阵刀光忽然闪砚,红菱手中匕首从古怪的角度斜刺而来,风驭修旋身回避,手中粗枝回击过去“不好她中了九天寰曲,受人控制”

红菱对回击来的招式不闪不避,任凭风驭修一击落在她的肩头,脚步一颤,手中却一点都没缓下,握着匕首出招,招招往致命之处攻击,风驭修无奈只能相迎,这时候那歌声却一转,似有无限激昂,如浪潮袭来。

风驭修忽然双目赤红,身上飙射无限杀意,眼前的红菱似乎成了他此生大敌,他的战意滔天,就想将她毙命手下,两人交手互不相让,红菱一刀刺出

这回风驭修没有躲开红菱的这一刀,臂上受创,剧痛却令他骤然清醒,朝另两人喊道 “这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谁还能自控的就去找出唱歌的人,把那人杀了”

不必他说,在他们开始交手之时,赫千辰已经去往林中深处,挂着红色灯笼的道路一直往里,赫九霄冷凝的脸色愈加冰寒,两人不是听不见歌声,只是让自己不去理会歌声,但越走越近,那歌声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两人脚步加快,那歌声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诉说离愁别苦,人世离散,爱恨纠缠,曲声渐急,歌声却缓,连续的几个重音落下,激起心跳一起回应。

绯红灯影之下,人影在林间穿梭,身形如风,越来越近,看到眼前一栋小楼

倾城落九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歌魅

楼宇矗立,映照圆月清辉,周遭满布盏盏红光,袅袅歌声伴着淡淡琴音,飘忽随风,一阵冰雾在其下缭绕不散,雾气之中,令人恍如置身仙境。

歌声不断,曲声依旧,声声入耳,两人的脚步不知何时缓下了,然后停步,慢慢歌声环绕在他们耳边

谁的心里无恨无怨,无悲无怒赫千辰是人,赫九霄也是人,是人便无法阻断七情六欲, 声声曲曲,全都落在他们心底。

我生来就有异能,这不是我所想要的能力,那些人却一再将我利用,将我当做工具,甚至连生身父母都将我舍弃,难道我真能忍受我甘心忍受

人心、人心,赫千辰你看到多少人心,又有多少人的心没有妄念贪念妒念恨念,有多少人是真心对你不是为了你的能力不是因为你的地位

赫千辰木然的站在风中,静立不动的身影随风拂起青衣,沾着血色的青衣,也泛出血腥之味,赫九霄在这血腥之中犹如回到了该回之地,冰冷的眼中升起杀意。

你出生在世就是为了杀戮,学会杀人你才会觉得快活,无论是谁,你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就死,你看,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看到那此人在你脚下挣扎求饶,你是不是很满足

不错,唯有这样我才能觉得自己活着,赫无极想要我比他更强,迦蓝要我比他更毒,如你们所愿我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任意去取,挡我路的人唯有一死

恨恨恨无限恨意从心底翻腾升起,仿佛有个裂口,将心底所有负面情绪全数挖出,一一翻开,血肉模糊的摊在眼前,细数所有,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喊,把所有恨意不甘全部发泄,用手扯碎眼前的一切,感受极致的破坏。

曲声歌声,仿佛是在一声一声催促着,像是有人站在九天之上,为你不平,为你而鸣,让人也忍不住一起相和,听从这寰曲之音,将爱化作恨,让生变作死

赫千辰僵直的背影微动,赫九霄面无表情的抬起眼,两人同时朝对方伸出手去,将面前的人狠狠抓在自己手中

紧扣的手抓痛背脊,相撞的胸膛紧贴到令人窒息,深吻,带着恨意重重交错,啃噬撕咬,如同要将对方拆皮卸骨,沉重急促的呼吸每一次都是挣扎。

生或死,爱或恨,口中的血腥粘稠,所有爱恨交织,都化在这个吻里,让这个吻变的暴戾而残忍,深刻又缠绵,唇上和舌尖的剧痛令人神智清醒,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他们喘着气分开,心有余悸。

“我差一点想杀你。”赫千辰哑声说着,抹去唇边血迹,赫九霄本就深暗的唇色沾了鲜红,更是妖邪似魔,舔去唇边的血,他冷声低笑,“我也一样。”

两人的目光一齐转向那栋小楼,歌声还在飘袅,蛊惑人的心神,赫千辰腾身而起,一声清啸穿透云层,另一声龙吟也立刻加入,锦衣划过夜空,如血色刀光,赫九霄和他一起破窗而入

他们口中被对方咬伤的伤口还在抽痛,一时间无论这歌声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再生异样,而方才若是他们真的动手,结局实难想象。

被这歌声激怒,他们的啸声和长吟注入真力,就在歌声将歇,曲声渐落,又要再起的那一刹那,如一支利剑破入其中,再也无以为继,同时间,两人翻身落地,已在小楼之中

小楼里霎时安静了,静的就如从未有人唱歌,从未有人弹琴,房里放着零零碎碎的东西,全是胭脂花粉,有绣屏、团扇、丝帕、笔砚,每一件都精致华美,每一样都玲珑引人,窗口不远的软榻前还摆著一具琴,歌者却已不见。

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在赫九霄和赫千辰全力一击,骤然而起的瞬间从这里起身离开,只要这里有人,就不可能在这转瞬办到,除非是鬼魅,才能无声无息,比他们的轻功还快。

难道唱出九天寰曲的人真的不是人,而是鬼胭脂林是由鬼魂看守这种荒诞无稽的结论赫千辰和赫九霄两人谁都不会相信。

忽有所觉,赫千辰倏地抬头,蛟蚕丝疾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