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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圆玉隐 分章阅读_37

展弘和舒书在一旁冷眼观战,面se冷凝,两人若是看不出破绽,吞云关城楼上的守将自然也不会强过他们。

舒书一合折扇,对展弘道“吞云关前是马上对决,云大人手下几位将军虽然武功不及二位,但他们一贯在马上作战,到时候自然也占了些便宜,所以,慕容盟主一败,高大人到时候施以援手,替他受伤乃是自然而然。”

一切准备停当,云翼安排了几匹战马。

计遥略一犹豫,对安王道“王爷,我一向骑惯了自己的马,住处离这里很近,能否侯我片刻,我很快牵马过来。”

展弘点头道“你去吧。”

计遥飞快闪身,直奔住处。其实,他是想回去和小词说一声。临行前,她还睡着,如云秀发铺展在绣枕上,象一泓碧波,绣枕上的两只鸳鸯交颈嬉戏,浮在绿云发涛间。他站在床前细细地看了看,很想一亲芳泽,到底还是忍住,不舍得扰了她的美梦。

虽然他对自己和小周的功夫很自信,到底心里还是饶了根丝线般牵扯着总觉得不利落。想看她一眼,告诉她一声,这才塌实。

舒书在他身后默然看了看,对展弘道“王爷,众人皆知我与慕容盟主是好友,所以,我不便露面,先告辞了。静侯诸位佳音。祝各位一切顺利。”

展弘颔首“你回去吧。”

舒书略一施礼便辞别众人抬步朝着住处走去,他步履轻慢,看似悠闲惬意如置身事外。

午后yan光明媚熏暖,撒在一方庭院中间。枝叶绿浓,花带墉懒。青石案上一盘围棋,黑白子初下。小词一手拿着一本棋谱,一手捏着一枚黑子支颌凝神细看。手指净白如玉,棋子漆黑如墨,本极素淡的黑白二se,偏偏被那嫣红一点的樱唇调和的浓装淡抹总相宜。

计遥轻轻走近,双臂一展将她搂在怀中。

小词惊讶地回头,手里的黑子呼的落在青石案上。

“你去那儿了”她笑靥如花,明媚的容seb她身后盛开的芍药更甚。

“我一会要和小周去吞云关。”他没有时间多说,只用力抱了抱,便松开手想去后院的马厩。

她的脸se瞬间沉了下来,本是春波潋滟的眼眸立刻起了轻雾,烟雨朦胧间他不忍再看,忙道“天黑前就赶回来了。你安心等我。”

“我也要去。”

计遥叹一口气“你去了,我怎么专心。”

小词蓦然放下手中的书,环着他的腰身将脸靠在了他的身上。新换的衣衫有皂角的清新和yan光的味道,触在她的肌肤上,她却感觉到一种盔甲的冰冷和寒气。眼泪无法遏制,象是早就蓄在眼中,立即夺框而出,染在他的衣衫上。

“大家都等着,我要走了。”

他低声说着,将手伸到身后,轻轻拉开她的手指。

她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咬着下唇将眼泪又b了回去。

他转身飞快离开,很快牵马出来,走过她的身边。她站在青石案前,默默凝视,却不发一言。计遥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耀眼的yan光下,她楚楚俏立,双眸如万重烟水yu语还休。他仿佛又见到当日空空台上的她,心里漾起一丝波澜,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边亲了一下。

她隔着水汽看着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神se如平日跃马游玩的闲散,眼中映着午后yanyan明丽的灿烂,还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看会了棋谱,等我回来,咱们下一局。”说着,他消失在院门口。

飞身上马的一瞬间,他突然看见自己的袍前有几点sh痕,顿时,心里默默y了一小块地方,哏的有些难受。原来这就是儿nv情长扯着英雄气短。他沐浴在yan光里,微微眯眼。半是自嘲半是微笑,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象以前那么没心没肺随心所yu了。不管做什么,总是会先想到她。其实有了这样的牵挂,反而心里更塌实,象是远方的游子,不管到了那里,总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回去,等他回去。

舒书踏进庭院的时候,依然看到的是一个背影。浅绿的裙衫,在一片墨绿的枝叶间格外的清新宜人,几株芍药开的正yan,她托着腮,看着眼前的一盘棋,却半晌不动。

舒书轻咳了一声,她微微一震,却没有转头。只是将手从腮边拿下。

舒书转到她的身前,低声道“在看棋谱我来陪你练练吧。”

小词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却不接话。握着棋谱的手紧紧撰在一起,越发的白皙透明。

她突然急切地问了一句“你知道吞云关怎么去么”

舒书似乎早已料到她有此一问,正se道“他不让你去,自然是不想你为他担心,他也好全力对付高肃。高手过招,便是一分一毫的疏忽也不可有。你不用担心。他若是单挑高肃,胜算不大。他和小周联手你还担心什么高肃也自然会留有余地,定的计策是让高肃受伤,你对计遥如此没有信心”

他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似反问又是疑问。

小词摇头,呐呐地说“我信他,可是关心则乱。”

舒书笑了笑“所以,心狠的人通常更能胜,就是这么个道理。”

她刚刚松了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计遥和小周都是仁义两全的人,虽然武功不错,可是实战对敌到底经验少与高肃。而高肃,看上去不是心善之辈。即定的计策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刀剑本无眼。

一想到这里,心里的担忧顿时开闸之水淹没至顶。她惶然无心再与舒书说话,方才的棋谱也是一眼没没看进眼里。此刻再看眼前的黑白双子,仿佛都是计遥与高肃的对决,在棋盘上森然而起一gu杀气,让她心惊

她腾然起身,看着舒书急切地说道“我知道计遥不想让我去观战,可是我等在这里会发疯,你带我去吞云关,我不露面,我只远远地看着就好。”她的语速快得惊人,那一份关切忧心让她宝石般璀璨的眼眸分外的明亮,刺痛了他的眼眸,无法让他直视。

他低下眼帘不去看,却无法装做听不见。

“舒书,你不是说,愿意帮我吗”小词此刻已经无法计较从前有过的一些过节,只要舒书肯带她去吞云关,遥看一眼计遥,其他的早已不重要。

她哀求的语气和苦求的神se那么楚楚动人,g净素淡的脸se失去了往常的一抹淡淡的红晕,如一片静雪,一片轻羽般清幽。近在咫尺,可以看见她的眼眸里映着他的影子,却只能映在那里,再不能深入。他心里钝钝地疼,明知那份关切和焦灼不是为了他,可是他也无法拒绝她这样的哀求。

“你随我来。”

他身姿一动出了房门,到后院里牵了两匹马。

他翻身上马,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银牙暗咬,说不清心里堵的是什么,只想快些乘风驰骋起来来化解心里的淤塞。何时,他也有了这么一处软肋,在身子里隐隐做痛。

小词紧随其后,两人一路无话,只有马蹄声催。

快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舒书放慢了速度。小词也慢了一些,急问“吞云关到了”

“过了这个沙丘就是。”他一扬马鞭遥指前方。

此刻旷野之中,野风肆nve,残yan如血。

小词突然生出一种人生苦短,渺小无力的无助与怅然。她不喜欢这样把握不住的感觉。有了他,她觉得每一寸辰光都如此金贵。她一催马越过沙丘,一座城池如凭空而起,卡在两座山冈之上,的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那应该就是吞云关了。

她想起计遥若是见到她必定分心,于是勒了缰绳只是驻马远眺,旷野之中,眼界仿佛能开阔到天边。

遥见几个墨点,扬尘而来。她心里一喜,原来这一场苦r计已经结束。

墨点渐渐大了,清晰到可以看见人与马,她猛然一震,其中一匹马上没有坐人

小周怀里抱着一个人,那衣衫如此熟悉,在风中翻飞着,出门前她还在上面试过清泪。

她身子一软,从马上栽下来。眼前的金星在飞舞一般,挡着她的视线,她越是急着看清却越是看不清,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磅礴而下,瞬间ch0u开了全身的力气。“计遥”她拼却所有的力气狂喊一声,撕破了肺腑喊出的声音却是如蚊嘤一般细弱无力。

一只手臂抓着她的胳膊搀起她。“别急,他不会有事。”

象是压迫弯曲到极致的剑猛然反弹,小词突然爆发出一声狂叫“舒书,是不是你”她开始激烈地踢打,撕咬。象一只发怒的狮子。

舒书默然不动任她发泄,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有深深的无奈和痛苦。

马蹄声近在耳畔,小词踉跄地扑下山冈,那一匹神俊的黑马带着他从京城来到幽州,见证了他与她一路的浓情密意和款款的情思。现在它孤单地落在最后,它的主人躺在小周的怀里。

转机

小周抱着计遥从马上跃下,一脸急se。

计遥闭着双目,如睡梦中安然。他的x口有片血红,将那一片青衫染的乌暗。

那一片血迹象是一掌突然击在小词的心口,让她陡然一震,身子有些颤。

舒书正要伸手去看,小词突然一掌推开他的手,扑在计遥的身上,抖着声音问道“他怎么了”

小周的表情十分诧异,急急说道“我们本是占了上风,不知道为什么,计遥一剑刺中慕容直的胳膊,却愣怔了一下,竟然没有躲开高肃的一剑。我实在想不通计遥的身手决不会如此慢。高肃也很诧异,我趁他分神立刻补了一刀上去,高肃借机和慕容直离开。计遥顿时就昏迷了,实在太蹊跷。我明明感到高肃的只用了八分内力,不过是剑尖刺中了他。计遥如何昏迷我实在想不通。”

小词心神皆散了一般,伸到计遥衣衫上的手指抖着,y是使不上力气去揭开那一层血衣。

小周看着小词低声道“我已经点了x位止血,我看过了,他的伤口的确不深。”

小词含泪道“那他为什么昏迷”她不信,终于抖着手指揭开了他的衣衫,没有想象中的触目惊心,只是一个浅浅的伤口,小词也颇为惊诧不解,以计遥的内力决不会如此脆弱居然昏迷。

她的眼泪滴在他的伤口上,突然有一种奇怪的荧光。小词醒悟过来,破啼一笑“小周,我们回去吧。”

小周对小词的突然转变大吃一惊,刚才还是痛不yu生,转眼就恢复了生气

“高肃的一剑刺中了他x前的口袋,里面有迷药,沁到他的血里了。”小词说完,长舒一口气,虚惊一场几乎将她半条命都吓掉了。

小周也是长出一口气,拍着x脯叫道“吓si我了。”然后一抹脑门,甩了把冷汗。计遥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真是不知道怎么对小词交代。

回到住处,计遥仍是昏迷不醒。小周搓着手在一边转圈,对小词道“嫂子,你那药粉就没有解药么”

小词原本放下的心因为计遥的一直昏迷又悬得天昏地暗起来。她一发觉计遥是中了迷药而昏厥,本已放宽了心,以为给他服下解药就没事。不料想情况b她想的严重。

她原本做了三种药粉,计遥只是为了安慰她随便团在一起装在x前,压根也没打算与高肃的对决中会用到。所以,高肃一剑刺破他衣襟前的口袋,剑破肌肤,顺便将药粉也渗了血里。现在,小词棘手的是,这三种药粉掺在一起,如何去解

这几种迷药的做法都是萧容一手教她,各自的解法她也知道。偏偏这一次三种药粉掺在一起,计遥也分别出现了三种症状,她将三种解药分别都给计遥服下,却仍是不见他好转。她这才慌了神,再不敢贸然下手。

直到夜半,计遥才恍惚醒来,但眼神迷蒙,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中间还呕吐了一次。小周急的挠头,对小词道“没想到你的迷药,效力还很强。怪不得那一日我就用手帕擦了擦衣服,就把持不住了。你果然厉害。”

小词此刻听着这种赞扬,简直心如刀绞般的难受。她此刻巴不得自己是个蒙古大夫,做的都是假药。

她梨花带雨守着计遥,真盼望师父此刻能突然出现,告诉她应该怎么解这几味毒。

过了半个时辰,计遥又悠悠醒来。他勉强支撑着,看了看床前的两人。想笑却觉得肢t很麻木,似乎脸上的肌肤都很难调动起来。

小词急切地握着他的手掌,泪眼朦胧中哽咽道“你怎么样你怎么会受了伤”

计遥低声呢喃着“我见了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