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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格格”有礼 第10节

胤禩笑眯眯地走在胤禛身边,“四哥不走快点?”

胤禛沉稳地说道,“无碍。”

话音落下的时候,前头康熙便唤他过去了。胤禩敛了手中的扇子,笑意甚浓。是了,这可是四哥的庄子,便是他走得再远,这遇事了,做主人的可不就轻而易举便被想起来了。

胤禩有点怀念他那几个不被允许出来的兄弟了,若是他们在,今日倒是可以好好地看戏了。

“禛儿,此处是通往哪里?”康熙看着偶尔有人来往的小径颇为好奇。胤禛细心答道,“此乃通往后山的废田,儿子便是用了这里试验作物。这两日刚有产出,便过来得勤了些,只是还未统计数目不知多少。”

胤禛当初一分为二,盐碱地那处是先成的,这处便留到了今日。

康熙决意往小径走走,一行人便先后地踩着小径过去了,随行的侍卫都眼不错地看着每一个人,生怕不知不觉便出事了。好在昨夜今日不曾下雪,这路还算可以,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直接到了后头去了。

这两亩地并不算大,守着的人却是不小,擦着汗的庄稼汉满脸笑意,冲着田埂上的家人说着家乡话,虽然看到了远处来的一群人,但距离太远且庄子上的管家过去了,也便继续埋头苦干,倒是没说些什么。

这庄子是一名叫李四的人在管着的,这些天他也一直在和冯国相打交道,此时远远见着胤禛陪着人过来,顿时便跟了过去,冯国相更是心里直打鼓,隐隐有了猜测。

“爷,您过来了。”李四憨厚嘴严,也没想着和胤禛旁边的人说什么,俱行了礼后便说道,“旁边这亩地早晨刚完了,正派人在整理,过不多时便能知道有多少了。”他虽这么说着,脸上却满满都是笑意,任谁都知道是丰了。

康熙捋着胡子,平和地问道,“这种的是何物啊,就只是这两亩地?”方才胤禛还没答复,李四和冯国相便过来了,康熙显然对这两人更感兴趣,胤禛也没赶着回答。

李四不善言语,求助地看了眼冯国相,这段时间来都是这位先生跟在庄子上来回跑,李四还是挺信任他的。殊不知冯国相心里也正煎熬着,见李四递上梯子顿时就顺藤摸瓜接过来了,“此乃舶来的作物,这两亩地种的都是名为番薯土豆的农物。刚开好这亩地的产量虽还未得知确切数据,不过在下估计,定能破七石!”

康熙震撼,皱眉追问,“确能破七石?”

冯国相信誓旦旦地点头,“确能破七石,其中土豆等物被西方作为主食,若是能顺利推广开来,或能够弥补一二。且此等作物在险恶地面也能生长,前些时候另一庄子的土质不好,然也有近七石的获,在普通土壤,破七石定然不难。”

康熙舒展眉眼,心中大喜,若是真有这等效果,便是在其他地方推展开来也不难。除开粮食大仓的场地外,不少地方都是饱一年荒一年,有此等作物,岂不大好!

“可否领我等前去看看,如此神奇的作物,我还从未见识过。”康熙温和地说道,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中年人。然那若有若无的威压不是虚假,四贝勒谨慎地跟在他身后不是虚假,更别说还有那么多位人中龙凤跟在周边,冯国相心里终于肯定那个想法,脚肚子便颤了颤,视线瞄了眼胤禛,立刻说道,“自然是可以的,这边请。”

他们起来的作物都暂时堆放到后头的空地上去了,等过称后再细细整理,一一做好贮存的工作。堆成小山圆滚滚的土豆上还带着黑褐色的泥土,然而任何人看到这堆东西都心情舒畅,康熙脸上的笑意更浓,“不若今夜便尝尝这个吧。”

胤褆连声劝阻,雄浑声线带着焦急意味,“皇阿玛,这东西我们不曾知道效果,洋人那边的东西又有几个是好东西,还是小心点好。”

胤礽本来心中有些许不畅,见胤褆这么说便不大痛快了,“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只要得用便是好事,还分西洋大清不成。如非如此,皇阿玛又为何要提倡满汉相亲。只是皇阿玛,这东西的确还未经过试验,您还是别亲身试险了。”

康熙满意地看着太子,又拍了拍他的手背,“太子此言有理。胤褆啊,你切莫轻忽了洋人的能耐,多少东西都是这样悄然湮灭的。”胤礽温和一笑,看起来儒雅至极。

胤褆暗自着恼,索性不言了。

“老四,你如何看待?”康熙问着四子,毕竟这是他的庄子,理应他最知晓。

胤禛沉稳地说道,“儿臣当时分开两份,一份在他处,着人成后已经以此物为食有半月余,并未出现问题。儿臣在昨日也尝试着吃食过,也无症状出现,当能作为主食。”

“好。”康熙抚掌而笑,“这样的胆识才是我的好儿子,难道你等认为我连老四都不如?”众人连道不敢。

康熙并不止于这里,还让胤禛带着他往另一处庄子过去,确认了那处地窖下果真有这般产出,欣喜之下大手一挥,接连赏赐了胤禛不少东西,晚上也便在庄上吃了方才回去。

胤禛回府的时候,月明星稀,暖春的风好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凉,柔柔地撩起人的衣角,又缠绵离去。他坐在微微摇晃的轿子里,想起了刚才离开前太子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大哥黑沉的脸色,神情也越发冷硬起来。

他靠在后头闭目养神,些许情感被坚冰再次包裹起来,等胤禛重新睁开眼的时候,他又层层戴上情绪的面具,漆黑眼中看不出半点心绪,“苏培盛,去买酒。”

苏培盛不说府内美酒无数,更没说时辰已晚,只是赶紧赶忙地派人去还开门的酒铺子买酒。

过了数日的傍晚时分,胤禛回府的时候召了温凉,递给他一份折子,“皇阿玛颁发了命令,此物当能挽救不少人的性命。”只要朝廷肯下苦功夫去推广,以这等作物的特性,当是能在饥荒时期救下不少人了。

温凉接了过来,却没看,只是淡淡说道,“此乃贝勒爷的功劳。”

“这是你的功劳。”胤禛目光微垂,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方才言道,“只是这件事上,我报了冯国相的名头。若你风头大盛,与你不是好事。”不管是温凉的喜好也好,他的谋虑也罢,都会成为人的聚焦点。更别说得了康熙兴趣的人,哪还能隐瞒下来?届时温凉的特殊喜好只会成为他的灾祸。

温凉拱手,“多谢贝勒爷。”

没想到这事,倒是胤禛帮他解决了。

第二十一章

温凉不想出头,历史上没他这人的存在,也可以理解为若他不穿过来,原身早就死亡了。四阿哥在前期并不出名,世人的视线大多都落在胤褆和胤礽身上,谁人会去关注一个不冒头的阿哥身边小小的幕僚?

便是戴铎、沈竹、李卫等人也大多是在后期才为人所知,更别说现在李卫压根就没几岁。

就凭他现在的模样,要是被其他人关注了,莫说还能不能有如今这般安稳的日子,若是接连下去被温凉父亲发现端倪那便真的一团糟了。

尚之隆如今是内大臣,在妻子和硕公主去世后才晋位,那时便匆匆赶赴京城,不然温凉也找不到逃离的机会。

因此温凉根本不会介意胤禛的做法,更觉得如此方才正经。他想要的东西需要依靠胤禛才能活得,若想取之必先予之,他明白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就常人而言,此时该是生气的。”胤禛忍不住提点了句。

“就温凉而言,并不奢求大富大贵,生活安顺即可,贝勒爷无需担忧。”温凉淡定地一拱手便默默退下去。

头一次遇到一个视名利如粪土,淡泊如云的幕僚,还真的新奇。若不是胤禛查过温凉的身份,还真有可能以为他有问题。

温凉回到院子,把手里的帖子起来,随后又开始研墨,他虽能掌握原来的字迹,但他本来也曾习练书法,两种字迹都各有特色,不过近来无事,他便拿来练字了,不知不觉中倒颇有种“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的认真了。

他研磨了整一小缸墨水,心平气和地开始练大字了。

温凉知道胤禛会有些许怀疑,然他的身份是没有问题的。逃开尚家时,温凉是在刚出城的时候溜走的,在城外便碰到个饿死的小孩,岁数和他差不多大,压在身下的包裹里面有路引等物,于当时的温凉而言不亚于天上掉馅饼,哪怕有危险他也吞了。

此后他伪装成乞丐模样,头发散乱,倒也没多少人注意过他,随走随停,后来他终于忍不住又换回了女装的那年,他十五岁。如不是在山东遇到胤禛,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入京。

等着温凉悬腕写了十张大字后,正好绿意端来点心,“格格,休息下吃点糕点吧。”那热腾腾的模样一看便是刚出炉的,温凉挑眉看着绿意,他记得这院内没有小厨房,每次吃饭都得他们两人其中一个去提来的,这来回的距离怎么都不可能有这般温度。

“今晨苏公公派人过来给院内修缮了个小厨房,人手挺多的不一会便整理好了。刚才奴婢便是用小厨房弄的东西。”绿意疑惑地说道,她原本以为这事温凉该是知道的才对。

温凉略一思索,便知道这还是源于那份功绩,四贝勒自认亏欠良多,便从他处找补。有没有小厨房的确是不同的,就连喝口热汤都不需要跑出去要。

温凉点点头,算是认下这事了。

绿意这才放心,不然无缘无故出现这事,还根本不知道原因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在旁边安静坐着,并且手里头在做着些刺绣的活计。她是在为温凉做些比较贴身的内衫以及荷包。

此前铜雀并不会女红,温凉全身上下的衣裳都是绣坊包办了。如今绣坊被封至今,温凉和胤禛商量过会在两月后重新再开,中间这么一长段的距离,绿意都在给温凉做贴身衣裳。

“绿意,让朱宝这段时间注意点外面的风声。”温凉淡淡地嘱咐了一句,虽然绿意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然当她传话给朱宝的时候,朱宝那面上的神情却让绿意知道,朱宝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绿意虽然好奇,但不该知道的东西还是不知道为妙,她并没有说出口。

几日后,朱宝从门外进来的时候正是满头大汗,他三两步跑过院子的小径,来不及请安便直接冲到了屋内,紧张地说道,“格格,那个伙计不见了。”前几日的暗示,朱宝到了,这几日一直在外面跑腿。

温凉停笔看着他,声音淡凉,“你平复心绪后再同我说话。”

朱宝喘着气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恢复了刚才奔跑而快速跃动的心跳,认真地说道,“格格,您之前说过此事交给贝勒爷处理,之后奴才就一直按部就班只是接触各大店铺的大掌柜,这底下的跑堂便不曾关注,然而这一次我过去后,说是根本就没这个人。我寻思着不对劲仔细查了,这才发现从去年七月人就没了,掌柜的就当做不知道,也没有报官。”

这本来便是皇子名下的店铺,大掌柜的不敢因此惹来官府的注意,要是给背后的主家惹了什么麻烦,他们这条小命不保。若是因此才把这件事情瞒得死死的,倒也算是正常。

但朱宝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温凉沉吟了片刻,抬头看着朱宝,“你回去擦擦脸吧,这事我知道了。我要出去一趟。”他要出去走一趟,若是胤禛得手了自然不必说,若是尚未动手,他出去一趟也不碍事。

朱宝微愣,难道格格对此事竟是如此淡定。眼见着温凉从书桌后面站起身来,他不知是否要再想格格劝谏此事的重要性,便听着格格慢条斯理地说道,“难道你不曾想过,若是贝勒爷带走了这人呢?”

他丢下发呆的朱宝不理会,转回里屋换了男装,直接把头发随意弄了弄,径直便要出府去。绿意从侧间出来赶忙叫住温凉,“格格,您的头发还没有梳好,奴婢为您重新梳理吧。”

温凉无所谓地摆摆手,往半掩着的院门走去,“没什么大碍,我不过出去走走。”

绿意无奈地回屋,只是出去走走?那可未必,格格从来是有事出门的时候才会记得重新给自己换上一件比较舒适的衣服,不然怎么可能呢?格格的懒散程度他们两个都是看在眼里的。

朱宝本该随着温凉一起出去,然当他们二人一同走到了侧门的时候,温凉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今日我一人去便是了,我约莫两个时辰后便会回来,那时在这里等我吧。”

朱宝微愣的时候,温凉早已转身出去,消失在了这寂静街角处。

温凉出来并非只是为了白莲教这事,他很久都没出来走动,虽他不怎么关心,然而温和曾培养了他这个良好的习惯。一旦他知道己身闲散太久了,便会外出走动走动,似乎这是某个比较权威的心理书籍的说法,自从温和迷上这些后,温凉便成了她的尝试品,倒也养成了一些健康的小习惯。

沿着这条街道往外走出许久后,人烟才渐渐多了起来,这里毕竟是贝勒府聚集的地方,虽然还有其他人家居住,但是光是地价便与别处不同。毕竟和皇子同街而居,这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求都求不来。

绕过两条街,这人群嬉闹的声音才越发地多了起来,卖糖葫芦的声音,走街串巷的货郎在叫卖,街角的书生卖着字画,小摊贩刚刚开展,带着暖意的热气迎面扑来,鲜香味令人回味无穷。仿佛穿越了数千年的时光回到了闹市里,古今似乎没有半点不同。还是人,还是热闹,还是这样的味道。

温凉脚步不停,连续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犹然不累,七拐八弯地在附近绕着路,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半年前他去过的酒楼。此时的酒楼还是如同当时那么火爆,来来往往的客人嬉笑着,说话着,看起来和半年前的那批人好似也没什么不同,连站在门口迎客的小二也恰好是那天那人。

小二笑眯眯地迎着温凉进来,只是这次就没那么幸运有单独的桌子了,温凉表示出不介意与人一起拼桌后,他随意地挑了一桌外地来的商户一同坐下,为了以表谢意,温凉顺手帮他们点多了几份菜,算是给他们的赔礼。这些人情世故他偶尔还是会记得的。

商户并非见钱眼开之辈,只觉得温凉此人可以交往便和他聊了起来,不够几人都是比较安静的人,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也不显得冷场。随着场面又开始热闹起来,说话更是劲,大家便歇了说话的心思,彼此都只是低头吃菜喝茶。

最中间台子的人早就变化了,上头的说书先生又换了一个,看起来虎背熊腰,颇为健硕,与之前的清瘦书生截然不同。这看客来来往往,只有这个台子最是常在。

“……却说那三千兵将如有神助,便冲那敌军杀去,顷刻间便灭了数万兵马。将军压阵在后,诚心感谢上天,莫不是昨夜的祈祷显灵?偏将从旁……”不多时又说到了高潮处,惹起酒楼里满堂,热议声不断。

而在这时候,温凉微皱眉,他发现了这说书先生的端倪。

此人和当时那人,有八九分可能,或是同一人!

第二十二章

人的样貌总是很难掩饰的,有人喜欢化妆掩盖,有人喜欢戴着面纱,这千变万化的方式中,往往很容易因为一点点巧妙的不同便泄露了。最常犯下的错误便是有人曾易容,并且衣裳举动都非常不同,可偏生却是这双手忘记变更,直接暴露了行径。

这个说书先生犯下的不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看起来与原先的模样岁数相仿,然而留着络腮胡,即便是怎么看都只觉得此人虎背熊腰,与清瘦先生的模样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处处都看不出破绽,然温凉是如何发现此人不对劲呢?

他拍惊堂木的动作。

温凉记得此前的说书先生每次在拍下惊堂木的时候,高举那瞬间还未落下,手总会停顿一秒,然后才重重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而眼前这人拍惊堂木时耍的花样与原先截然不同,但那一瞬间的停顿一模一样!此人胳臂受伤无法高抬,为了掩饰便强行抬起,僵硬片刻后便直直落下,犹如瀑布拍击岩石,敲击出清脆的响声!

等说书先生这段告一段落后,温凉原本想起身结账,便听到对面的商户和同行人交谈起来,他们说的都是官话,虽然带着河北口音,但还是能听得清楚。“兄弟啊,你带着的东西够吗?别等到了地头才想起来,那可就不及时了。”

那人笑着饮酒,满脸红晕,“哪里会有问题,大哥说笑了。这东西哪里会忘,如果不是老母保佑,这一趟我早就死在路上了。我明天便去答谢老母。”

温凉漫不经心地坐在对面饮茶,苦涩的味道一如既往,比起半年前还带有的醇香,这一次便是单纯的苦涩茶叶了。他听着对面的人絮絮叨叨,得知这里是他们常年经商落脚的地方,便巧妙地切入了他们的交流中去,“你们常来来这,我也是这里的常客,只是我怎么觉得,这两次的口感大不如从前了。”

商户摇头苦笑,又倒了杯酒,“你有所不知,这家酒楼在三个月前便关过一次,后来虽然又开了,但是这不管是哪方面都再比不上从前了,连掌柜的都换了。现在也就靠着这说书先生撑着罢了,据说两个月前这说书先生还没来的时候,这酒楼都差点开不下去了。”

温凉默默点头,“原来如此。”

三月前便曾关闭一次,换了掌柜?温凉的视线隐蔽地在室内扫了一圈,发现屋内在的几个小二都没有变化,还是原来的那些人。那么便是换了掌柜,但是没有更换这些做事的下人?

他复又低头喝了口温热的茶水,舔干了嘴角残留的茶渍。如此一来,莫不是贝勒爷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这家酒楼背后,怕是已经做了他姓,改为白莲了。

温凉吃了一顿不怎么贴胃的饭菜,然后带着有点闹腾的身体找了个中人,假托要租屋的模样让中人给他介绍房源,并慢慢地引到了六面胡同那里去,“……身上并无长物,需低廉些,不然怕是支付不起。”

中人见过的人多了,便是落拓少爷也是不少,对温凉的模样并没有感到奇怪。他笑眯眯地介绍道,“若是这样的话,或许您可以选择六面胡同的房子,这里愿意租让的屋子很多,价格绝对低廉,便是有点乱。不过你是个大男人,应该是不畏惧的。”

温凉拱手,“如此便好,可否带在下过去见见,若是能今天定下便再好不过了。”虽这只是桩小买卖,但积少成多啊,中人当即就给他介绍了好几处,然后便带着他往六面胡同过去了。

诚如中人所说,六面胡同是个比较乱的地方。这里算得上是个胡同群落,六条胡同混在一起,若不是熟悉的人在其中走路,根本不知道哪里跟哪里是可以对应上,极其容易迷路。温凉跟在中人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连续看了两家都不是很满意。

中人也知道做书生的的确有点挑剔,刚才那两家不是隔壁有杀猪的屠户,便是有爱指桑骂槐的泼妇,这吵闹的声响便是他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是个要赶考的书生。

他好脾气地带着温凉来到了最后一处地方,指着这院门口说道,“这是最后一处了。我也不瞒着你,这里的确是最好的地方。但是这里太过偏僻了,几乎是巷子末尾,除了你对过有人住着,根本便没人烟了,若是你选择了这里,可得小心。”中人好心地劝着,这里虽然僻静,但抵不上这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