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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有时尽(无删节) 第 1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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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扬从房中走出来站在院子里透气,吃了这些天的汤药他屋里一股草药味,闻多了气闷的很。他望著对面林家後院那棵树叶凋零的槐花树,到了春末夏初的时候这棵大槐树的树枝上就会挂起一串串香气沁人的小白花。李逸扬每次闻到那股甜丝丝的花香总能想起林灵抱著梯子爬到她家後院墙上的样子,小脑袋从枝叶繁茂的树叶里探出来,白色的小花纷纷扬扬落在她头上,小树妖一般的精灵可爱,她乌黑的眼珠骨溜溜的转著,大声朝对面喊,“扬哥哥,你在不在啊?”

花期年年会有,可如果从此以後没了林灵,一树繁花开的再热烈又有何用?她走了一年,李逸扬心里便像等了十年,她若一生再不回来,他又该如何自处?

林灵见李逸扬抬头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还以为是发现了她,过了一会儿才察觉他只是在往这边看。林灵想出声又微觉尴尬,她这样爬到树上就好像专门来偷窥李逸扬似的……

林灵正犹豫著是打声招呼再跳下去,还是先跳下去再打招呼,就见李家一个下人走到院子里,“少爷,有位姓崔的小姐来了,说要见您。”

李逸扬一怔,“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带著崔语欢走过来,李逸扬远远看著崔语欢今天穿了件浅红色的叠纱裙,头上高高挽了个髻,点缀著几样金翠首饰,整个人装扮的雍容华贵;及到走近了才发觉她的发髻已然凌乱,眼睛哭得红红的,一边脸还很明显的肿著。

李逸扬惊道,“语欢,你这是怎麽了?”

崔语欢一下扑到李逸扬怀里,“扬哥哥,我……我……。。”

李逸扬有些尴尬的挥手叫仆人走开,然後温柔的拍了拍崔语欢的後背,“你先别哭,有话慢慢说。”

崔语欢抬起头,明豔动人的脸上一片哀伤神色,“扬哥哥,我爹爹把我赶出家门了,我以後……就只有你了。”

李逸扬吃了一惊,“你爹为什麽把你赶出来?”

崔语欢一边抽泣一边讲今晚乔家下聘的始末,当她说到已经告诉父亲早在乔家来提亲之前她已经和李逸扬在一起的时候,李逸扬就知道不妥,可崔语欢哭成这个样子,他又能说什麽?只好强压下心中烦躁安慰道,“你是你爹娘的亲生女儿,怎麽可能真的不要你?你爹一时生气,不至於到那等地步。”

崔语欢摇头道,“扬哥哥,你不知道。我爹爹还不到五十岁的人,好端端的怎麽会突然辞官,他是在宫里失了势,不得已才走的。我们回到南方祖宅以後,爹爹天天不开心,动不动就骂人,後来乔尚书派人来我家提亲,我爹爹问都不问我一声就直接答应了。乔家在宫中势力非同一般,爹爹他再想不到会有这等好事。我们崔家世代为官,现在落到如此地步我爹不知有多懊恼,还常常觉得愧对祖宗,所以脾气才那样坏。现如今和乔家结了亲,他虽不能了,还指望著乔家以後多提携我弟弟,只要我弟弟还有希望,我们崔家早晚能扬眉吐气的再回皇城。我深知爹爹心意,所以虽然有十万个不愿意,却什麽也不敢说。本来我也认命了,可我见到了你,那天乔落问我想去哪儿吃饭,我不自觉就走到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那家酒楼,我再想不到还会在那里碰见你……扬哥哥,我没办法,我每天都想著我们以前的事,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想我终究骗不了我自己。今天乔家人走了以後,爹爹简直恨不得杀了我,他说我是不孝女,不配姓崔,我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他就把我推出了家门,我娘求情他理都不理。扬哥哥,我知道我爹爹是真的不要我了,我现在什麽都没了,我只能来找你,你……还要我吗?”

李逸扬看著崔语欢眼中哀戚的光芒,实在没办法当面说出什麽拒绝的话,只能帮她擦著脸上的泪水安慰道,“语欢,没事的,我不会不管你。你爹爹只是一时气话,他不会真的不要你,你先别哭了好不好?”

崔语欢情绪激动,哪能止得住泪水,李逸扬半天才把她劝进屋,叫下人打来洗脸水,又叫丫鬟赶紧准备出一间干净客房。崔语欢只是抓著李逸扬的手不放,李逸扬被她哭的心慌意乱,不管崔语欢说什麽他只含糊应承著,这才把崔语欢哄进客房睡下了。

李逸扬再次走到院子里,正月的天气後半夜还真是寒气人,李逸扬只觉胸腔里一抽一抽的疼痛,崔语欢退婚一事不是玩的,他想要摆脱干净只怕是难了……李逸扬心中隐隐悲凉,一事不平一事又起,他和林灵此生真的还有希望吗?

李逸扬一夜未曾睡著,早上起来饭也不吃就直接来到林府。就算事情还没谋划好,他今天也非见林灵一面不可。崔语欢的事情他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他现在只想见到林灵,再不见她一面,他就该不知道明天如何是好了。

李逸扬敲响林家大门。

小雅打开门,“李公子。”

“小雅,我想见你家小姐。”

“你来晚了。小姐刚跟七皇子出去,我才关的门。”

赤回峰山路陡峭,狭窄的石阶上不时还有小片的冰冻,林灵一个不当心险些滑倒,夏箫忙从後面扶住她的腰。两人爬了没多久,林灵就累得坐在石阶上直喘气,说要休息会儿再上去。

夏箫无奈的看著她,“是你要来爬山,这才走了多远就走不动了。山上风大,出一身汗再这麽坐著吹风,非著凉不可。起来吧,我们慢慢上去。”

夏箫拉著林灵的手继续往上爬,快到中午两人才上到山顶。

林灵找了块平展的石头坐下来,“累死人了。”

夏箫站在山崖边远眺,“你说的雪景在哪里?”

林灵一手托著下巴看著四周苍茫的群山,“我也不知道,今年天气不够冷吧。”

“我很少冬天上山,山上竟是这般清冷。”

林灵道,“清冷也有清冷的景致,非要处处花团锦簇的才好吗?”

两人在山顶待了没多久,林灵刚才爬山的那点热气就散了,被山风吹的抱著双肩直瑟缩,夏箫走过去脱下灰褐色的大毛皮裘披在她肩上,牵著她的手下山去了。

下山自然比上山轻松许多,夏箫走在前面还不忘回头嘱咐,“别下那麽快,你这丫头不光粗心反应还慢,小心滑倒了。”

林灵跟在後面低头不答话。

石阶边一棵古松上斜刺里猛地跳出个蒙面黑衣人,亮如白银的长剑直朝两人刺了过来。

夏箫一把将林灵推开,自己也闪身躲过,他只觉手臂一凉,长剑已然划破衣袖。

夏箫心神一凛,黑衣人又一剑横劈过来,夏箫忙凝神应对。

林灵被夏箫推的坐倒在石阶上,紧张的看著他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夏箫赤手空拳的接了几剑,心下又惊又骇,此人功夫如此高绝,又招招凶狠,自己就算兵器在手也绝不是这个黑衣人的对手。夏箫一边拆招一边心念电转,最恨自己的人就是夏颖,可夏颖什麽时候寻来这样一个绝顶高手,自己居然毫不知情。他难道想在这孤山上杀了我?我若这样死了,父皇一怒之下哪还会把皇位传给他?亦或他另有後招,还是说这蒙面人其实是我别的对头,可放眼整个武林哪有几人有这样高超的剑术?

夏箫狼狈应付了几招之後,黑衣人终於寻了个空当一剑划过夏箫胸前,夏箫暗金色的长袍洇出一道红痕。伤痕虽浅,夏箫却已知此战无望,他反而不再避退,近到黑衣人身前使出搏命的招数。夏箫一边出招一边头也不回的喊道,“林灵,你快下山!”

林灵急道,“夏箫,我来帮你!”说著也抢身上前。

夏箫心知自己今日只怕要命丧在这赤回峰上,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林灵出事,他招数越出越快,朝林灵吼道,“林灵,你快给我滚!”

林灵不肯先走,拳脚不停地招呼到黑衣人身上。夏箫心急如焚,他这样的招招快攻已是强弩之末,林灵现在不走哪还走的了!夏箫心神一乱身前就不慎露出空门,黑衣人瞅准机会左手一掌击在夏箫腰腹处,夏箫被打的连退了三四步,捂著腰腹痛不可当。

林灵眼见夏箫受伤,著急的一掌向黑衣人胸口劈去,黑衣人侧身避过,同时出脚如电的将林灵扫倒在地。

林灵再不及躲避,黑衣人的长剑已厉如疾风的c进她的胸口。

黑衣人剑法狠准,一剑刺入又瞬时拔出,鲜红的血迹顺著剑尖一滴滴落在青黑石阶上。

林灵捂著胸口,鲜血从她白嫩的指间鲜豔夺目的冒了出来。她睁大眼睛看著黑衣人,惨白著脸咳了一声,接著就有血迹从她的嘴角流出来。

夏箫怒吼著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拳打向黑衣人。

黑衣人退身避过。

夏箫眼睛猩红,肝胆俱裂,一拳狠似一拳的带著风声朝黑衣人身上打去。黑衣人闪躲了几招,一脚斜踏在古树上就势攀了上去。黑衣人轻功高超,借著树枝落脚使力,几下蜷身翻滚著不见了踪影。

夏箫回过头,看著躺在地上不住喘息的林灵,那鲜红的血迹清清楚楚的是从她心口的位置渗出来的。夏箫跪下身把林灵抱在怀里,喉头发干,心中慌乱,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灵的小手拽住夏箫的衣袖,“夏箫,我好疼。”

夏箫一语不发的把林灵背到背上,顺著石阶飞速往山下跑去,“林灵,你撑著点!我马上找大夫救你!”

“夏箫……你不要跑这麽快……好疼。”

“你忍著点!”

“我喘不过气了,夏箫,我真的要死了,我……这样死了也好,这样我就不用嫁给你了,也不用再……为难了。”

夏箫吼道,“你给我闭嘴!林灵,你要是敢死,我绝不会放过你!到时候我一定杀了李逸扬叫你死不瞑目!”

林灵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来越微弱,“夏箫,你不要……这样,我都要死了……你还计较什麽。我现在突然觉得……也没有那麽……那麽恨你了。我这样走了,以後你……你好好的吧,我……我……”

林灵再没说话,脑袋歪在夏箫後颈上不动了。

夏箫的心跳停了半拍。他停下脚步,寒风吹过,刺骨锥心。

夏箫动作僵硬的把林灵从背後放下来抱在胸前,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探到林灵鼻下,林灵已然呼吸全无。夏箫又伸手去摸林灵脖颈上的脉搏,脉息……也再无跳动。

夏箫不可置信的两掌紧紧扣住林灵白皙秀气的小脸,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林灵脸上,声音嘶哑颤抖,“林灵,你把眼睛睁开!”

林灵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著一滴晶莹的泪珠,夏箫想起她昨夜躺在自己身下承欢时的样子,眼角挂著泪珠,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微微颤抖著,娇羞可人不胜宠爱。现在,她长长的睫毛再不会那样诱人的轻颤了,她……已经死了。

夏箫的心口如被人生生剜去一块似的痛,他扒著头发眼泪汹涌如潮,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神如被入死境的孤狼一样绝望疯狂。

夏箫突然又把林灵背起来朝山下狂奔而去。他不能让林灵死,没了脉搏又怎麽样,刚死而已,何医师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救的活。

逆风刮在夏箫脸上刀割一样的疼,林灵温热的身子已经渐渐僵冷,夏箫却如魔怔了一般往下疯跑,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让林灵死,他必须再快一些,快一些才有可能把她从鬼门关里抢回来!她不能死,她死了他怎麽办?!

夏箫喘著粗气越跑越快,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一级整个石面都结著厚厚滑冰的台阶上。此处是山路转弯的地方,这几级石阶一面挨著山壁一面临著深崖,台阶窄峭,山势险峻,原就是整个赤回峰最危险的一处所在,夏箫这样毫无预警的摔倒,在他背後的林灵就顺著惯力从狭窄的石阶上斜斜朝悬崖下滚去。

夏箫探身去抓,眼看著林灵的裙角从他指尖擦过急急落下崖去,夏箫的身体不管不顾的俯冲下去抓林灵那片裙角,这样的动作竟是要和林灵一起落下山崖才肯罢休!

夏箫身体悬空,整个人的重心眼看著就要朝崖下落去。他绝望的双眼里只看得到那块淡青色的裙角,夏箫心中苦楚万念俱灰,宁可就这样跟著林灵下去罢了。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人猛地抓住他後心把他提回到石阶上,夏箫眼见著林灵单薄的身影如青鸟一般急速坠落下去。

黑衣人重重把夏箫摔在石阶上,嘿嘿冷笑数声,声音嘶哑怪异,“夏箫,我今天不要你的命。我主子只是让你知道,别以为这世上什麽都在你的掌握之中!”黑衣人言毕一跃跳到树上,闪身不见了。

夏箫侧过头去看那万丈深渊,看到的只有一片模糊的灰褐色,哪里还找得到那抹淡青色的身影。林灵,我夏箫一生自命不凡,你却因我丧命。我心中爱你至深,最後就是这样的结局吗?夏箫野狼一般痛嚎出声,拳头用力砸在石阶上,血r模糊。

感谢human456、ilmf送我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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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来扭去扭来扭去表示喜欢()

嗯,这样的结局大家喜欢吗?

表拍我,逃走。。。。

第55章 深爱太久,此生难忘

三年之後。五月下旬。

时辰已过了夜里巳时,李逸扬一个人待在李家商铺总店的一间偏房里。两年前,李逸扬和崔语欢成婚之後,李老爷就正式把李家的生意交给李逸扬接管,自己退居幕後享清福去了。李逸扬本是聪明之人,接手以後又十分用心,不过两年时间就打商号打理的有声有色。李逸扬为了把商号拓展到其他省区,这两年就没断了出门,一出门就是两三个月,及到他风尘仆仆的回来,又一头扎进总商号的事务堆里,动不动就整夜整夜的留在议事厅里办事。如此这般未免冷落了娇妻,崔语欢却是贤惠,极少抱怨什麽。

夜深如墨,万物寂寥。李逸长身玉立的站在书桌前,他微微倾著身子,在摊开的卷轴上一笔笔的画著。他著一身月白长袍,清瘦雅致,挺拔俊美,整个人恍若遗世散仙般飘逸不凡。

李逸扬搁下手中的紫毫笔,深深凝望画中的少女,眼神温柔而哀伤。少女调皮的趴在墙头,一头长发半掩在繁茂的枝叶里,她微微抬头看著一片即将落在她脸上的花瓣,神情娇俏可爱。

李逸扬摸著画中林灵的脸。灵儿,又到了你的生辰,你都走了三年了。

突然有人敲响房门,李逸扬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沈吟了一下道,“请进。”

李夫人推开门,一脸兴师问罪的走进来。

李逸扬起身,“娘,你怎麽来了?”

“我不来,谁还能请得动你回家!”

李逸扬苦笑,“娘,您别这麽跟儿子说话。”

李夫人看著李逸扬瘦的微微凹陷的脸颊,叹气道,“逸扬,男人重视事业是好,但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啊。你这麽整夜整夜的熬,熬的可是自己的精气神,等你老了就知道厉害了;再说你身体又不好,天一凉就咳个不停,你这样让娘多不放心。”

李逸扬一时默然,想了想才答道,“娘,我知道了,以後我会注意。”

当年李逸扬得知林灵死讯,一时心神大乱,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赤回峰的悬崖下面原无路径,夏箫带著手下在山谷里艰难寻找,找了一整天也没搜到林灵的尸体。李逸扬和程浩然也都下了山谷,当他们深夜里见到不远处绿油油的狼眼时都绝望的停下了搜索的动作。林灵的尸体只怕十有八九被野狼撕的连骨头都不剩了……赤回峰底部的山谷狭长,李逸扬和程浩然在里面无眠无休的找了两天两夜,寒冬腊月,天上又下起瓢泼大雨,李逸扬执意不肯回去,最终昏倒在山谷里面。

程浩然把李逸扬背回家。李逸扬旧伤复发,当夜就开始发高烧,不时还吐出几口鲜血,这可吓坏了李老爷李夫人,饶是程浩然的父亲医术超群名满皇城,可医人医病难医心,李逸扬如今心如死灰,程医师也无计可施。倒是多亏崔语欢衣不解带的日夜照顾他,李逸扬烧的神志模糊满嘴胡话,崔语欢就紧紧握住他的手柔声劝慰,每隔一会儿就用清水投一次毛巾敷在他额上去热,到了夜里仍是这般仔细照顾;崔语欢这样几天不睡,自然也病倒了,她自己病著却还放不下李逸扬,日日要来李逸扬身边亲自看顾,李老爷李夫人看著都觉心疼。

半年後,李逸扬的病才大好了,肺却落下了病根,经常整宿的咳嗽。崔语欢仍是悉心照料,亲手给他熬药,每日还炖些润肺的汤水。她是个千金小姐,哪里做得这些,一双芊芊玉手割的都是小口子,却还是一句怨言也没有。李逸扬病虽渐渐好了,人却像丢了魂魄一般,对崔语欢只是不冷不热的。李老爷再看不下去,把他叫到房里痛斥一顿。李逸扬沈默半晌,只说了句明年我会娶她,其他的就再不肯说了。

作娘的终究心疼儿子,李夫人摸著李逸扬清瘦的脸颊,眼眶不由得红了,“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麽样了!我怎麽会不知道你的心意,可灵儿都去了这麽久,你这麽折磨自己又是想怎麽样?语欢她嘴里不说,可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里哭。你有这样的媳妇要知道惜福,你当年病的快死了语欢她是怎麽对你的?逸扬,做人要有良心哪。”

李逸扬有些不耐的把脸偏到一边躲开李夫人的手,“娘,你又说到哪儿去了!”

李夫人擦著眼泪道,“我知道我这老太婆说话惹你厌,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只是今晚上我既来了,你就无论如何得跟我回去!”

“我今天不回去。时辰太晚了,我就在这间偏房睡。”

“时辰晚了?!那你是叫你娘自己走来再自己走回去吗?”

“我叫下人送您回去。”

“李逸扬,今晚你必须跟我回家。你这样冷落语欢,当初就不该娶她!”

李逸扬沈默,当年我除了娶她,还能怎麽办?

李夫人见他不说话,气的拽住李逸扬的手往外拉,“你跟我走!”

李逸扬稍稍用力挣开李夫人的手,垂首站在桌边。

李夫人怔怔的立在原地,半天才指著李逸扬的鼻子道,“好!好!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李夫人走了,李逸扬低声叹了口气。我怎麽能回去,今天是灵儿的生日……我要陪她的。我知道我对不起语欢,我知道我十分不孝,只是我也没法子,我已病入膏肓,此生无望了。

暖香阁酒楼,即便到了深夜却还是莺歌燕舞,热闹非常。

暖香阁最顶层的精致绣房里,夏箫搂著个眉目极美的女子肆意调笑,两人酒酣耳热,正在情浓之际。

美女笑的瘫在夏箫怀里,蔻红的指甲有意无意的搔过夏箫敏感的喉结,“你说什麽呀,七少,我听不懂的。”

夏箫喝的舌头都有点大了。他捏了捏女子滑腻的香腮,“小蹄子,你再说听不懂!”

女子娇笑道,“人家就是听不懂,要七少你教我呀。”

夏箫举著酒瓶哈哈大笑,“我教你什麽?你他妈的还不好好伺候我,我好歹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哪。”

女子不解的抬头看他。

酒瓶里的酒被夏箫挥洒的到处都是,“你忘了?四年前仙儿花魁的处子之身足足拍出了十万两的天价。要不是我,你早被采花大盗抓走了。”

此女正是当年的花魁仙儿,她皱著眉头想了想说,“不是啊,我记得那贼人是被几个青年公子抓到的,当年我还亲自谢过他们呢。”

“啊…。我忘了,是李逸扬那个小白脸抓到采花大盗的。”夏箫呵呵笑了起来,“可是,你被采花大盗盯上这事儿可是我告诉月娘的,要不然月娘能把你藏起来吗?”

仙儿笑道,“原来是这样。这个缘故仙儿却是不知,那我真要好好谢谢七少了。七少,今晚仙儿一定好好伺候您。”仙儿说著扶起夏箫往绣床处走去。

夏箫喝的著实不少,踉踉跄跄的被仙儿扶著躺倒在床上。

仙儿动手解开夏箫的腰带。

夏箫侧过头看著浅粉色的床单,不高兴的说,“你怎麽把床单换了?那时候是条细白花纹的……”当时林灵中了迷春散,便是躺在这张床上,双腿热情的缠住他的腰,娇娆的喘息扭动,搂著他的脖子小猫一样的啃咬。

仙儿听夏箫含含糊糊的说什麽床单,只当是醉话,也不理他。仙儿掀开夏箫的衣襟,露出里面赤l结实的胸膛,红唇热情的贴了上去。七少常来楼里喝酒,却从来不在哪个姑娘房里过夜,今日竟随了她来,她自是要使出全副手段笼络住这尊贵无比的财神爷。仙儿在夏箫胸口落下一个个香吻,一只玉手顺著夏箫胸膛向下滑去……夏箫却突然抓住仙儿的後颈制止了她的动作。

幽暗的床帐里,夏箫的声音似乎清醒了些,“你出去吧。今晚我睡在这儿,你去别的地方休息。”夏箫说完就松开放在仙儿後颈处的手。

仙儿尴尬的坐起身来,“七少,我哪里错了?”

夏箫烦躁的把手盖在眼睛上,“我头疼得很,你快出去,把油灯也熄了。”

仙儿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不敢忤逆,下床吹灯走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夏箫还是一手盖著眼睛仰躺在床上。他闻著空气中浓浓的脂粉香气,心中悲凉如水,来到这里又能找到什麽?三年前的东西这里已经什麽都不剩了。今天是林灵的生辰,她要是还活著,就二十岁了。当年林老爷林夫人丧女心痛,变卖房产离了皇城,夏箫知道後就把林家的府邸买过来,还把林家的下人都重新召集回来,嘱咐他们林灵的房间要一点样子不许变的留著,他自己还常常在林灵的房里过夜。可那又怎麽样,三年了,她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淡,她房里的东西全都越用越旧,就快留不得了。

灵儿,你已经走了多远?是不是远到连这些死物都不再留给我,是不是终有一日要让我无所凭证、无可追忆才算罢休?现在我的人生除了对付夏颖,就是喝酒。可我就算醉死了,心底最深处却还是该死的清醒,我就是忘不掉我已经失去了你。我醉了就想睡觉,睡著就会梦见你,醒来以後又是痛彻心扉。我痛恨梦到你,那就好像你死了又复活,我还来不及高兴你却又一次消失了,这样的痛苦煎熬,实在比杀了我还难受。或者当年我就该和你一起从赤回峰上跳下去,我没跳下去,只好留著命给你报仇。其实我不想那麽快打垮夏颖,他死了,这漫长的人生我还能做什麽。灵儿,我真的太累了,为什麽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不做梦,为什麽没有一种酒可以让我忘记你。

感谢大家送我的礼物:

cherryu4y13

修改版里能不能多增加一点程浩然的戏份?miss_chole (回复,修改版主要还是文章措辞和有纰漏的地方修改一下,估计不会增加程浩然的戏份。)

什麽时候更新文阿?ailying (回复 这篇文章改完就写新文。)

加油阿ailying (回复: 谢谢~)

出水芙蓉

还有sea_ai送我的两朵小红花,以及小哇送我的催文符。。。

林灵死没死,大家猜的对不对,我都不可以剧透啦。

上一章《这样的结局》那只是夏箫以为他和林灵最後就是这样的结局,我又没说全文完结吗,呵呵。

请大家继续热情的支持我吧~(!▽!)/~~~~~~~~~

第56章 故人北去,我南行

丹阳城是大夏国南面版图上最大的一个城市,其繁华热闹的程度不在皇城之下,又独有一番南国水乡的灵秀动人。

丹阳城郊的翠竹林里,一袭青衣的男子正在练武,他出手如电将一对双钩舞的流光溢彩,煞是好看。一套钩法演练完毕,青衣男子动作利落的将双钩收回腰间鞘中。此人生的面若桃花,眉翠唇红,眼中不露笑意却醉人心弦,脸上淡然无波却天生一股风流气息。微风掠过,几缕乌黑的发丝拂过他精致如画的眉目,怎一个美字了得。

青年男子练完双钩正要回去,一个生的高高壮壮、腰佩大刀的中年男子拍著巴掌从竹林里走出来,“人都说锺少主二十出头就使得一手好钩法,我只不信,今日见了,名不虚传!”

青衣男子打量来人一眼,“你是谁?”

“在下东海门巫烈。”

“找我何事?”

“我特意前来讨教锺少主的高招!”

青衣男子微微皱眉,“我不想和你比试,你请回吧。”

“锺少主,我从海门赶到丹阳那可是几百里的路程,你总得让我回去跟兄弟们有个交代吧。”

“你有没有交待我管不著。”

巫烈嘿嘿一笑,“锺少主若是在九华门里闭不见客,我也无计可施。可今天既然让我在这儿找到了,你就少不得和我比试一番。锺少主,在下得罪了!”巫烈说著抽出腰间大刀,以横扫千军之势劈了过来。

青衣男子无奈,只得拔出双钩迎战。

两人都是快攻快守的招式,杀的翠竹林里竹叶漫天飘落。巫烈的大刀虽然劲道刚猛,却不及青衣男子的双钩灵活莫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巫烈渐渐捉襟见肘起来,几次险险躲过程浩然的钩尖。不一时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巫烈的长刀已被青衣男子的银钩震落在地。

青衣男子把双钩收回腰间。巫烈脸色又红又白的捡起落在地上的大刀,低头抱拳道,“我巫烈输的心服口服。这次回去必定勤练武艺,数年後再来讨教!”

青衣男子心中无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巫烈道,“不敢再耽误锺少主时间!”说著自己转身大步走出竹林。

青衣男子叹气,这几个月每隔一两天必有一个这样的武林人士来找他切磋武艺,搞得他不胜其烦。

青衣男子走出翠竹林,进到常去的那家卷云茶楼,点了壶雨前龙井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远处的丹阳江上波光粼粼,不时有一艘扁舟悠然划过。丹阳真是个好地方,哪里都不比皇城差,只是他的回忆全留在皇城里,这座城市再好,也进不到他心里。

青衣男子正是程浩然,当年他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林灵和李逸扬真的成婚了,他就离开皇城去游历江湖,出去了才能知道这天下究竟有多少高手,出去了才好在刀光剑影中一点点忘却心事。只是他再没想到他真的出去闯荡江湖不是因为林灵嫁给了李逸扬,而是因为她死了。林灵死了,皇城就只是个伤心地,因为每座桥、每条路都残留著她的影子。程浩然跟他爹说他此生立志不在医学,现在想要去江湖上历练几年。程医师原是个通达透彻的人,儿子既然生来是个武学奇才,那原是命里注定要走这条路的,於是也不阻拦,只拍著他的肩膀说万事小心,什麽时候想回家就回来。

程浩然辞别父亲,孤身上路。他在外面闯荡了一年,倒也小有名气,大家都知道这个新进的少年侠客容貌异常俊美,为人沈默寡言,使得一手好双钩,遇上不平之事,一言不发便即出钩,动起手来又总是不要命一般,当真是遇鬼杀鬼遇佛杀佛。江湖本是险恶之地,程浩然功夫虽好,可终究年纪轻,临敌经验又浅,隔三差五就弄得一身伤痕,他也不当回事,行事还是一般的不留退路。

一日,一个曾和程浩然结过梁子的歹人寻了两个高手一起来找他报仇,当程浩然和他们斗得一身血污眼看就要不敌的时候,却也是机缘巧合,恰好就被江湖第一大门派九华门的门主锺浩宇碰上了。锺浩宇一眼看到程浩然的长相竟和月心有几分像就停下了脚步,再细看之下竟还有两分像自己,不由得心下大惊,如何能看著他被三人围攻致死,忙出手救了下来。锺浩宇一番细查,才知程浩然居然是他和月心的亲生儿子。

当年天下第一美女池月心容颜倾城、武功高绝,原是个传奇般的女子,只是她一生波折苦难,这里也不去细表。池月心当年临死之前把自己繈褓中的孩子交给程烨,托付程烨说这孩子我给他取名叫浩然,如今他无父无母,就跟著你姓吧,以後学医作个大夫也是好的。你若肯替我养大他,我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还给你。说完之後,一缕香魂就悠悠离散了。程烨一生苦恋池月心,她临死托孤,自己如何不答应。程烨葬了月心之後就离开了武林是非之地,带著孩子来到皇城,给他取名程浩然,当作自己的儿子抚养照料起来。

过了大半个月,锺浩宇看程浩然养好了伤,就问他想不想跟自己学武。至於他和池月心究竟是怎样的情债,他却不肯和程浩然提。程浩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也说不上是什麽感觉,只说他这一生都是要认程烨做父亲的,即使锺浩宇教了他武功,这一点也不会改变。锺浩宇点头道,他养你成人,这是应该的。自此,程浩然便跟著锺浩宇学武,锺浩宇原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程浩然又是个天生的武学奇才,锺浩宇倾尽全力教授数月,程浩然的武学造诣自然突飞猛进,再不是以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了。

没多久,武林上就都知道九华门的锺门主找到了他和池月心失散多年的儿子,这孩子现已长到二十岁,容貌生的极像池月心,又是个练武的奇才,多少武林上成名的侠客都败在他手里。其实这些话多是子虚乌有,以讹传讹,但传的多了渐渐就有些不信邪的人跑来找程浩然挑战。程浩然烦扰不堪,又不愿天天躲在月华门里,心里就渐渐萌生出了离开丹阳再去四处闯荡的念头。

程浩然饮尽杯中茶水。心道我离开丹阳城又去哪里好?其实她走了,我去哪儿还不是一样。林灵以前总吵著要去闯荡江湖,她若还活著,我与她作对神仙眷侣携手同游江湖,那又该是怎样的风光。

一艘快要靠岸的大船缓缓驶到岸边,一位船客在仓里待的不耐烦,低身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在船板上望著明澈宽广的丹阳江,大大抻了个懒腰。

程浩然盯著那男子的背影,六月初的强烈阳光像在他身上镀了层金似的看著模糊不清,但那朦朦胧胧的轮廓,不就是……林灵!

程浩然抛下酒杯,从茶楼里飞奔而下向丹阳湖的码头跑去。

及到他微喘著跑到码头,码头上只剩船夫在一圈圈的收著船锚。

程浩然跑过去对船夫比划著说,“师傅,刚才你这船里是不是有个这麽高的客人,好像是穿了件灰色的衣服。”

船夫笑道,“这位公子,一船几十个客人,我哪里记得。”

“客人全都下船了?”

“是。”

“下了码头都各自走开了?”

“是啊。”

程浩然向船夫道了声麻烦,黯然离开。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管他走到哪个城镇,总会在不经意时突然见到林灵的身影,有时他会莽撞的抓住陌生人的胳膊,有时就像今天这样,远远看著好像是她,走近了却又无从寻觅,只是……今天的真实感似乎特别强烈。灵儿,你都走了三年了,我的心好像还是不能接受你已从这世上消失的事实,哪怕见到你的幻影,它都会激烈的要从我的胸腔里跳出来。究竟要多少年,它才能明白,你已经死了,不管我去到哪里也再见不到你了。

第二日,程浩然乘船离开了丹阳城。

林灵从丹阳江的码头下了船,她见这丹阳城里景致独好,五步一柳十步一花,街市上车水马龙十分热闹,人人都c著一口软软的南国语音,和皇城比起来别有一番意趣。她漫无目的一路闲逛,还买了块当地特产的莲湖糕一边走一边吃。莲湖糕甜甜糯糯,吃起来还凉丝丝的,味道很好。

林灵没有死。当年她到天盛武馆去看顾伯,顾伯见她郁郁寡欢、愁眉不展,就问她是不是不想嫁给七皇子。林灵无奈叹道,皇上下的圣旨,我愿不愿意又能怎样呢。顾伯沈吟半晌说,你若相信师傅,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这世上我顾老头做不到的事情还真不多,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想办法。林灵听了这话,忙跪倒在顾伯身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们几人十几岁就跟著顾伯学武,都知道师傅是武艺高超之人;但其实顾伯这些年来一直隐藏身份在这小小的天盛武馆度日,就算是对著几个小徒弟,他为了谨慎起见也从没把真正的本事完全显露出来过。顾伯听了林灵这番话,心中很快有了计较。他叫林灵稍安勿躁,这些日子先应付著七皇子,他要花些时间才能把一切布划好。

顾伯从赤回峰下救回林灵以後,给了她一些银子,告诉她最好此生都不要再回皇城,林灵父母那里他也会悄悄转告他们。顾伯最後嘱咐林灵说七皇子心思缜密,说不定还会派人探查你父母的情况。以防万一这几年你先不要见你爹娘,就算他们离了皇城你也别去找他们,怎麽也要过了三五年等事情淡了你们才好一家团聚。林灵点头答应,当天就离开皇城一路向南行去。这三年林灵流离漂泊、居无定所,虽然吃了很多苦,但也到过许多地方,长了不少见识。

林灵知道江湖中第一大门派九华门就在这丹阳城里,不过她虽然心向往之,却没真打算到九华门里逛逛,出来这几年她也知道什麽叫江湖险恶,她这样三脚猫的功夫又没人帮她,再去多生事端简直就是找死。不过丹阳鲈鱼名满天下,这是一定要找个酒楼好好尝尝的。林灵一时走的累了,正好见到左手边有家卷云茶楼,就进去点了壶香片,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却不知这里就是程浩然刚刚坐过的位置。

几天之後。

一个微风习习的的夏日傍晚,林灵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盯著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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