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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枪破胡尘 第19章 销魂丹

那天白玉蟾弃马登船,朔江而上,一路往阆中而去。船到西陵峡的时候,他远远望见黄牛山,忽然心动,掐指一算,知道那山中有一个不寻常的女人,这个女人将来会成为武林的麻烦。他摇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反应,白玉蟾明白他可识破天机,但是不能泄露天机,泄露天机比较天谴,只能任由袁云裳在那山中修炼销魂功?

再说袁云裳,从卓家庄回来之后,细心钻研销魂工,越练越觉得这是一门高深的功法,她又心存疑虑:这么高明的功法,脱列哥那为什么要送给她,让她来修炼呢?

她不知道这门功法是处女功,只有处女之身才能来修炼。而脱列哥那是蒙古女人,在她的生活圈子里,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财产,不象汉族少女都养在闺阁,在蒙古女子当中找不到合适的人,要不就不是处女,要不就是年龄不合适,难以担当大任。在她初见袁云裳时,一眼就看出她是鼻子之身,年龄心理也比较成熟,觉得她是修炼销魂功的最佳人选。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把袁云裳邀请进斡耳朵,处心积虑让她喜欢上这门功夫,要把它引到修炼销魂功的的路上来,最后为其所用。

袁云裳虽然猜不透脱列哥那的用意,但是她被这门功法迷住了。这门功法有好处却也有个害处,它太邪乎,越练心中正气越少邪气越重,务农的股份着魔。在她初见销魂秘籍的时候,对销魂丹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当她修炼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越来越对这种邪药产生了兴趣,逐渐产生了一种渴求心理。

销魂丹是一种十分难炼制的毒药。但是它有一个好处,服食销魂丹的人,会迅速增加功力,但是三年必须再服一次,它既是毒药又是解药,服用一次便中毒,没有别的解药,只有原药才能解原毒。也就是说这种毒药一般不会发作,以三年为限期,第二次服毒可解前次的毒,然后又在体内留下新的毒素。作为侠义道的伏波庄出来的女侠,对这种邪药当然不屑一顾。

但是袁云裳练过一段时间销魂功后,居然对这种药产生了心理渴求,她想掌握这种药,用它来控制武林高手为已所用,称雄武林。这就堕入魔道了,她已经不再是太湖女侠的胞妹,几乎拥有了一种魔鬼心理。

她开始琢磨如何来炼制销魂丹,这销魂丹的用材十分难找,成分很复杂,从药方上看来,纵使走遍北极南溟也未必能寻找齐全。这且不说,炼制的过程中还需要十八个童男女来护炉,即使找齐药材又哪里有十八个童男女呢?她邪恶地想到了抢人婴孩,让销魂福地的仆妇门抚养长大,把九对童男女凑齐之后再出去找药材,等药材找齐,这些童男女应该可以看炉了

她记起那晚去卓家庄,看到过一个刚刚周岁左右的孩子,因此她的第一站到了左家庄。

卓家庄丢了沧溟剑之后,快刀侯三已经回渝州去了,南宫兄弟失了目标,也离开了卓家。这个时候的卓家庄,不堪她袁云裳一击。因此袁云裳没有遇到阻碍,很顺利地得手了。

那天晚上她偷进卓家庄,看到小女婴正在摇篮中熟睡,而卓氏夫妇和庄客们都在各忙各的,没有过于关注一个熟睡的孩子。袁云裳蹿高伏低,蹑足潜行,很容易地接近了那个摇篮,以极快的身法,鬼魅般的窜到了摇篮边,抱起小孩,又鬼魅般的消失在夜幕中。

在她抱起孩子的那一刻,有一个庄客发现了她的行踪,以为是遇上鬼,失声惊叫。整个卓家庄都在这一声呼喊之下被惊动了,卓安文夫妇发现孩子不见了,哭天抢地,但是这个时候袁云裳已经消失在夜幕中,不知道去向何方。

司马明玉丢了孩子,只得求助她的姐姐司马湘云,因为他姐姐的夫妻是武林世家,在江湖上有着极大的势力和影响,寻找起来比较方便。从此以后司马相云不理江湖事,一心一意的帮妹妹找孩子,但许多年杳无音信。

袁云裳在卓家庄偷来孩子之后,满怀欣喜地交给洞中仆女们。

这是个女孩,长得乖巧灵利,居然不哭不闹,很招人喜欢。袁云裳毕竟是个女人,不觉激发出天然的母性,亲了亲那孩子的脸蛋,还在额头上轻轻一吻。她真有点喜欢这孩子了。

“她叫什么名字?”仆妇们问。

袁云裳沉吟良久,她只知道姓卓,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似乎该另外起个名字。想了一会,她说:“她是我第一个孩子,你们要好生看护,将来我要让她红遍武林。就叫红艳吧。”

“红艳。”有仆妇喜欢这孩子的,摸摸她的小脸蛋,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

袁云裳又说:“将来她会是我的一支战戟,就让她姓戟,去掉本姓,还剩一戈,记住以后叫她戈红艳。”

销魂福地怎么抚养这个孩子暂且不说,却说在鸡公山黎家村黎子安家旁边有一块良田,田边正坐在一个乖巧的孩子,一两岁模样,煞是可爱。那是一对贫穷的年轻夫妇的孩子,每天都要自己劳动。这天就在这地里干活,让婴孩在地边自己玩耍。

那孩子倒很会自我完善,看着那些蜻蜓蝴蝶飞过,只是好奇地瞪眼看新奇,绝不追赶。等到再没有蜻蜓蝴蝶飞来,他居然专心致志地看蚂蚁搬家。

“宝宝真乖。”那妇人望了一眼坐在地边看蚂蚁的孩子,会心地笑着。

丈夫也拄着锄头看向孩子,欣慰地说:“象神仙养的孩子。”

就在这里,一道美丽的身影划过,响起孩子的惊叫。再看地边时,自己的孩子已经不见了。

“我的孩子——”,那妇人撕心裂肺地呼嚎起来。那男的也举起锄头朝那道美丽身影离去的方向追赶,在喊着“还我孩子来!”

抢孩子的理所当然是袁云裳了,她炼销魂丹需要八个童男八个童女,现在还只从卓家庄弄来一个,差了十五个。当她看到这孩子时,在她想来,这个地方与武林毫不相干,肯定会象上次在卓家庄一样顺利得手。她也记得这地方曾经是马玉成养伤之地,但江湖传说纷纭,先是说马玉成死了,当她在卓家庄见到柳如风时以为是马玉成,惊魂未定跑回了黄牛山。又听说马玉成盗取了沧溟剑,后来又听说群雄在太湖围杀马玉成,还空担了许多心思。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尊大神居然还在这鸡公山里。那对夫妇的呼喊怒骂,恰巧惊动了这尊大神,烟波钓客客马玉成一听到呼喊声,就知道村邻出事了,飞马流星一般的窜过去,看到近处那夫妇在哭叫,远远的却有一个背影急速离去。

马玉成二话没说追了下去,自从练习逆天功之后,它的速度比以前明显快出许多。从脚程上来说,袁云裳远远跑不过马玉成,所以很快就被马玉成追上了。

越追越觉得背影很熟悉,象是云霓。终于又见到你了,冤家!他心头大震,运转功力,以奇快的身法越过那身影,挡在了前面。马玉成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这一次他认准了这是云裳,不是云霓,

他显得很局促。上次错把云裳当云霓,洋相出尽,到如今,云霓不知去向,而云裳却又在这里出现抢人孩子。他冷冷地说:“把孩子留下。”

“不!”袁云裳见是马玉成,想起前次被亲抱的事,面颊绯红,但还是很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是别人的孩子,你抢走,有干天和。”马玉成继续劝说着。

“关你什么事?”袁云裳反呛他一句,令马玉成竟答不上话来。的确不关他的事,但这不是赶上了吗?

云裳的武功本不及马玉成,但她自恃练了销魂功,自认为功力有所长进,觉得马玉成不一定能够拦得下她,因此紧接着毫不客气的吼了一声“走开!”

马玉成会走开吗?当然不会,他面对袁云裳虽然很尴尬,但看到袁云裳这幅模样,知道她是铁了心要抢走孩子。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袁云裳,撤剑在手,冷冷地说:“盗人孩子如同挖人心肝,你走一个试试,不怪我马玉成不念伏波庄旧情!”

这是威胁,而此时的袁云裳恰恰不怕威胁,她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撤出剑来,毫无惧色的往前冲上去。马玉成闪电般的一剑拦下,挡住了她的去路。两剑相交,马玉成的剑上涌出的巨大内力,震的袁云裳倒退了几步。

她心中诧异,知道这段时间马玉成功夫不仅没有撂下,不仅不像江湖传言那样功力大打折扣,反而是功力大进。但是她仍然固执地要带走小孩,知道不可能单剑闯过马玉成的阻拦,把小孩放在旁边的草丛里,准备和马玉成性命相搏。

两人一番争斗,袁云裳发现自己处处受制于马玉成的剑法,又感觉出马玉成所施展的功夫已经不是先前的回风舞柳,似乎另有奥妙。他哪里知道,马玉成误练假的销魂功,差点万劫不复,最后却因祸得福,把假的销魂功梳理修补成逆天功,实际已成为一代宗师。他现在的功力比起他师傅玉笥老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争斗之下,山高水低立见,袁云裳最终不敌落败。马玉成叹息一声,也不十分相迫,也不言语什么,只不让她抱走小孩,任由她自己离去。

他怎么还在这里?袁云裳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她虽然很希望抢走这个孩子,但慑于马玉成在此,只好放弃这个邪恶的念头。

马玉成捡起孩子抱回黎家村,交给了那对仍在撕心裂肺的夫妇,让所有人目瞪口呆。那飞贼都跑得没影了,丢了孩子的夫妇都没指望还能找回来,而马玉成居然还是追回来了,神啊!

彼此马玉成更加安心地在黎家村练功授徒,村民对他都十分尊敬,几乎把他和那个骑考虑的美女划等号鹄了。

袁云裳并不会因马玉成的出现而收手,鸡公山不好下手,她便去别处寻找目。

也是司马家活该遭厄运,司马湘云还有一个妹妹,比司马明玉大两三岁,叫司马明霞。这司马姐妹,除了司马湘云为追求南宫云飞练就一身好武艺,其他都不曾练武。司马家世代相传都是衣冠望族,嫁的都是书香门第。那司马明霞嫁的倒不是什么大户,只是个读书人,姓戈。虽然进士及第,可惜朝中无人,只补得剑南松州一个小县令。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只盼着三年任满回转京都,再设法补个肥缺,不意一病不起,客死宦中。可怜司马明霞,娘家夫家都远隔千里,两位同胞姐妹,一个嫁在河北道上的沧州,一个嫁在山南道上的夷州,可恨山高路远,无人帮传音讯。只好一个人恓恓惶惶,抱着一岁幼子,带着几个家僮,自扶亡夫灵柩还归。

袁云裳为寻童男女真可谓不辞艰辛,居然也寻到剑南,盯上了司马明霞。

一日司马明霞要经过邛崃大山,袁云裳认为时机成熟了,骑着高头大马,一会儿跑到司马明霞她们前面,一会儿又跑回到后面,来来回回,总是冲司马明霞怀里的孩子笑眯眯的。司马明霞虽无江湖阅历,却觉着这女子有点不怀好意,提醒家僮都要警觉些。

可是那些只懂干杂活的家僮再警觉,终归是不顶用的。袁云裳瞅准机会,夺过孩童打马就走。有两个家僮想赶上来争夺,她却一剑指定那两人,剑泛寒光,逼得家僮们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少主人被抢走。

刚死了丈夫,待要还乡,半路上又失了孩子,真是祸不单行。司马明霞哭得死去活来,就想在这邛崃山中结果了自己。家僮们好劝歹劝,总算抹着眼泪重新上路了,谁知又在山道上遭遇一伙强人。

“把箱笼和这妇人留下,其他人都给我滚!”那领头的山贼一部络腮胡子,吊额圆睛,手持一把大环刀,当道一喝。那些家僮顾不得主母死活,各自逃命去了。剩下一个司马明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那伙贼寇挟持着,要连人带财劫往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