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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军阀 953 奇袭失败,拼消耗更为不利

眼见王景仁浑身弥漫着腾腾杀气,催马又直朝着自己这边杀来...方才甫一交手,王思同即便自己平素打熬身手不辍,也绝非是那员魏军骁将的敌手。再加上周围敌军锐骑一并抢攻过来,自己也实在难以突围冲杀出去。

所以王思同双目发红,即便势如疯虎仍在拼命抵抗着,可是他心中已经喟叹自己恐怕终究活不过今日...再拼命挣扎个一时片刻,再斩翻几名敌军骑兵陪葬。可是王景仁催马杀至的那一刻,也难免要被他一枪取了性命!

忽然间,一道黑影却从斜侧突杀奔至。待有人听闻急促激荡的马蹄声好似骤然间在耳畔响起,再惊觉回头望去,但见一柄大剑划出道耀眼的寒芒,挟带着猛烈的势威,便朝着围困住王思同的魏朝骑兵暴斩了过去!

利器割裂金属、锋刃迫开血肉,乃至士兵的惊呼惨嚎与战马的凄厉悲嘶声交织在一处。登时在身边暴起,王思同回过神来,就见从各个方向截杀住他的魏朝骑兵竟然被扫倒了一片。

却是刘知俊情知不可再向魏朝连营深处杀去,他便寻路径再复往营寨外撞去。结果瞧见形势险急的王思同,顺手抡剑趟杀一番,便将十几名军骑劈翻坠马!

王景仁瞪目望去,听得周围还有魏军将校高声叫骂,他也能断定那个从斜侧骤然杀出,而手持大剑,身形犹如铁塔的敌将正是叛魏投晋的刘知俊之时,心中便寻思着当初我为南吴效命,你刘知俊尚且还是魏帝麾下悍将。而后我被杨渥小儿迫害,只得投从魏朝,你却是贪心不足,又因背反事发也只得直接逃亡至河东去...看来你我注定要做对头,沙场上相见,也唯有拼个你死我活!

“刘知俊!你背叛陛下,弃明投暗,偏要做晋人的爪牙,如今既然撞入营盘,便纳命来吧!”

王景仁心中念罢,便厉声大吼,催马疾窜了上去。而刘知俊瞥见一道雄伟的身影奔杀而至,并挺起手中大枪迎面搠来,他也不答话,双手紧握剑柄便发力一荡。剧烈到似乎足以震破人耳膜的金铁交鸣声后,王景仁顿感双臂无比酸麻,紧绰在手中的大枪,竟然也险些脱手飞出!

“魏军早有防备,再鏖战下去,也不过是白送性命,立刻突围再冲杀出去!”

刘知俊一剑暂时迫开王景仁,他也是无心恋战,而对着王思同招呼一声,便策马朝着寨栅那边疾冲了过去。王思同则立刻回过神来,催骑紧紧跟随了上去。他也意识到这次意图在魏军南侧营盘制造混乱的战法失败,也就唯有跟随着刘知俊这等武力超群绝伦的猛将冲杀,才会多几分突围出去的把握!

然而除了刘知俊、王思同以外,一并奉令奇袭魏军连营的后唐左监卫大将军刘训,此刻却单膝跪倒在地,马战用的长兵器也不知掉落到哪里去,他唯有抽出腰挎的钢刀,死死的杵在地上,才能勉强支撑住身子不倒......

砍翻一片寨栅,冲杀入魏军营盘,刘训首当其冲,迎面挨了魏军弩手齐射过来的一蓬弩矢...他胯下战马当即被射成了筛子,也倒在血泊中发出微弱的哀鸣声。刘训本人身上也被弩矢贯透出几个血窟窿,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体内的鲜血与气力正在不断的流逝,他也根本无法站起身来,再朝着拒马鹿砦后面的魏军将士冲杀过去。

年少时节,刘训投到李克用麾下,便被直接任命为亲军骑兵队正。这也足以说明他生性剽悍勇武,才能让素来善于发掘提拔军中后起之秀的李克用瞧在眼里。

不过刘训按其史载事迹,他作战虽勇猛,却无将略,而且为人秉性残忍好杀,因私怨便要杀人满门,又常好纵兵掳掠...这次撞破魏军寨墙,就属他最为鲁莽冒进。

所以刘训嘶声怪吼着还没冲出多远,便见到前方魏军劲弩手早已排成紧密的队列,一排排弩机机括扣动,密集的弩矢便撕裂开空气,发出一片撕裂空气的刺耳箭啸声,便劈头盖脸的朝着他招呼过来......

身后大批突进的后唐军骑,遭受弩矢打击,顷刻间也扑倒了一片。还有不少伤者在血泞中哀嚎挣扎着,现在也根本无力再向营盘内的魏军部众发动攻势。而刘训满眼血丝,犹如伤重的野兽那般呲牙切齿,还恨声嘶吼道:

“可恨呐!竟然中了魏狗的算计,哪怕让我再亲手多杀几个驴鸟......”

刘训再满目怨毒的瞪视过去,他遥望成排成列的魏军弩手当中,有一员骑将策马肃立,也正朝着这边打量过来。虽然瞧不真切,可是刘训隐约也能感觉到对方正以戏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符存审的长子符彦超,遥望伤重跪地的刘训,他缓缓的抬头手来,便又是一片机括被扳动的轻响声起。当符彦超以掌做刀,再用力往前一劈,破风声密集如雨,弩矢如蝗,便再度朝着前方后唐伤将残兵激射而去!

刘训不甘的瞪大了双眼,密匝匝的弩矢就在他的瞳孔中迅速放大。下一刻,他上至面门,下至腿股,便当即被无数弩矢贯穿!已经不成人形的残躯向后倒飞出去,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本能的抽搐了几下之后,便再不见半点动静!

先前拼命撞入营盘的后唐兵马,在这个时候看来就好像是一头扎进了刀山火海。大批士兵相继惨呼着倒下,其余军卒惊恐的望见密密麻麻的魏军弓弩手从三面合围,对方一个个非但手执弓弩,搭箭上矢,按部就班的继续进行压制射击,还有诸队手持长枪大戟、短刀巨盾等军械的步军蓄势待发,就等着齐步上前收割人头,将连营内残留的敌军赶尽杀绝!

而魏军连营寨栅外围,后唐元勋李存进膝下长子孙汉韶调度兵马、观望战局,眉宇间却已满是焦急忧虑之色...因为他已望见,冲入营盘的兵马非但未能造成敌军混乱,他们如潮水一般退返下来,反而是己方阵列的溃乱之势不可遏制的蔓延下去。

反观魏军压上来的人群,行列间有层层寒光滚动。喊杀声一浪浪涌上,无数兵刃挥舞,已冲击得又推到寨栅边缘的后唐将兵你推我搡、自相践踏,慌乱中不知又有多少人扑倒毙命。

孙汉韶也很清楚,就算尽可能鼓动起麾下将士死战之心,可这次战事要达成的目的无法实现,更有敌军趁势反推、几面夹击...那么就算是拼死到底,也无非是白白送命而已,再添上多少人命,也没半点用处。而撞入敌营,却久战不下的将兵消耗到士气衰竭,到底也只会任人宰割...他寻思罢了,狠狠一咬牙,便立刻喝令道:

“不可再添兵杀入南朝的军寨,骑射手弓箭掩护,尽可能策应杀入连营的儿郎再退出来!”

孙汉韶高声呐喊,还要调度骑军向魏军连营的望楼、寨墙上放箭进行牵制的同时,他也不由忧虑的暗忖道魏军营盘到底还是守备森严,突然奇袭难以奏效,看来也不得不与对方继续对持下去...可若是只能与南朝大军拼消耗,我军又能坚持得了多久?